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府不愧是天下第一府,旗下的管事、工人都受过训练,处理起事情来是快速俐落、有条不紊的,矿场的事在钱钏雅交代专门负责的管事接手后,现在已经成为钱府的第四个矿区了,待补足采矿器具和工人后便能开工采矿,当银龙镇镇民明白那块被他们称为癞痢的土地下藏有丰富的乌铁矿时,都非常惊讶,也懊恼他们竟然将珍贵的宝藏看成了敝屐,不过开采铁矿将让银龙镇更加繁盛,镇民也得利。
在充足人手帮忙下,傅凤儿只花两天时间就将搬家事宜弄好,行李也准备妥当,预计明天就要随钱钏雅离开银龙镇,但是遇到了个问题,书生都“应该”不会骑马,因此胡德便充当起师父,教导傅凤儿骑马。
他会不会骑马?这问题当然问傅凤儿本人最清楚了,不过众人都认定他不会骑马,他就顺应大家的意思,努力“学”骑马吧。
“傅公子,你骑得不错,放松缰绳,让马儿带着你跑,很好……”傅凤儿的聪明易教让胡德很高兴,他看着一人一马在院子里小跑步。
钱钏雅悄悄走入院子站在角落,没想到自己还是违背理智的提醒,来院子看傅凤儿学骑马,令她不由得轻叹口气,她何时变得如此感情用事了呢?这不是好现象。
见到马背上的英挺身影,脑海里又不由得忆起那个来得莫名其妙的吻,四片唇的纠缠,无法遏止的脸红心跳,血液冲上脸,该死的,光是想她的心跳就乱了,以前她从不会这样的;她何时变得和怀春少女一样了?
只是阳光下的他潇洒似神人般,虽然刚学骑马,在马背上的模样却英姿焕发得不像初学者,紧紧抓住了她的目光,教她无法移开眼。
感受到被注意,傅凤儿眸光一转,准确的擒住了站在角落的人儿。小女人,逃避了他两天后,终于忍受不住来看他了!这情形令他心喜,马上欲给她个笑容,却见暴露行踪的她转身要离开。
胆小鬼,又想要逃了吗?他不会让她如愿的,一抹狡狯光芒掠过傅凤儿眼里。
马儿很安分的载着人安然在院子里跑步,可是腹部突然被踢了下,让客观存在受惊的嘶声叫了起来,步代登时乱了。
“啊,小心。”胡德见马儿冲撞起来,立刻上前想制止,而听到骚动的钱钏雅也停下脚步,急忙转身看发生什么事。
“乖,别动,乖乖啊……”傅凤儿抓紧缰绳,佯装紧张的安抚着马儿,可是暗地里却再大力地弹了下马的臀部,马儿更加发狂,载着他在院子里乱窜,情况看起来很危急。
“傅公子,危险,小心摔下来啊。”珍珍才走入院子就看到这惊险的画面,惊得她大叫。
“哎呀,我……我快抓不住……缰绳了。”傅凤儿身体左摇右晃,随时都有摔下马的危险。
钱钏雅心一惊,顾不得自己的心情如何赶紧冲上去要帮忙,这时傅凤儿被马儿转弯一甩,“哇”地大叫一声,稳不住身体的平衡,摔下马。
“凤儿。”钱钏雅大叫,身形飞快地跃向傅凤儿,在他即将摔到地上的千钧一发时刻,扑上去伸手抱住了他,救了他一命。
胡德则乘机抓住缰绳,努力驯服马儿。
钱钏雅拥住傅凤儿连退三步才稳下身形,她看着他关心地急问“你有没有怎样?有受伤吗?”
