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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晶依雁 page 8 作者:蓝雁沙

  意识渐失,由鼻腔所吸入的那股芳华,却像是变形虫般的在他全身所有细胞内不断  的扩大……再扩大……而淹没了他所有的理智。

  门外虫声唧唧嘶鸣,伴着山涧流水潺潺不绝的奔流声,风声偶尔呼啸着,在木屋周  遭卷起哮喘般的巨大声浪。蒲烟使尽吃奶之力想要推开压在身上的沉重躯体,但以彼此  身形差距如此之大,加以她又屈居劣势的情况之下,真是教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委屈的任泪水不住滚落眼眶。

  从来不知道情欲为何物的蒲烟,在这时,却被体内不知打哪儿来的澎湃情绪所吓到  ,她发现自己并不讨厌这种令她感到飘飘然的奇怪感觉,像是快被火焰融化的腊般的软  绵绵,更像是有道滚烫的热油在体内流窜,教她浑身如被蚊虫钻咬般的难以言喻出那股  骚动的来处。

  察觉到她枕畔的湿意,新雨莫名所以的拈几绺她湿透了的发丝,忘情地将之凑近自  己鼻端,嗅闻着熟悉却又说不出是在哪里闻过的香味。手指沿着她柔嫩的脸蛋而下,轻  易地即滑进她微敞的衣领之内。不同于那些承欢歌妓们的大剌剌,这个娇柔女子却是娇  羞地弓着身子,似乎想要抗拒他的手指,这更加挑逗得新雨为之血脉偾张,几乎要失去  理智。

  随着她肌肤的裸露越多,那股香气更是如影随形,毫不遮掩地直扑新雨的所有细胞  。他轻轻一拉,即将她用以围里上身的肚兜剥去。新雨只记得自己从未见过如此晶莹雪  白的双峰,脑海中像是突然被层纱所蒙蔽,再也不愿去想那么多--被那股孤寂笼罩已  久的心,此刻已经疲倦得不愿去多想了。

  就这么一次,就这么一次让我任性而为吧!为了这些该死的国事、天下事,我已经  绷得太久了,久到连我自己都不确定自己是否还活着。我累了,只想好好的把握这一吹  ,就这么一次吧……蒲烟气喘吁吁的,在他那两片炽热的唇移开后,试图要喊叫来人,  但旋即发现自己被抱移了被窝。在她惊呼连连之际,这个大胆入侵的狂徒,已然将她身  上最后所赖以蔽身的亵衣剥去。赤身裸体地裸陈在他面前,蒲烟羞愧得迅速钻进被窝,  藉以遮蔽自己的难堪。

  「唔,小娘子,妳莫要怕羞,来,告诉我妳的芳名……」见到露在褥子外头的一只  白嫩小脚,新雨禁不住地伸手去捏了捏她的小脚。

  感觉到自己的脚被只温润的大手所包覆,蒲烟更是惊惶失措得不知如何是好,只得  更往被褥里头钻。

  看到被褥中伏顺地移动着的曼妙曲线,新雨只觉腹中有股热气急速上升,不一会儿  即令他全身毛孔发胀,几乎要无法自持。

  「小娘子,妳莫要再淘气,相公我来啦……」笑吟吟地揭开被子一角,在那佳人尚  不及喊叫的剎那,新雨即已如饿虎扑羊般的强硬,将她带进一个如幻似梦的迷离境界…  …在那里不需言语,也不必思想,只要去感觉……是的,在极度的感官刺激之下,什么  都是多余的,只要完全放开自己,感觉那种腾云驾雾……忽而急剧直下、时而又攀抵高  峰的奇妙感受……

  第五章

  鸡鸣不已的微曦中,蒲烟在困惑中醒了过来。她不知道是什么令她醒过来的,只觉  得全身酸疼得像被许多石块压过般的僵硬,待思绪完全清醒之后,她这才突如被针刺到  般的坐正了身子。

