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韫、恒韫、恒韫……不要不理我嘛。」纤纤小手扯着他的裤管,一声比一声软的轻唤,足以撼动任何铁石心肠的男人。
这卑鄙的妖女!萧恒韫内心非常、非常的动摇,但脸色还是很寒,死瞪着她太过令人心生动摇的脸蛋。
唉唉!这么不肯买帐啊?像小孩子赌气似的,华初心几乎要对他死凛着的冷脸笑出声了。
「小强,人家头好痛噢……」弯弯的柳眉轻轻蹙起,凤眸万分讨好的瞅着他。
该死的大嫂!一听见这个称谓,萧恒韫心情大坏,自从两年前,大哥为了追到尹汐月,并旦断除尹汐月年幼无知时对他的迷恋,不惜迫害他,要他牺牲形象,和尹汐月最害怕的小强为伍。
没想到这两人好事一成,不但没感谢他的奉献,还自作主张,帮他改名为「小强」,当场让他堂堂一个大律师风范全然丧尽。
「小强、小强──不要不理找嘛。」扯住裤管的手,改扯为拖,亲昵地差点让萧大律师变脸。
「不要叫我小强!」萧恒韫扳开她的魔掌,不高兴地警告。
尤其一想起华初心竟然背着他,偷偷跟柴力东通信,心火更加旺盛。
「恒韫、恒韫……吻我好不好?」
这样够软了吧,人莘初心咬着笑,察觉俊脸有些动摇,并且悄悄染红,却万分不解风情的再度扯开她纠缠的手。
「不理我就算了,我要回房睡觉去。」华初心跳下沙发,刻意从他身前走过,自顾自哼起歌。
「……给我一个吻呀,可以不可以,吻在我的脸上、吻在我心……」刻意放慢轻快的旋律,从红唇中吐出的歌词,故意咬字不清,一个字叠着另一个,暧昧诱人的敲动着男入钢铁般的心房。
三、二、一……
一股阳刚气息如海潮般袭来,铁臂一伸,将粉脸漾着偷笑的妖女转向自己,重重烙下妒意横生的吻。
粗蛮沉重的唇舌交缠,轻而易举的撩拨情意,华初心伸出粉臂大方勾上他的颈项,蔓延着甜蜜笑意的红唇任他攻城掠地,漾着纵容和温柔的凤眸,有几分忧伤。
这样的日子还能过多久?
昨日她偷偷跟未暖姐联络,据说,刘议员的弟弟已经向黑道提出重金悬赏,非要追查到哥哥的行踪,以报兄长之仇。
警方为了追查哥哥的下落,目前派人监视着未暖姐,反而很安全,再加上未暖姐的靠山很硬,不太有危险。倒是她,已经无依无靠,一旦被黑道份子追到,不但她有危险,还会连累萧恒韫粗。
她明白哥哥煞费苦心的安排,是因为黑道份子不容易疑心到他死对头的身上,可是万一他们疑心了呢?
