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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旋舞 page 14 作者:兰京

  “谁说那是藏宝图来着!”简直是恶意抹黑!“那是很宝贵、很感人的一份真情、一份纪念,把它诬传成什么藏宝图,太污辱它的品格了!”

  “以你和老福晋人前光鲜、生活落魄的现状来看,你有很合理及强烈的夺宝动机。

  再加上传闻这图中真正的最大宝藏是长生不老的秘宝,你很有可能是为老福晋的岁寿而动起歹念,况且,你也确实不只一次提及,你是为奶奶才非得取回这封信不可。“罪证确凿,无可抵赖。

  “你这只猪头猪脑的乌拉捕头白痴判官!”她气得站在榻上几乎踏烂那床已经够骨董的老旧棉被。

  凤恩还以千年严冰般的冷睇低吟:“你太久没被人揍了是吗?”

  “你把我说得再烂我都不会在意,反正我早已习惯被你看扁、看低。可是我没办法容忍你也跟外头那些满脑子庸俗烂渣的混帐一样,用最低廉的眼光看待一件无价的宝物!

  什么西域宝藏、什么长生不老,简直狗屁!人生在世该享的荣华富贵我小时候全都享受过了,也享受够了,还希罕啥子西域肝脏肺脏臭宝藏!我和奶奶也不屑什么长生不老的怪把戏,要嘛就踏踏实实把这辈子活得淋漓尽致,活得坦坦荡荡。我才不信什么鸟蛋长生不老、前世来生,那是天竺国的玩意儿,中国根本不必跟着搅和这套!我没念多少汉书,可我知道没有儒家,成不了中国文化。孔老夫子可从没说什么前世来生的浑话,而是未知生、焉知死。我们若连活着的意义都没办法好好理清,还想什么死不死的问题、作什么长生不老的荒唐大梦!“

  “喔。”

  “迂腐!糊涂!”若非她是那么地仰慕汉文化,才懒得对这原地打转停滞不前的糜烂思想大发雷霆。“我最讨厌那些否定人生的消极想法,活活扼杀咱们泱泱大国的积极气魄。什么金银珠宝、长生不老,得到了又怎样?表面上看像是得到了宝,其实得到的只是更多的烦恼!怕被偷、怕被抢、怕病怕痛、怕子孙不肖、没吃饱的怕饿、吃饱的怕吃得还不够好。什么混帐藏宝图,那封情书的价值你用金山银山来换都不配!”

  “好!”凤恩热烈鼓掌。

  “所以、所以……”一口气吐出太多话,还真有点喘。“所以随便你怎么诬赖我都行,就是不可以用藏宝图之说亵渎那封信。”

  “现在外头的人都这么说。”他懒懒环胸,斜倚床柱。

  “他们胡扯他们的,你不可以!”

  “为什么?”

  “他们再怎么贪婪、堕落我都无所谓,就你不行!”

  “很抱歉,本大爷就是个俗人,没你那么超脱圣洁。”

  “才怪!你若真是那种人,才不会把藏宝图撕得稀巴烂。”

  “那是被你气糊涂的。”

  “又怪我了!”怎么什么鸟事都尽往地头上推?

  “本来就是你的错。左护法他现在还有在帮你洗澡吗?”

  “你干嘛呀?”莫名其妙地又绕回左护法的事穷追猛打。

  “喜欢他吗?”

  “我没理由要讨厌他吧。”他甚至比她亲生哥哥都还像个称职兄长。“尤其刚刚一醒来就听到他为了护我而跟你争辩,实在很感动。”

  “开始后悔自己太早接受元卿的求亲了,嗯?”

  “有点。”她落寞地肩嘴垂头。可是后悔也没用,凤恩并不会因为她无婚约在身就抛却过去的成见,开始喜欢她。看到小舞为左护法如此感慨她终身已定,凤恩心头大感不是滋味。不过,这关他什么事?他又不娶小舞,也不是她什么人,吃啥子飞醋!

  他八成是近来太过飞黄腾达,闲到脑筋有毛病了。

  “他……真有那么好吗?”

