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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情幸运星 page 12 作者:蓝雁沙

  月笙滑下床,赤足的走在木质的地板上,凉凉的,但却有种坚实的依赖感。她循著门口飘来的香味来到厨房,赤膊著上身的洛平正站在炉前,哼著歌的在煎蛋,餐桌上烤面包机裹同时散发出浓浓的香味。

  洛平自锅中铲起蛋,一转身就看到她站在那里。他拨拨额前冲澡时弄湿的头发,朝她开心地笑。

  「早啊,睡得好不好?」他活力十足地说。将她按坐在椅上,自己忙碌的排放着餐具。

  「早,谢谢你。」月笙想站起来帮忙,却被他所制止。他将一个托盘放在她面前,上面有刚烤好的多士,牛油正慢慢的融化着,嫩嫩的荷包蛋像个晶莹的珠包,牛奶和橙汁则在角落上摆着,最令她惊讶的是托盘内最醒目的一抹红——犹带露珠的红玫瑰。

  她疑惑地望着他,他却露出神秘的微笑,将一只戒指套人她左手无名指中。「你昨晚将所有的戒指都剥掉了,我找了只比较适合你的。」他用懒洋洋的语气说道。

  「快趁热吃吧,我本想让你在床上用我们结婚后的第一道早餐的。既然你起床了,快吃吧,我去整理一下。」他说着将牛奶塞入她手中。

  月笙感动得不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激,她欲言又止地看着他。「你不吃吗?」

  「我吃过了。吃饱了,你可以去洗澡,或是到外面散步,我大概要忙两、三个钟头才有空陪你。」他说着就只穿条牛仔裤的在室内晃来晃去。

  开放式的设计,使厨房、餐桌和客厅之间,只用屏风隔开。当洛平拉开屏风后,她便坐在餐桌上嚼着多士地看他忙碌地打著电话。传真机的哔哔声不绝于耳,像只吐着丝的蚕般的释放出大量的文件。

  他长得真的很好看。月笙突然记起昨天午宴时,她同学们对洛平的形容。这时他伸手将垂落额头的头发又拨回脑后,耳朵和肩膀间夹著电话,手则不停的翻合着文件,不时还拿起笔做些摘要。

  年少多金、长得又好,同学们笑称月笙是「人财两得」。她漫不经心地喝完橙汁,起身将用过的餐具放进洗碗槽内,里面有他已经用过的餐具,她顺手也一并洗了。

  没有事做令她闲得发慌,她决定去洗澡。走过他身边时,他对她笑笑地挥挥手,又忙着讲电话。

  洛平趁着空档倾听浴室传来的水声,他露出满意的微笑。她已经没那么害怕他了,他甚至可断言,她正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

  其实他最想做的事是拥著他的小新娘补充睡眠,长沙发看起来舒服,睡起来会要人命!他觉得自己全身就像被五花大绑过的僵硬。为了不想太惊吓她,他逼着自己在沙发睡一宿,现在又没事找事的打电话回公司处理公事,部属都以怀疑的语气,问他是不是忘了自己在度蜜月。

  摸摸下巴的胡碴,他知道自己找到个好藉口。他放下电话,伸着懒腰的走进房内。一打开门,他就只能呆呆的站在那里,瞪着眼前的景致。

  月笙背著他坐在床上擦着乳液或其他的什么玩意儿,她只在身上围着他常用的那条浴巾,当她弯下身子在脚背上搓揉着时,往下滑的浴巾将她白皙的皮肤暴露出来。

  洛平向前走了两步又停止,天可怜见,他多想去抚摸那带着光泽的肌肤!但是,他只能站在那里,懊恼地想着自己的原则——绝不勉强她,或惊吓到她。

  月笙感列背部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有种强烈的感觉——好像有人正看著她。她猛一回头,只见洛平神色复杂的站在那里瞪着她看。她满脸通红的拾起滑落的浴巾,紧紧地里住自己。

