今天会落到这个田地全是她所造成的,绝不能就这麽放了她,他不好过也不会如此便宜了她……若是让她变成了残废,看那个臭小子还会要她吗?想到得意处不禁露出狰狞的笑容,齐延辉转身开门上车,发动车子加足马力,看准了还在前行的秦湘萍冲了过去。
秦湘萍心里正想着刚才也许不该那麽绝决地说出重话,尤其他那如野兽般的眼神,豺狼般的心性,令她有点惴惴不安,不知他是否会做出什麽丧心病狂的事来,思忖至此忍不住转身回头。哪知,在两道强烈刺眼的灯光下,一部车子正快速地朝她冲撞过来。
此一突发状况吓住了她,只是呆看着朝她冲过来的车子不知所措,眼见车子已将撞上了她,在此千钧一发之际,突然有条人影快速地朝她跑过来,一把抱住她并往旁边扑倒。
齐延辉见有人救了她,原本想倒车再撞一次,但此时有部轿车正朝这边驶近,只得放弃此念头加速离去。
秦湘萍忍着手肘的疼痛,撑起身子坐在地上,虽是惊魂未定,但仍不忘看究竟是谁想置她於死地。一看之下认出那部加速逃逸的车子竟是齐延辉的,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想起那个飞身救她的人不知如何了,一转身,只见那人趴卧在地上动也不动,仔细一看,吓得她心跳差点停了!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童致旸,看一旁散落满地的水果,可想而知他是下楼来买水果而正好救了她。
秦湘萍连忙过去抱起双目紧闭,满面鲜血的他,泪水滚滚而下,她焦急地呼唤着。
“致!致!”见他仍毫无反应,她感到胸口一阵剧痛,滚烫的泪水更如决堤江海滴滴直落他胸前,对此突发事故早已方寸大乱,只是紧抱着他哭喊着:“为什麽会这样?你死了我该怎麽办?”此时,那辆驶近的轿车停在他们面前,车上匆忙下来两个人,赫然是洪建裕和秦湘琪。
秦湘琪匆匆跑近,看到眼前景象吓得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
洪建裕过来也被所见的景象吓了一跳,但顷刻间即恢复正常,连忙问:“这是怎麽一回事?”秦湘萍神情木然地紧抱着童致旸,泪流不止。
“齐延辉开车想撞死我。”洪建裕看到满地散落的水果,猜想大概是童致旸出来买水果,却正好碰上这件祸事。看秦湘萍如此失神的模样,八成以为浑身是血的童致旸已死亡;但他可不这麽想,纵使只有一丝丝希望都不能放弃!洪建裕立刻上前从她手中抱起童致旸。“我们送他去医院!
湘琪开门。”“哦!好。”秦湘琪立刻过去打开後车门,等洪建裕将童致旸安置好,立刻拉着已失了神魂的老姊塞进後车座,口里直嚷着:“可恶的齐延辉!我一定要控告他谋杀。”
“好了!救人要紧,快上车!”洪建裕等她上车後立刻就加足马力往前冲。
後车座的秦湘萍紧拥着昏迷不醒的童致旸,颗颗泪珠沿腮而下,心中一直喊着:我不能失去他,我绝不能失去他!
医院。
手术房外,秦湘琪坐在椅子上双手交握着,秦湘萍低着头状如祈祷,洪建裕则在手术房前来回走动,不时的望望里面。
时间一秒一分地过去,大约十五分钟後,戴着口罩的医生由手术室里出来。叁人立刻围上前,秦湘萍焦急地问:“医生,他怎麽样了?”医生摇摇头。
秦湘萍见他摇头,只觉得眼前一片昏暗,差点昏厥过去,早已止住的泪水再度决堤。失去心爱的他,教她以後的日子该怎麽过?
秦湘琪扶着几欲昏厥的她,为姊姊的命运流下同情之泪;洪建裕也为这个结果而觉得胸口一阵郁闷难受。
医生奇怪地看了眼前满面愁容的叁人一眼,取下口罩说:“他没事,只是轻微的脑震汤和身上多处擦伤、瘀血而已。”叁人闻言呆了半晌才慢慢地回过神来。这个医生也太过分了吧!存心想捉弄他们吗?难道不知追随便一个摇头就能让人下地狱吗?
此时,童致旸被推出手术室,只见头、手多处包着厚厚的纱布。
医生朝伤患比了比。“办个住院手续,在这里观察几天,没问题就可以出院了。”
“是。谢谢医生。”洪建裕代替秦湘萍向医生道谢。
秦湘萍知道心爱的男人不会死,破涕为笑地擦乾泪水。“幸好没事,真是太好了!