  “谁?”

  凤恩愕然。他的嘴巴在讲什么?那么没自信的声音怎会出自他的口?

  “你在说什么?”

  “说你这里的守卫状况不太好,随便一个歹徒就能闯进厅里伤人。”

  “不要紧,我功夫很行。这院落的安危,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是啊,包在你身上。”他冷冷瞥睨她脑袋后头的大肿包。“在没有发生更严重的灾情前,我想还是多派几个人手来此地护卫较保险。”

  “你对我未免太没信心了吧!”竟用这么怀疑的眼神小看她。“我不会再让任何歹徒伤到我和奶奶的!”

  “我是怕你伤到歹徒,害我问不到口供。”

  敢情他派的侍卫是来保护歹徒生命安全的?“我又不是故意要伤害他们,是他们未经允许、没大没小地就随便跑到我的地盘上动手动脚。这么放肆的家伙,不教训教训行吗?”

  “是啊,所以他们下次再来掳人时千万得记得叫门房先通报一声,进来叩拜请安后再恭敬询问舞格格可否让他们把我妹抓去当肉票,是吗?”

  “他们想抓禧恩当肉票?”她愕嚷。“他们不要命了,居然想勒索你的钱!”

  “他们要的是藏实图。”

  小舞傻到忘了合起张开的大嘴。太夸张了,一个莫须有的谣传竟滚雪球似地愈搞愈大,大伙是想钱想疯了吗?

  凤恩朝她的大嘴微眯犀利的双眸。“你好像有蛀牙。”

  “蛀你的头!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反正无聊,终于有点乱子可以收拾,打发打发时间也好。”

  “我看你还是快把信还我比较妥当,这信简直像恶咒,谁拿到就谁遭殃,太危险了。”

  “想得美喔。”哼哼。

  “什么?”她眨着满是担忧的焦虑大眼。

  “咱们订好了的游戏规则该怎么走,就怎么走,别妄想能用其他方法将信件骗到手。”

  她终于听明白他的意思。“你这人怎么这么小心眼?我想的根本不是那样!”

  “不管怎样,对我都一样。”

  他双掌环钳住高高站在床上的艳娃肋旁,失魂凝睇就正对在他眼前的丰挺乳房,几可透见衣裳底下柔嫩可欺的顶峰,等待他的品尝。

  “凤、凤恩?”他不会正想着她觉得他可能打算要做的事吧?“奶奶和嬷嬷她们……

  随时都会回来喔。“

  “你想不想拿回信件?”他盯着被他捧起两侧轮廓的撩人高耸。

  “想、想啊。”

  “想到愿意用身体来换?”

  她在凤恩温暖鼻息拂掠过她胸口的刹那浑身微颤,渐感闷热。“我……其实没有这样想过。”

  “喔?”他吊眼对上小舞已然醺红的低垂小脸。

  “我常常一不小心就……忘了信件的事,都是你在切切惦记着。如果,如果那封信不存在我们之间的话,你还会像现在这样对我吗?”

  “不知道,我甚至到现在才明白,我过去不曾真正认识过你。”

  “那你现在,对我的、的、的感觉怎么样?”

  “和以前不太一样。”

  “你是比较喜欢了,还是、还是比较讨厌?”

  “你又变回平常在人前面对我的嗲相了。”

  “不要笑,快点告诉我呀!”

  这份急躁,又和他娇野跋扈的午夜佳人一样。

  “凤恩,你……你回话啊。”不然,待会她的意识一散,就什么也听不进去了。

  “你有比较喜欢我了吗?”

  “至少你不能胡扯我根本就不喜欢你。”

  “你是只喜欢我的身体,还是我这个人?”

  “我也搞不清楚。”

  “这有什么好笑的?”看他从刚才就一直这样,怪怪的。

  “我想,藏宝图之说有可能是真的。”

  “喔。那你喜欢我吗?”

  “我不认为藏宝图道流言纯属空穴来风,只不过它所指的宝藏不一定就是众人以为的。你说得对,它有可能是诅咒。”

  “你喜欢我吗?”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呀?”他不耐烦地骂道。

  “是我先问你的,你该先回答我才对!”

