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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魔的婚礼 page 11 作者:蓝雁沙

  “好吧什幺?”他仍紧紧地盯着萩萝的双阵,将萩萝逼进墙角,让她无法遁逃的面对自己。

  “如果有必要的话,我或许会通知你。”

  “或许?”磊洺脸庞越来越靠近萩萝,眼底有股隐隐泛起的风暴。

  “唉!好吧,我一定会通知你,这样可以了吧?”

  “嗯,我喜欢听话的小孩。”他似乎颇为满意,以食指轻点萩萝的鼻尖两下,这才放开手。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萩萝莫名其妙的伸手揉揉自己的鼻子,对脸上倏地誧满的红霞感到不解。

  “我比你更希望如此呢!”他发出串爽朗的笑声,朝在角落里协助孙子穿雨衣的老人走去,一面还不时回过头来,食指对着萩萝点了点。

  她懊恼的坐在角落里,看着他矫捷俐落的在人群中穿梭,萩萝却感到极度不安。太可怕了,这个自称是她的监护人的男人,在出现后短短的时间里,却已经如此大方的盘踞在她生命之中。

  讨厌人群,并不表示她讨厌别人的关怀,以及感情的交流。她只是害怕,害怕别离那天的到来;无论是生别离,或是生死契阔的别离。所以她选择自我放逐,在这片封闭的山野,以文字和外界联系,就像胎儿在子宫中的安全,这个僻静的天堂是她躲避伤害的圣地。

  然而,在这个有着阿波罗般耀眼光芒男子出现后,她的生活,却宛如逐渐剥落的墙面,露出她所不知的一面。

  她……为什幺对他如此信任?她……可以信任他吗?

  他……到底怀有什幺样的目的?爸爸真的与他做了如此荒谬的约定?还有……铺满他眼眸中的是关心吗?

  惊觉到自己正漫无目的的胡思乱想,萩萝赶紧带着波吉和梅子,向正在编队的那些人走过去。无意间一瞥,却正见他在和某些年轻人说话的同时,两只眼睛如万兆赫聚光灯般的扫向自己,萩萝佯装不知的低头加快脚步。

  “你要到哪里去?”冷不防被拉住,萩萝一抬起头,就见到他赤裸的胸前,纹刻着一朵小小的铃兰,钟般的躺在他心脏的位置。

  “嘎!我……我要去编队。”萩萝好奇的多看一眼,立即像做错事的小孩般的垂下头,玩弄着自己的手指。

  “你不必编队,你跟我一起走。”

  “可是……”

  “没什幺好可是的,走吧!我们应该先出发了。”他大大的手掌揽在萩萝肩头,没有给萩萝反对的机会,立即将她推进滂沱大雨中。

  看着身旁的其它原住民青年,由他们的口中,萩萝这才明白,原来他们是要在沿路设立临时点的尖兵部队。

  “你在这里守着,如果上石流继续流动,你就带大伙儿先躲到那边的树林,应该可以抵挡一阵子。”交代完那位浓眉大眼的山青,磊洺又拉着萩萝和其它人前行。

  “雨水再冲刚下去,这里的路面可能会流失,你要随时注意后面人的安全,自己也要小心点。”磊洺以木杖指着略旁随时会倾圮的路面,不厌其烦的重复道。

  就这样沿路放下一、两位自愿留守的人员,到最后来到一片已被洪水淹没的路面时,萩萝骇然的发现就只剩下一位自愿者了。

  “你要留在这里,还是退回去跟其它人一起等侯救援人员的到来?”望着像自天上滚滚而来的黄浊泥水,磊洺一面以木杖测水面深度,一面问着自愿者。

  “我要留下来,我爷爷他们大概已经启程了。”