  将滑落至腰际的被子拥到胸前,狼狈地遮掩住自己的躯体,昨夜的记忆倏然跃进脑  海--在被子内的翻云覆雨、交缠难解的肢体和黏腻如雨下的汗珠,充满原始风情的喘  息和浓浓的诱惑风味……无孔不入的钻进她所有思绪细胞中。

  天哪!我究竟做了什么事?那个男人又是谁?纷乱问号萦绕在她的脑海,令她惶然  得不知所措。跳下床,她飞快地穿妥衣物,望见凌乱床单上的血渍,她红了脸地咬着下  唇,草草将床单揉成一团,四处张望找着可以藏放的地方。

  就在她心慌意乱地找着藏放之所时,门外隐约传来了断续的谈话声,蒲烟不由自主  地走近窗前,掀起窗帘一角悄悄凑向前去,往外一瞧……只见雩影正面对她的方向,跟  个背对着她这方位的男子谈话。因为距离远了些,加以山风朔大,蒲烟只能或多或少的  听到些字句。不多时,雩影和那男子突然往另棵松树下走去,而顺着风势,蒲烟一再的  听到自己的名字。她诧异地走了出去,远远地跟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希望弄清楚他们究  竟为什么会提及她的名字?

  「赵家哥哥,你真的要到金国去?」折断一枝松针,嗅闻着弥漫在空气中的松香,  雩影揉碎那些松针碎片。

  「嗯,如今我在中原已无立足之地,况且金国愿礼遇我为国师,我想到金国去应该  是最好的办法了。」重重地叹口气,新雨扶着低垂的松枝,让一身劲装的雩影通过那些  松枝所形成的屏障。

  「但赵家哥哥,蒲烟嫂子她……」

  「蒲烟?妳是指那个由皇上赐婚的蒲烟郡主?」大感意外地转过身,新雨猛一抬眼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如诗如云,娉娉袅袅……如果诗经中所形容的美女是如  此境界的话,那我现在已然见到了!

  白,全然纯净没有一丝杂质般的纯白,一位白衣俪人突出于满山苍郁深浅浓淡不同  的绿色之中,有股脱尘之美,教新雨心底忍不住激起重重涟漪。

  「雩影,莫要再跟我提起那蒲烟,我赵新雨不过是忠君命,所以任由皇上做主,将  那郡主嫁入我逸心侯府……」他边说边缓缓地朝那俪人走去。

  风势突然一转,一阵教他相当熟悉的香气,没头没脑地往新雨这头扑过来。彷佛勾  起了记忆深处的某一点,新雨微微一征停顿住脚步,距离那位有着纤纤瓜子脸的清秀佳  人几步之遥,若有所思地直盯住她--这位静似白梅停驻枝头般入画女子。

  「妳……妳……」想在那股熟稔感觉中抓到些什么,新雨困惑不已地摇着头。

  据方丈所说,我在中箭受伤后,曾倒地受创而使头骨破裂,但应对我无大碍,可是  ,面对这位总有着似曾相识感觉的女子,我却是什么也记不起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倒是在一旁的雩影显得忙碌非常,两眼骨碌碌地在新雨和蒲烟之间流转,慧黠大眼  里装满了浓浓的困惑之色,一会儿咬着下唇沉思,一会儿又神情古怪地打量沉默不语的  二人。

  「喂,你们夫妻两个是怎么回事?哪有人夫妻见面竟像陌生人初识……」

  雩影的话尚未说完,这厢的新雨和蒲烟却是两般的迥异反应。蒲烟先是讶异地瞪大  双眼,而后双手掩面逸出声破碎哭音,随即转身往木屋跑去。很快地穿过木屋后的篱笆  。

  将雩影的话在脑海中盘旋了半晌之后,新雨这才恍然大悟。难道……难道她即是…  …即是蒲烟?这个认知令他感到惊异。在听到雩影的叫喊声之后,他也拚了命地往蒲烟  所跑的方向追着她。

