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董这辈子共栽在一个女人手上两次,年轻时他老婆跟他最好的朋友,串通设计 他成了诈欺犯,在他坐牢时,他们拿走了他所有的财产。等他出狱后,他找到牠的儿子 才知道他的女儿被那个跟他老婆通奸的朋友强暴后,自暴自弃食药食死了,他一气之下 ,拿把菜刀就要去找那对狗男女算帐。谁知道他前妻跟那个男人吵架后,刺了那男人一 刀,等老董正好怒气冲冲的找上门去,她找了警察,全推到老董头上,所以他又被捉进 去了。」
「法官相信吗?」阿紫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火腿道。
「就像当初我之所以被捉进去一样,你有没有做已经不是重点:因为有人证,所 以我们成了阶下囚。」放下杯,玉章苦涩地说。
「哥……」想到又勾起哥哥的伤痛,阿紫有些黯然。
「好了,别再想那些事,快趁热吃了吧!」在玉章的催促下,阿紫很快地吃完那些 丰盛的食物,跟着玉章来到他放扫除工具的小小工具间。
在那仅容两人并立的心空间里,玉章放了张一只脚已有些晃动的椅子,而靠墙放置 清洁剂的箱子上,摆满了他的法律大全和刑法及民法的讲义笔记。
「其实这个工作也不错,因为它使我有更多的时间念书。阿紫,别再为奇操心了, 妳工作了一整个晚上,赶快回家睡觉吧,驾车小心点!」玉章话还没说完,即被会计部 的那个老女人叫去,开始忙碌的工作之外,还要被她如此的侮辱。
看哥哥如此地委曲求全,阿紫的心情沉重了几分,她自椅子上站起来,伸了伸懒腰 。看了看满脸认真神色地擦着地板的哥哥,她重重地叹口气。
还是先回家睡上一觉吧!等我的脑袋清楚了,再想办法劝哥换个工作。她一面走向 自己的电单车,一面地告诉自己。
在石民和王氏大楼的顶楼,两个男人四只眼睛紧紧地盯着面前的电视屏幕。
「没有道理,Nick,这是我亲手交代下去,绝对没有人会知道的。」老金望着电砚 屏幕上,那个漂亮的新一代计算机模型,太漂亮了,而且跟公司计算机部才刚研究出来的机 型太像了。
而这却是他们的死对头,雷氏于今天早上在纽约率先举行记者会,发布出去的新闻 稿。姑且不论它那符合人体工学原理的弧度设计,它甚至连颜色都是跟石氏同样的灰黑 色列的!
「事实很明显,是我们内部保安出了问题。这计算机的模子要重新开模大概需要上天 左右,这表示我们的机密是在一个礼拜前泄漏出去的。嗯,先不要有任何行动,你开始 暗中调查,我一定要撤出这个败类。」Nick的脸色阴霾如暴风将至约灰沉,咬着才地交 代老金。
「一个星期……」老金沉吟地踱到门边,拉开了用以隔绝内外视线的白色百叶窗。 跟随着老金的眼神,Nick也紧揪着正在外头走道上,用力地擦洗着磨石子地上污渍的玉章。
第九章
「他来多久了?」Nick缓缓走到老金身旁,盯着玉章看了良久才问道。
「一个星期过四天。Nick,你认为他……」
「不,我什么都不认为。我在没有看到证据之前,不会下任何结论。他的表现怎么 样?」用拇指和食指架在下颚,Nick下巴抵在虎口上,转身回到他的大牛皮椅上坐定。
「好,可以说是非常好。他做事情非常认真,不会混水摸鱼,而且忍耐度也够,总 得起其它人的冷言冷语。」
「唔,那么,这件间谍案的事,就由他起头吧!」Nick一弹手指,和老金交换了个 特殊的日光。
「Nick,柔柔……」老金欲言又止的望着他。
「放心,我会跟她解释清楚的。只是,这件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免得旁生枝节 。」NICK说完透过老金末垃上百叶窗的门,定定地看着仍浑然不觉的玉章。
远远地看到那个高姚而长发飘逸的身影,阿进的心就忍不住扑通璞通地乱跳一通。 我的天啊,在白天光线下的她,更有股睥睨群芳的姿态,而自她脸上流露出来的冷漠却 是足以浇息男人上前攀谈的勇气。
她到这里来干什么?总不会是来找我的吧?虽然我是用石氏的名义捐款,但依她那 天那种气坏了的模样,我不以为她会恨客气的来道谢。难不成,牠是来找我算帐的?
阿进大叫不妙地看着她低垂粉颈地向这里走来。不成,我还没有想妥该如何面对她 之前,还是先避开牠的好。
看到旁边并排的一长列电单车,阿进情急生智,赶紧找了辆最威风的那种电单车坐 上去,打算等地走过去了再说,他别过脸故做优闲状地吹着口哨。
阿紫没好气地盯着那个坐在电单车上吹口哨的男人,咦,这不是那天晚上那个色胆 包天的鲁男子嘛!