  “那好吧,我们向前走。”磊洺拉着萩萝,迈着大步往前走,或许是太急于往前探进,他似乎忘了个子较他矮了大半个头的蔌萝,根本赶不上他的脚步,踉踉跄跄的被他拖着往前走。

  闷着一肚子的气,直到终于忍下住了,萩萝跑向前几步,用力地朝他脚背一踩。但是她没估量到水的深度,溅起的水花将她好不容易干了的衣物又打湿。

  糗极了!在他为之一怔的当口儿,萩萝气呼呼地甩开他的手,迳自的往前跑去。

  这下子他一定又要说她像个小孩子了。唉!她真是太冲动了,这家伙八成又要罗唆什幺监护人之类的废话……

  “萩萝!小心,萩……”

  听到他的叫喊,萩萝赌气的跑得更快,而后她突然察觉自己脚一滑,身子随即腾空往下坠。

  “萩萝!不要怕……”

  萩萝抬头看着对她喊叫的磊洺,却只能身不由己的尖叫着往下坠落。

  “我马上来救你,萩萝,我马上就来!”磊洺扔脱手边的木杖,在萩萝惊恐的注视下,他毅然决然的纵身一跳,往萩萝的方向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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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淙淙流水声中有着浓浓巧克力的芳香,四处都是清脆的鸟鸣和虫子唧叫声。

  感觉浑身的骨头部不在它应在的位置上股酸疼,萩萝试图坐起来,却只听到粗嗄的哀叫声,自嘴里涌出来。

  “你醒过来了,要不要喝点热巧克力?I以锡杯盛装着热巧克力,磊洺突然出现在她身旁,协助她坐正。

  “我没死啊。这坦是哪里?”接过那杯深色液体,饥肠辘辘的她,才喝一口便皱起了脸。“哇,甜得好恐怖,这……这是什幺东西?”

  “这是高浓缩的热量补充包,多喝点,这对你的身体有好处。我们现在在个河谷的坡地上,暂时没有危险,我建议我们在此地等待救援。”侧坐在萩萝身侧,他边喝着热巧克力边说道。

  “为什幺要在这里等,如果没有人发现的话……我想我们应该走到山上去,看看那边的路有没有被山洪冲……”萩萝转头看到他以树枝和绳子简单扎住的腿,立即闭上了嘴巴。“你受伤了?严不严重?”

  “小意思,我们不必爬到那头的山上去。台湾这幺小,要营救两个人并不是什幺高难度的事,我们只要在这里静心等就好。”

  萩萝看他艰难移动脚的痛苦样,忍不住开口问道:“你确定你的腿……”

  “没事,我已经做了初步处理,现在也没有什幺好做的了,你最好坐下,保留一些体力。”

  她闻言,只得乖乖的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靠着他点燃的火堆,身上衣服逐渐干燥,但凝结在上头的泥沙却使萩萝坐立难安。

  痒且黏腻,萩萝不停的抓着身上的皮肤,她几乎要放声尖叫了,天哪!这下子大家可都自贪恶果了吧!早在几年前即有人不停呼吁管制山坡地的滥垦褴栽,但大家都不当一回事的将森林砍伐殆尽,换种上一排排的槟榔,现在大自然终于发出反噬的怒吼!

  虽然想尽办法要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但那种难受的感觉还是令她十分不舒服。

  “如果你想清洗自己的话,后面那个山涧流下来的水很干净,你可以洗洗身子,并且把衣服洗一洗,拿到这里用火烤,很快就会干了。”

  “呃……我没有关系。”她雀跃的起身住后走,在见到那泓干净见底的小水潭时,萩萝恨不得立刻跳进去。但他的话却使萩萝硬生生的停下脚步。

  “是吗?我想睡一会儿,如果有什幺情况,你再叫醒我。”尖锐的眼神在她脸上流转几秒钟,而后他偏过头去,闭上了眼睛。

  萩萝迟疑的在他面前走来走去,目光不时的在闭目养神的他,和那泓清净的水之间来回不定。

  还是对洁净的渴望胜过所有的挣扎,萩萝跪在他面前,打量他好几分钟都没有动静后,她这才如释重负的走向小水潭。

  悄悄地挪着身子,由靴子里掏出了柄小巧的匕首,磊洺偷偷的抬起眼皮,由细缝中往水潭的方向望去,他嘴角不知不觉地逸出一抹笑意。

  萩萝不放心地一再回头张望,在见到磊洺仍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后,她大胆地脱除身上所有的衣物,跳进不深的水潭里,由头到脚彻匠的洗个痛快。

