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宇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魏虹宇看着左宇唐形容憔悴,心下一阵叹息,真觉得他们夫妻俩是自找罪受,好好的一椿姻缘弄成这样,真是教他不知从何调节起才好。
“这你就别管了,倒是你,打算在这里窝多久?你不回家过年么?”
“这……我没那个心情,找不到柳沾衣,我说什么都不回去,我……我怎么能抛下不知所踪的她自己走年?虹宇兄,你别劝我,那时映雪失踪你不也如此?你应该是最能我现今的心情的。”
“你这是何苦?我老实告诉你吧!其实柳沾衣这个人根本不存在,她就是你的妻子柳染衣,其实柳沾衣才是她真正性格的表露,而柳染衣的形象不过是为了符合礼教规范而装出来的,你爱上的其实是自己的妻子呀!”
“虹宇兄……”左宇唐苦笑了一下,魏虹宇的好意他深明于心,“你不适合说谎,我知道你一心想要撮合我们夫妻俩,但这样的谎言未免……”
魏虹宇此时只觉得全身无力,左宇唐的表现还真如白映雪所预料的一般,看来他必须照着映雪的计划行事了。
“未免低估了你的智慧是吗?唉!好吧!我早知这种谎言骗不了你的,其实,我会这样骗你也是为你好,因为……柳沾衣人已经回到了长安,而且再过不久,她就要嫁人了。”
“什么?”左宇唐吃惊的站志,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摇摇欲坠,连忙手扶桌沿稳住自己,“你说的是真的?她……她要嫁给谁?”
魏虹宇暗暗叹息,也为妻子的明智感到钦佩不已,果然,一将话题移至柳沾衣身上,一向聪明练达的左宇唐就异常好骗了,果然是当局者迷啊!
“我刚才那样骗你,只是希望能将这份感情移转到你妻子身上,以免在得知真相时……受不了刺激。”
“别跟我说这些不相干的话,她到底许了哪个人家?”
“这……”魏虹宇转过头去,“是骆云。”
左宇唐听见这熟悉的名字,只觉得通体透凉,他不敢相信这会是真的。
“不知何帮,当柳沾衣回到长安,柳家就急着替她婚配,而刚巧骆云他爹一心想攀附权贵,这桩亲事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定了下来……宇唐,”魏虹宇拍拍左宇唐的肩,“朋友妻、不可戏的道理你也懂,不需要我再多说些什么,我还是奉劝你去正视柳染衣的可爱之处,她和柳沾衣是孪生姐妹,不会有太大的差别,你还是……”
“我们立刻回长安,我一要阻止这门亲事!”左宇在吼着便冲出门外,魏虹宇摇了摇头,随即跟了上去。
唐。长安
左宇唐和魏虹宇星夜赶路,终于在第二天清晨时分到达了长安。
一进城门,左宇唐便纵马向柳家驰去,魏虹宇眼明手快地拉住了辔头,不让他前进。
“虹宇史,你别拦我,我一要快些去阻止这件婚事。”左宇唐心下大急,心想一是柳家因为柳沾衣名节已然有损,因此才会急着在丑闻尚未传出去之前把她嫁掉。
唉!这一切都是他害的,他不该掳走柳沾衣,更不该毁了她的清白,他深知婚前失贞的女子在嫁到夫家后会遭受到何种不堪的对待,虽然骆云本性还算厚道,但骆云的花心却是众所周知,他怎能让柳沾衣因他的行为不当而面临此种命运?
所以他一要去柳家分说明白,而他一向良好的名声形象将因他这番剖白而丧失殆尽,他却也顾不着了。
“你这样冒冒失失地前去,岂不更坐定了柳沾衣婚前失贞的罪名?依我说你先冷静一下,你不顾念自己的名声,也要顾念柳沾衣的名声啊!这样挑明了说非是上策。”
左宇唐一想也对,他竟忽略了这一层,看来人说当局都迷还真是没错。既然,那他不妨听听魏虹宇的意见,旁观者想必会有更妥善的办法来处理这件事情。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虹宇兄,我现在只能仰仗你了,我……我现在心里乱成一团,什么方法也想不出来,你替我拿个主意吧!”
“我看……”眼见得左宇唐脸上出现罕见的白痴样,魏虹宇肚时暗暗好笑,但他强自忍住了笑意,虽然他知道自己现在就算真的笑聘为,左宇唐也猜不出他在笑些什么,“我看你还是先回家一趟,将所有的事对柳染衣分说明白,请她回家去私下对柳颐生说清楚,这样既秘密、又稳妥,反正骆云和柳沾衣婚事还没人知道,将亲对象换成你也不会有人知道,于你和柳沾衣的名声都不会有碍,这不是挺美的么?”
