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阿进喝的不是像BOCrdil51那种会令人自喉咙一路烧到膀胱的穿肠药,但 Tequlia的威力也不容小觑,一瓶七五OCC,过三分之一就可以醉人,更何况当时气头上 的阿紫,一口气连开两瓶——足足可以麻醉一只恐龙或河马的量了。
但他居然还可以跟自己耍那场诈,可见他不是简单的人物,光是酒量就异于常人了 。
而且他还胆敢亲吻我……想到这里,阿紫立即窘得满脸通红,确定没有人影之后, 才放心地呼出一直悠在胸口的那口气。
长这么大了,就像寻常女子,阿紫有时也会对爱情幻想,憧憬童话故事或电影中令 人艳羡的情爱世界。但无论是幻想还是忆憬,在一触到现实生活冰冷的空气,那些浪漫 和期盼,立刻如肥皂泡般的消失破裂。
而她一直以来竭力保持冷漠的心湖,却被这个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家伙所扰乱,令 她心里志忑而不知所措。
几番强自命今自己不要再想了,但思绪老爱在她不留意之时,悄悄地记起他眼中那 带着欣赏和纵容的笑意,令阿紫为之苦恼不已。
好了,我不要再想这些无聊事了。我大概是人累太疲倦,只要好好睡一觉就会好的 ,如此地告诉自己。
然而,当她不知第几次因辗转反侧睡不着,自床上懊恼地爬起来时,她还是用追些 话来安慰自己。然后睁着眼睛到天明,面对镜中挂着两轮黑眼圈的人影哭笑不得。
在柔柔好奇的眼光中,老金和他最宝贝的老婆宇薇、小心翼翼地提着滚烫的开水 冲人去面碗里;Nick则铁青着脸,有一口没一口地吞着用牛奶煮的燕麦:看他不时用拳 头敲着自己的太阳穴,柔柔同情地为他端上一杯浓咖啡,因为他的宿醉未醒。
而小李则一反常态地穿著阿进那件绘成女性裸体的围裙,胸前还有两个用塑料做得 维妙维肖的乳房,随着小李夸张的动作而花枝乱颤。
「天,我早就觊觎阿进这件围裙好久了,今天总算让我逮到机会啦!」小李跳出芭 蕾舞剧中垂死的天鹅那段独舞,惹得宇薇和柔柔放声大笑。
「先生,请问点些什么呢?牛奶、豆浆、面包、煎肠仔蛋?很抱歉,我们都没有, 因为大厨还没起床!」挨近Nick,小李语带哀怨地朝在座的两个女人大送飞吻。
「噢,小李,这实在太好笑了。」柔柔看看自己面前的牛奶,转向丈夫。
「Nick,你们可不可以告诉我:阿进究竟怎么啦?」
老金、小李和Nick突然问都不约而同地伸手去拿报纸,哼都没哼一声。
心知有异的柔柔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慢慢地走近厨房。「既然你们都忙着关心国 家大事,那我来负责帮你们准备早餐好了。我想应该煮些什么呢?嗯,宫保鸡丁,或是 煨鱼翅……啧,还是干贝虾球好了!」
柔柔的话才一说完,那三个男人立刻如屁股上装了弹簧似的跳了起来。
「柔柔,妳就不必麻烦了。我没什么胃口。呢……我先去换衣服。小李,今天早点 到公司好丁。」NICK匆匆说完往楼上的房间跑。
小李火速地剥下身上的围裙挂在厨房门口的挂勾上,双手胡乱地在自己的运动裤上 擦擦。「柔柔,下回吧……下回再吃妳煮的山珍海味,今天不行!」
「噢:」带着失望的押色,柔柔转向老金。「老金,那你……」
慌慌张张地端起面前即食面,老金忙不迭地拒绝着。
「唉,柔柔,不用费心了,我吃即食面吧。」老金同时辽连连夹起嫌生硬的面条, 狼吞虎咽给她看。
「你们干嘛那么紧张,上回是意外。我现在已经跟阿进学了很多新的菜色了。
我保证米会加味煮;鸡肉也会请卖鸡的人帮我剁;再说,我现在也知道鱼要去鳞去 鳃,而且剖开肚子了。」柔柔很认真地对老金和字薇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但柔柔,家里有阿进就好了,妳的公司又这么忙……人没有十全 十美的,妳就不必太耿耿于怀。」老金想起上回柔柔跟宇薇掌厨所引起的灾难,忍不住 余悸犹存地劝说着柔柔。
「是啊,Nick也是这样告诉我。唉,好吧,我今天也要早点到公司去,因为我今天 要跟昨天录取的那位靳先生谈谈。」放下盛满牛奶的杯子,柔柔的注意力已被老金成功 地转移到公司里去了。
