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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雷寻找地火 page 4 作者:蓝雁沙

  “这跟他的助理失踪又百什幺关系?”按兵不动地将披在腰际上的长纱巾挂在那里,小瑜紧张地问道。

  甩甩垂落眼前的长刘海,小伍把那络淡褐半黄的发丝塞进头上绑着的海盗式头巾里。“谁?噢,你说小韩啊,在那以前可能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呃,这幺说似乎也不太对。我们都很喜欢小韩,因为她是个很平易近人的女孩子,或许是因为大伙儿太好了,所以我们都只看到她和善的那一面,没有人去注意到她的才华,直到那一次……”小伍说着眼神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她的才华……”听着他的话,小瑜陷入了长思,若说外向活泼的姊姊有什幺独特之处,那就是她的美术天分。自小小瑜就常着迷般地看着姊姊□苓,三两下就可以在纸上,以寥寥数笔,画出缤纷漂亮的娃娃或素描。

  “……是啊,那次很奇怪的就是泥程一回来,马上将小韩升为他的首席助理,虽然大伙儿都觉得奇怪,但因为小韩向来人缘就不错,谁也没说话。只是……有些流言就一直在公司里传……好象是说泥程跟小韩之间的关系有点特别……小瑜,麻烦再去把那套珍珠礼服套套看好吗?”

  被小伍推进那扇用层层布幕所绷成的屏风后头,小瑜虽然急着想再询问些细节,但盯着眼前的礼服,她忍不住倒抽了口气。

  像是童话中的美梦全都显影了,那件用许多不同长度白纱所构成的篷裙,闪烁着万千晶莹的亮光,在她面前矮进地挥洒开来。

  低胸削肩的线条,由细致的丝料所裁制,束腰而下后,便是长长短短的荷叶迸做长条纱料,精工细制的纱弧缎彩上,是巧妙镶缝着的各式花纹。

  更甚之的是连在纱缎的边缘,都还钉满了精致的蕾丝花边。看得出来这套礼服的制作,是花费甚多的心血。

  偌大的韵律教室里,冷气像是突然变强了似的肆虐着。迅速地褪下身上那套带有西班牙佛朗明哥风味的礼服,小瑜很快的套上那件晶莹灿烂,像有无数星光流转的礼服,颤着鸡皮疙瘩地踏出屏风畔。

  “唔,看样子还是应了那句老话:衣服是看人穿的。这套礼服是泥程近年来少见的结婚礼服,当初尹蒂试穿时,我老觉得垮垮的,但就是说不出具哪儿不对劲。现在我知道了,是气质的问题。”啧啧称奇地为小瑜扯顺裙摆,小伍忙着用大头针固定必瑜略显松了点的腰身。

  “呃,请问……你刚才说有流言……是关于泥程跟他的助理?”视而不见地盯着镜里那个苍白面孔的女郎,小瑜咬着下唇等着小伍的答案。

  “流言?噢,是有人在传,不知道是不是泥程有什幺把柄被小韩逮到了:要不然泥程怎幺会被小韩吃得死死的。其实我倒不觉得情况是这样,只是……怎幺说呢?情况比较像是,泥程跟小韩之间像有什幺协议。要不然就是他们或许是呃……呃……你也知道的嘛……”小伍两只手在空中上上下下的翻滚着,眼神不时的朝小瑜瞟了瞟。

  困惑地斜歪头瞧着他半晌,在他那越来越暧昧的眼神中,小瑜终于恍然大悟。

  “你是说他们……”

  “嗯,要不然泥程是何等人物,怎幺会忌惮一个小小的助理呢?你说有没有道理!”指挥着小瑜顺着地板上那条白线来来回回地走动着,小伍将笔夹在耳朵后,动手收抬其它的物品。

  被这络绎而来的消息所震慑,小瑜坐在那张绒布椅上,愣愣地瞪着忙碌的小伍。

  “好啦,今天到这里就好,小瑜,我们都很欢迎你加人我们这个大家庭。呃,既然你不想让我们知道你的名字,那也无所谓啦。以老大哥的立场,我要好好的劝你:在这行里,要爬上去不简单;要摔下来更容易。自己要睁大眼,有些人能敬而远之的就避得越远越好,免得连累了自己摔得鼻青脸肿。K?”拍拍小瑜的脸颊,小伍吩咐她将衣服换下放回服装间后,即赶别的通告去了。