“这……万一柳染衣反对呢?”此时此刻,左宇唐连柳染衣的“贤良”都忘到九霄云外。
“不会的,柳染衣以贤淑出名,必定会效法娥皇女英的佳话的。”
“嗯!是、是,你说的有道理,那我就先回家,就算下跪,也要求得她的同意。”
左宇唐面露喜色,话才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纵马而去。
左宇唐形色匆匆地赶回左家,敷衍了事地拜见过左述言后,便急仇忙忙地往“云从苑”而去。
左述言捻须微笑,看儿子这副神情,想必是想通了,决心低声下气地跟柳染衣道歉了。
嗯!这样才对,疼妻子的才叫做男人,只要夫妇和睦,家业必旺,这下子,他们小俩口该不会再闹别扭了,大过年的,大家总是要和和气气地才是啊!
谁知当左宇唐回到“云从苑”、见到柳染衣之后,心氏一阵不快蓦地升起。只见她一脸木然地对他施礼,这木头般的表情并非是使他不快的主因,而是看她的身形体态,似乎比当初他离开长安时还丰腴了些,这女子如此没心肝!自己的妹妹被掳去、生死不明,她居然还能好吃好睡,气色更比以前好了此地。这样的女人,当真会效法娥竽皇女英吗?
左宇唐完全不知道,柳染衣是被他养得太好才会比以前丰腴的。
但左宇唐强自按捺心中的不快,还是文质彬彬的回了礼,但他一开口就开门山地说道:
“前次娘子劝我纳妾,我未加采纳,现在想想。为左家传承香火确是大事,所以……”
柳染衣闻言心中不禁不痛,为何会如此?她不是早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吗?为何还是会被他的薄情寡义所伤?他想纳谁为妾?莫非是那不知名的女子?心中伤怀归伤怀,但装木头一向是她最拿手的本事,所以她只是淡淡的答道:
“郎君想怎么做,尽可自便,染衣绝不敢有异议。”
“这……你都不好奇我想纳谁为妾么?说来这人你也认识……”
“是杜连云”柳染衣想着。
唉!她早该知道白映雪那善意的谎言不足采信,毕竟,她是左宇唐的妻子啊!两人成亲时日虽短,但她相信她是唯一见过左宇唐真面目的人。
“郎君,”柳染衣打断左宇唐的话,“染衣身体不适,请恕染衣先行告退。”她说着便移动步伐往外走去,当此情景,她实在无法强忍心痛硬装出贤德模样,她只想快些逃离他跟前,让自己放肆地哭一场。
“唉……你先别走……”左宇唐叫住他,但她却好像没听到似地加快了脚步而去。
左宇唐心下有气,亏她当初还故作贤淑地要替他纳妾,这会儿他真的说出口了,她却副不关已事的样子,这是怎么说?但他还要求柳染衣帮他忙呢!说不得,他也只好追了出去。
“公子。”偏巧不巧,就在左宇唐要去追柳染衣时,云苓趋上前来,“睿王爷来访。”
左宇唐急得连连踱脚,李衡这个无事忙这时候来干嘛?
“我不见,叫他回去。”左宇唐挥了挥手,急急追着柳染衣,但云苓拦住了他的去路。
“公子,不行呀!今天睿王爷是穿着官服来访的,想必有正要要谈,您这么做只怕……”
左宇唐一听,心想不去是不行的了,再怎么说,李衡总是个王爷呀!平常交情归交情,但朝廷礼数还是要顾的。于是他心不甘情不愿地快步走到大厅去迎接李衡的大驾,只是仗着交情,省去了更衣这个的步骤。
谁知一到大厅,却见李衡笑嘻嘻地坐着喝茶,左宇唐上前行礼,说道:
“参见王爷……”
“唉,省了省了,我今天虽然穿着朝服,但只是来让你看看而已,怎么样?不错吧!我新做的……”李衡说着站起身来转了一圈。
左宇唐额冒青筋,气得握紧了拳头,大吼着:
“你什么时候不好现你现新衣,挑这种时候来叫我看你的新衣服,你有病啊!懒得现你,你快给我滚回去!”左宇唐说完提起脚就往门外走。
“唉……铁口仙,你今天火气很大喔!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李衡追了上去,绕着左宇唐打转。
“求求你行行好,放我一马成不成?我今天要办不件很重要的事,事关我毕生的幸福,只要你不来吵我,我以后就任你使唤,好不好?拜托,我求求你。”心急如焚的左宇唐已经口不择言了。
“这可是你说的,我记住了。”李衡笑嘻嘻地退到一旁去,真觉得映雪对他真好,派他来绊住左宇唐,好让他们有布置的时间,而他的任务不仅简单,更有着这样的好处,而可怜的骆云嘛……呵呵!
