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格斯看着即将成为新嫁娘的周兰芝,然后低着头对徐皓昀说:“徐先生,非常的抱歉,请原谅我以前对你的不礼貌。我听说你和兰芝要结婚了,在此先向你们恭喜了。
“谢谢。”徐皓昀说。
周兰芝听了他的道歉和恭喜之后,便不再那么讨厌他了,反而觉得他是一个很坦率的人。
乔格斯抬起头对周兰芝说:“兰芝,虽然我们今生无缘,可是我希望我们还是朋友,好不好?”她见乔格斯说得这么诚恳,也就笑着说:“好。我答应你,我们以后还是朋友。”
“谢谢你,兰芝。”接着,乔格斯轻咳一声说:“所以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个请求,将来能把你的女儿嫁给我。”徐皓昀愣住了,他没想到乔格斯会提这种“荒诞”
的要求,他着实吃了一惊;而周兰芝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怒气,她拿起旁边的一个靠枕就往乔格斯的脸上丢去,一边还怒斥他:“你少在那里作白日梦了!现在八字都还没一撇呢,就想叫我把女儿嫁给你,门都没有。就算我将来有女儿,也不会把女儿嫁给你的,你给我滚!”乔格斯接住那个靠枕,想要再对她解释。
“兰芝,我……”
“你不滚是不是?好!有胆你就继续坐在那里没关系,等一下你就不要跑。
“周兰芝站起来就往饭厅里走去。
徐皓昀一见她往后面走,就赶快对乔格斯说:“我看你还是快走吧!芝芝她可能到厨房去了。”厨房?大菜刀?乔格斯想起上一次的恐怖经验,连忙站起来往外走去,连一声再见也没说。
一会之后,周兰芝举高袖子手持“打面棍”从饭厅里出来;徐皓昀松了一口气,还好她没有拿大菜刀,而且乔格斯也已经走了。
周兰芝一到客厅已不见乔格斯的人影,就问:“乔格斯呢?”
“他以为你要拿大菜刀砍他,所以就先溜了。”
“哼!算他跑得快,否则我一定敲得他满头包。”她边说还边挥舞着手中的“打面棍”。
徐皓昀看着她手上的那支结实的“打面棍”,心想:要是被那东西敲在头上一定很痛吧!他衷心希望乔格斯下次再来的时候,不要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对他的生命安全会比较有保障吧!
徐皓昀和周兰芝的结婚喜帖,早在结婚前的一个星期就发送到众位亲朋好友的手中“翠琳,你看开一点,不要伤心了。”沈世昌安慰女儿,他知道女儿对好友的儿子一直有意思;可是直到最近他才知道,当初他所中意的女婿,早在八年前就让一个小女娃给抢走了,真是太令他意外了。
沈翠琳看着手中那张印制精美的喜帖,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受;沈世昌看着女儿落寞的神情,心中也有无限的感慨,他多么希望喜帖里新娘的名字印的是女儿的名字啊!
“我没有伤心啊!只是觉得有点可惜而已。也只能怪我自己的‘手段’比不上人家,这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呀!”沈翠琳淡淡地说。
她是那种提得起、放得下的女孩,要不是一种不甘心、不服输的心理使然,不然像徐皓昀那种“难搞定”的男人,她老早就放弃了,她以一种看开了的口吻故作轻松地说:“算了!反正这村过了还有下一村,我沈翠琳的男友多得几卡车都载不完,想娶我的男人,随便一抓都一大把,没什么好在意的。”
沈世昌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说:“你呀!
就是这种个性,万一到时候嫁不出去怎么办呢?”
“到时后再看着办好了。”沈翠琳毫不在意地说。
“那这场喜宴你去不去呢?”
“当然去啊!为什么不去?不去的话会被人给瞧扁的。”
“好!这才是我沈世昌的女儿。”徐皓昀和周兰芝结婚喜宴的地点,是在一家五星级的大饭店,在喜宴尚未开始前,大批的保全人早已进场“清查”过了,以防发生不必要的麻烦。
在新娘化妆室内,两位美容师正在为新娘做最后的整理。站在周兰芝面前为她整理浏海的一位美容师说:“周小姐,你好漂亮,你是我服务过最美丽的新娘子了。”
“谢谢。”
“不过,我看你好像还很年轻的样子,你今年几岁了?”
“我今天刚满二十岁。”美容师愣了一下,又继续说:“才二十岁呀!真的好年轻,新郎呢?”在她想来新娘这么年轻,新郎应该也是很年轻才对。
“他大我十二岁,下个月满三十二岁。”两个美容师互看了一眼,心想:原来是“老少配”,不知是不是自由恋爱的。
周兰芝端坐在椅子上,身着一袭由名设计师为她量身订做的白纱礼服,为了能让她看起来更成熟、高贵,礼服大致是采紧身设计,在膝盖以下的部分才有蓬纱裙,所以周兰芝端坐在椅子上的时候,就像是童话里那位美丽的人鱼公主。
叩!叩!有人在敲门。
“请进。”开门进来的人是徐皓昀,他一身白色的礼服更显得玉树临风,周兰芝一见到他,立刻就露出甜美的笑容问:“有事吗?”