  “我和你谈的是生死攸关的大事!”

  “我问你的也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啊!你以为把人家的心吊在半空晃呀晃的很有意思吗,还是你根本没胆回答我的问题?没胆就没胆,你跟我直说我也不会笑你,干嘛要顾左右而言他,净跟我兜圈子?”她都已经坦白到这地步了,他还躲!

  “你懂不懂什么叫含蓄?你不懂,我来替你懂行不行?你以为每个男人都很勇,脸皮都是铁打的吗?你豁达,你不在乎面子问题,男人却有男人的尊严要顾!”又不是娘儿们,哪能动不动就把感情挂嘴边。

  “你到底现在是不是比较喜欢我了?”她气到又开始跺棉被。

  “没见过你这么固执的女人!”他也火了,叉腰开骂。“我已经很努力在营造情话绵绵的气氛,你为什么硬要把我的苦心搞得像市集菜贩的叫骂?感情是这样谈的吗?”

  “是!这又都是我的错了,对不对?!”她又没有谈感情的经验,何必这样骂她?

  “你不爽我这个没情调、没气质、没神经的女人,那你可以回家,在我这儿吼什么?我有请你来教训我吗?我有允许你踏进我的地盘跟我串什么狗屁藏宝图吗?”

  “我从刚才就跟你说了,你这里有危险!”他开始以咆哮还击咆哮。“若不是这事已牵涉到你和老福晋的安危,你以为我干嘛放下其他要事不干三更半夜的还在这里跟你对牛弹琴?!”

  “我的安危才不要你唆!”她委屈得骂到有些嗓门颤抖。“我想听的又不是那些话,你该说的却一直不说。我替你说好了,你根本就不屑跟我谈什么喜欢不喜欢的问题,你只是碍于有个藏宝图的事卡在其中才不得不捺着性子跟我搅和!”

  “是喔。要是你真这么厉害,我想什么你全猜得中,那你又何必一直死缠烂打地硬要从我口里逼出答案?”向来只有他逼供别人的份,没人可以逼供他!

  “你给我滚出去!”她不要再和这只拐弯抹角的狐狸说话。

  “我不是你请来的,你也没那个能耐把我请出去。”

  “还说什么要派人来我这儿防范歹徒,真正的最大歹徒就是你!”

  “你想被揍,直接说一声就行,不必客气!”他垂着铜钵大拳狠眼相视。

  “你对别的女人都好温柔,独独对我恶劣。你不知道我是仙仙时,你就对仙仙好,认错对象了就对华阳好,不然就去跟你那票青楼艳姬要好。还说你没有不喜欢我,根本就是谎话!”

  “谁像你一样动不动就说谎话!”他爆喝,却引发了小舞的号大哭,吓怔了他。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她不顾形象地皱脸痛泣,像挨大人骂的小皮蛋。

  她只不过想从凤恩口中听到一句肯定感情的话,为什么却老是得到一堆羞辱和闪避与责骂?

  “哎哟哎哟,我才出去一下下,怎么就搞成这样?”才刚从市集庙口溜回来的老福晋,拎着大小玩物急急进厅。

  “奶奶!奶奶!”

  “乖、乖。”她赶紧抱向涕泗纵横的委屈娃儿。“好端端的,干嘛吵成这样呢?”

  “凤恩骂人!他骂我皮厚、骂我固执,还骂我爱说谎。可我没有!只有偷信的时候为了保密不得不隐瞒,他却老抓着这点一直骂我一直骂我!”拼命否定她的一片真心与坦白。

  “哎哟,真是可怜。”老福晋笑哄着。

  “你有本事就自己站出来,把话讲明白,别想用眼泪招数朦混过去!”凤恩痛斥。

  “我早就跟你说过实情,是你不信!”

  “你说个屁!这里遮遮那里掩掩,支离破碎的实情谁听得懂?本来就像是拙劣的烂借口!”

