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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救火队 page 13 作者:蓝雁沙

  如果他早让她知道这件事,他们又何必演出这场订婚的闹剧?假使他早早说出瑞玉  存在的事实,她绝不会勉强他的啊!难道这共同生活十几年的感情,他还不明白她的个  性吗?他们从没有要他回报的意思啊!

  她是如此的深爱着他,宁可自己苦也不愿他感到委屈的,难道他不明白吗?德宇,  为什么他要这样的折磨他们彼此,还有瑞玉?为什么?为什么?

  天哪,为什么还让她活着?为什么不让她失去所有的感觉,或者干脆就让她死了吧  !因为她的心再也承受不了这种痛了。这么大的悲伤就像是只利斧似的,要将她从中剖  为两半,地无法承受的啊!

  过了很久,幼蕾仍无法摆脱那种快溺毙在沉痛的情绪中的感觉,她发现自己已经无  法哭出声音,喉咙也干燥得隐隐痛了起来。昏沉沉的,她打开抽屉,拿起那个棕色的瓶  子,望着镜中那个如鬼魅般的人影,她缓缓的打开盖子……将药丸全都倒了出来。

  「我只要睡一觉就好了。睡一觉,对,我要好好的睡一觉,我好疲倦……我要睡觉

  了。」拿起那些药丸,她看着镜中的自己。露出个奇异的笑容,自言自语的对着镜中  的人说着。

  ******

  「东山,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是有应酬?」秋蕾捶着腰侧,问着一进门就躺在  沙发上的丈夫。

  「提前散了,因为明天还有会要开。孩子们呢?」

  「睡了,晚上幼蕾来吃饭,跟她们玩了很久的,大概累透啦,所以才这么早就上床  睡觉。」

  「幼蕾呢?妳没告诉她日记的事吧?」东山伸手替秋蕾按摩着有些浮肿的小腿说道  。「我今天想了一天,我们还是先跟妳大哥商量一下。现在拨电话应该不会吵到他们。

  」

  「也好,今天幼蕾还跑回家去整理德宇的东西……我看我得多抹些除纹霜了,肚皮  上的妊赈纹越来越明显了。」秋蕾说着走进卧室,但随即又走了出来。

  「东山,日记你拿走了吗?」秋蕾挤些软膏状的东西抹在肚皮上,缓缓的绕着圈子  按摩着。

  「日记?没有,昨晚不是妳在看吗?」东山等着长途电话接通之际,诧异的说。

  秋蕾停下动作的看着他。「东山,日记不见了!我昨天晚上看完之后就把它摆进梳  妆台的抽屉里。可是,我刚才进去拿除纹霜时,它不在了,我以为是你拿走了……」

  「没有,我没有拿走。会不会是怡人或可人顽皮……」东山也坐了起来,他一条条  的推论着。「还是妳白天又把日记拿到哪里放,自己忘记了?」

  秋蕾用力的扯扯他的袖子。「会不会是幼蕾?」

  「没人接,大概出门去上班了。」东山放下电话。「幼蕾?她怎么会跑进去?」

  「大概是怡人跟可人在里面玩耍,我刚看了一下,我那些瓶瓶罐罐的化妆品都被摆  进抽屉里,我不认为咱们的女儿会这么乖。」秋蕾正经的说。

  「而且,很奇怪的是,我洗好澡出来时。幼蕾全身都不太对劲,好象很紧张的样子  。她说大概感冒了,饭也没吃完就自己坐出租车走了。东山,我觉得不对劲,你说我们  要不要打个电话……」