  「快!赵家哥哥,快阻止蒲烟嫂嫂,那后头的山壁前些日子才崩落,危险啊,快阻  止她……」

  任雩影的声音在风中飞扬,新雨当下明白,自己为何会对这俪人有着似曾相识的感  觉了。那股香气!无时无刻令他为之血脉偾张地诱惑着他,像昨夜……记忆如走马灯般  的再三倒带,令他只想早些追到仓皇奔逃的蒲烟--他原以为只是庸脂俗粉的那位郡主  ……边哭边往前跑去,蒲烟挥泪不及地越过木屋。原来他就是逸心侯赵新雨!终究我还  是逃脱不了命运的捉弄,绕了这么大的一圈,却还是得跟这个花花公子有所牵扯……哭  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蒲烟来到山崖,望着底下的潺潺流水,对耳畔传来的声声叫喊置若  罔闻……她回头看了眼逐渐接近的赵新雨和雩影,咬紧了牙根,往前跨一大步--整个  人便似失去支撑的傀儡、扬如蒲公英种子般,直往下坠,不一会儿即笔直地--没入水  中。

  「赵家哥哥,你想干什么?赵……」紧追在新雨后头,雩影在看到新雨的动作时,  活活得吓出了身冷汗,猛一伸手.拉住了新雨的衣袖。

  「雩影,我得去救她!她竟是蒲烟……我万万没有想到,她竟然是我避之唯恐不及  的蒲烟郡主,我必须找到她!」伸手将衣袖撕裂,新雨脸上有着淡淡的懊恼及不解,但  仅是短暂一闪,随即换上满脸平和之色。他朝雩影挥挥手之后,便也笔直地朝滚滚江涛  跳了下去。

  「赵--我的天哪!那江可是有百来丈深,而且汪中藏有噬人恶兽,你们……你们  怎会如此冲动!」跺着脚,雩影在那崩落山壁旁的凌乱草地来回踱步。

  这两位在她平淡生活中少有的朋友,就这样先后的跳进从没人活着冒出来的急湍之  中,雩影的心情跌到了谷底。

  满肚子心思没地方发泄,突然乍闻山脚下又传来咚咚的鼓声,雩影不由得气得横眉  竖眼。「好哇,这可是你自个儿偏要来找晦气,我倒要看看你这书呆子到底有何能耐!  」

  跨着大大的步子,所有人在见到像沸腾着的战车般横冲直撞的雩影时,全都很识相  地争相走避。任何有常识的人都知道,在当家寨主被惹毛时,能不出现在她面前就最好  别出现,免得受到她的怒火波及,那可就不只是倒霉这二字可以形容的了,所以大伙儿  都远远地觑着寨主,盘算着只要苗头不对就赶紧闪人!

  「左大呆、右三傻,现在寨里总共有多少人?」往那铺着狼皮的宝座用力地一坐,  娇小的雩影更像是小孩玩大车般的,快被椅子给吞噬了。

  「回寨主,咱们全寨共有八百六十二人,个个都可以派上用场。」摸摸鼻子,那名  被唤做大果的麻脸壮汉,如此的回答。

  「唔,那……那书呆子有多少兵?」

  「回寨主,他共领有饭桶两千个。那些个软脚虾,只要派几个人去装神弄鬼吓吓他  们,八成就跑个精光了。」

  两颗眼珠子迅速地转动着,雩影嘴角漾出个神秘笑容,「是这样的么?那好看到寨  主的笑容渐行扩大,而终至甜腻得令人舍不得移开视线,他们就明了寨主八成又拿定了  什么主意!从小他们就看着这个刁钻、古灵精怪的女孩出遍怪点子,此刻他们只能庆幸  她的目标不是自己!