李衡忍住笑,尾随着左宇唐走去。只见左宇唐沿路抓过家丁仆婢来询问柳染衣身在何处,一副气急败坏傻样,他真该找个画师来将今天的左宇唐描摹下来才对,以后就可以藉此好好地嘲笑他一番了……唉!真是失策。
左宇唐在花园里穿花拂柳地搜寻着柳染衣的身影,预备一看到柳染衣就对她下跪,求她成全他和柳沾衣,谁知当他喜出望外地发现柳染衣时,却惊愕地发现竟有个男子在拉扯着她,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骆云。
好啊!不是说“朋友妻,不可戏”吗?但这会儿骆云竟大胆到跑到左家来调戏他左宇唐的妻子,这是怎么说?而且骆云还横刀夺爱,意欲娶走他所爱的柳沾衣……怎么?他的女子就特别香是不是?竟让骆云连兄弟情义也不顾了。
而柳染衣这般和骆云拉扯的模样已然德行有亏,他何不藉此机会和她条件交换呢?以休妻来要胁她,让她乖乖地成全他和柳沾衣……嘿嘿,真是个好计策,膝盖呀膝盖,他珍贵的黄金膝盖可以不用下跪了。
“你们在干什么?”左宇唐暴喝出声。
柳染衣和骆云同时转头看着左宇唐,只见他铁青着脸站在花丛间瞪视着他们,柳染衣心下叫苦,这根本不干她的事啊!这骆云不知怎么回事,一进花园见到她后就硬拉着她的手说要替她看手相,虽未有价格体系不轨的举止,但这种情景落入第三者的眼中,难免会有另一番意义。
而骆云是心下害怕不已,他真倒霉,被派到这种工作,看左宇唐一脸想吃人的神气,只怕今天他的皮肉有苦头吃了。
“哼哼!”左宇唐用鼻孔出声,“我好个贤德的妻子啊!竟然在此与人私会,你当我是聋了还是瞎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在家中勾引的好友,你眼中还有我这个做丈夫的吗?
“郎君,你误会了。”
“误会?我亲眼所见还会有假?”左宇唐再度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你做出这般丧德败行之事,我会怎么处置你,我看你也该有所觉悟。”你在心中默数着,你相信不用数到三,柳染衣就会相反地跪下来求他了。
“你……”谁知柳染衣不惧反怒,这话是怎么说?她被骆云调戏,左宇唐非但不保护她,反而硬派罪名到她头上,真是太过份了,人说“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当人妻子的果然倒霉,做牛做马就说,却还得不到应有的保障,他为何不骂骆云一顿?只会编派她的不是,这世界还有天理吗?“太过份了,你应该先听我解释,而不是先说我的不是。”
左宇唐诧异地看着柳染衣怒容,怎么她竟没如他所料地一般哭哭啼啼地谢罪哀求,反而义正辞言地顶撞他,这真那温良恭顺的妻子――柳染衣吗?
“你们这些男人真是太可恶了,有什么罪过就只会往女人头上丢,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勾引你的好朋友了?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乱加罪名,你想休了我就直说,用不着耍这种把戏!”照她推想,左宇唐跟骆云勾结,想硬栽她一个罪名好休了她,才她娶杜连云进门。
“我……我耍什么把戏了?你讲话要凭证据。”
“那你又有什么证据说我勾引骆云?”
看着柳染衣和他针锋相对的模样,左宇唐心理愈来愈怀疑,这真是柳染衣吗、可是,她的穿着打扮和他念今早所见的柳染衣一模一样啊!而且她还叫她郎君……她应该是柳染衣没错啊!
该不会……魏虹宇所说的骗他的话其实才是事实吧?难道柳染衣真的就是柳沾衣?这可能吗?她们俩的举止根本是天差地远地不同,天哪!他觉得自己已经全然无法分辨什么是真、什么又是假了。
柳染衣气愤地双手插腰,她已经受够了!左宇唐有什么资格数落她?他自己的品行也好不到哪里去,既然他可以在外拈花惹草,她为什么不行?只因为她是个女人吗?这太不公平了。
“好!无会走,趁你的心如你的意,我现在立刻走,你呆以开开心心地娶杜连云进门,但别妄想加任何罪名在我头上!”柳染衣说着甩头就走,左宇唐连忙拉住她。
这时一只纤纤玉手攀上了左宇唐的肩,腻声说道:
“哎呀!左公子,你想娶我呀?”杜连云不知何时从哪里冒了出来,左宇唐没心思理会现在拉着他的人是谁,一心只想知道柳染衣怎么会知道杜连云的事,但想也不想地顺势一甩,将杜连云甩得远远地。
柳染衣看见这一幕不由得诧异。
“你怎么知道杜连云的事?”
“我怎么不知道?那也是我‘亲眼所见’,还会有假吗?”柳染衣拿他刚才的话反刺回去,一时的报复心令她撤掉了面具。
“你亲眼所见?可是那时……”两次看到他和杜连云在一起,并且大吃飞醋的人明明的柳沾衣啊!……难道其实他所爱的真的是自己的妻子?但为什么她要戏弄他呢?为了好玩吗?“你就是柳沾衣?你戏弄我?”想到那时她玩的坠崖把戏,他不禁怒火中烧,握紧了她的手腕。
“没错!什么所谓的孪生妹妹都是骗你的,哼!你在外面风流花心,你当你掩得了天下人的耳目吗?我戏弄了你,但你却戏弄了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