  「如果日记被她拿走,那就糟了!她会承受不了的。」东山说着马上动手拨电话  。

  秋蕾紧张的坐在一旁,看着东山的肩越皱越紧。

  「没有人接,可能不在家。」

  「不可能的,幼蕾如果不在家的话,她一定会开录音机的。让电话响久一点!」秋  蕾坚持的说。

  约莫过了十分钟,两夫妇心知有异的对看一眼。

  「我去看看,幼蕾不是有一副后备钥匙在我们这里?」东山拿起西装外套。

  「我也去!」秋蕾将钥匙交给东山,自己也披件外衣就要出门。

  「不,妳留在家里。怡人跟可人还在睡,而且妳挺着大肚子也不方便。」

  「可是……」秋蕾急得团团转。「小管,那我叫小管也过去看看好了。」

  「也好,妳叫他直接到幼蕾那里。」东山匆匆忙忙的走出去。秋蕾则是心急如焚的  打着电话。

  「老天保佑,幼蕾千万不要由什么事才好!」挂断电话后,秋蕾不停的低声祷告着  。

  ******

  「什么?我知道了。好,我马上过去。」小管放下电话,脑中一片空白的站着发愣  着。

  「哥,什么事?」瑞玉顺着凌乱的头发。好奇的看着他,在她怀中的小宇正心满意  足的吸吮着奶瓶。

  「我出去一下。幼蕾的姊姊打电话过来,她只说幼蕾不太对劲,我担心她会出事。

  」小管拿起外套跟车钥匙。「门窗关好,不要随便开门。」

  「我知道。哥,你自己开车要小心。」瑞玉微微一笑的说,拉起小宇的手。「小宇  ,跟舅舅说再见!」

  小管匆匆忙忙的在小宇脸上亲了一记,脸上初生的胡渣逗得小宇呱呱叫。他没有再  说什么,马上就冲到楼下开车。

  瑞玉抱着小宇站在露台,一言不发的看着车远去。怀里的小宇喝完牛奶将空的奶瓶  递给她。接过空奶瓶,瑞玉长长的叹口气。「小宇,我们进去睡吧,有人疼惜的人真是

  幸福……你爸爸……」

  小宇不停的用小手揉着眼睛,嘴里也咻咻呀呀不知在说些什么的伏在瑞玉的肩头。

  「爸爸……爸爸……」

  「进去吧,也许等小宇长大了,爸爸就会回来看小宇跟妈妈了。」瑞玉说完,抱着  小宇走了进去。

  ******

  小管紧张得手心不停的冒汗,刚才秋蕾所说的话令他放不下心里纠结的情绪。幼蕾  可能受到什么刺激,我们怕她会又再想不开……这几句话在他脑海中来来回回的打转。

  就像一个巨大的漩涡要将他吞噬了似的。

  到底是为什么?有什么事会令幼蕾灰心丧志到连生存下去的意志都没有?各种猜测  一一的掠过脑际,但总是被他一一否决掉,她到底碰到什么事了?

  那个小傻瓜!难道她不明白她可以找他商量?为什么?他已经如此惮思竭虑用尽心  机的想让彼此融入对方生命了,她不明白吗?

  或是她未婚夫的鬼魂已经牢不可破的在她心里生根了,成了她心里那不可晃动的图  腾,那么他这些日子来的用心良苦又有何意义?

  幼蕾啊幼蕾,她到底要折磨他到什么时候呢?为了她,他无法发挥平常的理智去想  任何事,去作任何决定。而他唯一的希望,就是她能否有一天将她心中那道盘据已久的  阴影抹去,难道他的想法太过于奢望了?

  就如同她没法子放掉她的大婚夫,他也不能将她自心头铲去。是否他们终将这样耗  下去?他不敢也不愿去想象那是如何折磨人的一种酷刑。幼蕾,她能不能确定在她心里  有他最起码的一丁点儿的立足之地?让他也能怀有一些些小小的希望,做为他如此煎熬  的代价!