  “你去死,大白痴!”她从来不说谎,就只为奶奶的面子瞒了些事实,他却这样贬损她。“我再也不想跟你谈这事,你就抱着你那什么狗屁恶咒藏宝图下地狱去吧!”

  她大骂过后又是一阵大哭,连奶奶都拿这没头没脑的争执没辙,只是他们都没想到,小舞竟一骂成真。

  三天内,凤恩就因藏宝图之事被参,惨遭查办。

  那份藏宝图,难不成真是份诅咒?

  第九章

  藏宝图之说如野火燎原般地迅速蔓延,凤恩与他父亲更因过世的老王爷并未实报西城珍宝数量,私下吞藏,而惹祸上身,暂被圈禁在家,撤职查办。

  “完了,我们家气数尽了……”凤恩的阿玛成天昏在榻上哀声呻吟。

  “惨了,这下禧恩铁定嫁不出去了……”凤恩的额娘镇日夫唱妇随,了无生趣。

  禧恩倒无所谓,轻松自在地逍遥度日,可总有讨厌的家伙来破坏她的好心情。

  “我有请你来参加我们诗社的活动吗,舞格格?”

  “我有要事跟你商量。”小舞严肃道。

  “我不想跟你商量任何事。”

  “事关你大哥安危。”

  “哼,我管他的咧。”这就叫残害胞妹的报应。

  “禧恩,你就让小舞说嘛,我也挺为凤恩担心的。”已成为诗社成员的华阳娇声劝道。

  “你几时为我哥担心过?”华阳这只跟屁虫,看人做什么就跟着做什么,鬼影子似的,老喜欢抄别人的言行举止。“小舞担心是她天性鸡婆,你担心我哥什么了?吃好睡好闲闲乱晃,问都不问候一声,你的担心在哪里?”

  “我……你明知我天生内敛,情绪都藏在心底的。太露骨的担心,实在不够含蓄……”

  “那请继续含蓄下去,少在我面前表现露骨的演技。”

  “禧恩,你……”华阳委屈得双眼一泡泪。

  “禧恩,我要谈的是很紧迫的事!”小舞再次警告。

  “你急,我不急。而且我对你的话题,没、兴、趣。”

  “这可是你逼我的。”小舞眼神一锐,悍然抽出一柄藏在袖里的秘密,直指禧恩吓坏的圆脸。

  “小舞?你……这……在干嘛?”拿这东西指她的鼻子做什么?

  “这是元卿用过的摺扇,上头有他两年前的亲笔字画。”

  “小舞!”禧恩神情肃杀而严厉地紧紧握住小舞持扇的手。“我为我大哥的安危几乎快急白了头发却怎么也想不出解决之道可如果你有任何点子请你务必告诉我,我誓死帮你到底!”

  “我也是。”华阳急急呼应。

  “你烦不烦哪!”禧恩回头咆哮。

  “我家也有一把前明王室收藏的扇子,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可以——”

  “你不必!”

  “禧恩,快,借一步说话。”小舞拉着她的蹄膀催促。

  “我也要去!”华阳哀叫。

  “滚开!”禧恩可没小舞那么好讲话。

  “小舞……”她转而哭喊。“我是诚心想帮忙的……”

  “好啦好啦,要来就快,我没时间了!”

  三人急急躲往池心的小石亭里,严禁任何人接近。

  “我知道是谁在散布藏实图的流言了。”小舞郑重慑人地浏览了禧恩与华阳的呆眼数趟,森寒低吟:“是左护法。”“啥?”禧恩挑起已泄气大半的眉毛。“这就是你火速赶来要知会我的要事?”

  “我请奶奶动用了好些过去的手腕,从内务府总管衙门和户部尚书跟协办大学士及内阁中书探到了朝中实情,确定是左护法搞的鬼。因为在朝堂上参劾凤恩的就是他,最清楚我和凤恩两家秘密的也是他。他知道凤恩祖父那年出使西域的内幕,知道宝藏一说,也知道那封情书的存在,就把事情全兜在一块,来陷害自个儿的拜把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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