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好看的金牌熔了多可惜啊!」小银不舍。
「否则还能怎麽办嘛!」小金也有些不舍。
风袖月俏脸上又露出了算计般的笑容,「何不送回给天龙真,再领一笔赏金呢?」
这是什麽可笑提议,偷拿了人家的东西,还在外招摇撞骗得了大笔银子,自动送回简直就是自找死路,不被拿下入狱已是大幸了,怎还有可能再领赏余呢?只是小金、小银对主人的话没有怀疑,以主人的能力,就算她说能将太阳转成从东边落下,她们也相信!
不过是很好奇要怎麽做?如果能再得到赏金,那主人真就不该是凡俗人,而是天上神仙变成的了!
风袖月笑得自信十足,她说到就会做到,有赚钱的机会,她绝对不会放过,哪管会不会气死天龙真;更不甩他是有权有势的天子了!
他要她改邪归正,她就偏偏坏一次彻底让他瞧瞧,看他还能拿她怎么办?
呵呵……事情越来越好玩了!
***
在县府的公堂上,坐在首座的俊顺男子头儿微侧,看似仪态轻松,不过斯文的脸上带著些许沉郁,显示心头有不快之事。
而底下站著四个头数官冠的官吏,他们一向是坐在上头的位子,今天却排排立在通常给人犯站的堂下,不过四人没人敢有怨言,全都是面有难色,等著上头主子发落。
靖平点清楚损失回报,「殿下,总共被敛走了十一万五千五百两银子!」
「数字可真是惊人!」天龙真苦笑出声。
底下的四位父母官已经站不住,全都噗通一声曲膝跪下求饶!
「求殿下宽恕,求殿下宽恕……」
「除了这四个城镇外,还有别的地方受害吗?」天龙真问。
「回殿下,没有了,属下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将讯息传出,以免别的地方官再受骗。」靖平回答。
「她是聪明人,明白见好就收,不会用相同的伎俩再冒险的。」天龙真揉揉额头,虽然只有交手一次,但是他已经深刻领教她的聪颖机伶,当然还有高超的用毒手段了。
他不过感到胸口像被针剌痛了下,身子立刻无法动弹,眼前一黑就晕过去了,当他再醒来时已经是一天以后的事,因为是擅自闯入陈府,所以恢复神智後,他发现自己被当成盗匪五花大绑的丢在柴房里,而身旁还躺着靖平、左忠,看状况一样是吃亏在风袖月手下,他这辈子从不曾如此狼狈过,堂堂尊贵太子之身,竟要和平民百姓费唇舌解释自己的清白,说明那些有些丢脸的受袭情形。
幸亏陈富贵不是昏庸之人,没多刁难就放他和随从离开,再来他便发现自己的随身令牌不见了,这就不是件能等闲视之的小事,那块金龙令牌有足以号令百官、调动军队的权力,他想风袖月不会动到军队想造反,但是拿来骗钱是必然的,因此不得不惊动官府急想亡羊补牢,但还是挽了一步,让她大摇大摆的敛走大笔钱财,狠狠戏弄了一班官员,教他有气但也不得不佩服这女子的大胆能干,父皇的旨谕没点错人,这女人具有为害作乱的本领!
见底下地方官还跪著,仁慈的他轻一挥手,「这也不能全怪罪你们,都起来吧!」
「谢殿下。」四人一起站起,但还是胆战心惊,不敢轻松。
吃了亏的靖平对风袖月非常的气闷,忙提议,「殿下,这女子不但可恶还狡猾,不可原谅,可要发公文通缉,捉她到案?」
天龙真好笑,「我们又不知道她的相貌,如何发文通缉,而且理由若老实登出,恐怕官府的面子就挂不住,不但四位官员要连带受处分,小王也一样脱不了责任的。」
靖平听了愤懑叫道:「难道就这样放过她,不追究她的恶行吗?」
天龙其安抚的对属下微微一笑,「靖平,小王明白你急想讨回公道的心情,但是面对如此冰雪聪明的女子,你以为强以武力逼迫就能让她就范吗?这事当然是不能轻了,不能让她在外继续胡来,不过也不能使出强硬的手段。」
靖平脸上一红,被说破了心思,不曾受过如此窝囊的事令他真的想好好教训那女人,但是皇上交代要用感化,他就不能为了自己的小小不满而坏了殿下的大事。
「属下明白了。」靖平拱手回应。
另一个侍卫左忠就冷静得多,「殿下,要派探子侦查双绝罗刹的行踪吗?」
天龙真想了想後,问起站在底下的四个地方官,「卫太守,你是第一个被骗,从洛城起,接著是白虎镇、天水镇,再来是高阳省城,这四个地方是不是连成一气的?」
卫太守忙回应,「禀殿下,这四处城镜是有官道相连,位置非常相近,如果快马加鞭赶路,一天来回不成问题,所以歹徒才能在一天时间内连续诓骗四个地方得逞,证明歹徒真是太狡诈了!」
天龙真目光晶亮的看著他们,「难道你们就没错吗?如此轻易被骗,不也表示你们视人不明、太没警觉心了!」
四个地方官惭愧的一致再跪下,「下官知罪,望殿下恕罪!」
「小王可以不加罚你们,但是短缺的府库必须补齐,小王有疏失,所以补助一半,而另一半就要你们补偿,你们可有异议?」天龙真做出裁定。
四个地方官个个苦著一张脸,没受到责罚就是万幸了,四人不敢多奢求,赶忙叩谢大恩。
「卫太守,你说四个地方是官道相连,那顺著官道再往下去又是接到哪个城镇呢?」天龙真延续刚才的问题。
「回殿下,再来便是江夏口,为官道和河口交集处,是个很热闹的大城。」
卫太守恭谨回答。
「卫太守,吩咐下人备马,小王要去江夏口!」天龙真下令。
「下官遵命!」卫太守忙依命行事。
「殿下以为风袖月会去江夏口?」靖平疑问。
「极有可能,或许最危险的地方是最安全的地方,但是以风袖月的个性来看,可能是最危险的地方才是她最喜欢的所在了。」她会在那里的,天龙真有此预感。
自己太小看她了,所以才会出师不利,而今他会将她当成好对手,感化个恶天王绝非简单的事,不过他会尽全力,而且他也明白要如何才能将她留在身边!