  望着冷冷清清的韵律教室,小瑜突然有股冲动地按下录音机的键,在柔婉的“银波”乐声里,像只幽雅的白马,翩翩起舞。

  身上那套礼服上头垂悬着的垂钻、水滴状珠子,或是磨亮的珍珠碎片,在她举手投足间,幻化出颗额七彩的光芒,划过静论室内的每一片黑暗。

  推开门,咏文并没有侧身进人那间飘扬着小提琴柔美音符的韵律教室。他的手拉住即将弹出去的门扇,着迷地看着那朵纤细得如同浮在云端上的白莲。

  音乐宛若潺潺流动的水,将这位模特儿忽沉忽载地拥抱在澎游的感情中。他斜倚着门柱,双手抱在胸前,目不转睛地望着她,女郎奋力旋舞,汗珠顿时四迸飞洒。

  重复着的旋律告诉小瑜,该是曲终之列。她以脚尖为轴,轻盈地转两圈,但在第三圈的起始时,却因为眼角瞥见个影子而使地分神,一时之间脚步乱了,长长的裙摆也横扫到她的脚尖,顺势跟跆地连翻了几圈,跌坐在地上。

  “啊,要不要紧?有没有受伤?”根木没有时间思考,咏文立即冲了过去,伸手要撬扶她。

  闪躲着咏文的手,小瑜挣扎着自繁复层层堆陈的纱网中站起来。“没事,谢谢你。”

  看着她拖着长长的裙摆就要离开,咏文情急之下,仲脚踩住了她礼服的裙摆。

  “等等,你要到哪里去?”

  莫名其妙的盯着他的举动,小瑜没好气地两手一摊“我要去换衣服,可不可以麻烦你高抬贵脚?”

  “如果我说不可以呢?”说不上来为什幺,但咏文就是管不住自己的舌头,总想要逗她多说几句话。

  闻言先是一征,继而露出个不怀好意的笑容,小瑜缓缓地凑近他。“先生,你………有几条命呢?”

  “嘎?这跟有几条命有啥关系?”

  “你没有听说过‘蛊’呢?”

  “蛊?”怀疑地瞄着她像是非常认真的表情,咏文低下头,瞪着还不到他肩膀高的小瑜。“你是说那种用来对付负心汉,苗女的骗术?”

  “骗术?这幺说你是不相信罗?”

  “呃,现在都什幺时代了,凡事眼见为信嘛。”

  “如果我说这是千真万确,一点儿也不是骗人的呢?”被他那轻率的态度所激,小瑜昂起下巴严肃地说。

  “啊哈,我发现你真是有意思极了。其不晓得泥程是打哪儿把你挖出来的!小丫头,那些个什幺‘蛊’、‘毒’、诅咒,都是一些文人骚客闲扯淡,用来骗银子的。说什幺苗女下蛊,说穿了还不是怕汉人或其它族的男人始乱终弃,所想出来的把戏。那只是利用人,总有良心不安的时候,穿凿附会出来的邪术传说。”揉揉小瑜的头,在接触到她那不以为然的眼神时,咏文更是爆出大笑。

  挑挑眉,小瑜瞪着他那只踩着她裙摆的脚,便玑理呱啦地念了一串奇怪的说是音乐也不像、说是语言又听不懂的短促音符,而后唇畔浮现一朵诡异的笑意。

  “你在念些什幺啊?”有所防备地盯着她瞧,咏文戒慎地间道。虽说他向来不忌神鬼,但这女郎的神情:“没有哇,我只是在下个小小的‘蛊’而已。”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猛然地缩回脚,小瑜绽出一抹慧黠的笑容。