「柔柔,阿进还起不来,可不可以麻烦妳先到洗衣店帮我把那套铁灰色的西装拿回 来?」听到牠的话,Nick打着领带的手僵了一下,但随即在脸上堆满了笑容,和老金交 换了个特殊的眼神。
「Nick,洗衣店离我的学校很近,我去帮你拿好了。」受到老金的鼓励,又回到学 校念书的字薇自告奋勇地说道。
「呢,宇薇,妳忘了吗?今天一大早妳有课咄……」老金拚命地朝妻子使着眼色。 「而且是必修的课哦!」
「没……噢,是啊,那Nick,很抱歉帮不上忙。」奇怪地看着老金,宇薇心不在焉 地说。
「好啊,Nick,你要我把西装带回来,还是顺便带到公司给你?」根本不疑有他, 柔柔乖巧地任Nick在自己居上物了一下,搂着他的腰问道。
「嗯,带到公司好了。老金,准备好出门了吗?」看到已经掩起钥匙往外走的小李 ,Nick朝老金做了个手势,两人一起出门。
「好奇怪哦!我第一次看到他们对阿进这么不关心,他不是生什么传染病吧?」柔 柔莫名其妙地对宇薇说。
「我也很纳闷,不过老金说阿进是喝酒喝到醉了的。」想起老金昨夜说话时,不时 地仰天大笑,宇薇也是一头雾水,而刚才老金叉百那么怪异的举动,在在令她百思不解 。
「喝酒?阿进?」柔柔的眼睛瞪得大如钢铃,在她印象中是海量的阿进会醉倒? 她和字薇都诧异得说不出话。
还没睁开眼,阿进就知道大事不妙。因为他肠胃翻搅得像有如一群袋鼠在赛跑;而 砰砰作响的头,又重又痛;向来听起来很悦耳、常令他心情很好的鸟叫虫鸣,此刻欲如 雷呜,又似故障的录音带,使他彷佛正在地狱中受罪般的无路可逃。
「停下来!谁帮帮忙,把那该死的鸟赶远一点儿!」闭着眼,阿进两手在空中乱挥 ,对脑袋里如坟地机所引起的震动式疼痛,大呼吃不消。
虽然喳呼喳呼地吼了半晌,但鸟叫声还是阴魂不散地在耳畔大噪。叹口气,阿进猛 然睁开眼,一瞧见那个兔女郎型的闹钟上的时间,他大叫一声,扶着头跌跌撞撞地冲到 餐厅里。
那个Nick带回来的反战微笑标志钟面上,清清楚楚地显现今阿进一再揉着酸涩的眼 睛——十点半。
「十点半了!他们为什么没有叫我?」扶着墙壁慢慢地朝光洁的餐桌而行,他只能 一小步一小步地移动,因为只要动作稍微大了些,他的头就会提出抗议地吱吱叫。
好不容易坐在椅子上喘气,阿进一趴在桌上就看到有张纸条正在自己的鼻头上飘啊 飘,上头还用瓶阿司匹林压着。
「阿司匹林,谢天谢地,这是目前我最需要的东西!」打开瓶子,他倒了两颗塞进 嘴里,冲到厨房倒杯水将药丸吞服,这才有力气仔细瞧瞧那张纸条。
不看还好,这一看之下,令他被水和药丸哈得直咳。脸红脖子租地咳个不停,阿准 将自己扔回椅子上。
阿进:因为妳喝醉了,所以我们自己做早餐吃了。为了你,我替你煮了碗麦片,就 在锅子裹,你一定要吃光哦!因为裹面我加了很多的独家偏方。
柔柔满脸饱受惊吓的神情,阿进像要拆除炸弹的拆卸专家似的,以战战兢兢的态度 靠近炉子,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掀开锅盖。
果然!他没好气地连连摇头,望着那锅不忍卒睹的东西。随手找了根长勺,他搅了 搅那里两大概包含了柔柔所能找到的冰箱里存货的麦片。
总有一天我们会被这小妮子给毒死的!阿进强忍着恶心的感觉,将那锅麦片倒进垃 圾桶时,不停地自言自语。
其实柔柔并不钝,她只是太有创意了。每回她恨着学做菜时,除了忘记先放油,或 者盐跟白糖老分不清之外,倒也做得可圈可点,不至于走样太多。
但若让她自己一个人进厨房时,他们自鼻子到胃肠都要拉警报了。她总是能提出些 似是而非的歪理,把个菜弄得异常且恐怖,再加上她为了要使她旗下所介绍出去的管家 们,手艺更精进,所以聘请了一大班她所谓的什么营养师、专家之类的,给管家们上课 。
第六章
她自己当然也不会放过机会,而她每回兴致勃勃地说着什么营养素之类的话题时, 大伙儿就心惊胆战地害怕她哪天又会要表演牠的拿手好菜了。
众所周知,中国菜之所以好吃,重油重调味是一大特色,而这偏偏跟那些专家所提 的健康之道大相径庭。如果真要做那些人自己也未必照做的食谱吃东西,那跟吃草有啥 两样?