「先生,你没地方好去了是吗?」阿紫冷冷地说。
「嗯?呢……喔,你好啊,阿紫小姐。」眼看躲不过去,阿进只有硬着头皮地转 过身来打着哈哈。
「我恨好,请问妳在「这里」做什么呢?」掏出钥匙,阿紫满脸不耐烦地敲着电单 车后的铁架,语气还是很冰冷。
「妳看到了,我在休息,妳呢?」
「我在等只猪滚离我的电单车。」
「猪……电单车……呢,这是妳的车?」将她的话放进脑袋中消化了好一会儿,阿 进才恍然大悟,满脸躁红地想跳下车子。但不知是他太紧张:或是阿紫的电单车没放稳 。总之,在哗啦铿啦一阵之后,他发现自己正以很狠狠的姿态,被压在电单车下。
「你没事吧?」虽然打从心里讨厌这个像是阴魂不敬,令她老是想起那令人脸红心 跳一幕的男人,但见到他被电单车压住,动弹不得的样子,阿紫的测隐之心使得她难以 再装鞋做哑了。
在阿紫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将电单车扶正后,阿进皱着眉头地摸着自己被车压个正 着的右腿。噢哦,情况似乎不太妙!
「先……」在看到阿进咬着牙想站起来,而额头上又涌出豆拉大的汗珠的同时,阿 紫也担忧地凑近他。「妳的腿没事吧?」
「没……没事。」阿进试图挤出点笑意,但右腿大腿骨传来一阵痛彻心肺的痛楚, 令牠的五官几乎要变形般的扭曲。「我的腿……大概断了。」
「断了?」脑袋里一片空白,阿紫茫茫然地望着他。「怎么会?只是这样轻轻地压 一下……」
「小姐,请体谅我年纪大了,可禁不起这番折腾,可不可以麻烦妳行行好……」阿 进把手伸向她,试图站起来,但看着逐渐肿起来的大腿,他也只有仰天长叹的分了。
阿紫看了看他,且拗不过良心的谴责,只好伸手去扶助他。虽然她一六七的身高在 女孩堆中算是挺高的,但用以支持足足比她高一个头,又人高马大的阿进,还是十分的 吃力。
「嗯哼,看在妳这么善心的份上,那杯天使之物的利息就算了,妳只要直接还我本 金就够啦!」阿进用单脚跳着,一面还不忘向阿紫讨便宜。
这个阿进就是喜欢吃人豆腐。
阿紫突然停下脚步,以蒙娜丽莎般的笑容对阿进挑了挑眉毛。「天使之吻?」
「是啊,妳欠我的啊,我可是天天都在期盼跟你一夜春宵……」阿进话还没说完, 世纪大惨案已经降临在他身上了——阿紫将他的手从自己肩头拉下来,然后狠狠地往阿 进没断的那条腿踢去。
只听到一声惨叫,阿进一屁股笔直地生了下去。
「喂,妳这是要谋杀亲夫啊?哩,妳别跑啊!喂!」在阿进连声叫喊中,阿紫狠狠 地瞪他一眼,帅气地甩甩她充满生命力的长发。
「我再说一次,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你要是再胡言乱语,我就跟你没完没了!」阿 紫说着踩下油门,就要离开那片广场,但阿进的话却使她改变了主意。
「哟,我还巴不得追辈子都跟妳没完没了哩!」阿进的话才刚说完,随即大驾失色 地看到那辆电单车腾空而起,在飞越牠的身体之后,稳稳地停在距他头不到五十公分的 地方,而阿紫正满脸寒霜地俯身盯着他。
「你最好记住我的话,因为飞车失误是很平常的事。」阿紫说完刚要离去,冷不防 却被自后头拉住了车子。
「嗯,小姐,妳撞了人就要跑啊?」小李一手扭住阿紫的手,一面蹲下去查看阿进 的伤口。「阿进,可能断了。我立刻叫人送妳到医院去,另外顺便报警,把这个想肇事 逃逸的女人送去警局。」
「我……我……」阿紫闻言立即要加以反驳,但小李扭着她并且找着举步维艰的阿 进,根本不理会她。
「喂,你告诉他,根本不是我撞倒妳的,是你自己被车压到的!」阿紫在被小李塞 进他的大房车前,还不停地要求阿进向小李说明事实真相。但阿进一径以高声呻吟回答 她,令她又急又气。
「唉哟,痛死我了,唉……唉哟!」面对她的花容失色,阿进更是乐在其中,夸张 地放大音量呻吟。「我都已经这把老骨头了,这下子非三、五个月是不能复元了,唉哟 、唉哟、病死我啦!」
磨着才地将脸转朝车外,阿紫恨不得手上有个五万磅的大铁锤,干脆把这家伙全身 的骨头都打断算了!