  被那阵巨大的冲击压进了水底,虽然一心想了断残生,但在不由自主的求生意志催  促下,蒲烟的手脚仍是拚了命地在那里挥舞着,试图抓住些什么。

  黑,四处是幽森的黑,全然地将她圈住个载浮载沉的奇异境界。蓦然,眼前出现一  道光亮,闷在水里的蒲烟根本没法子开口呼救,也没办法就此游了开去,只能眼睁睁地  任自己像石块般的往下沉。

  缺氧的窒息感使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搔抓着咽喉,但亦没有多大的效果。忽然,有个  什么东西握住了她的手腕,在她受到惊吓而往前看去之际--因为想要放声大叫而猛然  开大嘴巴,水也就不客气地往她嘴里直灌……打着哆嗦自昏睡中醒来,蒲烟莫名其妙的  抓住随手可触的任何东西,以遮蔽自己的赤身裸体。我没有死?我……回想起在水底见  到的那一幕,她禁不住机伶伶地打了个冷颤。那是个很怪异的……她甚至形容不上来那  会是什么东西?像是人的脸嘛,倒不如说是像鬼的成分多些。瘤,大大小小的赘瘤蔓生  在那脸上,多如葡萄的颗粒状物体将那张脸分隔成几个不同区域,眼脸上翻且有灰灰白  白的东西附在上头,露出布满血丝的惨白眼珠,嘴则是怪异地往外翻,齿龈清晰可见。  乍见这样的一个物体,任谁都要吓一大跳,更何况是她……感觉到背后有股异样的感觉  ,她背后的寒毛全都竖直了起来。蒲烟东张西望地打量着这间像是颓圮破庙般的建筑,  一面提心吊胆地缓缓回过头去。

  不看还好,这一看之下简直要教她魂飞魄散了。他……他……蒲烟飞快地以随手抓  到的破布将自己团团裹住,惊慌不已地缩到墙角边,瞪大双眼地紧盯住那个斜倚坐在神  桌下,此刻正往柴火堆里添木头的男人。

  「妳总算醒了。」新雨将袍子裹在腰际,把已烤得大致干了些的衣物捧到她面前,  却又将衣物高高举起,令蒲烟抢不着;他打算一件件很温柔的帮她着上。

  「你……我自己会穿!」蒲烟面红耳赤的想要抢回衣物。

  但新雨硬是不理会她的抗议,强硬的将她按坐在根木头上,一层层的要帮她穿上。  「嘘,妳最好别太大声,否则那些金兵会以为妳是细作。」双手搭在蒲烟纤细的肩膀上  ,新雨眼神里闪动着奇异光芒。

  「金兵?细作?」被他的话给搞胡涂了,但蒲烟仍一再试图把那可以遮身蔽体的衣  服抢回来。

  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再怎么说,任他这样的上下其手便是伤风败俗之事,事关名节  不能不坚持!但金兵跟细作,这两个名词是怎么也牵扯不到我头上来的啊!蒲烟蹦跳着  ,想要自他手里夺下衣物;但在人高马大的新雨面前,只到他胸口的蒲烟是怎么也占不  到便宜的。

  「唔,妳可知是谁将妳、我自汪中捞起?」新雨慢条斯理地为她穿上亵衣,而后再  将一件件充满异族色彩的衣裙套在蒲烟身上。「妳、我漂流到峡谷之外,是金兵将我们  自湍急的江水中捞起,现在妳、我已非在大宋国土之内,而是在金兵集结包围之地。」

  一听到他的话,蒲烟只觉得似乎有串闷雷在头顶上响起。她身形微晃地望着他,嘴  角微微抽搐着的试图要说些什么,但僵在那里许久,她竟是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虽然身居深宫之中,但蒲烟对金共的残暴蛮横却是时有耳闻。据说金兵对所掳获的  大宋子民,男的打为奴隶,送到北地荒充当劳役;女的则是在受尽凌辱之后,不是被赏  赐给南侵有功的士兵们为妻,即是沦为军妓随营。

  而今,这个男人竟然还能一派神清气闲的,说出自己身在金兵所据之地!难道他和  雩影所说的--要到金国任仕--竟是真的?

  任他将洁白绢布所裁制的衣衫披在自己身上,蒲烟全部的心思都凝聚在眼前这狂狷  男人身上。前朝龙种,兼之以今朝皇上最为宠爱的逸心侯,他的身分是何等尊贵特殊,  在大宋他几乎可说是已极恩宠,谁料得到以他这种前无古例、后者难追的地位,竟会做  出这等叛国背祖之事,前去投靠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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