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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爱又恨 page 13 作者:可儿

  一会儿后,又有脚步声传来,接是碗放在桌上的声音。

  欢欢没好气地叫道:“说不吃了,还端进来做什么?端出去。”

  “好好的,怎么生气了?就算生气了,也不可以拿身体开玩笑哦!”一个苍老慈蔼的声音响起。

  “骆伯伯,怎么会是你?”欢欢忙换上笑容,不好意思的说。

  骆云鹤就是尉迟浪请来的名御医,他见多职广、学术渊博,为人风趣慈祥,所以欢欢和他一相处,就喜欢了这个老人了。而骆云鹤也和欢欢极为投缘,两人有谈不完的话题。

  在骆云鹤面前,欢欢没有任何的压力,可以畅所欲言,连她心中最难敌齿的感情事,欢欢也能对骆云鹤说,欢欢已将他当成自己的亲人,如同她爹一般。

  所以欢欢很尊重他,也很听骆云鹤的话。

  “丫鬟盯不住你吃药,只好劳动我这把老骨头来劝你了。乖,把药喝下去,不吃药眼睛是不会好的。”骆云鹤笑道,将药碗推到欢欢面前。

  “骆伯伯,别为欢欢费心了,我的眼晴是不会好的,何苦浪费这些珍贵的药材呢?”欢欢从来就没对自己的眼睛抱有希望。

  骆云鹤摇头笑了笑,拍了拍她放在桌上的心手。

  “你说这话是看不起自已,还是看不起骆伯伯呢?既然我答应了尉迟大人,就一定会医好你的眼睛,别不相信老夫的话哦!”

  “他呢?为什么将我托给骆伯伯后,人就不在了?对我不闻不问的,谁知他是否真的关心我?”欢欢最在乎的就是这个了。

  那天一早,尉迟浪吵醒了她,只简单交代两句就出门了,没人知道他要出门多久。从那天起到现在也有半个月的时间了,他行踪渺然、了无讯息,没捎只字词组回家、也没派人来说他在做什么,就像不见了般。

  欢欢为此对他很不谅解,他怎能如此放心将她交给骆御医,然后不闻不问,甚至不写信来关心一下,这府里的主人终是他啊!他怎是这般的待客之道?

  欢欢说不出她在挂念他,也不肯承认她在想他,只是生气地指责他是个不负责任的主人。

  “他在忙嘛,我相信尉迟大人是很关心你的,否则不会十万火急地将我从京城里请来,还交代我一定要将你的眼晴医好了才能离开。老夫虽然认识尉迟大人不过两、三年,但是很明白他的脾气,若不是他很重视的人,他不会如此紧张。

  “欢欢,尉迟大人是个满怀壮志的男人,武功高强而且聪明绝顶,是他喜欢的,他就绝不会放手!你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过往的种种都已经过去了,就将它给忘了别再想起,你们会有美好将来的!而且,老夫还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呢!”骆云鹤鼓励着欢欢,也为尉迟浪说好话。

  “骆伯伯,您别胡说,他是他,我是我,我和他是不可能的,就算我的眼睛好了,我也不会嫁给他的。”欢欢有些脸红的反驳,他们之间有那么多的不确定,谁知未来会如何呢?

  骆云鹤意味深长的一笑,对自已的看法很有信心,“小丫头,话先别说得那么肯定,老夫可是很看好你们呢!不过,在老夫喝到你的喜酒之前,你倒是先将药给喝了,不然眼睛是不会好的,这不但砸了老夫的招牌,我也对尉迟大人交代不过去啊!来,乖乖地,快将药给喝了。”

  欢欢说不过骆云鹤,只好将药给喝了。

  她没骆云鹤的乐观,对自已的眼晴、对尉迟浪都一样。

  不过,骆云鹤的好意她推拒不了。

  但她发誓,等尉迟浪回来她就要和他说清楚,不管那时眼睛看不看得到,她都不要留在他家,她不是他的客人、也不是他的亲人,没理由也没身分留下来。

  她要离开,去哪里都可以,反正就是要离开!