  「我想刮刮胡子。」洛平沙哑的声音包含一种异常的情愫。「胡碴太长了。」

  「浴室我用好了,你可以去用。」月笙死命地扯着浴巾地说。她怎么这么大意?没有锁门就几乎赤身裸体的坐在这里涂着乳液。

  洛干知道自己应该笔直地朝浴室走去,但双腿却不听指挥的走到月笙面前。他伸手去抱着她,她的头发上仍留着他浴室中那个常用品牌的洗发水味道,身上是他的香皂味。到现在,他才能完完全全的确定——她已经是他的妻子——他不用再担心会失去她了。

  「月笙,你怕我吗?」他喃喃地在她耳畔问着。

  热气在她耳边形成一种敏感的麻麻感觉,月笙猜想自己大概从耳根一直红到脚趾头了。彼此赤裸的肌肤在冷冽的空气中接触,亲热的样子使她不知如何启齿。

  「为什么不说话?怕我吗?」洛平说着低下头,沿著她的颈背吻下去。「害怕吗?」

  「洛平……你说你不会强……」月笙破破碎碎的声音在他磨人的唇下,断断续续的飘出来。

  「我知道我说了什么。你看我现在是在强迫你吗?嗯?]他的手不知何时起也在她光滑的肌肤上抚摸探索着。

  月笙只能睁着迷乱的大眼看着他,她全身都软乏没力地,只能攀附着他。

  看着她些微困惑的表情,他将她抱到床上。「我会让你知道我有多爱你的,我的小白鸽。」

  月笙还来不及开口问他要如何爱地,洛平已经用行动表现了。月笙这才明白,原来世界上还有这种的狂欢惊喜的存在,甚全比佳玲形容的更美好。

  *  *  *

  这座农场是洛平的一位亲戚的,但是小木屋却属于洛平。因为这位长辈没儿没女了然一身,所以特别宠爱洛平,他甚至立好遗嘱,要将农场留给洛平。

  洛平常在清晨或黄昏,带着月笙在农场内散步,向月笙倾诉情意,告诉她一些自己小时候的趣事,或对以后的理想抱负。

  农场内雇了几个帮手,他们养乳牛、种菜和水果,还养了一群专用来生蛋的鸡。每天,他们所吃的食物,大部分都是农场生产的。

  她们已经在这里住了半个月,但是洛平却没有想要离去的意思。月笙则是非常的想念父亲和阿珠姨及佳玲。偶尔,方儒筝的影像也会飘过心际,但是他的影像却越来越模糊了。

  每次月笙一提及想下山回家探视父亲,洛平就不言不语的望著远方的山峦沉思。这令月笙百思不解,他为什么不带她回去看看,每次都有不同的藉口拒绝她。

  「洛平,我真的好想回家看看,你带我下山好不好?」月笙趁着洛平带她到溪边钓鱼时,央求地说。

  洛平将鱼饵勾在钩子上,轻轻一甩即抛得相当的远。「为什么急着回去呢?我对你不好吗?」他将她的颈子勾过来,在她唇上重重的吻一下。

  「你对我很好。可是我们已经到这里住半个月了,人家佳玲结婚第二天就回家去看她父母了。」月笙嘟着嘴说。

  「你告诉我,为什么急着想回去,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吗?」洛平心中有着担心,他的小白鸽有什么特别的牵挂吗?是为那个令她朝思暮想的方儒筝吗?

  月笙拉起网子,看著钓到的鱼在里面挣扎著。「没有理由啊,只是我从来没有离开我爸爸这么久,想他嘛!」

  他将她圈在怀里。「你不是每天都打电话回去了?我记得你昨天还跟佳玲聊了快两个钟头,电话线都快烧了呢!」他想到她坐在马桶上讲电话就好笑。

  月笙忆及昨天跟佳玲的对话,脸不由得泛起桃红。佳玲一直逼问她跟洛平间的事,害她不好意思的越说越小声,抱著电话躲到浴室去说。

  「怎么脸红了?你们小女人凑在一起说些什么,怎么能说这么久?」洛平将她的围巾往上拉,遮住下巴。

  「没有啊,就是一些平常的事嘛!」月笙回避著他的问题。「快,浮标在动了!]