“傅公子,你还好吧?”珍珍也快速奔来观视。
傅凤儿站好脚步,面对众人的关心他脸色却显得局促惭愧,“我……我没事,惊吓到大家了,很抱歉。”
“重要的是你没事就好,骑马不能逞快,特别是你才刚学,更要小心。”钱钏雅柔声告诉傅凤儿。
傅凤儿抿唇点了下头,却越加的露出了难堪的神情,“钱小姐,我明白,谢谢,我……先离一会儿。”再看钱钏雅一眼,他转身快速的走开。
她看错了吗?傅凤儿眼里似乎有抹受伤的神色,她说错话了吗?心无法克制的抽紧了下,让她没多加考虑就随着他而去。
第七章
在后院在大树旁,见到傅凤儿靠着树坐在地上,头微垂下,满身的失意,看得她意然感到一丝的心疼。
缓步来到他身旁,钱钏雅轻咳了声,“在没发现我之前,你骑得很好,或许是我让你分了心,你不该为此难过的。”
傅凤儿抬起脸,但没看钱钏雅,只是嘲讽苦笑。“在你面前,我几乎都很狼狈,哈,果真百无一用是书生啊。”
“不是这样的,你很好,也很能干,你不可以这么看轻自己。”钱钏雅弯身安慰他。
“我不需要同情,钱小姐,请你离开。”傅凤儿颓然的别开脸。
他这种模样她怎么走得开,钱钏雅索性蹲下身子注视傅凤儿,用另一种方式安抚他,“这不是同情,由我重金礼聘你做我的管事就明白了,你知道我是个商人,商人最重视利益了,我怎么可能会做赔本生意呢。”
傅凤儿转头迎视她的目光,轻扯嘴角,“说谎!你根本不是重利的商人,要不你不会为了我的房子花那么心思,甚至给我三个心愿,要我这个连骑马也不会的管事,也许这不叫同情,而是怜悯。”
天杀的,怎么她越劝情况越糟呢?!钱钏雅心里焦急。“不是,真的不是这样,为何你老是要钻牛角尖,我愿意做任何事来证明,让你相信我,你要相信我。”
傅凤儿抬起手轻抚她的脸,眼神变得深邃,“你要相信,你真想证明吗?”感受到他异样的情绪波动,钱钏雅的心又开始乱了,不过她不改变自己的意思,“当然……我当然……想你相……唔……”覆上的唇阻断了她的话。
果然又来了,钱钏雅心里暗叹,只是这回她没像上次那么震惊,虽然吻对她而言还是陌生。但她至少懂得闭起眼,避开他脸贴近带来的晕眩,有些无措的承受他双唇引起的战栗感觉。
不同于上次的清浅试探,这个吻似是燃烧的烈火,猛然引爆她身体里血液的温度,让她整个人像被丢入火炉般,在痛苦的炽热下却又没道理的欢快销魂,原本存在心底的抗拒意念一点一滴的消逝,令她软弱得撑不住自己而瘫软在傅凤儿怀里,让他的唇更加的放肆。
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时伺,傅凤儿才恋恋不舍的结束这个吻,双臂拥紧怀中娇躯,“这就是我要的证明。”
钱钏雅呆愣了一会儿,急忙推开傅凤儿坐正身子,“但这是不对的,我们不该这么做。”
“为什么?我可以感觉到你会喜欢这个吻,还是因为我的身分不配合呢?那钱小姐你就更应该说清楚,以免我冒犯了。”傅凤儿语气平静,但是神情却又转为冷沉。
“别这么说,我真没有这个意尽,为什么我们这么难以沟通呢?”钱钏雅见他又拉下脸,挫败地说。
“因为你用错了沟通方式。”傅凤儿手一勾,钱钏雅又被搂回怀里,阴影罩下,两人的唇瓣再次重叠。
钱钏雅一向自诩武功不弱,但是面对这突发情形,她却是反应慢了半拍,傻傻的被吻个正着,还软弱的屈服了。