“来看看你准备好了没?”
“好了。我漂亮吗?”
“嗯!很漂亮。”站在一旁的两位美容师正低声地讨论新郎的年龄,因为不管她们怎么看,实在无法相信新郎已经三十二岁了,她们看来看去都觉得他顶多是二十五、六岁而已。
周兰芝的笑容更加甜美,待她一眼看见徐皓昀脸上神秘的笑意时就问:“有什么好玩的事吗?”徐皓昀低头在她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周兰芝听了之后眼睛都亮了起来,笑着说:“真的吗?我要去看看。”徐皓昀伸手把她扶起来拥着她走向门边,然后把门打开一条细缝让她往外看。她看到哭得像个小孩似的乔格斯。
一会之后,周兰芝说:“好丢脸哦!我们等一下装作不认识他好了。”
“嗯!我也是这么想。”乔格斯坐在贵宾席上,想到他苦心从国外追到台湾来的女孩今天就要成为别人的新娘,忍不住就哭了起来。
同桌的沈翠琳用一种惊讶的神情看着邻座这个英俊的混血帅哥,她实在不能想像怎么会有人在这种场合上“哭”,而且该哭的人也不应该是他吧!不过,要是她的话,她才不会做出这种事呢!看他哭得涕泪纵横的,她觉得在乔格斯英俊成熟的外表下,其实还有一颗稚气的心,和徐皓昀那种外表稚嫩、内心成熟的类型,正好完全相反,看他哭得手中的那张餐巾纸全湿了,就从皮包里掏出一条手帕递给他。
“来!这个给你用。”
“谢谢。”乔格斯接过她的手帕又继续哭了起来。
婚礼结束后,两个人回到家时已经很晚了,当周兰芝由浴室出来的时候,就发现她今天正式订下名分的老公已经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了。
“皓昀,该你洗澡了,快起来。”她到床边把徐皓昀摇醒。
徐皓昀由床上爬起后就走向门边,周兰芝一见他想开门走出房间,赶快一把将他抓回来然后把他推到浴室里去。
等徐皓昀洗过澡后睡意已经清醒了大半,他来到床边却发现刚才把他叫醒的新娘子,这会却已经睡着了。看著有如睡美人的周兰芝,他忍不住“偷袭”她,在她的小嘴吻了一下,然后替她拉好被子调好灯光后,也上床睡觉。虽然今天晚上是“新婚之夜”,但是为了以后的生活幸福、美满,还是好好地睡一觉补充精神和体力比较重要。
周兰芝一觉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昨晚什么时候睡着的,她已经不记得了,一转头她看到了徐皓昀那张纯真、可爱的睡脸,虽然这不是第一次见到,可是却觉得他今天的睡容特别可爱。当她的视线越过他的脸看到床头上的小钟时,她一翻身立刻爬起来,然后赶快把徐皓昀叫醒。
“皓昀、皓昀,快起来,我们睡过头了,要赶不上飞机了。”“什么?”徐皓昀被她从睡梦中叫醒,赶快坐起来顺手拿起小钟一看。天哪!快赶不上飞机了,两人相视一眼,接着就是一阵手忙脚乱。
楼下,徐修明在客厅看报纸,吴雅琴虽然也在看报纸,可是眼睛却在墙上的时钟与楼梯口之间来回。
几分钟后,从楼梯上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徐皓昀和周兰芝慌慌张张地下楼来,看到父母亲也来不及问早,只说句:“爸、妈,我们走了。”就急忙往外冲。
徐修明放下报纸看着吴雅琴,她也看着他。接着就听到新媳妇的声音传来:“皓昀,你鞋子穿反了。”然后是车子停在门口,随即又关上车门的声音,接着车子就开出去了。
吴雅琴看着墙上的钟说:“我看他们八成是赶不上飞机了。”“我想也是。”徐修明又继续看报纸关心他的国家大事。
当徐皓昀和周兰芝赶到机场时,他们所预定要搭乘的班机已经在跑道上缓缓地滑动了,两个人就在机场眼睁睁看着飞机滑出跑道,慢慢地爬升飞向天空,最后只剩下一个小黑点。
“这是我第一次在这里这么仔细地看飞机起飞耶!”周兰芝说。
“我也是。”接着两人你看我、我看你,然后笑了起来,周兰芝说:“飞机飞走了,我们现在要怎么办?”“我也不知道。”于是两人就找个地方坐下来讨论,由于事先实在没有预料到会出这种状况,经过讨论之后,两人决定还是要去蜜月旅行,只不过换个方式而已。
周至诚下班回来就看见客厅里有一个纸箱子,许淑月由饭厅走出来招呼他说:“你回来啦,可以吃饭了。”周至诚指着那个箱子问:“里面是什么东西?”“好吃的东西。”“好吃的东西?谁寄的?”“皓昀和芝芝寄回来的。”“是袋鼠肉吗?”周至诚知道女儿和女婿的蜜月旅行地点是在澳洲,可是他们不是昨天才出发吗?怎么这么快就可以把东西寄回台湾了?他打开箱子一看,里面竟是一包包的台湾土产,他可不知道澳洲还有卖台湾土产,他吃惊地问:“这是什么?”许淑月走过去把东西一一拿出来,口中念念有词:“这是苗栗大湖的酸柑茶、三义的木雕;这是台中的太阳饼和一心豆干。”
