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幄,何以见得她不伤心呢,,”想起那些个躲在被窝,抱着父母照片痛哭的日子,夏天淡淡他说。
“没有人见过她哭……事实上,我总觉得她大坚强了,坚强得不像个小孩子,也坚强得让人心疼。”
风微微扬起,将她发丝全部扫到他脸上,痒痒的、带着浓郁花香。他抓起一绺青丝,放在鼻间嗅着那股逗人心弦的味道。
说也奇怪,虽然现在他还是会起疹子,但已经不再痒得让他坐立不安。不知道是不是已经不药而愈了,还是他的敏感弹性疲乏了?
但是,恐怕跟他小腹间流窜的热流,有着更密切的关系吧、对那股碰到桑玛时,总会涌现的激流,丁戟心知肚明原因何在。
“没有。”夏天转身想跳下他的腿,但他双手很快地环上她的腰。
“没有才有鬼!你有心事,说出来吧!”
“没有就是没有,你不要瞎猜。,,”
该怎么说出自己内心的感触呢?看他那认真的神情,夏天无奈地摇摇头。
“桑玛,我很感谢你对老爷子所做的一切。”双手握着她纤细的肩,丁戟以最诚恳的态度说道:“我相信,夏天小姐若知道你对老爷子这么尽心尽力,一定也会感激你的。”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感激。”凝视丁戟陌生而逐渐熟悉的五官,夏天幽幽地叹口气。
“怎么又叹息了?我发觉。。。你,并不像你所表现出来的简单,易懂。”捧着夏天双颊,丁戟突然脱口而出。
“是吗?我们之中,谁又能表里如一呢?”双手附在丁戟手背上,夏天的唇流连在他筋脉纠结的皮肤上。
“不要。。。桑玛,不要这样,你知道我无法抗拒的。。。。。。”就着月光,丁戟想要说服她,也像是要说服自己。
“阿戟,你为什么总是将自己封闭得这么紧,生命短暂。很多时候,很多人、很多事,都是错过就不会再来一次了。”
不理会他倒抽气声,夏天的唇沿着他敞开的袖口,缓缓往他手肘而滑上去。
“不错,有太多的事物是一去不回头的。既然知道留不住,为什么要徒劳无功的去挽留、甚至去招惹呢,,没有开始,就没有结束。”
闭上眼睛,回想那个下着微雨的黄昏,他目送母亲远离。另一个阴沉的早晨,他送走了夏天。想起夏天那双带着信任的无辜眼神,丁戟心情沉痛。
讶异地停下动作,夏天睁大双眼。“阿戟,原来你是这么想的,你为了害怕失去,所以你不想去争取?”
倏然睁开眼,丁戟别过头去。“或许吧,你可能不曾尝过希望落空后。那种无法挣脱的绝望。”
嘴角溢出一抹酸楚,夏天抿抿唇。“你错了,我知道那种感觉。所以我告诉自己。今生今世不要再让自己,变得那么无助,我要把握每个剎那,那么,即使最后的结果是失去,起码,我也曾经拥有过了。”
当年被骗进机舱的女孩,在几万英尺的高空中,她的无助是无以言喻的。
飞机降落在一个全然陌生的国度,来接她的是陌生的堂舅和修女们。容不得她多问一句,便被送进庭院深深的修道院。
来自世界各地的小女孩齐聚一堂,她们都明白自己何以被送到那里。只有她,茫然地在陌生的语言和人种间,苦思着自己处境,寂寞的开始异乡苦闷的岁月。
短暂的休假日,她并没有如其它同学们,随家人到欧洲度假,或是回家团聚。
她来到堂舅的洗衣店,和舅妈一起操作者旧机器,熨烫着似乎永无止境的衣服、被单、餐巾。
常常在工作告一段落后,她会搭很长途的巴士,来到异乡的海边。遥望着海天另一端,哭喊着要爷爷。阿戟来接她回家。
但她的心愿始终没有实现的一天,就像那一声声呼号,总是消失在海畔时起时落的潮汐间。
“你很勇敢。”动容地望着她,丁戟对自己的心思感到不安。
曾经,他以为自己心如止水,唯一能令他的心变得柔软易感的,只有夏天。
但随着时日增加,面对似乎时时刻刻变换不同面貌的桑玛,他……不再那么确定了。时而坚强、时而柔弱,,有时像蛇女般妖娆地诱惑着他,有时却像个多年不见的老朋友,让他感到安全而可以信任。
安全、信任,是那么陌生的感受,令他心惊于自己的不设防,更懊恼于她对自己的影响如此之大。
她,已在他生活中如攻破城门的敌军,恣意冲锋陷阵于他越来越不安定的心。