这个吻温柔似水,温柔得让她不再有异议,温柔得让她没有了顾忌,不由自主的融化在他的柔情中。
“我希望你用这方法与我‘沟通’。”吻毕,傅凤儿将头埋在钱钏雅如云的秀发里,轻声呢喃。
“哎,你……你好坏。”钱钏雅轻声埋怨,身子却更加偎入厚实怀里。一个书生怎可以有此强健的胸怀,让她靠得好舒服,像个安全的避风港,使她沉醉,什么理智、身分都被丢到一边。
傅凤儿轻笑,“钱小姐,和你比起来,我的坏不过是大巫见小巫。”
钱钏雅抬起头看着他娇嗔,“敢批评老板,小心我会开除你的,呃……”糟了,自己怎么又说到这里了?!她连忙想补救,“我……我只是在开玩笑,你……”
修长手指点住她的小嘴,“嘘,我明白你的意思,别紧张,刚才只是一时情绪无法控制,我没那么脆弱的。”
“真的?”钱钏雅还有些怕怕的,总算明白原来有人可以不用暴跳如 雷却非常的吓人。
“没人喜欢在重要人面前出糗,那是很伤人自尊的,很怕她以后会看不起自己。”傅凤儿抚着她细滑的粉颊说明。
“我是你重要的人?”钱钏雅微红了脸,心情愉悦。
“你是我的老板,不重要吗?”傅凤儿理所当然地回答。
钱钏雅马上像冷水浇头般,换她拉下了脸色,“原来是这样,我还有事,该离开了。”她想起身,却被傅凤儿边笑边按回怀里。
“做我生命中的老板不好吗?可以操控我的喜怒哀乐呢。”
“你……越来越油腔滑调了。”钱钏雅娇斥。
“现在你也该负起做老板的责任,教会我这个管事骑马。”傅凤儿要求。
钱钏雅讶异,“你要我教你,你不怕再被我看到狼狈酌模样?”
“就是不想,也许会有不同的激励作用呢。”傅凤儿微笑地回答。
看到他眼里又燃起信心,钱钏雅心中欢喜,立刻就答应下来,“好,我教。”
“走吧;”
两人站起身,并肩走回前院。
都能够抓住佳人的心了,骑马又有何难?!哈。
* * *
钱钏雅是在好天气里来到银龙镇,离开时也是天清气爽的艳阳天,像是老天爷祝福她的好运,机缘巧合下发现了乌铁矿,又完美的解决了纷争,身旁还多了个管事,一切都非常的顺利,轻轻松松多一座产业,肯定这些时间里,她的收入会大大超过大哥和弟弟,妹妹们,业绩冲向第一名了,钱钏雅唇角上扬,愉悦的驾着马领头前行,傅凤儿跟随在身旁。
“你好像很高兴?”傅凤儿看着她甜甜的笑脸。
“能在那么短的时间教会你骑马,我当然很开心了。”钱钏雅看着悠哉骑在马背上的傅凤儿。
傅凤儿扬声轻笑而不语。
“你笑什么?“钱钏雅不满意地看着他有些高傲的笑容。
“老板开心,做属下的自然也欢喜了。”傅凤儿笑答。
“这还差不多,不过我可是有夜里赶路的习惯,四周黑漆漆、树影幢幢的,你胆子可要够大,要不可能会被吓晕的。”钱钏雅故意吓他。
傅凤儿没露出一丝惧意,“我从小到大都住在山里,胆子不算小,只要钱小姐敢去之处,我一定会追随而去。”
“你之前不是常常被我吓到吗?现在怎么不会了?真无趣。”得不到所想要的反应,钱钏雅不太高兴。
“若经过这么多次教训都还教不乖,我想小姐也没兴趣要我这个管事了。”傅凤儿从容以对。
“呵,你是越来越聪明了。”钱钏雅斜睨傅凤儿一眼,愉悦地笑了。
珍珍和胡德走在后面,将前面男女有说有笑的情形全看入眼里。
“小姐似乎和傅公子相处得很好,两人看起来像极了一对璧人,可惜傅公子的家世普通,匹配不上小姐。”珍珍惋惜地表示。