她把东西摆在桌上,又说:“也许明天我们就会收到鹿谷的冻顶茶和竹山的竹器了。”
周至诚听得目瞪口呆,好一会说不出话来,片刻之后他才说:“我怎么没听说过澳洲还有这些东西呢?”许淑月用一种很受不了的眼神看着他。“他们小俩口根本就没有去澳洲。”周至诚听了更为吃惊地问:“什么?他们没有去澳洲,为什么?”许淑月轻叹一口气说:“他们昨天早上睡过头了,没有赶上飞机,所以就临时决定把去澳洲的蜜月旅行改成环岛一周。”“环岛一周?”周至诚摇摇头坐下来,拿起那个木雕把玩了一下说:“他们不会觉得这样‘美好’的旅行,没去国外很可惜吗?”许淑月在他对面坐下来,拿过一盒“太阳饼”边解开包装边说:“他们小两口说,只要有那种心情,就算到地狱游玩也是很幸福的;若是没有那种心情,就算置身在天堂,那也是一点意思也没有。
“周至诚听了淡然一笑说:“说的也对,反正将来要到国外去游玩的机会多的是!
““对呀!”许淑月已经把包装打开了,她掀开盒盖,新鲜的饼香四溢,她问周至诚:“你要不要来一块?”周至诚闻到饼香早已食指大动。“好啊!看起来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许淑月拿一块饼给他,她自己也拿起一块说:“这样也不错,我们这几天可以坐在家里就能享受到台湾各地的名产呢!”“嗯!”周至诚边吃饼边点头。
尾声
几年后──徐皓昀在三楼的书房内看书、写点东西,一个童稚、清亮的声音从二楼的楼梯间传上来。
“哇!爸爸你在哪里?救命啊!”徐皓昀放下笔正想起身出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一个年约五、六岁的小男孩打开门,一个箭步冲到他的身边,一到他的身边就紧紧地抱着他,口中直嚷:“爸爸救命,妈妈要杀我。”徐皓昀皱皱眉头看着这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儿子,正想开口问他,为什么他妈妈要杀他。
这时候一脸怒气的周兰芝走了进来,看着躲在徐皓昀身后的儿子说:“钰廷,你给我过来。”徐钰廷见到母亲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更是害怕,把徐皓昀抱得更紧。
徐皓昀见到周兰芝气成那个样子,就知道儿子一定了闯大祸。“你又闯祸了是不是?”“我……”徐钰廷睁着一双晶亮的眼睛看着父亲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他在爸的乌龙茶里加盐、加苏打粉,还加洗发精。”周兰芝很生气地说。
徐皓昀闻言面无表情地看着儿子。
徐钰廷看到父亲的表情立刻松手后退两大步,他知道惹妈妈生气固然很可怕,但是惹爸爸生气就完了。
徐钰延退到一个他自认为安全的距离后说:“我不是故意的啦!我只是觉得那种甜
甜的乌龙茶很好喝,所以我想让爷爷喝喝看啊!可是我加的那个糖好像坏掉了,有点碱碱的。”在小孩子的眼中,细砂糖和食盐看起来没什么不一样。
“苏打粉呢?”徐皓昀问他。
“我想甜甜的乌龙茶汽水应该会更好喝吧!”“那洗发精呢?”“那个是因为汽泡不够,所以我就加了一点有香味的洗发精,搅一搅之后果然就有许多又大又香的汽泡了。”说到最后徐钰廷好像很满意他的“杰作”。他可一点也不知道若是喝下他那杯“特制”的乌龙茶,可能会死人的。
徐皓昀担心地问:“爸没有把那杯‘特制’的乌龙茶喝下去吧?”“当然。开玩笑,那么恐怖的东西谁敢喝。”周兰芝想到公公看到那杯乌龙茶时的表情忍不住就想笑,可是现在绝不能笑出来,否则会给小家伙有机可乘。
周兰芝走过去拉起儿子的小手说:“过来,我今天非得好好地处罚你不可,你这个小鬼实在太过分了。”徐钰廷被周兰芝拉着走向门边时,还一边回头向徐皓昀求救。“爸爸,救我。”徐皓昀没有转头看他,只说了句:“你想得到双倍的处罚吗?”又伏案继续写他的东西。
徐钰廷听父亲这么说就知道今天的罚是受定了,他转而向母亲求饶。“妈妈原谅我,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啦!妈妈?”“还有下次吗?走!先跟我去向爷爷道歉,等道过歉之后,我再来好好地‘修理’你。”周兰芝说得凶巴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