这些日子,她愈来愈喜欢这样安定的日子。
去上班,有可爱的同事,有他。
回到家,有简单的生活,有他。
哪里都有他,她的心里也都只有他。
可是,她的阴影和顾虑,却只能让她爱上他,不能拥有他。
「想什么?」结束热烈的长吻,温沉的嗓音带着些许沙哑,淡漠问着心不在焉的人儿。
「恒韫。」她抬起头,漾开笑,凤眸深深锁着他,有着全然的魅恶相勾引,弧度漂亮的唇瓣轻轻吐出惊人的宣告。
「我们上床吧。」
※ ※ ※
一直以来属于萧恒韫一个人的主卧房,在激烈的缠绵过后,淡淡散发着属于情欲的气息。
惊心动魄的欢爱结束,华初心疲累地趴在床单上,光滑的裸背闪烁着晶莹的汗水,萧恒韫撑着额头,俯望她熟睡的模样,温柔地替她将汗湿的长发拨开。
沉睡的她看起来好脆弱。
抚摸着她细嫩的睡颜,萧恒韫的心里缓缓流过一丝暖意。
她醒着的时候,总是多变而出乎意料,像猫一样,优雅大胆,难以捉摸,带着无邪的妩媚蚕食着他一点一滴的自制力。
不过没想到,今晚是她的初夜……
平时她的言行举止总是大胆外放,甚至有些举动让他误以为是她经验丰富,才会这么懂得如何挑起男人的情欲……
她究竟还有多少事情是伪装出来的?一直到现在,她仍绝口不提活中的事情,这个不肯轻易透露的秘密,这让他有种不安的顶感,彷佛她随时会离开他。
会吗?她会离开他?他用指腹轻刮着她的脸颊,因为这单纯的可能性而不悦的拧起眉头,伸出手掌,一把将她用力的捞进怀里,紧紧环住。
华初心微微挣扎一下,模模糊糊睁开眼睛,含糊咕哝着。
「大律师?怎么不睡?」
铁臂一揽,轻易将她翻过身,浓浊低沉的嗓音在夜晚显得格外性感。「还痛不痛?」
「痛。」她孩子气地揉揉困倦的眼睛。「可是很好玩。」
「……」萧恒韫忽然觉得有些无言,却又忍不住想笑。
一般女人会下这种评语吗?
「妳有没有什么事情想告诉我?」萧恒韫将她挪至和自己视线齐平的位置,带着几分试探的问。希望在亲密关系之后,她能主动把自己的事情向他坦白。
「嘎?」华初心清醒了几许,迷蒙看着俊朗认真的面容,慢条斯理笑了,伸手拍抽他的脸颊。「有。」
萧恒韫表情更加认真的期待她的答复。
「你好棒喔。」软软的嗓音吐出对男人的赞赏。
「华初心!」冷脸爆红。「我不是问这个。」
「不会很粗鲁,你很温柔的。」那是问这个了吧?
「不是!」俊脸益发火红。
她赤裸姣好的纤躯已经够让男人失控了,只是念及初夜,他不愿意因为强求而弄痛她,才强忍着尚未满足的欲望,但她却不停说出令人脑充血的暧昧话语……
「如果你想再一次的话……我勉强答应。」
「华初心!」一个翻身,他已经横眉竖目地将她彻底贴压在身下,黑眸很恼火但隐约又有些窃喜。「我说的不是这个。」
骗人!明明就是这个,不然,这位大律师干嘛开始乱摸乱亲……
「我不会逼你负责的啦……放心。」让他的爱抚激起了她的娇吟,口里却仍继续乱猜他的答案。
修长健硕的身躯微微一震,从她的颈项间抬起头,黑眸不快地凝视她。「为什么不?」
「男人不是都比较喜欢这样?」她轻吻过他紧锁的眉心,绽开甜甜的笑。「不过,你如果真的好想、好想负责,我可以借你负责一下。」
「哼。」就只会乱扯,萧恒韫手肘撑在她两侧,居高临下看着她,索性直问:「妳是不是该把那封信的事情交代清楚?那个自称是我同学、妳哥哥的华时逵究竟是谁?」
「噢。」华时逵这名字是哥哥认定萧恒韫对人没什么记性,随便捏造的,看样子他是去查过了。唉!她讨厌说谎,尤其对他。
可是为了哥哥,她不得不说。「其实我哥哥不是你同学,是在某次柔道比赛见过你,后来,我又因为你跟狼哥的事情受伤,所以他觉得你欠我一个人情,于是在他经商失败欠债逃走前,把我托付给你……就这样。」
