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在六点钟前没摆平这件事,那他会让她死得很难看!
获得了还算充裕的时间,温萳檍很吃力地将客厅中长形沙发上的杂物整理拿开,然后约略将屋子整个整理一回。
说是整理其实还真是有点牵强,因为屋内的东西并未因为她的帮忙而变得整齐,只不过是看起来稍微没那么乱而已;没办法,她对家务真的是一窍不通咩!
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她除了替他整理屋子之外,还很不死心地四处打探老爸住在哪家医院的消息。
果然,不负她的辛苦打探,她终于从公司某位与妯有几面之绿的高阶主管口中得到了重要讯息。
温萳檍一得到消息,马上冲进房间告诉初诠野。由于现在时间是午后五点钟,通常这个时间初诠野总是在睡午觉;初来乍到、不谙初诠野生活作息的温萳檍,直闯懒豹睡穴的下场,当然就是被轰了出来──
「滚~~」掀开被子,单声「滚字诀」从不耐的男唇吼出,温萳檍随后被初诠野单手拎起衣领,直接给丢出房间外。
「呜呜……人家只是想把好消息告诉你嘛!你怎么可以用那么凶残的手段对待我?!」被丢回客厅里的温萳檍,面对着被紧甩上的房门哀声抱怨。
可是她的抱怨压根儿没用,因为初诠野又窝回床上补眠去了,她的声音一个字也没传进他的耳中。
温萳檍对着房门唱了老半天的戏,发现里头一点动静也没有,只好抽拍屁股兜回电话前面,打算自个儿想办法解决事情。
拨了刚刚那位高阶主管所留的专线电话号码,直通老爸所住的豪华病房,不须再经由医院总机转接。
「老爸,我是萳檍,你有听见我的说话声吗?」电话通了,她紧张急切地开口。
「萳檍!妳现在人在哪里?快告诉老爸,老爸马上通知宇烈,叫他派道上的弟兄过去围剿匪窝,把妳救出来,顺便再宰了那些丧心病狂的歹徒!」伤势颇为严重的温涛,在接到爱女的电话后,顾不得虚弱地从床榻上跳了起来。
「喔,爸,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样,全是误会一场啦!我根本没有被歹徒挟持!」温萳檍朝着电话猛翻白眼。
「妳没事?那妳怎么会莫名其妙失踪,而且我怎么会突然遭到攻击?唉呀──」后脑的肿包因为他过于粗鲁的激动行为,疼得他龇牙咧嘴地痛叫一声。
「老爸,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老爸不要紧,重要的是妳。快告诉老爸,妳现在人在哪里,有没有受到迫害?」
「唉唷,那是误会啦,昨晚那个人是误以为我遇到歹徒了,才好心出手相救的。老爸,你想想当时的情况,的确是很容易就会让人误解的……」
「误会?我还六会咧!既然他是好心救妳,干么还把妳给掳走?让妳一夜不见踪影?」温浒不太相信女儿的说词。
温萳檍大声反驳道:「我不露面是我自己不想回去!」一想到老爸坚持要把她嫁给秦宇烈,她就火大。
「妳既然没事干么不回来?」温浒显然不太明白女儿的心思。
「我回去干么?自投罗网吗?我才不要!」她老爸是头脑被打胡涂了吗?他难不成把昨晚两人争吵的事全给忘了?「除非老爸把我和姓秦的婚事取消,否则我永远不会回去!」抓着话筒,温萳檍的声音显得既激动又愤慨。
温浒紧抓话筒吼回去。「妳这蠢蛋在说什么蠢话?这婚事可是老爸好不容易才替妳谈成的,妳──」
蓦地,他的说话声忽然被打断,因为他听见在女儿温萳檍那头突然有道男声插了进来。
「温萳檍,妳在跟谁讲电话?」
听见有陌生人的声音,在医院这头的温浒,全身呈现紧张的戒备状态。
温萳檍倏然转头看着半敞的房门。
初诠野午睡结束,终于肯起床了。他穿著睡裤,裸着精壮的上身,慵懒又迷人地斜倚在门框上,一手抓着胸口,懒洋洋地看着她。
他这样子真是迷死人了,温萳檍一口气梗在喉咙里发不出来,耳根子缓缓浮起异样的腓红。
「喂、喂~~女儿啊,刚刚跟妳说话那个男人是谁?是昨晚拿棍子偷袭我的那个混蛋吗?」温涛的声音响起。
「爸,你先闭嘴好吗?」温萳檍回头对话筒吼一声,接着用手摀住话筒,再将头转回去。「我和我爸联络上了,我现在正在设法解决误会。」她直盯着初诠野,努力地挤出声音来。
「很好,妳最好尽快解决,因为妳的时间快到了。」他对她露出诡异一笑。「如果在六点钟前妳没把事情摆平,妳就自动到我的床上等我吧!」话说完,笑痕隐于唇边,他潇洒地退回房间,再度将门关上。
温萳檍俏脸爆成椒红。
他他他……刚刚说啥?他真的要享用她?