贪财也未必全是坏事,至少这就是风袖月最大的弱点了!
第三章
江夏口府衙的斜对面是间客栈,现在客栈二楼靠街道的桌前坐著三个女子,两个长相清秀的女子便是风袖月的婢女小金、小银,而风袖月则是戴上了另一张人皮面具,化身为相貌普通的女子,丝毫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
三人叫了些小菜和茶用著,小金、小银两个婢女则是不断的往府衙门口张望。
「主人,您说殿下会来这里的,怎麽还没见到人呢?」小金看了大半天後转回脸问主人。
「耐心等吧,若他是聪明人想抓我,就应该会来这里。」风袖月喝了口茶,她可是很看得起他的,给了他一个机会可以拿回令牌,若他笨到猜不出她的心思,那她只好将令牌留下作纪念了。
「真的会来吗?」小银探著头自言自语的嘟嚷。
会的!瞧他一表人才,他的脑袋应该和外表一样出色,否则就太浪费他的好外貌,那游戏也就不好玩了。
蓦然小银小声叫出,「来了,来了,太子殿下骑马来到府衙门口了!」
立刻的,风袖月和小金都忙往外看,果然见到天龙真和两个护卫在府衙口停下,由侍卫上前交涉一番,一行人马上就被恭敬的请入府衙里。
「主人,殿下果真来到这里,您猜得好准!」小金崇拜的看著主人。
小银也面露惊叹,「主人,您太神奇太厉害了!」
「要不,他也不配做太子了。」风袖月得意的扬起嘴角,由此也可以明白,他的目标果然是镇定了她,只是他为何会找上她呢?这点是她还弄不懂的事。
不过无妨,把令牌还他,再敲他一笔钱後,她就可以回自己的居所归隐好一阵子,那儿很隐密,就算他想算帐也包准找不到,上天平白送上个金主让她赚钱,即使不明白为什麽,她也不会有抱怨的!
「主人,接下该怎麽做才能将宁牌还他时,还能得到一笔赏金呢?」小银很感兴趣。
「这事我自己来就行了,你们负责收拾好行李,买辆坚固的马车,明儿办完事我们就回风月居了。」风袖月交代。
「这麽快要离开,这个城很热闹呢,主人,我们不多玩几天吗?」小金忙说。
风袖月丢给婢女一个白眼,「你以为太子殿下是纸糊的?他总是一国的少主,真惹他发脾气,所引来的麻烦会教人吃不消的,玩玩过後就要快点避风头,不可以太过分,想玩以後有的是时间,不差这一次。」
小金恭敬的忙点头,「奴婢知道了。」
「明白就好,不过还有今晚,听说街上有市集,我们就去逛逛吧!」其实她也爱热闹。
「真的?主人,您太好了!」小金、小银闻言都高兴不已,她们和主人虽说是主仆,实际上和姊妹差不多,而且还是兴趣很相似的姊妹。
「不过为了避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换上男装再出门。」风袖月吩咐。
「遵命,主人。」小金、小银异口同声,主仆三人相对笑了。
今晚就好好的玩乐,当是预先庆祝明天的成功罗!!
台由然成功,她出马,焉有失败的道理!
***
「殿下,真不用派探子找寻风袖月的下落吗?」靖平忍不住再问一次。
在府衙的後花园里,天龙真站在池塘边看著塘里优游的锦鲤,不在意地回应道:「不用!」
靖平有些气馁的看著左忠,後者则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相信殿下!靖平当然相信殿下的能力,可是殿下表示风袖月会自己找上门来,他真是非常怀疑,哪有小偷敢自动上官府,除非他活得不耐烦了!