  欢欢如此决定了。

   ※   ※  ※

  等人是件难过的事,尤其是对方的归期不明,在不知通到底还要等多久的情况下,等待就变成了折磨人的苦事!

  在尉迟浪离开一个半月后,欢欢的眼睛已治疗到了最后一个阶段,她的眼睛上了层凉凉的药草,并密密地包扎了起来,骆云鹤说这要包扎个七大,七天过去之后,她的眼睛就能复原了。

  他说得如此肯定,连带让欢欢心里都有了期待。

  不管眼睛包不包扎,她的眼前都是一片黑,只是以前她没有希望,也不敢奢望眼睛会有复明的一天。但现在不同了,她能感觉到药草敷在眼睛上的凉意,能感受到众人对她的信心,或许她真能再看得见呢!

  她第一眼希望看到谁呢?

  欢欢被自已心里突来的问题吓了一跳,能看得到就很高兴了,何必在乎第一眼会看见谁?

  真的吗?你真这样想吗?她心底的声音不客气的回答。

  “又还不一定能看得见,想这问题太无聊了!”欢欢自问自答。

  或许,你希望第一眼有到的是尉迟浪!心底的声音不放弃地刺探着她。

  “谁说的,我才不希望见到他呢!而且,那时说不定他还没回家,他不回来,谁又看得到他!”欢欢急反驳。

  他若回来,你就可以见到他了!你不想再有到他的模样吗?不知他是否还如以前般的俊帅?其实你是很想见到他的。她心中的声音大胆的说着。

  “我不想,一点都不想,你才想见到他呢!”欢欢忙着否认。

  我不就是你吗?我就是你,就是你心底最深处的渴望,你一直想忽略的渴望!

  承认吧,承认自已的心,承认自已还是想他、念他、喜欢他的,承认自己从没有一天忘记过他,甚全没有一天不爱他!这些年来,支撑着你活下去的信念,就是希望有一天还能再和他见面,对不对?老实对自已的心承认吧,何必自欺欺人呢?你爱他,一直都爱着他,不管他是叶浪还是尉迟浪,他都是你心中最爱的人。以前如此,现在如此,未来也是如此!这是你的宿命,不管是爱他还是恨他,你心中自始至终只有他一人啊!

  欢欢挣扎着起身,两手摸索着要走出门,她要出去走走,别再坐着一个人胡思乱想,她会逼疯自己的。

  “吸呀!”她撞到了椅子而跌倒在地,跌痛了膝盖,也摔痛了她的心。

  是的,她还爱他,她爱他的心始终没变啊!欢欢坐在地上,无助的抱着膝,终于肯承认自已的感情了。

  再次相逢,他虽然对她很好,却不曾明白表示过他的心,只听到了他的愧疚、及对她的责任。

  她不要他的愧疚、也不要他负什么责任,她要的是他明确的感情,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表示他的爱,她要的只有这些而已,他真的不懂吗?

  这是最后一次了,当眼睛上的布拆下来时,她要看见他,若再见不到他,她这辈子便彻底绝望了,对他、也是对自己。

  这将是她最后的期限,也是最后的选择了。

  浪,回来吧,快回来吧!

  第十章

  时间不留情的飞逝,每过完一天,欢欢便少了一个希望,离绝望又近了一步。

  七天过后,欢欢整个人更像是麻木了一般,尉迟浪没回来,仍是没回来。她虽然看不见,但可以用心倾听,由佣仆的话中判定他是否回来。结果有如利刃割碎了她的心。

  世间无限丹青手,一片伤心画不成!

  罢了,罢了,是注定的便逃不开!