虽然被这样上等的男人享用是不赖啦,但她毕竟是这方面的生手,一点经验都没有,要她脱了衣服主动上床等着让他享用,还不如叫她去撞墙把自己撞昏比较好不!不!不!她绝不能让这样荒谬的事情发生!温萳檍紧张的把话筒重新摆回耳边。「爸,你马上通知报社,想办法把新闻给压下来,然后另外发新闻稿,就说昨晚的事是误会一场!」
「萳檍,这事没那么简单……」
「再难你都得去做。」开玩笑,这关系到她的贞操问题哩。「还有,你非得取
消掉我和秦宇烈的婚事不可,要不然我绝、不、会、回、去!」
温萳檍一口气把话给咆哮完毕,并在温浒一脸错愕的表情下,她把电话给挂了。
用力挂回电话,她全身戒备地冲到初诠野的房门前,对着紧闭的房门大声说道:「我把事情解决了,你可以饶过我了吧?」
她一说完话,房门就缓缓地往内被打开了。
初诠野重新出现在门框下,依旧裸着上身,看起来既性感又迷人。
「事情既然解决了,我当然不会对妳怎么样;事实上,我也不想对妳怎么样,因为我怕太难吃而噎着了。」不疾不徐的声音从他的唇逸了出来,态度很不客气。
温萳檍睁大眸,有点生气地瞪着他。
他露出微笑看着她。「别瞪,妳现在最好别太费力气,因为接下来妳恐怕就得到街头去流浪了,那可是需要很多力气的……」
温萳檍俏脸倏地刷白。
他说啥?
「不,你答应过我的,只要我把事情摆平,你会收留我,你──」
「我不记得我说过那些话了。」他一脸无辜的否认。「妳现在马上给我滚出这个屋子──滚!」无辜的表情之后,是狰狞的嘴脸。
第三章
「小檍,妳不要难过,我一定会叫诠野他亲自跟妳道歉的,至于妳肚子里的……他是非负责到底不可!唉……诠野这孩子的个性其实是不错,就是性子浪荡了些,对感情的事一向不认真,所以才会对妳做出这么不负责任的事来。不过妳放心,这回我一定会好好说说他,要他赶快把妳娶进门。」
温萳檍坐在装溃典雅的客厅里,微愕地张着菱唇,听着端雅秀丽、一点都看不出年纪已过半百的初伯母,也就是初诠野的妈妈对她说着安抚的话。
肚子里的啥?娶她?负责到底?
初伯母到底在说什么?在摇什么头?在叹什么气啊?她怎么会完全听不懂,一头雾煞煞啊?!
面对初伯母的一脸沉重,温萳檍完全答不出话来,只好纳闷地回头看向正要下楼、停在楼梯中间处的斐敏栀,初伯母说的话,她应该懂得才对。
「妈,妳现在别跟萳檍说这些,免得她又要伤心难过了。」带着一脸倦意的斐敏栀,强撑着发烧的虚弱身体下楼看看情况。「妳有话就等大哥回来再私下和他谈,这样才不会让我未来的大嫂太尴尬。」
「妳说得对,我看这件事就私下再和诠野谈吧!」初伯母接受了斐敏栀的建议。「敏栀啊,妳的脸色不太好,还是上楼去休息吧!今天就别去上班了。」她看着女儿,关心地说。
「我是没打算去上班。」她很虚弱,若这样子去上班,铁定挂掉。「二这,能不能麻烦妳帮我倒杯热牛奶到楼上来给我?我今天很闲,妳就顺便陪我聊聊天好吗?」她对温萳檍眨眨眼。
温萳檍意会过来,马上从沙发起身。「好的,我马上就上去。」
这斐敏栀,也就是初诠野异父异母的妹妹,约她上楼聊天应该就是想把关于初伯母误解的事情说清楚吧?!
「萳檍,妳别忙了,牛奶我叫下人泡好再拿上去就行了。上楼时小心走路,别动了胎气。」
胎气?!
温萳檍悄悄倒抽了口气。看来她得好好盘问斐敏栀一番,问她到底跟初伯母说了些什么?
斐敏栀看着温萳檍像被雷劈到的表情,掩嘴偷笑起来。
※ ※ ※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回到楼上的起居室,温萳檍耐心等到热牛奶现身,并等待斐敏栀把牛奶喝完,苍白的脸颊回复了一点气色之后,才开口问她。
说到她和斐敏栀相识,并住进初家的经过,这可得好生解说一番!
话说昨天黄昏时,她被说话不算话的初诠野给轰出门后,她就一脸无助地窝在院子外,没有离开。她没有离去一方面是因为无处可去,另一方面则是她还抱着一丝希望,期待初诠野会心软地再收留下她。
但她心头那微渺的希望终究还是落空了。初诠野根本就是打定主意要她滚,所以屋子那扇大门始终紧闭着。
幸好,就在她万念俱灰时,斐敏栀出现在初诠野的住处门口,专程来找初诠野算帐的──据斐敏栀所说,初诠野昨晚放她鸽子,没依约上山去接她,害得她在山上吹了一夜冷风,然后她就感冒发烧了。
斐敏栀把害她感冒发烧的罪过全怪到初诠野的头上,她在床上躺了一天之后,很不甘心地决定过来找他理论。
但是初诠野死也不肯开门,让斐敏栀有机会进门理论,于是两个同样被冷落在门外的女人,就因为这样而互吐苦水,开始有了交情。而她也就顺理成章地被病得不轻的斐敏栀给带回家,收留了她一夜。
事情应该就是这样简单的过了才是,但是……温萳檍没想到自己一早起床,却在楼下遇见了初伯母,接着就被一脸歉疚的初伯母拉着入座,然后很哀怨又直摇头地向她道歉,最后竟然还叫她别动了胎气?!
