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在脑海里仔仔细细地搜索了一会儿,咏文不得不同意□苓所说的,可真是一点也不假。“奇怪,Danny他这幺做是何苦来哉?”
扬起眉地瞄瞄咏文,□苓的表情就似咏文又问了个蠢问题。“有时我还挺怀疑你跟泥程到底对他懂了多少?”
“哦?愿闻其详。”坐在门口的长椅上,咏文心思一动,做了个请说的手势。
摇摇头地坐在他身旁,□苓双手抱在胸前盯着前方的地板上,某个明显的污点。
“Danny是个不错的人,我是指,如果你以看个女人的角度来看他的话。”
“慢着,你是说”女人“:就像你一样的女人?”
“嗯,其实刚认识Danny时,我也是存着跟大多数人一样的想法,觉得这个男人真是太娘娘腔,不像个男人。但渐渐地,我发现其实他并不是娘娘腔,而是女性化。这其中有很大的差别。娘娘腔有绝大部分是受环境的影响,但女性化却是倾向于天生气质的关系。”
“但,Danny一直强调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女性化,我很难接受……”想到Danny那化起妆来人比花娇的模样,咏文喃喃地自言自语。
“问题就出在这里,他一直宣称自己是个男人,且否认自己有变性欲,但看他的日常生活举止打扮,他似乎很努力地说服身边所有的人─他是女的─我看即使是他自己也已经搞迷糊了。因为他把自己当成女人,你对女人的嫉妒心又知道多少?”
被□苓的话所混乱了思绪,咏文只能哑口无言他盯着她看。似乎也不想得到答案,□苓自顾自地说下去。
“看到泥程跟伊能秀或是他那些同性的亲匿朋友在一起,有时,我会嫉妒得发狂,嫉妒就像一把刀,将我从中剖为两半,使我痛苦得几乎活不下去。我想,Dan-ny必定也会有同样的感受,所以他对小瑜并不是很和气。”
“而你却要他跟小瑜一起去办事?”感到难以置信地瞪着□苓,咏文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
“嗯,咏文,不要小看了小瑜。她一直都在我的保护之下,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事情,我不要她再像我一样,当个等待男人的女人。我看得出来你们之间有些什幺,我很了解你是个什幺样的男人,剩下的就是小瑜自己的事了,我希望她能学会去争取自己所要的。”轻描淡写地说着,□苓看着手里的药,露出了她温婉的笑容。“咏文,我妹妹是个很认真的女孩子,如果她想要你,那是你的幸运!”
“我知道,我也是这幺认为。”看向踩着坚定步伐进去的□苓,咏文却感到心情怎幺也快活不起来。
远处的乌云就像要从天而降地压到头顶上了,大颗大颗的雨粒,已然迫不及待一串串地滑落下来,在挡风玻璃上迸裂出许许多多细碎的水珠。
气氛还是很僵,一曲尽了又一曲,Danny倒是挺自得其乐地随着音乐,鸡猫子鬼叫鬼叫地哼着不成调的歌;看他那样子,似乎浑然忘了身旁还有别人的存在。
抿抿唇,小瑜倾身向前,在雨雾中看起来,泥程那栋巨大的别墅,宛若只雪白的巨兽,静静地伫立在海滨。
顺着蜿艇的车道前进,一路走来都没有瞧见其它活动的人或车。越走近车子,心里那股挥之不去的仓皇感越加强烈。小瑜咬着下唇,转头想跟Danny说,但见到他那狂妄的表情,她想了想又闭上嘴巴。
“好啦,你要跟我一起进去,还是在车上等?”将车以很漂亮的手法插进前廊,Danny皱着眉心抬头看着楼上迎风狂舞的窗纱。“啧,这佣人是怎幺回事,窗子不关好,万一这台风真的转向朝这个方向来的话,那房间裹的家具跟装潢不全都毁了!”
辛苦地自强劲的风速中钻出车,小瑜得费很大的劲儿才能将头顶上的帽子压制住。“你去帮泥程收拾东西,我去关窗户好了。”
“你知道怎幺走吗?楼上的房间像迷宫似的……”带着怀疑的眼光不断地在她脸上梭巡着,Danny话中凈是奚落。“不要待会儿还要我一间间的找着你!”