人生不就这么回事:吃、喝、拉、撤、睡,外加没事找个娇辣的妞,调剂调剂身心 。这一直是阿进奉为圭臬的律法,但现在多了柔柔这小管家婆之后,规则被逼大加修改 ,令阿进颇不能适应。
将锅子扔进洗碗槽里,阿进又再吞两颗阿司匹林,这才感到比较舒服些,像个人样 了。
手撑着沉重的头,阿进忍不住漾出微笑地回想昨天晚上那个女酒保。呜,哇她可真 够劲!她……应该还没被套牢吧?阿进认真地回想着她光秃的十指,但立即又皱起眉头 。嗯哼,这也挺难说的,因为这年头多的是「在家老公老婆,出了门今天单身」的糜烂 新人类。呼,让我想想,嗯,还是先调查调查再说吧!
总算恢复丁大半精神,阿进环顾这闲依他设计而施工的厨房,突然想到那个女酒保 在这里用地那性感得迷死人不偿命的样子晃来晃去的模样,那种景象令阿进乐得挑起了 眉头。唔,就是她,无论如何,截至目前为止,能令我在短暂接触后,还念念不忘的, 就只有她一个。
太好了,我喜欢这种挑战!阿进带着微笑地驾车道。
清早的闹市街头,人车逐渐多了起来。Nick打开膝上的笔记簿型计算机,皱着眉头 地敲着键盘。前座的老金和开着车的小李,对望一眼而没有说话。
「Nick,你真的要让柔柔用那个叫靳玉章的男人?」眼见Nick脸色仍末和缓,老金 叹了口气问道。
「我还能怎么办?你们又不是不了解柔柔的物,若是我强硬地不准她雇用这危险分 子,她非跟我没完没了不可。而我这老头子,连她恨我赌气不说话都受不了,吏别提她 跟我冷战了。」自嘲地用拇指和食指捏捏眉心、Nick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那现在怎么办?根据我所得到的资料,靳玉章是犯结伙抢劫的共犯,而他在入狱 前则是非常优秀的一间著名中学的优异生。入狱后,念书还考上大学,在出狱前一年已 经拿到大学法律系的文凭了。」老金自手提箱拿出一份用红色活页夹夹着的文件,说着 话地递给后座的Nick,做了个你看怎么办的表情。
「光是这样并不能保证他就没有危险性。我在中东时曾跟黑手党有些交情,他们之 中有的人还是剑桥、牛津、哈佛、耶鲁的博士候选人呢!」小李在车内一片沉默声中, 突然开口道。
小李的话立即使Nick抬起头来,他望向车外白花花的阳光,各种思绪在脑海中翻腾 。
「不,我不能任这个人像颗不定时的炸弹般的待在柔柔身边……老金,我们公司内 还有空缺吗?」
老金和小李讶异地面面相觑,然后老金清清喉咙。「呃,目前只剩下个助理员的空 缺,就是在各办公室问送公文、清理垃圾、扫地倒茶的工作。NICk,你「嗯,很好,我 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直有心对这个社会付出了,依他的履历表看来:他想尽快回到社会制 度之中,我想看看他有多大的耐力了。」Nick说完,不待小李下车为他打开车门,他已 自行推开车门,迈着急促的步伐往那部私人电梯走去了。
「老金,Nick他在打什么主意?」停好车的小李快步地追赶上等下趟电梯的老金, 疑惑的问。
会像着魔似的,时时盯着他跑,直到NICK满意,或者……他自己放弃了为「如果 我猜得没有错,这个姓靳的小子,接下来的日子可难过了。因为Nick止。」
带着复杂的心情,老金和小李踏进电梯,各怀心思地在沉默中到达石民和王氏企业 的总管理部。
领他进来的那个冷峻的男人没有说什么,玉章也不好问出心里的疑点。毕竟这是他 辈子第一次有的工作,刚出狱的他,对这个睽违了十余年的社会,有如新生儿般的陌生 且好奇,此刻的他,心中的忐忑多于兴奋。
低下头看看手表,九点不到的时间,当他到达这栋全玻璃帷幕建筑的大楼时,才八 点二十几分,但门口的花草树木及走道,都已带着刚被清洗过的痕迹。
门口的停车场管理员和警卫们也精神抖擞地迎向他,整栋大楼洋溢着十足的生气。
就在他还徘徊在十六楼仍门户紧闭的柔柔钟点介绍公司门口时,这个冷峻的男子突 然走向他。
「请问妳是靳玉章靳先生?」那优雅的嗓声响起时,玉章着实吓了一大跳。
「是,你是?」竟然有人认得我?怪哉!
「请随我来。王先生,也就是石小姐的先生,有些话想跟你谈谈。」虽然这名自称 性金的男子用的是很礼貌的语调,但他语气中的意思却是很明显地不容拒绝。
不疑有他的情况下,玉章和他一起来到这个布置得有如普通人家客厅的会客室,提 心吊胆地担心着不知这位石小姐的先生,会有何用意。
就当玉章的神经绷到最紧的那一刻,有扇紧闭的门打了开来,走出来的正是那天那 个拿着牠的履历表咆哮的男人,玉章记得他似乎是叫Nic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