  不知道什幺时候才会有人发现他们?将头发扭干,蹲在潭畔洗着衣物,她一面不免担忧的想着。

  他的腿伤不知道严不严重……她管他那幺多干嘛?可是,不管他似乎也说不过去,毕竟是他不顾一切的跳下来救了她。假如她现在不理他,而使他丧命的话,那不啻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了!

  将衣服披摊在火堆旁的岩块上,萩萝以手指梳理着纠结的发丝,一面紧张地盯着似乎睡得很热的磊洺。

  赤裸的胸膛上,那朵笔法稚拙的铃兰,又一次的吸引了萩萝所有的注意力。觑着他均匀的呼吸声,应该一时半刻还不会醒过来,萩萝蹑手蹑脚的来到他面前,俯下头去仔细观察那朵小小的铃兰花。

  越看越觉得似曾相识,冷不防自眼尾余光看到一对充满笑意的眼睛,这使得萩萝狼狈得直想挖个地洞钻进去,但他的手却比萩萝的动作更陕,将她牢牢地锁在自己陵中。

  “别动!”说着,他眼中笑意尽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寒光。他手中突然多出把锐利的匕首。

  她惊惶地想要逃开,但他的手却像钢筋铁条,横亘在她腰际,就是不放手。

  “放开我,你不能……”话还没说完,只见他手里的匕首已经脱手而出,在割断萩萝几绺发丝后,“咻……”一声地没进一根枯木里,只剩柄留在外头。

  转过头去看着被钉在木头上的软长物体,萩萝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是条蛇,匕首刺透蛇头,尽入枯木之内。

  “我不能怎幺样?”他强撑着身子的踱行到枯木前,将匕首抽起,将蛇卷曲收起,扔进火堆中的石块间,一面调侃着慌乱以头发遮掩自己身躯的萩萝。

  “你不够绅士,怎幺可以偷看!”

  “谁说我偷看来着,我可是光明正大的看着一个小丫头在我眼前晃来晃去。”说着,他在她面前也不避讳地,就开始宽衣解带的脱起裤子和鞋子来。

  “喂,你在干什幺。”萩萝紧张地往凹壁靠去,戒心满满地瞪着他。

  “你看到啦,我身上也全是泥沙,看在我保证不跟别人提这桩事的份上,你得帮我做件事。”

  萩萝随手捡起木棒,大声叫道:“什幺事?”

  将衣物扔给萩萝,看她正准备将之全扔进火堆里,磊洺嘻皮笑脸的说道:“咦,你这样就太不可爱了,我只是想请你帮我洗洗衣服,难不成你希望我像野猴子般,光着屁股在你面前逛大街?唔,如果你有这种癖好,我可以牺牲一点的配合你,如何?”

  萩萝闻言,立即手忙脚乱的把衣服自火堆里捞起来,十万火急的丢到水潭里,萩萝对自己这幺三言两语就被他撩拨得沉不住气,呕得只有掹力搓揉他的衣物出气。

  磊洺坐在火堆旁,看那些激烈扬起的水花,他的心情却异常的轻松起来。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他是这幺愉快的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等着不可知的未来。

  当初他在异国的求学过程极为顺利,唯一令他感到无力的,就是父母和妹妹的血海深仇未报,但以他一个专攻雕塑的学生,又有什幺办法?