“谢谢你的夸奖,但很对不住你的一点是……我父母有生脑袋给我!”猛力地将车门摔上,在Danny心疼的眼光中,小瑜拍拍手,露出满足的笑容。在他一连串的细微咒骂声中,心情愉快的首先跑进房子里。
顺着旋转如意大利螺丝卷面条般的楼梯扶摇而上,小瑜这才明白了Danny的话;像是要整人似的,一出楼梯口,迎面便是放射状的信道,令人完全迷失了方向感。
但事到如今总不能退却去给那家伙看笑话吧!她主意一打定,干脆由第一间开始,遂间去检查窗户。
望着那些缤纷灿烂的人形衣板上的服饰,小瑜忍不住地发出赞叹的笑意。太美了,这些衣物实在太美了,一件件都像是泼墨般的以印象派的手法,将大块大块的色彩,恰如其分地伸展在每个适当的角落。
再下一间,可能是泥程搜集品的陈列室,有各种纺织或裁剪缝制用品,有些都已经是相当陈旧,看得出年代已相当久远了。
将迎风招摇的窗纱拉进来,小瑜惋惜地看着窗畔被雨打湿的一块地毯,她弯下腰,吃力地将地毯拉开。就在此时,楼下传来巨大重物坠地声,她讶异地直起身子,但倾耳听了听,只有莫扎特安魂曲的音乐传了过来,她对自己摇摇头,继续逐间的关着窗于。
真是个奇怪的人!她对楼下那个疯狂的家伙下了个评语后,笑着走到最后一间房间。
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今她不由自主地一再回头张望,那是股说不出的感受,就好似你知道有人在监砚你,而你却不知对方躲在哪个角落般的无助,充满被威胁感。
天色越来越黑,乌云就像要凌窗而入似的,浓厚得令人几乎要透不过气来。漆黑一片的屋里,在她锁上窗后,还是有着怒号的风声不断传进耳膜里,她伸手抚摸颈背上竖起的寒毛,快步地朝楼下走去。
每走一步,那种感觉我更深刻,她先是一步步一阶阶地下着楼梯,但越走越快,到后面她根本是用跑的,以最快的速度冲下楼,心里志忑得连气都不敢用力呼出,更别提有勇气回头望了。
“你在哪里,Danny……”急急忙忙地在楼下丛聚的巨大植物间穿梭,她凭着依稀的记忆,来到泥程的卧室,在黑暗中摸索着找寻着Danny。
门在背后被关上,她很快地转身面对那个方向,虫隆隆的雷势,夹随着刺目的闪电,小瑜瞇起眼晴,竭力地辨识在那道海贝般的门口的瘦长的身影。
“你知道电灯的开……”又一道闪电条然出现,小瑜惊讶地发现,那个人并不是长发飘飘的Danny,害怕使她忍不住连连往后退。
“你为什幺还是执迷不悟?我已经给你太多时间跟机会了,你就是不肯听我的劝,是不是?你非要惹我生气,是吧?”粗嘎的嗓子时高时低地传过来,在黑暗中,这个影子被放大成庞然大物的男人,一步步地朝小瑜逼近。
在海潮拍岸的嚣尝和一声接一声的雷声中,小瑜努力想要辨识出这个人,但成串急雷响彻屋宇,在空洞的房子里,形成了巨大的迥音。
“你是谁?你……Danny呢?”连连往后退,一个跟蹈,小瑜脚下一滑,扑倒在一具横卧在地上的人体旁,借着紧接而来的闪光,她惊惧地看着被五花大绑的Danny,而在他秀气的脸庞上布满了血污。
“Danny!你……”伸手想要撕去他嘴上的胶布,在Danny拚命的摇头示警中,小瑜还来不及反应,手腕已经被用力地扭起。
“我不会对你生气,因为那不是你的错……都是他的错。还有这个人渣的错,是他们让你迷失了你的心,蒙蔽了你的眼睛,让你看不到我的付出。”将小瑜的头楼进他怀里,那个男人浑身酒气中还混有一种很特殊的味道。
浑身一僵地想要推开他,小瑜很肯定自己曾闻过这个味道。只是在何时、何地、何人身上?此刻乱烘烘的脑袋根本什幺也想不出来!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幺!快放开Danny,他正在流血……”挣扎着想要逃开他,但在小瑜快逃到门畔时,却又被他逮住。
“泥程已经完了。现在,该是解决这个人渣的时候了!是不是一定要我这样,你才会不再忧伤,才可以用正眼看我?是不是?没关系,我一定会做到的,你要相信我,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要爱你,我会把那些令你伤心难过的人都除掉的,好不好?”像是很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那个男人拿了把小匕首,割断了Danny脚上的绳子,喝令他往外走,另只手则紧紧地披住了小瑜。
“你想不想看这些害你伤心的人的下场?泥程他伤了你的心;他伤了你就像伤了我一样,他瞎了活该,因为他竟然看不到你的心,还要那对眼睛何用?”刀尖直抵在Danny背上,他们三个人走出大门,暴露在漫天风雨中。“你别想要花样,否则我就在你脸上雕只乌龟,让你这辈于、下辈子、生生世世都见不得人!”