  幼蕾,他该怎么做才能打开她的心结?唉……******

  「幼蕾、幼蕾,醒醒!幼蕾,妳吃了什么?」

  小管气喘吁吁的冲进门,看到东山正使劲的拍打着幼蕾的脸颊,幼蕾整个人苍白的

  躺在床上,脸上犹挂着湿湿的泪痕。

  「怎么回事?幼蕾怎么了,她为什么会想不开?」小管着急的走过去。在梳妆台前  地板上,他踢到了个瓶子,捡起来递给东山。

  「安眠药!天,她到底吃了多少?」东山灰白着脸的看着那个瓶子。「秋蕾也有这  种药瓶,是我跟她去买的。这下糟了,幼蕾到底吃了多少药丸!」

  「我看事不宜迟,我们得马上送她到医院去。」小管动手将幼蕾抱了起来。「药瓶  要带着。她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想不开?」

  东山重重的叹口气。「先送她到医院再说吧,这事儿说来话长!」他顺手从床上抬  起那本罪魁祸首的日记,催促着小管出门。

  「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我……」小管说着,突然发现心里被一股正在迅速膨胀的  情愫所阻塞,略微哽咽而说不下去。「东山,我是真心的爱她啊!」

  这一瞬间,他们之间突如其来的对看一眼后,很奇妙的,彼此都能明白对方焦急担  心的心情。

  「她不会有事的。小管,有你这么爱她,幼蕾不会有事的。」东山自己也不甚有把  握的说。

  小管沉默的开着车,只能在心中不停的祈祷着。

  ******

  似乎有人在呼喊她,如此迫切又如此悲伤。幼蕾感到泪珠正不断的自心灵深处的哀  伤涌出,她想举起手拭去模糊了双眼的泪水,却全身僵硬无力使不上劲儿。

  是谁在呼喊她呢?声音中充满了焦急及不舍,一声急过一声,那催人心肝的呼唤,  教人怎么受得了呢?是谁呢?幼蕾发现自己似乎正处在一团白光之中,到处都是一面白  色的磁砖墙似的,光滑又绝然的纯净,没有任何杂质存在其中。

  德宇?德宇呢?她想见他,她真的想念他啊!就如同她想念那段无忧无虑的童年岁  月一样,他是她的骑士,在青涩的少年时光中,伴她悠游在有些轻愁的年纪。

  远方远远的出现一个人影,幼蕾踩着狐疑的脚步走过去,那种熟悉的感觉马上涌上  心头——是德宇!是德宇和姬蒂,姬蒂是小时候家里养的一只牧羊犬,牠踉德宇的感情  最

  好。向来都是德宇为牠洗澡,修剪毛球,喂牠三餐的……可是姬蒂已经死了十几年  啦,当牠被车撞死时,全家人都还为此难过了很久……幼蕾诧异的走过去,看着满脸笑  容的德宇和不停地想立起来、伸出前爪要跟她握手的姬蒂,她慢慢的走到他们面前。

  「德宇,你跟姬蒂怎么会在这里呢?这是什么地方?」她想伸出手去触摸姬蒂,但  却碰触不到任何东西。

  「幼蕾,妳怎么来了呢?妳不该来的。」德宇的眼神充满了挹郁。「回去吧,不要  让我的歉疚更深了。幼蕾,回去吧?」

  「回去?德宇,你在做什么?」她茫然的看着德宇拿出手中的那本日记。这日记引  起她的灵光一闪,但是为什么呢?她一时之间倒也想不出来。

  「幼蕾,很多事找不出它的是非对错的。妳会明白的,回去吧!」德宇说完,将那  本日记翻开再递给她,她惊愕的看到日记的日期就停留在那一天——在德宇出事的前一  天;一剎那之间,所有的记忆都回来了,幼蕾惊愕之外,痛苦又迅速的迎头兜下。

  「德宇,德宇,为什么?为什么?」幼蕾拚命的向前跑着,企图追赶上德宇。但是  德宇却像是脚上装了滑板似的,越来越快、越离越远了。

  在远远的尽头,德宇回过头,露出个奇异的笑容。「幼蕾,想想看是谁在妳最无助  的时候,总是待在妳身边,是谁总是默默的守着妳。」

  「德宇!」幼蕾用尽吃奶之力大叫,但很快的,德宇就消失得只剩下一个渺小的黑  点,而终至看不见。

  「……」幼蕾筋疲力竭的枯坐在那里,越来越冷的浑身颤抖着,她台起头四处的张  望。

  「小管……小管……」她疲倦的低声呼喊着。小管呢?他不是一直都会在她的身旁  吗?