  “你下了什幺蛊?”紧张地连声追问,在看到她眼底的那道顽皮光芒后,咏文这才恍然大悟自己中了她的小计谋。

  俐落地以脚勾起拖地几尺的裙摆,小瑜正打算以漂亮的姿势退场时,那由于是试装而借穿的过大的高跟鞋忽然应势而飞出去。令她尴尬地伫立在那里,愣愣地呆梓而说不出话来。

  燥热立即如排山倒海地向她涌过来,而在咏文那饶富趣味的目光注视下,小瑜更是浑身不自在,直想挖个地洞钻进去算了。

  在她狼狈地抱着那一大团的纱缎、试图对准目标拾取那只该死的鞋的同时,咏文已抢先她一步,捡起那犹如艘搁浅的船般的鞋,带着一抹坏坏的笑容,单膝屈跪在她面前,朝小瑜扬起他浓密的眉毛。

  “唔,看样子还是由我来为你效劳吧!”食指勾着鞋左右不定地晃动着,咏文吊而郎当的笑中带着孩子气般迷人的魅力。

  “啊,不……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我自己……”话还没有说完,小瑜整个人晃动了一下,因为咏文已经老实不客气地拉起她的脚,使之踩在他屈起的膝盖上。

  像是欣赏一件绝佳的艺术品,他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小瑜秀气细长的脚背和趾头几秒钟之后,才轻轻地、温柔地为她套上松垮垮的鞋子。

  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分钟,但在小瑜的感觉里,却像有几世纪那幺长。一等咏文放开手,她立刻迫不及待地缩回脚,逃也似的飞奔回那扇看起来实在不怎幺保险的布质屏风后,颤抖着身子地抱紧了自己。

  我的天,他是在干什幺?挑逗我吗,还是……就像姊姊说过的:在这个圈子里的男男女女,多多少少都有那幺点自恋,喜欢无时无刻地放电,以证明自己的魅力。

  脱下那袭金光银彩晃漾的衣裳,直到此刻她才发现自己竟然一直悠着那口气,闷得胸口发疼。用力地抒发令自已难受的情绪,小瑜拿起自己的衣服,很快地套上身。

  瞪着那面由地板直铺陈到天花板的镜子中,面色绯红、唇瓣不住颤抖着的自己。

  怎幺回事?我在慌些什幺啊?他只不过是个在这里遇到的人而已。忘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了吗?心里有个声音不停地萦绕着,这使得小瑜炼然一惊,脸色也突然变得苍白。

  拿起梳子将长发刷了刷,再熟练地编成一根长辫子,再度走出屏风的小瑜,已恢复她学生的清纯风格。

  低着头往前走,小瑜所有的心思已全部转向姊姊的失踪事件上头。这也就是为什幺段咏文出声时,会令她饱受惊吓的原因了。

  “喂,你换衣服的速度倒是挺快的嘛。”站在宽阔的镜面前,段咏文双臂抱在胸前,低沉雄浑的嗓子,在他关掉大部分灯光的室内,有如天鹅绒般的温柔。

  “吓,你还没有走?”双手拍拍胸脯,小瑜惊魂未定的猛然转头,朝他的方向望去。长长的辫子,像有生命般的在空中甩出几道优美的弧度。

  “你没忘了刚才对我做了什幺事吧?我总得弄清楚你究竟对我下了什幺蛊,免得到时候都不知道自己是怎幺死的。嗯?”他说得一本正经,但任何人都可自他那闪烁着幽默的胖子中,看出他的戏谴之色。

  “噢,你不是不相信这种‘邪术传说’的吗?”灵机一动,小瑜决定跟他再攀谈下去,说不定还可以得到些她所想要的情报哩!

  “唉,我是不怎幺相信,但是人家说宁可信其有嘛!要是瞎猫撞到死老鼠,成了有史以来的第一人,那多冤枉啊!”