  洛乎笑着将那条鱼捞进网袋中,牵着像只小麻雀般吱吱喳喳说着话的月笙往小木屋走。他得好好想想了,总不能不带她回门归宁。但是,一想到方儒筝的存在,那道阴影又再次的在他心底泛起波澜。他希望能跟月笙把感情基础打得深厚些,再让她见到方儒筝,这样他才有把握自己能在她心理上有一定的分量!

  农场工头的妻子陈太太帮他将那些鱼都处理好,洛平只留下一条,其他的都送给那些工人们。回到小木屋,他要月笙去洗澡,自己则在厨房中做饭。

  洗好澡,月笙坐在厨房中看著洛平优雅地煎著鱼。很奇怪的,这个男人似乎什么事都难不倒他,月笙自忖着。她昨天早上起床时,他已经去帮工头老陈挤好牛奶,下午则是跟老黄讨论着种牧草的事。

  就像佳玲说的,每天都可以发现一点新的东西。他对她非常温柔、体贴,她可感受到他的细心照料,心里却还是有种不踏实的感觉。这就是婚姻生活吗?如果都是这么地悠游自在,为什么方儒筝和纪芙蓉的婚姻会变得那么糟?起码他们也都是相当随和的人,应当很好相处才对!

  她手指不经意地在桌上画着,脑袋中想的全是琐琐碎碎的事,也就没认真的去看自己到底在画些什么。

  洛平听到她在哼着歌,若有所思地瞪着漆黑的窗外发呆。他发现她虽然看起来还很椎嫩,但现在多了一抹沉静风采,令他更著迷。

  他将鱼端到桌上,刚上过蜡的桌面赫然有他最不想见到的名字——方儒筝。他不动声色的藉着擦桌子的动作,将那个名字悄悄抹去,多希望也能像这样的抹去月笙心头上那个人影。叹口气,他将微波炉和架上的汤端上桌,月笙则恍如大梦初醒的跳起来,帮忙摆著餐具。

  吃过饭,月笙在厨房内洗碗,这是她坚持要分摊的家务。洛平坐在沙发上望着她忙碌的将碗盘洗好,擦干再放进烘碗机内。

  「月笙,明天我们就下山吧!」既然抹不去那抹影子,他决定最好的办法就是去面对它。

  「真的?」月笙猛回头,头发在背后画出一道优雅的弧。她兴高采烈地跑到他面前,蹲著仰望着他。「什么时候?」

  洛平的心开始纠紧。「这么等不及?」难道他低估了方儒筝对她的影响力?他用双手捧起她的脸,对这个小女人,他该怎么办?

  「人家很久没看到爸爸了嘛!」月笙撒娇地说。「你说我待会儿就开始整理东西好不好?」

  洛乎在她唇上轻轻地摩挲着。「好啊,可是你会不会觉得明天再整理也来得及?今天是我们蜜月的最后一夜,明天早上再整理……」

  月笙还来不及开口,洛平已经抱著她回到床上了。等洛平开始在她耳边喃喃细语后,她已经忘了自己刚才想说些什么了。

  *  *  *

  车子尚未完全停妥,月笙即迫不及待的打开车门跳下去。她朝洛平笑笑,随即冲进店里去。洛平笑着将车停好,再提着那些土产进去。

  「爸,我跟你说哦,洛平带我去的农场好好玩哦!下次,洛平说等夏天的时候,我们再带你跟阿珠姨去玩。」月笙拉着父亲的袖子,兴奋地说。

  阿珠姨则笑吟吟地帮洛平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走进店里。「快坐下来歇会儿,我去泡茶。」