  “准备好了吗?欢欢。”骆云鹤站在她身旁等着为她拆下布条,声音充满了喜悦和紧张。

  欢欢点点头,面无表情。

  骆云鹤慢慢解开她眼上的布条,再用清水洗净了她眼上的药草,一切已准备就绪。“好,现在你慢慢地睁开眼睛,缓缓地适应光线,看看能否看得到。”骆云鹤细心的叮咛。

  欢欢缓缓地睁开眼眸,乍来的亮光让她又闭上眼,好一会儿,才再次缓缓地睁开。四周的景物本是一片的模糊不清,渐渐地她能看得清楚了,满脸慈爱笑容的白发老人正关心的有着她,他就是骆伯伯吧!

  “骆伯伯!”欢欢开口叫人。

  “你看见了,可以有见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骆云鹤的高兴可想而知,在一旁伺候欢欢的婢女也很兴奋,房里除了欢欢本人之外,大家都喜形于色。

  看见了,她又看见了,那又如何呢?欢欢冷冷一笑,起身想为自已收拾束西,她要离开尉迟府。

  “小丫头,你而做什么?”骆芸鹤不明白的问。

  “离开这里。”欢欢淡然回答。

  骆芸鹤很惊讶,急问原因。

  “我的眼睛已好,尉迟浪便不欠我了,我也该走了。”欢欢边整理行李边说着。

  众人纷纷出言慰留她,她一离开,尉迟浪回来,他们要如何向他交代呢?

  欢欢去意坚决,不能转圜,但众人软硬兼施的拖延,让她直到晚上仍走不成。

  第二天、第三天也是如此,尉迟府的人几乎派人轮流守着她,如同软禁一样,硬是将她给留了下来。

  “我不会再留了,明早我一定要走,不管用什么方法,我一定要离开。”欢欢对着尉迟家的佣仆、婢女叫道,不再妥协了。

  隔天一早,来到她面前的是骆云鹤。

  “骆伯伯,你也要来绊着我,不让我走吗?”欢欢已没耐性了。

  骆芸鹤摇摇头,真心问她,“你执意要离开尉迟府是为了什么?你的眼睛复明了,难道不想见见尉迟大人吗?还是你在怪他没赶回来看你复明的时刻呢?”

  就算被说中心事,欢欢也绝不会承认,“都不是,在此留了那么久,我也该走了,我对尉迟浪已经没有感情了,就算他留我,我也不会留下来的。”她故意说得轻描淡写。

  骆云鹤却象松了口气般,“那就好,那就好,你若真对他没感情了就好,那他再结新欢,你也不会伤心了。”

  “你说什么?骆伯伯,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欢欢唯恐自已没听清楚,紧捉着骆云鹤的手急急再问一次。

  “今天一早我就收到了京城传来的消息,说皇上赐婚,做媒要将郡主嫁给尉迟,而尉迟也同意接受了,便留在京城准备娶妻之事,所以才迟迟没有回府……”骆云鹤见欢欢两眼发直,神情怪异极了,停住口,担心的摇着她的肩“欢欢、欢欢,你没事吧?欢欢……”

  欢欢再也装不出冷静、无所谓的模样,她低喊一声,甩开了骆云鹤的扶持,像阵风似的跌跌撞撞冲出了房间。

  她跑得那么急,因此没将骆云鹤随后说的话听入耳中,她发疯似的冲出尉迟府,没命似的只是往前跑。

  她要离开,走得远远的:永远也不要见他,她恨他,恨他,恨他!

  她漫无目地的跑,没有方向、没有目标,最后竟然跑到了一处断崖前。

  站在崖顶,她终于失声痛哭了起来,成串的泪水经由指缝洒落断崖。

  “为什么?为什么……”欢欢一遍遍的向天哭喊。

  既有今日,为什么老天还耍安排他们再见面呢?

  为何在她燃起希望时,又狠狠地伤害她呢?

  老天爷,睁开你的眼看看这世间吧!为什么你要如此待我,为什么?

  她哭得声嘶力竭。记得五年前,她要出阁时,也是如此的对他哭泣,现在成亲的换成是他,可是伤心哭泣的却仍是自己,为什么?为什么?

  除了问为什么之外,她想不出其它的理由了!