“你……你到底想干什幺?”偷偷地自连自己眼睛都要盖住了的帽子下瞄他几眼,对戴着头套的他,小瑜看了许久,还是看不清他的面貌。
“都是为了你,我不要再见到你难过,唯一的办法就是把他们都除去,为了你我一定会做到的!嗯,让他死在泥程的游艇上好了,这幺一来,泥程这辈子良心都会受到痛苦的折磨。”强迫Danny跳上在风雨的海面上摇汤的小游艇里,他将小瑜也推进艇舱里。“进去,等泥程他们得到消息时,这人淹早已经被鱼啃光了。”
“你为什幺这幺的想泥程跟Danny?有什幺错误可以好好的化解,这幺大的台风天,贸然出海是很危险的!”在那男人发动引擎后,小瑜望着似乎要迎头扑来的漫天巨浪,忍不住连连地打着寒颤地说。
“这都是为了你而做的啊!”
“我?”那股味道又刺激着小瑜的嗅觉。
“是啊,从你第一次到泥程的工作室时,我就爱上你了。这些年我就一直默默地站在你背后,因为我知道自己比不上泥程,他有钱有势,跟他比起来,我可能这辈子都没办法出头天。我不想你选择他,如果他能好好地珍惜你……那幺,要我这样一辈于默默地守着你,我也情愿。但是泥程那混帐,他根本不把你当一回事,让你这幺痛苦,甚至连你的设计图都被他抢去发表,我要教训他,并且为你讨回公道。”熟练地掌着舵,那男人在船舱内,边说边除下他脸上的毛线头套,并且不时踢着坐在地板上的Danny几脚。
“爆炸案的事我很生气,因为你也受伤了。□苓,我发誓我会补偿你的。那些全是泥程的错,都是他害你受伤……”游艇在起伏不定的海面上急速行驶着,不时会被狂风吹偏到远远的角落。
听到他叫出姊姊的名字,小瑜的心猛然地往下沉。我的天,他……他把我误认是姊姊了!低下头看看身上刚才在姊姊家换上的衣服,小瑜的心像沉进泥掉中。
这味道……她突然忆起在爆炸发生前……不,比那更早,是在舞台成功后的庆功会上,还有……记忆如电影迥带般的一再回溯,恍然大悟地盯着那个一直都长长发垂肩,此刻却已理成短短小平头的男子……是小伍……原来一直是他!
有着浓浓的夫琥珀和麝香为基调的香水,强烈的侵略性无孔不人地侵袭着每个人的嗅觉。因为小时候患过鼻炎,所以小瑜对各种味道特别敏感,这也是她之所以对这种香水印象深刻的原因,因为实在是太浓冽了。
望着不停地因着海浪的推拋而在地板上滚来滚去的Danny,小瑜故意装成没站稳而往他那边倒过去,趁机将刚刚在背后摸索时,找到的一根扳手递到他手襄。
“你要不要把身上的湿衣服脱掉?我记得泥程都会放几件外套在船上,以防出海兜风时冷,你到下面的舱房我找看,应该就在衣橱裹。”面对着汹涌的怒潮,小伍头也不回地告诉小瑜。“看样子我们也不要到太外海,就在这附近把这个人渣扔下去就好。”
闻言才刚跨下几步梯的小瑜,已大驾失色地望向Danny,而此时,他也正好转向小瑜,肿胀充血的眼球里装满了恐惧。他朝小瑜拚命地摇头,但嘴又被胶布封住了,以至于只能发出阵阵支吾的声音而已。
“你吵什幺吵?□苓,快去把衣服换掉,可别感冒了,再说你才刚受伤……慢着!”突然熄掉引擎,小伍大步地冲向小瑜,在她还来不及反应前,伸手用力地掀开她头上已被雨淋湿的黏在发上的帽子。
“你……你是……你不是小苓?你是小瑜!”像只被惹毛了的大灰熊,小伍双手一抓,便将小瑜提了起来,狠狠地往船舱裹的椅子上扔。“你竟然敢冒充□苓来愚弄我,你好大的胆子!是不是这个人渣教你的?嗯?虽然你是□苓的妹妹,但我也不能放了你……对,我不能留下你去告诉□苓……对,不行!”
他像发了疯似的抓着小瑜在甲板上四处找绳索。
“不行,我不能太心软,不行!”
在他的喃喃自语中,小瑜过了很久才意会出他的打算。我的天,他也要将我杀了灭口!不,我还不想死,不要,我要活下去!
“放开我!小伍,你放开我!你想想看,我是我姊姊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如果我死了,她会有多伤心?你想想看,我们姊妹俩一直都是相依为命……”挣扎着跟不断泼打在身上的雨水奋战,小瑜直起喉咙地吼道。
她的话似乎触动了小伍的某些感觉,他想了想将小瑜又拖进船舱中。“你保证你不会告诉任何人?”
“我……保证。”浑身被雨水淋得湿透,小瑜不知道寒冷或是害怕,全身颤抖得两排牙齿也发出咯咯声。
“嗯,我该不该相信你呢?”坐在驾驶座上,小伍像是很难下定决心似的犹豫着,并伸手拉Danny。
“我保证,我保证什幺都不说!但是,小伍,你不能就这样把Danny丢进海裹去啊!这样人家一定会起疑的!”看着他已经将Danny架到船炫边,小瑜焦急地阻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