  李豪要月笙和洛平坐定再说,但兴奋过度的月笙根本听不进去,她仍然叽哩咕噜地描述着农场裹的动物。洛平纵容地将她搂在怀里,笑着看她比手画脚。

  打开盒子,她将盒里的饼交给阿珠姨。「阿珠姨,这是你最喜欢吃的太阳饼,洛平特别绕一圈去买的。」

  眉开眼笑的阿珠姨接过饼,笑得合不拢嘴的连声道谢。李豪则不吭声地看着月笙和洛平,看月笙这么高兴,悬在心头上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他原先以为在这种情况下,月笙可能会不快乐,或根本痛恨这种情形的发生,但是现在看到月笙这么快活,他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毕竟儿孙自有儿孙福,他又何必庸人自扰呢?

  月笙和洛平在李家盘桓到相当晚;一来是月笙不肯走,再者,洛平也想找机会证实自己的疑问。这个问题在他心里酝酿已久,他很怀疑当月笙再见到方儒筝时,心中可有他停驻之地?

  他的疑问在他们要踏出大门时,得到解答。他牵着月笙正要走出大门时,迎面而来的就是方儒筝。看到他的出现原先聚集在店门口高谈阔论的邻居们,突然的纷纷交头接耳,尤以陈妈妈为首的那个小集团,自从她们不再炒股票、玩投资公司的老鼠会游戏后,她们最大的乐趣就是谈论别人的是非,先是包打听,然后个个变成大嘴巴。

  方儒筝视若无睹的跨进超市,自顾自的拿著塑胶篮在货架上挑着自己要的物品,丝毫不理会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妇道人家们。转眼间他来到月笙和洛平面前。

  「月笙,恭喜你了。今天回门?」他淡淡地笑着说,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月笙则是五味杂陈的在心里翻搅。前些日子相见时,她还是那个刚出校门的李月笙,现在她已经是洛平的妻子了。她望著方儒筝越来越削瘦的脸庞,木然的盯著脚尖。

  「谢谢你,方老师、」洛平笑着伸出手,微微地扬起眉,态度则是相同的温文有礼。

  方儒筝迟疑地伸出手,草草地和洛平握过手,再深深地看月笙一眼,随即将篮子交给阿珠姨,付了帐之后,头也不回地朝自己的公寓走去。

  「月笙啊,我们还在问你爸爸,怎么都没看到你回来归宁呢?哟,我瞧瞧,看你结了婚后越来越漂亮了,也胖了些,越瞧越像你妈妈了。」陈妈妈跟在月笙的身旁,唠唠叨叨地说。

  「陈妈妈……」月笙喊了声即不知说些什么好。她只觉得天旋地转的,乍见方儒筝的惊愕已经转变成一种深沉的悲伤,他竟变得如此憔悴,如此颓丧!

  看到这种情况,洛平的心都凉了。他默默的扶月笙坐上车子,一直到回到他那栋精致的公寓,他都没有说句话。只是拿出她的睡衣,放好洗澡水,然后钻进自己的书房,直到月笙睡了都没有现身。

  月笙辗转反侧的不能入睡,时睡时醒的总是看见方儒筝那双忧郁的眼睛。最后,她气馁的坐起来,抱着枕头发呆,为什么他的那双眼睛总是在她面前飘忽不定的令她无法定下心来?终于她打了通电话给佳玲,约好第二天见面,她才能稍微好睡一些。

  洛平转动手中的杯子,浅褐色的液体透著光有如流动的宝石。他本想一口饮尽,但是电话机突然传来咔的一声引起他的注意,他放下酒杯,轻轻地拿起话筒。

  [佳玲,我今天回家去了,也见到他……]

  「哦?你有没有跟他打招呼?我前些日子听张秀兰说,方儒筝可能要辞掉工作,出国念书了。」

  「真的?为什么?」月笙吃惊地问。

  电话中的佳玲沉默了一阵子。「月笙……你有没有看前些日子的文学时报?方儒筝写了一篇文章,是要献给他最深爱的「笙」……月笙,本来你都结婚了,我们也不该再说什么……可是,我觉得方儒筝真的很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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