“不,我不勇敢。我只是不愿意再寂寞、孤独。孤独,是因为没有人可以爱;然而,爱上一个人之后,就开始会感到寂寞了。”
手指沿着他粗狞分明的五官,缓缓地在他脸上滑动。
夏天闭上眼睛,让手指和记忆中的容颜相互印证。
“桑玛,我不是个可以给你幸福的人。”堆栈急走的云堆,很快地吞噬了月亮,在忽起忽落的阴影中,丁戟抓住她双手。
“阿戟,幸福不是靠别人给的;幸福,应该是由自己内心去感受而来的."感觉他圈在腰际的手缩紧,夏天睁开眼,面对的是波涛汹涌的眼神。
“你让我害怕﹒桑玛,你是这么柔弱,却又有着这么坚定的意志力……天使般的样貌,存在娇小身躯里的,却有如亚玛逊女战士的强悍……”
双手交互将她圈在自己所构筑的圈圈里,丁戟注视着她被微弱光线所勾勒出的轮廓,情不自禁地低下头。
“不要怕我,阿戟,这世界上我最不会做的事情,就是伤害你。”
但是,对你所给我的伤害,我却无法恨你一丁点啊,贴着他的脸庞,夏天心底暗暗叹息着。
“桑玛,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风势渐强,秋千摆动的幅度更大了。抱紧夏天几秒钟,丁戟命令自己放手。“夜深了,你该进去休息了。”
“阿戟……”离开他的怀抱,突来的冷风让她打个寒颤。
“我珍视你,桑玛,你是最珍贵的。”脱下衬衫披在夏天身上,丁戟笑着说。
“但愿有你一秒钟的珍惜,即使要我以一万年的时光来交换,我都愿意,”抱着丁戟的腰,夏天想也不想他说着。“不要把我排除在你的生命之外,阿戟。”
“我……桑玛,事情很难解释,我有太多的责任。”
“我们谁又没有自己的难处?你有你的苦衷,我有我的不得已。阿戟。我不管那么多,我只想跟你在一起。”将脸埋在他宽厚的胸膛里,夏天就是舍不得离开他。“阿戟,不要再让我离开你."
“桑玛……你……你这是在玩火!"当夏天的手越过单薄衬衣,肆元忌惮地在他温厚胸肌上蠕动时,丁戟呼吸急促了起来。
“或许吧!可能我是寻找火光的蛾;或者是等待被利刺穿心的刺鸟,我已经等得太久,久到心都老了。”任指尖流连在他坚硬的肌肉上,夏天吶吶说着。
“该死的,我……”望进夏天清澈的让人几乎陷溺的双眸,丁戟瞬间忘记自己要说的活。
双手不知何时已经解开她颈背上的丝带,悬吊着的露背小可爱,就这样沿落她象牙白的肩胛骨,滑落她在月光下挺立的双峰。
“如丝,像涂满蜂蜜——”发出几近无声的叹息,丁戟的吻沿着她的颈项,缓缓推进到双峰之前?轻轻地,和着热气舔舐着因为冷意而敏感的尖头往后仰,让自己淋浴在金黄月光下,夏天激动得想哭声。
终于,在她系系念念这么多年后,梦想中的一刻,终于就要实现了。
拉掉那件画满抽像符号的小可爱,丁戟将她更往自己拉近几分,让彼此的身躯紧紧贴合成一体。
“桑玛,你是最珍贵的礼物,为了你的出现,即使是无神论的我,也要认真地感谢天地间的神祗——”低声说着,丁戟眼中被浓郁的激情所笼罩。
他唇瓣过处,激起串串涟漪。夏天已经无法言语,被一波前所未有的刺激所迷惑,她唯一能做的,只有紧紧抱着他。
“你不会明白,这对我有什么意义……
“让我看看你……你是天地最纯真的……
往后躺倒在秋千上,丁戟赞叹的眼神,让夏天羞怯地想以长发遮住自己的身体。
“不要,,不要掩藏你自己,这么美丽的胴体,是不应该被埋没的……”温柔但坚决地将她的手移开。
舌尖犹如带着电流,一寸寸地侵略着每个细胞,让她感觉到自己的欲拒还迎。这不熟悉的激荡感觉,让她不安,也令她感到尴尬。
似乎察觉到她的退缩,丁戟翻身将她安置在秋千里,自己半躺半坐在她身畔。
“嘘,不要怕,也不要害羞,我不会做出任何你不喜欢的事情。如果你要我停,只要女王陛下一声令下,我必定照办,好吗?”
“我相信你,阿戟,我一直都是相信你的,”向他伸出双手,夏天笑容里有点淡淡的哀伤,但他们彼此都没发现到。
“嗯,我知道……”似乎有什么正在敲击着丁戟的理智,但他选择去忽略它。
此时此刻,他只想有人相伴,责任或是其它的,明天再说吧!
温柔的吻,像顽皮的蝶儿喧闹,停在她腰际,或是来到她形状优美的膝盖上。
“桑玛,你……确定吗?”虽然已经濒临爆炸边缘,丁戟仍旧棒起夏天的脸,轻声地问道:“我要听你说……你可确定?”