“小姐不是肤浅的人,不会以外在取人。”胡德持相反的看法。
“但是傅公子各方面都太弱了,连武功也不懂,这样的人真适合小姐吗?”珍珍还是有疑问。
胡德微迷起眼睛,专注地看着前面傅凤儿的身影。不懂武功?这点他有些存疑,在他不经意的发现下,傅凤儿的行动及反应透着可疑,只是他还需要多加确认清楚,不过他可以肯定,傅凤儿对小姐没有伤害之心。
这天中午,他们是在树林里用膳。
虽然食物准备得很丰盛,傅凤儿还摘了些能吃又特别的果子树根让钱钏雅尝尝,试试不一样口味的东西。
那些酸甜苦涩的东西未必好吃,但却是别有滋味,钱钏雅边吃边玩,十分开心。
“这是什么?”接过傅凤儿递上剥了皮的树根,钱钏雅发出疑问。
“水树根,吃起来像喝水的感觉,味甘甜美,很可口。”傅凤儿介绍。
“真的?”钱钏雅好奇地睁大眼,咬了口慢慢咀嚼,马上点头,“好吃,好吃。”
听到这话,珍珍和胡德也各拿一根树根吃着,都大力赞赏。
傅凤儿再拿出红色果子,“水树根配着这红果吃,也是一大美味,不过吃的人表情会很可笑,像这样。”
他吃口红果,马上皱眉咧嘴,但再吃口水树根,又变回一脸舒服样,脸色变化之大,让钱钏雅等人哈哈大笑。
“有这样的怪事吗?”珍珍率先尝试,咬口红果,立刻瞪大眼,脸也涨红了,急急再吃水树根,眼睛睁得更大了。不过成了眉开眼笑。
胡德忍不住也试试,一样的结果,而他一脸纠结的模样令旁人差点笑岔气。
“你们一定是装模作样让我笑的,我才不相信吃个东西会有那么大的反应。”钱钏雅也拿起个红果,看看他后大胆的放在嘴里咬一口,随即眼泪已经冲上眼眶,连忙想吐掉,傅凤儿赶紧将水树根喂入她嘴里。
“不可以吐出,否则红果的味道要很久才能消除的。”不过当钱钏雅吃下水树根后,充满嘴里的美味又让她不自觉的笑开的脸,口齿不清的含着东西讶异地问:“为什么会这样呢?”
“红果是很好的食物,只是刚入口的味道又酸又呛人,但用水树根中和后的滋味就会变得非常美妙了,而且还有生津止渴的功效,吃下后可以让人一整个下午都不需喝水而不口渴。”傅凤儿解释。
“虽然是很有助举动,可是这红果的味道实在很吓人。”钱钏雅看着红果,迟疑着要不要再吃。
“但也只有如此,接着才能尝到天下间最奇妙的好味道啊。”傅凤儿笑说,轻松的吃着红果和水树根。 珍珍和胡德互看了眼,两人也鼓起勇气继续怪味、美味交替尝着,被呛得出现各种挤眉弄跟的模样,互相取笑着。
傅凤儿看着钱钏雅刺激她,“原来也有令钱小姐害怕的东西啊?”
“你别用激将法,我不会上当的,不过只是吃东西嘛,又有什么好害怕的呢!”小脸一抬,钱钏雅对着红果无畏的咬下,忍住呛烈的味道急忙再咬口水树根中和,享受好滋味,当然也享受观看别人龇牙咧嘴怪相的快乐,四个人最后几乎都要笑弯了腰。
“我们现在应该比赛下棋,输的人就罚吃红果,不得配水树根。”钱钏雅边笑边提议。
珍珍反应最快,“不要,小姐,你别害我了,应该比赛作帐,算得最慢的人罚吃红果。”她嘿嘿笑看着胡德。
胡德紧张的抓抓头,看到傅凤儿顿时有了主意,“不是,应该比赛骑马,谁最后一个我就罚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