  欢欢凄厉的惨声一叫,看深不见底的崖底,愣了愣,然后,她突然失声笑了起来。

  她已为自己找到最好的出路了,不是吗?这次阎王一定不会再拒绝她的。呆呆地看着崖底,又抬头看了眼蓝天,眼睛一眨,泪水仍是止不住,然后她闭起了眼睛,不再犹豫的跃下。

  身子才刚离开断崖,一双手臂便从后面抱住了她,将她拉回。

  “欢欢、欢欢?别做傻事,不可以做傻事!”尉迟浪看到她往崖下跳时,一颗心紧张得几乎跳出胸口,只差那么一点,他便救不回人了。

  听到他的声音,情绪已失控的欢欢里为之发狂。

  “我恨你!放开我,放开我!”

  她的大力挣扎两人都站不住脚,“咚”一声往草地上摔倒,沿着斜坡滚下。

  欢欢被尉迟浪抱在怀中,和他一起在草地上翻滚了几圈,她被转得头都晕了,但尉迟浪将她保护得很好,因此没受到任何的伤害。

  等脑子里的晕眩过去了,欢欢又拚命想挣开尉迟浪的怀抱。

  “放开我,我不要再见到你,我恨你,放开我!”

  “冷静点,欢欢,冷静点,乖,没事了,没事了!”尉迟浪更加抱紧了她,喃喃出言安慰。

  欢欢深吸一口气,情绪稳定了些,但还是伤心欲绝。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她紧捉着尉迟浪的衣襟哭喊着,除了这三个字,她实在说不出其它的话了。

  尉迟浪心疼的忙着安抚她,“没事了,没事的。是骆御医没把话说清楚,而你也没听完所有的话就跑了出来,才会惹起这场风波。事情不像你所想的那样,欢欢,别哭了,一切都是误会,是误会!”

  欢欢摇头,伤心的大叫:“骗我!到现在你还在欺骗我!皇上赐婚,你就要成亲了,这会是假的吗?你在京城准备婚礼,这也是假的吗?既是如此,为何要医好我的眼睛呢?就让我一辈子失明,永远看不到你这负心汉不就好了,何苦多此一举呢?”

  “欢欢,我当然要治好你的眼睛,你难道不想看我当新郎棺、你当新娘子的模样吗?”尉迟浪用衣袖为欢欢拭去泪水。

  “不想、不想!你的新娘又不是我,是皇上御赐的郡主,我不要看你娶亲,不要,不要!”欢欢痛苦难当的大叫。

  尉迟浪叹口气,这小女子只懂得哭,怎不好好地想想他说的话呢?这磨人的心冤家,他只好再说清楚些。

  “我是要娶郡主没错,但那位郡主就是怀安郡王的女儿颜欢欢。听清楚了没?

  尉迟浪的御赐新娘就是欢欢郡主,这辈子我他只会娶她一个人,不会再有别的妻妾了,你明白了吗?磨人精!”

  尉迟浪的话让欢欢一时之间无法接受,她双唇微开,楚楚可怜的瞪着他。

  “你这个小傻瓜,你怎么会以为我要娶别人呢?难道你还不了解吗?我心里就只有你啊,如何再去娶别人呢?你真这般对我没有信心吗?你这个小傻瓜!还没弄明白事情就要跳崖自杀,若我没能及时追上你、将你救下来怎么办?你是要我当一辈子的鳏夫吗?今天若不是念在你是那般爱我的份上,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你。”尉迟浪又气又不舍,半责备、半疼惜的说。

  欢欢看着他,小嘴抖了几下,一下子由极悲转换成极喜,她茫然不知如何反应。

  “欢欢,我的小紫儿,我日夜盼着你的眼睛好转,盼着你嫁给我,终于,我盼到了,你明白我有多高兴吗?而你这小傻瓜却这般不爱惜生命,你说自己该不该呢?”搂搂紧了人,他边说边吻着怀中的宝贝蛋。他原只想借骆御医来试探欢欢的反应,没想到她会如此激动,他差一点就失去她了,多亏老天保佑,但他实被吓了一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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