”
秦湘琪也抹乾泪水,不禁抱怨着:“那个医生真浑蛋,害我自白浪费眼泪。”
洪建裕也轻呼一口气,微笑地向两人说:“我去办住院手续。”
秦湘萍连忙叫住他:“不用了,我去办就好了。”
洪建裕却摇头:“没关系!谁去办都一样。我去替他安排一间个人病房,况且你也受伤了。”
接着对秦湘琪说:“你带姊姊去敷药。”
“好。”秦湘琪扶着她往诊疗室走。“老姊,我陪你去敷药,然後再去探望姊夫的伤势。”因为早晚都得叫的,所以她乾脆就不再叫地下姊夫了,早叫早习惯。
真是让晚出娘胎的童致旸凭空占了大便宜,不过被占更大便宜的人可大有人在,那就是她的老公。
秦湘萍包扎过伤处来到病房里,走到床边凝视着额头缠着纱布,左颊有轻微擦伤,双目依然紧闭的童致旸。
纤指轻抚着他未受伤的右颊,幸好并未发生无法挽回的憾事。注视片刻後她心中有了决定,等他康复後一定要向他求婚,让两人成为有名有实的夫妻。
突然,她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回头问:“建裕,你身上有电话吗?”
“有。”洪建裕立刻掏出随身携带的行动电话,递了过去。
秦湘萍接过电话。“谢谢。”
“老姊,要打电话报警去捉齐延辉吗?”秦湘琪问,接着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地说:“你一定要控告他谋杀,告得他前途一片乌黑。”
秦湘萍摇头。“这件事等会再说,致发生这麽大的事,我总得通知他爸爸。”
“他爸爸?”秦湘琪偏头想了想,问:“姊夫不是已成了孤儿吗?哪来的爸爸?”
“姊……他爸爸指的是旭东企业的何董吗?”要他叫足足小了他六岁的童致旸一声姊夫,着实令他觉得难以开口;但中国人论辈不论岁,不管童致旸小了他几岁,以後都得叫姊夫,这个暗亏真是吃大了!
秦湘萍讶异地看着他。“你怎麽知道的?”洪建裕笑笑。“因为他们两个人长得十 分酷似,可是因为何董姓何,他姓童,所以尽避有所怀疑,也不敢贸然询问,怕只是一 场误会。”关於这点,他也是後来才想到的,难怪那时老觉得童致旸的外貌长得像一个熟识的长辈。
“老姊,快告诉我,这到底是怎麽回事?”秦湘琪好奇地追问。
“致是何董的私生子,就是这麽简单而已。”话落秦湘萍就开打电话,其馀的事以後再告诉他们吧。
“过来。”秦湘琪突然拉着老公走到角落小声地问:“姊夫是何董的私生子,那他可否分到何董的财产呢?”洪建裕看着她,疑惑她为什麽突然问这麽奇怪的问题。他们两人八字都还差一撇,老婆就关心起人家家产的事,真不知她的脑袋瓜子究竟是在想些什麽?
“问这个做什麽?”
“事关老姊的权益呀!”秦湘琪声音压得更低。“老姊虽然有钱,但跟旭东企业相比,也许只是九牛一毛而已。你想想,如果姊夫可以分到一丁点的财产,对者姊的事业扩展一定大有助益。”洪建裕眼眸一转,也低声地答:“我想应该有吧!”
“那大概可以分多少呢?”
“大概是全部吧!”秦湘琪看着老公愣了半晌,眼中尽是怀疑。
“你在开玩笑吧!姊夫是私生子,只是私生子耶!”洪建裕听她再次强调“私生子”,就明白她的意思,当下微笑着在她耳边轻语:“现在让我告诉你一个大密,好不好?”
秦湘琪对所谓的密最有兴趣了,连忙点头:“好!好!快说。”
“因为他是何董的唯一亲人了。”
秦湘琪听了仍是大惑不解地看着他,想了好一会儿才问:“唯一亲人?难道何董没有结婚生子?”
洪建裕点头:“当然有。可是,很不幸的,他的妻子和两个女儿在五年前一场空难中,全都遇难过世了。”秦湘琪依然满心疑惑,老公什麽时候变成包打听了,她怎麽都不知道?
“你怎麽知道得这麽清楚?”
“因为爸爸和何董是相交多年的好友。”
“咦!奇怪?”
秦湘琪推推额角,嫁进洪家两年多了,从未听公公提起过这些事。“我怎麽从来没听爸爸提过?”
“你呀!”洪建裕伸指推推她的小脑袋。“八成是左耳进右耳出,当然不会知道喽!”
这时,秦湘琪突然一击掌。“那真是太好了!”接着跑到秦湘萍的身边兴奋地叫着:“老姊,这次你可押对宝了!”
“什麽?”秦湘萍正打完电话,收起它交还给洪建裕。
“姊夫呀!”秦湘琪笑得阖不拢嘴。
秦湘萍犹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他怎麽了?”“建裕说姊夫是旭东企业的唯一继承人。”
秦湘琪抓着老姊的双肩,神情略显激动。“想想看,你以後就是旭东企业的董事长,商界的女龙头,名副其实的女强人,天下唯我独尊了。”
秦湘萍闻言轻笑几声。“旭东企业的继承人是他又不是我,哪有什麽天下唯我独尊呢?”
“可是……”秦湘琪转头看着床上的童致旸,柳眉微皱。“姊夫不是做生意的料吧!
他比较适合当个贤夫良父。我想,他老爸大概也不放心把那麽庞大的事业交给他吧!”