“我确定,阿戟,对你,我从没有过丝毫的不确定。一 迎向丁戟,夏天意识到即将发生什么事,但是她一点也不在乎,只要是最亲爱的阿戟,没有什么是不应该发生的。
“可人儿,你真是太甜蜜了,,”’
不再犹豫,丁戟缓缓低下身子,在她充满信任的眼神中,这么多年来的第一次,他放任自己的情欲而行。
突来的疼痛让夏天全身一僵,但她没有机会表现出任何害怕、或是惊惧的机会,在丁戟绵密而缕绵的吻中,痛楚很快被阵阵狂喜的潮汐所淹没。
是在飞翔吗,还是被狂涛凶狠地卷人漩涡?载浮载沉在无边际的宇宙,夏天只能紧紧攀着丁戟,就如同他是她唯一可以信任的依靠。
濡湿的发丝,彼此交缠紧贴的肌肤,天地间只听得到节奏如此契合的喘息声?夏天知道自己将永远不会忘记今晚,就像她永远不会忘记阿戟。
幸福,应该就是这滋味吧?轻轻发出一声叹息,她朝丁戟嫣然一笑。
“睡吧,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这是夏天所记得丁戟的最后一句话,在月光如银粉沾满万物的天地间她带着甜美笑容,安静地遁人梦乡。
第五章
“哎呀,已经这么晚了……”夏天从床上惊醒,一看闹钟,已经快八点半了。
平常她都会在闹钟响前起床,在餐桌边坐定,等着丁戟载她到医院照顾爷爷。想不到从没有迟到纪录的她,今天却睡过头了。
冲到浴室梳洗时,两腿间传来的轻微刺痛让她忆起昨晚,红霞立即飘上双颊。慌乱地整理好自己的外表,看着镜中两眼发亮的女孩,夏天叹了口气。
“夏天,你在想什么呢?你的生命已经不同了呢!﹒,迫不及待想见到丁戟,她急惊风地冲回房间找衣服穿。
一进房间,见枕畔有枝红玫瑰,正大刺刺展现它的风华,让夏天又惊又喜。嗅着犹带露珠的玫瑰,夏天只觉得自己的心,似乎已经迸喜悦的泡泡撑着,远扬到天边去了。
哼着歌穿好衣物,来到空无一人的餐厅,夏天原本涨满欣喜的心,霎时像戳破的气球般泄气。阿戟人呢?他。。。
“丁先生到美国去了,侬吃过早饭,阿拉让专机送侬到医院去。”将丰盛早餐端上来,银姐还是满口吴侬软语。
“嘎?银姐,你说阿戟他。。。”乍听此消息,满心仍沉醉于昨夜浓情蜜意的夏天,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一大早伊就接到美国那边的电话,说是夏天小姐有消息了。伊跟老爷报告后,就直接到机场去了。”
拿着抹布有一搭、没一搭地擦着一尘不染的桌面,银姐小小的凤眼,不住地打量着夏天。
“喂,阿拉不是像伊们说的老骨头般惹人厌,但是侬要老实说,侬跟丁先生是不是要结婚啦?”双眼凌厉地盯着夏天,银姐的表情可不如她嘴里那么好商量。
“结婚?”心里正在焦急着不知该如何向丁戟解释自己的身份,听到银姐的话,夏天只有茫然地望着她。
“侬昨天是睡在丁毛重房里的咧,而且一早阿拉看到伊把侬抱回侬的房间去。”压低嗓门说着,银姐理直气壮地等着夏天等答复。
“喔,啊。。。我们聊天聊得太晚,我睡着了,所以。。。”看银姐越瘪越平的双唇?夏天知道她根本不相信。
“侬以为阿拉没年轻过?阿拉早看出侬跟丁先生不对劲,不过阿拉不晓得丁先生会变心,丁先生爱伊爱了那么久,没得到伊回来,倒跟侬好起来了,真是没想到!”双手不住拍打,银姐一副很不可思议的表情。
“伊?银姐,你刚刚说丁先生变心。。。他。。。他有意中人?”
银姐满口的“伊”、“阿拉”、“侬”的,夏天总是要听好半天,才能搞清楚她所说的话。
“是咧,好多年罗,想不到。。。想不到侬才来一个月,伊就守不住,唉,想不到咧!”摇摇头,将夏天推开的食物撤下去,银姐一路嘀咕着。
失魂落魄地站起来,夏天无意识地来到院子,司机看到她,马上殷勤地拉开车门,浑然不知自己在干什么,耳际只有银姐的话,不停地一遍遍回荡着。
“他爱伊爱了那么久。。。”
那个“伊”是谁呢?是谁让他这么深情地守候呢?
一直以来,她都把丁戟当成是自己的私有物,从小时候的大玩偶、跟班,到现在她全心爱恋的对象。她从没想过,有那么一天丁戟会成为别人的,从没想过!
但银姐不是会说谎的人,她也没有必要扯谎吧?越是想到有人长久占据着阿戟的心,越是让夏天感到难过。难怪他总是冷冷淡淡。。。像她这么文质彬彬、玉树临风的男子,会到现在还是孤家寡人。。。所有的疑惑,都得到解答了,但也如一把利刃插进她的心。
“桑玛啊,快扶我做复健去,我要赶紧让腿可以站起来。”一看到夏天,病床上的夏罡已经不耐烦地掀开被子,自己就想到轮椅上。
“老爷子,你别急啊,我看一下今天的进度。”急忙搀住老人,一旁的护士笑瞇瞇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