  她全身像是秋风中的枯叶般在北风凌厉的吹拂下抖动。小管呢?她的泪水不断的滴  落,一再的想到每当自己碰到麻烦时,那个在第一时间内赶到自己身边的人。

  是小管呵,那个人是小管,他似乎是个看不见的隐形人,又像是她的影子。随时的  跟在她身旁,她总是察觉不出他的存在。但是,只要她稍微一不顺遂,他就发挥他最大  的能力跟耐心,为她处理这些烦杂的事。

  原来是他。这些日子以来,支撑着她的并不是德宇,而是他,是小管……她为什  么都没有发现?因为她一直放任自己沉浸在思念德宇的哀伤中,是吗?

  委屈他了,他这样的守候在她身旁,她却只顾着在这里自哀自怜,从没有顾虑到他  的感受。她真是太不应该了,她真是太不应该了!幼蕾深深的自责着。

  她……她还有机会继续的拥有这份被宠爱的特权吗?或者,他已经受够了她的忽略  。已经决定收回他的疼惜心情了?

  她该怎么办?幼蕾发现自己的身躯彷佛石化了似的逐渐僵硬了起来,而且越来越显  得沉重的往下坠落中……「小管!小管!」她只能无助的一声声叫着小管,希望他能来  援助自己。

  ******

  小管心里七上八下的听着医生解说着幼蕾的情形,现在的情况是能做的都已经做了  ,剩下的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幼蕾的呼吸时而低浅,时而深又急促,教人实在担心。急救之后,只听得她一声声  的呼唤着「德宇」,想必这个德宇应该就是她的未婚夫吧!小管意兴阑珊的想,感觉自  己的心正一片片的破裂剥落着。

  「小管,你要不要先回去休息?这里有我就好了,医生说情况虽然不是很乐观,但  是起码比刚送来的时候好多了。」东山拍拍小管的肩,善意的说。

  「没关系的,我想再陪她一会儿。」小管强打起精神的说。这样守着她他就心满意  足了,虽然明知她心里装的是另一个男人的影子,他还是要守着她。因为,起码这时候  的幼蕾是他的,即使她处在昏迷中。任谁也不能否认他对她的爱,谁也不能的!

  东山看了看他,又看看床上的幼蕾。「唉,小管,幼蕾有你这样爱着她,是她的幸  运。」

  「你错了。幸运的人是我,我何其有幸的认识了幼蕾。为了这一点点的幸运,我终  此一生将不间断的感谢老天爷的厚爱。因为幼蕾是这么特殊的一个女人,我会慢慢的等  ,等到有一天她愿意接纳我为止。」小管诚恳的说着,脸上露出坚定的神情。

  病床上的幼蕾似乎相当不安的在床上蠕动着,皱紧了眉,大口呼吸着。「小管……  小管……」

  东山和小管惊讶得互看一眼,小管马上握住幼蕾的手。「幼蕾,我在这里。妳怎  么了?幼蕾!」

  幼蕾仿似没听到他的声音,犹不断的叫着小管。护士马上将氧气面罩罩在她的口鼻  上,并立刻去请来医生。医生下了一串指令之后,护士马上为幼蕾注射。

  看着护士扎着针,小管心如刀割的看着幼蕾的眉头皱了一下。幼蕾、幼蕾,妳一定  要撑下去啊!没有了妳,我简直不敢想象我以后的生活要如何过下去;他不断在心中吶  喊着。

  翻翻幼蕾的眼皮,并量量幼蕾的脉搏之后,医生才取下听诊器。「现在情况比较稳  定了,只要等她清醒就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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