秦湘萍也转头看着他笑了笑,的确不怎麽令人放心。他善良、纯真的个性无法应付得了商场上的尔虞我诈;不过,她却愿意当他背後的影子来帮助他。
“对了,何董要来探望姊夫吗?”秦湘萍点头。“何伯父说他待会儿就过来,还有他也说要替儿子报仇,给松洋几下致命的重击。”
秦湘琪松手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我们不能报警控告齐延辉意图谋杀吗?”
“没有目击证人,可能告不动他。他顶多只会承认是过失伤害而已。”秦湘萍想起这件事就有满腔恨意。
秦湘琪恨恨地一击大腿,咬牙切齿地说:“可恶的王八蛋!这岂不是大便宜了他?
”
转过身看着老公。“你和旭东企业来个两面夹杀,把松洋弄垮,我看他还能神气到什麽时候。”洪建裕笑着点头,这麽做的话就算松洋不垮也会元气大伤。
秦湘琪又转头看着童致旸,面露惋惜。“好可惜哦!姊夫摇身一变成为有钱人家的少爷,以後就吃不到他的拿手好菜了。”
接着转头对洪建裕说:“你去把姊夫的拿手好菜都学起来。”洪建裕面露苦笑。
“你还是饶了我吧!”
第九章
病房里,秦湘萍呆看着一篮刚刚何骏宏来探望儿子时所带来的高价位水果:色泽鲜、硕大的进口大苹果和水蜜桃。只是一篮水果,即隐约透露出他想给儿子最好的意念。想起以後必须和另一人分享,或者更多人来分享他,心里不禁有一点点的失落。
突然,眼角馀光好像看到床上的童致旸动了动,转头就见他正缓缓地睁开眼睛,惊得她连声轻唤:“致!致!你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童致旸直视着天花板好一会儿才转头看她,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是怎麽一回事。
“我好像救了一个走路不小心差点被车撞的人,那个人现在怎麽样了?”
秦湘萍见他意识恢复後竟先关心起别人,真是个善良的人!只得低着头说:“那个人是我。”
童致旸看了她片刻才惊问:“那个人是你?你有没有怎麽样?有没有哪里受伤?”
“我没事。你伤得比较重,觉得哪里不舒服吗?”秦湘萍不让他知道是齐延辉故意驾车撞她的。
童致旸听她说没事这才放心了不少,但忍不住还是数落她两句:“你以後走路要小心点!不要只看前面不注意後面。”然後伸手摸摸额头,皱着眉。“头好痛、手也痛。”
秦湘萍听他喊痛,只觉得心也跟着痛了起来,轻抚着他额头和脸颊轻柔地安慰着:“过两天就不痛了。”
童致旸唇边轻泛起一丝笑容点头,听到她这麽温柔的安慰,疼痛立刻消失大半。
转眼看见旁边小桌上那篮又大又漂亮的水果。“你买的?”
罢才童致旸还未苏醒,所以不知道生父曾来探望他,但又碍於何骏宏临去时的叮咛,秦湘萍只得隐瞒事实点头。
“我可以吃吗?”
“可以。你想吃什麽?”
“水蜜桃。”
秦湘萍拿了一个水蜜桃洗净,轻轻地把他扶起坐好,再把水蜜桃放在他没受伤的左掌上。
童致旸小心地捧着硕大的水蜜桃,满面开心的笑说:“我长这麽大,第一次吃水蜜桃呢!”话落张嘴咬了一口,语焉不清地赞美着:“好甜、好好吃!”接着将它送到她唇边。
“你也吃一口。”
秦湘萍轻轻地咬一口,边咀嚼边自责着以前对他不够好,总是只在意自己的矛盾心情,从来都不曾问他对这样的生活是否满意?而他也不曾对她要求过什麽东西,好像只要有工作做、有地方住就令他心满意足了,而且连平日伙食的采买也是他自掏腰包。
童致旸则开心不已地和她你一口我一口地分享这个香甜多汁的水蜜桃。
叩!叩!秦湘琪敲了敲门便迳自打开来,提着一篮水果进来,洪建裕也跟在身後。
秦湘琪看见桌上那一大篮水果,和老姊交换个眼色就把提来的水果放在旁边,看见两人正甜蜜地分食水果,就问:“姊夫,这麽好吃的水蜜桃可以给我一个吗?”
童致旸点头微笑。“可以,要吃多少尽量拿去。”
“谢谢。”秦湘琪拿了一个,洗净後咬了一口,也送到洪建裕面前要一起分享。
洪建裕起先有点不好意思,但看到他们两人甜甜蜜蜜的样子,也就咬了一口。
四个人就在病房里享受着香甜的水果和甜蜜的感觉。
吃过水果後,秦湘萍要童致旸躺下来多休息。
秦湘琪突然问:“老姊,姊夫要多久才能出院?”
“刚刚医生来检查,说大概叁、四天就可以出院了。”秦湘萍回答。
“这样啊!”秦湘琪颇为失望,想到要等这麽久无法品尝美食,心里就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