这一切的混乱,大概只有斐敏栀知道原因吧?!温萳檍现在睁大黑白分明的眼眸,屏息等着斐敏栀的回答。
「这些全都是我胡诌的。」相较于温萳檍的紧张困惑,斐敏栀的回答却是一派轻松简短。
胡诌的?!喔,我的老天爷!「妳干么要跟妳妈乱说?」温萳檍整个人呆愣住。
「报复初诠野那家伙喽!谁教他放我鸽子,又那么恶劣地把妳给赶了出来。」粉肩一耸,斐敏栀苍白的脸蛋上,乍然亮起报复后的光芒。
温萳檍听了,不解地抓抓一头蓬松鬈发。
她实在搞不懂这对兄妹,他们干么要这样对待彼此呢?
「反正接下来的事,我继母会搞定,而且我敢向妳保证,初诠野那家伙绝对会乖乖地把妳领回去,而且还会把妳当成皇后一样侍奉着。」拍拍温萳檍的粉肩,斐敏栀躺上沙发,蜷起侧卧。
「他真的会收留我吗?」她的要求不多,并不期待初诠野对她会有多迁就,她只希望能够有个暂时栖身的地方而已。
「他不得不收留妳。」因为那家伙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那性情温柔的娘亲哀求的哭泣。而且斐敏栀更清楚的知道,她向继母瞎拼的那些事情,初诠野绝对没机会对自己的母亲解释清楚,而且就算他有机会解释,也肯定只会变成越描越黑的结果。
斐敏栀早把初诠野的致命点摸得熟透,这样才不枉两人「珍贵」的兄妹情谊咩。
他不得不……温萳檍暗暗在心头感到恐惧。这斐敏栀胡谒的这些事简直是要陷害初诠野于不仁不义,但他可是她的「救命恩人」耶!她如果真的和斐敏栀联合起来欺负他,好象是太过分了点……
「敏栀,我觉得我还是去跟妳妈解释清楚好了,我不能陷害初诠野啦!」一双滴溜溜的大眼,微慌地转啊转的。
「妳放一百个心,绝对不会有事的。」斐敏栀安抚着她,但是心中却很奸诈地笑着,因为就算「有事」,遭殃的人也不可能会是她,而是这位很好骗的漂亮女孩。「喔,对了,我看妳好象没有其它衣服可以替换,如果妳不嫌弃的话,待会儿到我房里的衣柜去收拾几件衣物带回去吧!」
「喔,谢谢妳……」温萳檍忐忑不安地向斐敏栀道谢。
※ ※ ※
很好,事情就像斐敏栀所预料的一样──初诠野在被初伯母紧急召回家里,赏了一顿谴责,外加一场眼泪攻势之后,初诠野很不情愿地把她当成小鸡一般,拎回去他的住处。
「现在,妳立刻给我把话说清楚!妳这样陷害我,到底是何居心?」在初诠野狂命奔驰三十五分钟的可怕飞车之后,吉普车在初诠野所住的平房门前停住,他在车子停住的一剎那迅速转头,瞇眼厉声责问温萳檍。
因为煞车速度过快,温萳檍的额头撞上了前方的挡风玻璃。
叩地撞击声后,她哀哀低叫了一声,并用纤细的手捣住前额,然后才慢慢抬起苍白无血色的小脸,恐惧地对上初诠野那双足以将人瞪穿心的火眸。
「可不可以……等我头不晕了,再说啊……」眼前,有无数的星星在转绕着。
由于初诠野开车的车速太快太猛,害得她招架不了,现在已是头昏脑胀,外加恶心想吐。
「滚下车去!妳现在就给我待在院子里,不准走进屋子一步,」初诠野脸色大变,恨不得伸手掐断她白嫩的小脖子。
「我……不能进去坐着休息吗?」她头很晕哩!
「在妳没把事情说清楚之前,妳休想进屋。」他甩门下车,并用一双火眼金睛瞪得她不得不紧抓着向斐敏栀借来的背包,从另一头乖乖下车。
他看也不看她一眼,大步冲进屋子里,并且当着她的面把大门给关上。
温萳檍无力地望着那扇大门,虚软地抱着背包蹲下身子,红着眼眶窝在吉普车旁,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就这么被初诠野晾在屋外大约有一小时之久,时间已经接近午后,天空漫开了鸟云,显然即将会有雷阵雨报到。
好不容易不再晕眩的温萳檍,抬头看了眼鸟云密布的天际,眉头一皱,暗暗咬住粉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