「就这样?」听起来一点也不可信,可是他想相信她。
「你知道我的名字为什么叫初心吗?」她忽然转开话题,眸里有难得的认真,轻轻抚过他俊朗的眉宇。「我妈妈是情妇,和有妇之夫发生感情,她不畏四周人们对她的轻鄙,以为自己找到了真爱,可是当她怀了我之后,却因为身材走样变形,而失去了那个男人对她的爱。」
她清秀的眉间难得锁起了轻愁,他竟莫名感到心疼。
「后来我妈妈嫁给了别人,替我取了名字叫做初心。希望有一天,我会遇到一个爱找的人,不管我变得多丑多老,不管我让他难过、生气、伤心、失望,他都能以最初爱上我的心,一直爱着我。」
华初心晶灿的凤眸亮亮地瞅着他,明白聪明如他,应该能领会她的意思。
如果真的爱她,不管她是谁,他都会爱她。
萧恒韫没有回答,只是俯身吻住了她的唇,拒绝作答。
第九章
如果有人要举个「知难行易」的例子,萧恒韫本人以及在场见证并参与全程的华初心小姐,都会推荐「上床」是个好例子。
要认知两个人发展到足以产生亲密关系,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可一旦知道了,这一切,就犹如传说中的干柴烈火、饿虎扑羊,如果准确一点形容,就叫做……
「我知道!恋奸情热。」一个顿悟的声音相当得意的扬起。
「海、无、量。」阴冷的嗓音淡淡扬起,萧恒韫对这位法务助理诉状里的用字遣词相当无力。「现在你的状纸是要说服法官,不是要激怒他。」
「噢。」像是不太了解的样子。
「拜托有空多看书,充实一下人文素养,这种状纸上庭能看吗?」萧恒韫揉揉眉心,挥手让他出去,叹了口气,收收卷宗,准备去地检署,终于有点让心情愉快的事情了。
所谓的「愉快」,就是指上班时间,可以在合理、并且不违背良心的范围内,进行某些「恋奸情热」的举动。例如,假借工作之名,带着华助理到地检署上庭,一路上牵牵手、接接吻,自然是免不了的。
老实说,自从妖女出现在他生命里,他萧恒韫的人生跟自制力三个字已经渐行渐远,自从占有了她的初夜之后,他才知道自己对她的欲望有多么强烈,一想到这里……
「大律师,你在想什么很色的事情?」软软的嗓音带着调侃,有趣地扬起。
「妳说呢?」她为什么总是鸵看出他的……思想出轨?萧恒韫板着平常冷漠的表情回答,却有几分困惑。
「一定很火辣、很限制级,我在你的脑子里有马赛克吗?」她瞠大凤眸,装得很天真无邪,然后开心地看他俊脸爆红的模样。
「华初心!」他警告地瞪她。
这女人明明对那件事情青涩的要命,为什么却又能这么大方地挂在嘴边讲?
「初心?!」两人才要踏进地检署,一个女声唤住了他们。
「纪检官。」萧恒韫率先认出了来人,并察觉到华初心正往他身后躲。
「萧律师。」纪衣寻检察官朝他点点头,将视线移至他身后的身影。「初心?妳怎么会在这里?血狼呢?」
血狼?萧恒韫眸光微寒,将视线移向身后闪躲的鸵鸟。
「衣寻姐……」千算万算,竟忘了衣寻姐是检察官,华初心硬着头皮打招呼,自然也感觉到萧恒韫想找人算帐的冷脸。
看样子,她短暂而幸福的梦境,就要在此告终……
※ ※ ※
一直到华初心进警察局接受侦讯,才完全明白哥哥巧妙的安排。
由于她是在昏迷状态下,被送至恒韫律师事务所,这一点,事务所的人部能作证,所以她可以声称对哥哥的行为一概不知。事实上,她也的确不知哥哥的行踪。哥哥因为担心她会做傻事,追去找他,因此不曾跟她提及。
「那么,血狼为何要无故将妳迷昏,送至萧恒韫的事务所?」侦三队队长雷律川警官刚毅的面容挂着骇人严厉。
「因为哥哥知道,我从国三开始,就暗恋萧律师,我以为他只是想帮我制造机会。」为了维护哥哥,她不得不撒下漫天大谎。