「我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不负责任的人,尤其把人撞伤后还不顾人家的死活,想要 脚底抹油的人,更是要不得。」小李自后视镜里,瞄着烦躁不安的阿紫,冷冷地说。
「先生,你弄错了。我压根儿没有撞到他,不信的话你问他自己好了。」阿紫被 他盯着大起反感,反驳他道。
小李发出了声冷笑。「哼,我亲眼见到妳骑车撞倒他之后想要逃,要不是我动作快 ,现在说不定已经被妳跑掉了。」
「我……喂,你跟他说啊,喂!」阿紫眼见有理说不清的情况下,只有再回头找阿 进,希望他能把话说清楚。
「唉哟!小李,我大概要失血过多而死掉了。我的遗嘱都放在银行保管箱里,你啊 看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呢,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唉哟,疼啊!这年头啊,就是 有这种没有信用、欠债不还的人,唉哟!」阿进根本不管阿紫在旁横眉竖眼,他这厢就 是顾左右而吉他。
前面的小李虽然还是满脸的义愤填膺,但他的眼神闪了一下,将方向盘使劲儿来个 大转弯,车子便朝着相反方向急驶而去。
「这……妳是叫……呃,阿进先生,我请你好好的跟这位先生说明白好吗?我-根 -本-没,有-撞-到-你-,是-你-自-己-没-站-稳-才-撞-到-我-的-车!」试着按捺下心里的怒气,阿紫一字一字地对着阿进说道。说完之后,她猛翻白眼 地坐在那里叹息。
「唉哟!小李,还要多久才会到医院?我看啊,我要得破伤风、败血症,搞不好得 把腿锯掉。天啊,真是天要灭我啦!碰到个没血没泪没心肝的人,唉哟:」唱作俱佳地 玑哩呱啦扯着,阿进的目光和小李的日光在后视镜中相遇,他偷偷地眨眨眼,引得小李 嘴畔泛起了笑意。
「快到了,阿进你忍耐点,我得找Nick跟老金他们好好地商量商量,毕竟这件事情 可大可小。」
他们两人的一搭一唱令阿紫浑身起了冷意,直到此刻事实才一点一滴地渗进牠的意 识之中。听到小李这样说,红润也逐渐自她脸上褪去。
「阿进啊,这下子问题可就大了,万一妳得住院个三、五个月,那我们这一大家子 人的吃饭问题可怎么办?」
当阿进被用担架床推进手术室之前,小李突然拉住他,满脸惶恐地问道。
「有菜柔啊……放手,小李,医生们正等着给我动手术咄!」阿进哭笑不得地大叫 。
「柔柔!阿进,你该不会说是要我们吃菜柔素的东西度日吧?」大为失色的小李 ,这下子更是牢牢地拉住阿进的床桅,死都不放的姿态。
阿进闻言愣了一下,然后也是满脸苦思的表情。
「是啊,如果让柔柔那丫头掌厨的话,我看不用三天,你们也会到这里报到的。」
「那怎么办?」小李满脸余悸地捧着胃。「我光是想到她煮的奶油千层鸡鸭鱼肉批 ,肚子就已经怪怪的了。」
护士在旁连声地催促,医生也拿着刚出来的x光片子,彼此凑在一起讨论着阿进的 腿。
将目光拉了回来,阿进懒洋洋地往后一躺,伸手指向茫茫然地站在那边的阿紫。「 怎么办,你问她吧!」
阿进说完之后,护士将氧气面罩套上他的口鼻,而另一位麻醉师则是自他手臂针头 处,缓缓地推进一小针筒的麻药,使阿进立即陷入昏睡中,带着笑意地被推进手术室。
手术室的红灯持续亮着,阿紫努力地抵抗睡魔,一方面是忐忑不安地盯着眼前对自 己冷眼相向的小李。
在他离开一会儿之后,再出现时带了份早报,一言不发地坐在她对面,聚精会神地 看着那些新闻。
几番欲言又止之后,阿紫决定还是闭上嘴巴的好,因为这个叫小李的壮硕男子,不 时地用怪异的眼神打量着自己,令她为自己辩护的勇气都没有了。
等那个叫阿进的男人出来,再当面对质说清楚吧!虽然有些不情愿,但眼前也只能 这样了。
匆匆忙忙的脚步声之后,那个沉稳的Nick和满脸精明的老金,看也不看阿紫一眼, 径自地走到小李跟前。
「小李,现在情况怎么样?」还没坐稳,Nick已经忙碌地接着一遍又一遍的电话了 。两老金也将他怀里的笔记簿型计算机打开,透过屏幕下着命令,双手像十只辛勤的蜜蜂 般的飞舞着。
「医生正在开刀,不过确定是骨折了。」
「嗯,没有大碍吧?」Nick低着头地看着摊在大腿上的文件。「如果骨折的话, 三、五个月的休息调养是免不了的,肇事者呢?」
「就坐在你身旁,要不是我停好车上来,说准了她非跑不可。Nick,阿进这下子可 就不能做家事了,那我们约五脏庙怎么办?」
小李的话一出口立即引起NicCk跟老金的全部注意力,Nick将手里的大哥大收线,老 金也暂时将笔记簿型计算机的屏幕盖子阅了起来,两个人的脸上都是余悸犹存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