似是感应到属下的疑问,天龙真转回头看著靖平,「风袖月个性怪异,她的想法和平常人不同,一般的偷儿会跑给官兵追,小王想她却会喜欢来逗弄官兵,我们就静待她出招,想收服她不是用胁迫,要她自动靠过来才行,这次再见面,小王保证一定能让她乖乖的跟随在小王身边!」他脸上是一向的温文笑容,语气却很坚定。
靖平点头,「属下也希望殿下能尽快驯服风袖月,别让她再为害民间了。」
为害民间?好严重的用词,天龙真为这话笑了。
此时,府衙里的侍卫急急跑来禀报,「启禀殿下,有个女子自称受了双绝罗刹所托,要拜见殿下,!」
「那女子人在哪里?」
「正在大厅候著。」
天龙真听了就大步向大厅而去,托人来找他,这女子在玩什麽花样?
一来到大厅,就见到在众侍卫包围下,低著头瑟瑟发抖的少女。
「见过殿下!」侍卫见到他,同声行礼。
「免礼,退下。」屏退了侍卫,而那女子也跪在他面前行礼。
「民女见……见过太子殿……下!」轻细的嗓音带著颤抖。
「姑娘不用多礼,起来吧。」天龙真柔声回应。
「谢……殿下!」女子站起身,但头仍低著。
「抬起你的脸,让小王看看你。」天龙真吩咐。
那女子缓缓的抬起头,让天龙真能看清她那张不出色平凡的脸,他边打量著这个平民女子边问:「你叫什麽名字?双绝罗刹和你是什麽关系?」
女子轻声回答,「民女姓岳,名为……秀枫,双绝罗刹是帮……帮助民女的恩……人,她要民女将……这个东……西送交殿……殿下!!」她将双手捧著的东西怯怯的递向天龙真。
靖平走前接下,打开包里的黑布,露出一个金色东西,「令牌,殿下,是真龙今牌!」他忙呈给殿下。
天龙真拿在手上端视,果真是他掉的令牌,让他又喜又讶然,「双绝罗刹要你将令牌送还给小王?」
岳秀枫点头,「这是她的交代,我就依她的……吩咐送来了。」
「你说双绝罗刹是你的恩人,这是怎么回事?」天龙真问起。
岳秀枫难掩满脸的黯然悲伤,强忍著不掉泪挤出话,「我爹……死了,我因为没钱下葬就在街……街上卖身葬父,但是却……没……没人肯帮忙,後来是……双绝罗刹她……帮了我,她给了我……那个东西,说只要我送来府衙给……殿下,殿下便能……能给我……银子埋葬爹了。」
「好个双绝罗刹,竟然她做善人,却要殿下付银子,可恶!」靖平闻言不禁骂出声。
岳秀枫听到这话,吓白了脸,身子颤抖得更厉害,「我……做……做错……事了……吗?」
天龙真皱眉的看了眼随从,心不忍的好声安抚,「没有,不是你的错,和你没关系,小王愿意出银子埋葬你爹,就不知你要多少银子?」
岳秀枫咬咬唇,艰难的小小声开口,「一……百……两……银子。」
「一百两银子,你爹的丧葬费用未免太昂贵了吧!」靖平惊讶叫出声。
「靖平!」天龙真轻斥下属,这女子没见过世面很怯懦,不愿靖平吓著她。
但是岳秀枫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滑落,她忙拭著泪压下要溢出口的哭声,强做坚强的说明,「爹的丧事只要……十……两银子,其馀是我……我娘的医……药费,我娘本就身体不好,又因为爹……过世而病……病倒了,罗刹为我娘看过病後,开了药……单给我,表示要连续吃药一个月才能好,但是那药……很贵,每帖需三……三两银子,一个月就需要九十两银子,我……没钱,罗刹就说……殿下心肠好一定会帮我,要我一起向殿下……要一百两……银子解决困……难,我没有骗人,罗刹开给我的药单在此,请殿下……过目,也求殿下……帮……帮民女。」从怀中拿出药单呈上,她不住的饮泣。
天龙真看著药单,娟秀的笔触下是飞扬不羁的字迹,照映出书写人桀骛不驯的性格,真合了双绝罗刹的呼号。药单上有不少高贵的补身药材,因此价格偏高是很正常,再见岳秀枫低头哭得双肩不住抖动,这情景却令他脑里不自主的闪过一抹熟悉,可惜却捉不住任何感觉,忙丢开疑虑回应,「姑娘,你别哭了,小王相信你的话,也很愿意帮你。」他立即吩咐靖平拿出一百两现银和一百两的银票。
「这一百两的现银让你解燃眉之急,父亲过世,你和母亲孤苦无依,生活也一定很辛苦,所以另外这一百两是小王给你和你娘的生活费。」他将银子和银票亲手交给岳秀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