「那么妳清醒后,为什么没有想过要和血狼联络?」
「因为哥哥跟我说,他要和朋友去大陆投资做生意,清醒以后,我以为哥哥走了,所以没找他。」她十分镇定的回答,心却因为萧恒韫冷漠的表情,而一点一滴失温了。
结束侦讯后,一路回到萧恒韫的公寓,两人都没有再交谈,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一直到踏入公寓,她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
「明天我就搬出去。」警方的侦讯暂时结束了,但是黑道的追杀才要开始,她不能再继续逗留,否则将会连累萧恒韫。
拋下一句话,她转身准备回房,却被一把拉住,力道之大,几乎要令她痛叫出声。
「怎么?利用完就想把我一脚踹开?」萧恒韫的嗓音阴冷,完全失去平日的温文,嘴角甚至浮着嘲讽的冷笑。
枉费他是个精明一世的大律师,竟然在她手上栽得这么惨。她的接近,从头到尾只是为了逃避警方的追踪。
难怪她从不曾在外人面前承认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原来,在她心中,他什么也不是,只是个充当烟幕弹的道具。
「我答应过你的两件事情已经做完了,现在事情原委你也都知道,我想已经没有理白再留下来。」她咬着牙,非要自己狠下心。
好个没有理由!没想到,她竟然骗他,隐瞒她和血狼真正的关系!甚至佯装无辜,让他全然相信她!
萧恒韫恨恨地瞪着她云淡风轻的表情,心脏彷佛被重物猛烈一击。翻涌而来的心痛和愤怒让他口不择言。
「想不到,妳居然可以为了血狼出卖自己的肉体!还是从酒家出来的女人,都像妳一样这么轻贱自己的身体?」
他居然这么说她!华初心的第一个反应是愤怒,她的确在「杨州梦」工作,但她是未暖姐的会计,方才在警局也提过了,他为什么还要用这么尖锐的言语来伤害她?.
忍下了心如刀割般的疼痛,她嘴角扬起一抹灿灿的笑,掩去了大部分的悲伤。
「对,血狼是我在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我愿意为他做任何事。」她昂着下巴看着他,淡淡说出最伤人的话语,斩断了两人和好的可能。
「甚至出卖肉体。」
「妳!」萧恒韫怒瞪她,握紧拳头,黑眸阴郁愤恨,终于冰冷开口:「滚!现在就滚出我家:别让我再看到妳。」
※ ※ ※
扬州梦酒店VIP房
消息终究还是传开了,不到几天的时间,她的身分从风未暖的干妹妹,变成血狼的亲妹妹。
刘议员弟弟的手下,四处打探她的消息,却独独不敢闯入「扬州梦」,深怕惹怒风未暖,也因此,「扬州梦」成了华初心唯一的活动范围。
「怎么不吃?」略微低柔的女声淡淡传来。
「未暖姐。」华初心看向来人,勉强笑了笑。「我还不饿。」
「想他?」风未暖说话总是一针见血,却又带着不相称的冷漠。
「想他又有什么用。」华初心自嘲地笑了笑,凤眸褪去了平日的光彩。「想着想着,很快就会忘了。」
他也会忘了她吧!然后找到一个身世背景与他相称的女人,继续过他的日子。
那个女人或许也会发觉他脸红的小毛病,或许也会喂他吃冰淇淋,或许也可以让他心动得拋下热爱的工作,只为了吻吻她……
「狼哥说得对,妳跟我们不一样,不适合这样的环境。」
「还是太脆弱了吗?」她曾经很洒脱,可以轻易割舍牵绊,却在遇上他之后,挂念愈来愈深,最后终于放不开手。
「不是脆弱。」风未暖淡淡看着她。「是妳根本不想要这样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