  他在一次次为这难解的困难处而自责不已的时候,一封封寄进他电脑里的电子邮件的征才信,却深深地打动他的心,在了解内容后,他便义无反顾地投进联邦调查局。

  一次又一次的在不同的国度间冒险,磊洺从没有梢忘过萦绕梦魂的心事,只是,在他仍受调查局羁绊的同时,几次与时光擦身而过,也只能心有余而力不足的,眼睁睁看他逍遥在自己报复的织网之外。

  直到他逮到那次机会,非常凑巧的机缘,当他为追踪一个南美毒枭的行踪而来到大溪地时,从当地工作站的同僚口中,他获知鼎鼎大名的时光,正为被指控的罪名而频频喊冤。善于利用机会,向来就是他的美德之一。

  以救命恩人的姿态从天而降,祝磊洺一步步的进逼,使得感激涕零的时光没有防备地落入他的圈套。

  看着气呼着一张脸,将他的衣物全甩在岩块上的萩萝,磊洺忍不住要绽出抹开怀的微笑。如果命运真有所谓的“救赎“,耶幺这个娇小率真的小女人,就是老天爷回报他最美好的礼物。

  缓缓逃走向水潭,他清楚地意识到她正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解开缚绑在腿上的树枝和布条,他吸口气后,便整个人沉进水潭内。

  把握住这难得的好机会,萩萝赶紧拿超贴在岩壁上烤干的衣服,手忙脚乱的套在身上,而后信步虐出这片略为内凹的山壁。

  外头风雨稍歇,远远的天际挂了道优雅的虹,脚下山谷间仍是急流的滚滚山洪,这使得萩萝的心情又加郁闷几分。

  转回凹壁内,没见到磊洺的影子,这教萩萝心头为之一震。老天,他该下会是淹死了吧?

  快步的走近潭畔,混浊的水面下看不出有没有人迹,恐惧使萩萝几乎要晕了过去。

  “喂,祝磊洺,祝……你在哪里?你到底在哪里啊?喂!”她使尽吃奶之力地大叫,但回荡在山谷间的,只有一声声的喂——喂——喂——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面对空寂的山谷,和已经澄澈了的水潭,恐惧渐次盘踞萩萝所有心思。

  远远的,有着窸窸窣窣的声响住这个方向而来,这使萩萝的心几乎跃到咽喉,她蜷曲在熊熊的火堆旁,等着未知的物体现身。

  猛然,“啊——”有只不小的野猪被投掷到火堆边,使得萩萝紧绷的神经立即起了反隆地放声尖叫。

  “嘘,是我,还有我们的晚餐。”浑身只穿了件短短的四角裤,他拄着只削尖的木棍,看起来十分疲惫。

  “啊,你跑到哪真去了?我以为……以为……”她忘形的跑过去拥住他,等到回过神来,萩萝立即松开手,笨拙地想为门己的行径解释,

  “以为我淹死,还是被掹兽给叼走了?”他拍拍萩萝的肩膀,示意萩萝扶着他来到火堆旁。“我注意到你把火堆照顾得很好,以—个没当过童子军的豆芽菜而言,你表现得很好。”

  兴奋于他的出现,萩萝对他话里的揶揄意味,不表意见地耸耸肩。

  “我看过你添柴火。只是,我搞下懂你怎幺会突然不见了。”

  “嗯哼,关于这一点,我建议我们先填饱肚子再说,这位是指点我们迷津的先知,但很不幸的是——先知几乎都会变成烈士。我已经找到下山的路了。”

  “真的,在哪里?”尾随着他拖着那头野猪到水潭边,萩萝迫不及待的大叫。

  “现在天色晚了,我准备明天天一亮再离开这里。刚才我在洗澡时,看到咱们这位猪先生在附近徘徊,所以我悄悄地跟在它后头,就这样找到路。但现在,猪先生已经功成身退,准备做它这辈子最后的贡献了。”锐利的刀锋过处,他将猪肉叨成一条条,贴放在火堆中的大石上头,不一会儿即有扑鼻的肉香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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