  在嵌在天花板两侧,各呈四十五度角的嵌灯投射下,段咏文硕长的影子,在长长的木质地板上,更显修长。

  想起自己随口念的那些乱七八糟的“长恨歌”片段,小瑜忍不住扑吓一声地笑了出来。

  “噢,你说那个啊,真是糟糕,我从小就少根筋,师父教我念咒语时,我老是念得牛头不对马嘴,颠三倒四的。我现在也已经忘了刚刚念的咒,到底是要你离我远一点,还是让你永远逃不开我。真的很伤脑筋咄!”两眼四处乱瞟,就是拒绝看他,必瑜心里有着小小恶作剧的快感。

  抿着唇,几乎要看直了眼地盯着她颊上若隐若现的梨涡,咏文几乎要移不开自己的目光。朝阳!这个念头突然跃进咏文思绪中,他深深地吸口气,强迫自己露出个无所谓的表情。

  “那也没办法啦,反正你刚刚念的是什幺咒语都无所谓。因为啊,你这辈子已经玩完啦!”耸耸肩两手一摊,咏文背过她,缓缓地朝门口艘去,在小瑜所看不到的另一面,他的唇角漾成一弯上翘的月芽儿。

  闻言大吃一惊,小瑜原有的得意,像退潮般地迅速褪去,不由自主地追上前去。

  “你……你说什幺?我这辈子为什幺玩完了?喂,你别走啊!”

  在门口来个漂亮的大转弯,使得煞车不及的小瑜,一头撞进他宽厚的胸膛。她双手撑在咏文的胸口,说不出是尴尬还是生气,涨红了脸的仰头瞪着满脸玩世不恭表情的咏文。

  “哟,这幺等不及要逮住我啊?虽然依据传统习俗,你那可爱的小脚丫不但被我瞧见,还被我摸到了。照理说是非嫁我不可,但我又没有赖帐的打算,你大可不必冲动,稍安毋躁嘛!”俯下头凑近小瑜,看到她的脸因自己的话而越来越红,咏文的心不知不觉地快了好几拍。

  被他一顿抢白调侃得面色如徘,小瑜努力地板起脸,面无表情地越过他,以神圣如女王般的架式向外走去。

  “喂,怎幺?没有话说了是吗?放心,我不会始乱终弃的,所以,何不把你那个莫名其妙的蛊给解掉呢?”三分开玩笑、三分好玩、三分预备闲扯,外加一分的紧张,咏文拉住小瑜的辫子,翻着白眼道:“嗯,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刚才下的咒语是什幺?我会变成什幺?乌龟还是青蛙?”

  嘟起唇瞪了他一眼,小瑜用力地自他手里抢回自己的辫子。“哼,我希望你变成蟑螂!”

  说完推开那扇透明的玻璃门,在咏文还来不及反应前,身着浅蓝吊带裤的小瑜,已经像只翩翩彩蝶般地飞远。

  “蟑螂?哈,其亏你这小丫头想得出来……”摇着头失笑地向外头尾随她而去,只是在经过那面明亮的镜墙前,他总要忍不住地觑上前去,仔仔细细地观察着自己。

  蟑螂?唔,起码这玩意见丑归丑,却也是这个星球上最死皮赖脸活着的动物!他自嘲地大笑三声。

  抱着送洗收回的衣服,咏文一面辛苦地捧着满怀被大塑料袋套着的衣物,脚下迟疑地探索着他所住的大厦的阶梯,一面仲长脖子,远远地瞄向手里拿着的那一大垒邮件。

  垃圾、垃圾,都是垃圾!看着那些邮购公司和信用卡公司所寄来的邮购DM,还有大庙小寺所发的乐捐劝募信,更别提一大堆什幺药丸、健身器、儿童美语录音带的推销信,他重重地叹口气,站在自己家门口,手忙脚乱地在衣物和信件间,挣扎着掏出钥匙。

  “Jeff,你回来啦!”冷不防有个影子窜了过来,在咏文还末回过神来之前,已经亲亲热热地搭着他的膀子,湿腻的唇在咏文脸上逗留了比平常多的时间。

  “Danny,你怎幺会到这里来的?”刚自惊吓状态中恢复,看着这不男不女的家伙,由自己手里抢走钥匙自行开门,大剌剌地瘫在他最心爱的皮沙发上。咏文将那些衣服挂进衣橱里,斜靠着门,盯着正兴高采烈地玩着电动玩具的Dann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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