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我已经找好了最佳的处理方法,不必伤脑筋了。”钱钏雅胸有成竹。
“小姐,什么方法?”珍珍好奇。
“你会知道的,我困了,要睡了。”钱钏雅的打个呵欠,想睡觉了。
“小姐,您别吊人家胃口嘛,这样奴婢今晚会睡不着的。”珍珍急叫。
“呵,睡不着就到外面数星星,多数几次一定能让你睡着的。”钱钏雅嘻笑着闭上眼。这傅凤儿的床被有着属于他的气息,不是浓烈的阳刚气,而是淡淡清雅似书墨般温和的味道,令人安心气和,总能让她安稳的入睡。
珍珍看小姐眸子合上了,不敢再打扰,嘟起嘴继续擦拭着头发,心里猜着小姐到底会怎么做呢?
* * *
傅凤儿回到厅里,就在书桌后坐了一会儿,看看刚才画好的画,他收起,重铺画纸,拿起笔,在纸上一笔一绘的画起另一幅面来了。
从线条中,隐约可见他在画人像,他用心的画着,将脑海里佳人小憩的娇憨模样给实际化为笔墨呈现出来。
在寂静的夜里,除了屋外偶尔传来的动物叫声外,厅里只有画笔扫过纸面轻不可闻的声响,过了一段时间后,这幅即兴的画作便完成了。
女子清雅的脸上带着一抹安详神情似乎在沉沉睡着,不过半合的眼眸似乎又透露出端倪,她真睡着了吗?实在令人感到玩味,而微微上扬的菱唇点出她的愉悦心情,简单的构图却将女子假寐的妖态鲜活跃于纸上,他满意的签下名字和时辰,再见他手袖轻一挥过,竟产生一股不小的袖风扫过画纸,登时就将纸上的墨迹吹干了,接着画更像有了生命般,竟然自动卷起飞落到傅凤儿的手上,他则一改平时的温文儒雅,眼里散发出精锐的光芒,周身更是盘踞着一股慑人的王者气势,画卷在他手里腾空旋转,而他的手轻轻一抛,画卷飞上天,在空中转动个不停,在画出一道美丽的弧形后落入书柜前的画筒里。
傅凤儿微微一笑,手轻抚过鬓旁发丝,霎时,他身上的气势又褪去无踪,再变回原来的斯文模样,仿佛刚才的变化只是眼花看错了,真相如何也只有自己明白了。
收拾好笔墨,傅凤儿吹熄蜡烛,他也要歇息了。
* * *
“你今天不和我去镇里?”听到钱钏雅要留下,傅凤儿很惊讶。
“你不是觉得我整日跟在你身旁,为称添了很多麻烦吗?那今天你就可以清静多了。”钱钏雅笑说。
“为什么?”傅凤儿不懂。
“我有其他的事要处理,怎么?难道没有我陪你,你反而不习惯吗?”钱钏雅好笑地反问他。
傅凤儿脸微红,“我不是这个意思,钱小姐,你别胡说,既是如此,那我自己到镇里了。”他背起布篓往门口走去。走了两步却又停下,回头不放心地看着钱钏雅,“钱小姐,你该不会是想趁我不在,拆了我的屋子吧?”钱铡雅拉下脸叉腰斥责,“小凤儿,你也将我钱钏雅看得太低了,我是这样的人吗?”
受到责备,傅凤儿又觉得不好意思的赶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这么说的,我没有贬低你的意思,很抱歉。”
哪想到钱钏雅却补上一句,“虽然我也是很想这么做啦。”
傅凤儿惊讶的瞪大眼,“钱小姐,你……”
“呵,开玩笑嘛,别当真。好了,你别再拖时间了,做生意要紧,快点出门吧,否则就晚了,不要留下来防碍我做事。”钱钏雅边说边将傅凤儿推向门口。
“你要做什么事?为何我留下会防碍到你呢?”她越说就越令傅凤儿不明白。
“别问那么多,以后你就会知道了,反正肯定不是坏事,你快下山吧。”推他出门后,她对他摇摇手道别。
傅凤儿就带着满心的疑惑离开家。
这个书生虽然顽固,但真的太单纯了,可能被卖了,还会傻傻的帮人点银子呢!钱钏雅暗笑在心。
“小姐,您要做什么啊?是不是昨晚您所说的最好处理方法?”珍珍问。
钱钏雅愉悦一笑,转头看着胡德,“阿德,我记得你成为我的侍卫之前,曾做过木工师父对不对?”。
胡德点点头, “是的。”
“那你检查一下这栋房屋,是否可以将它拆了,移到别的地方重新再组合起来?”钱钏雅说。
“属下遵命。”胡德马上在屋里四周墙壁、梁上仔细查看一番,再走到屋外勘查。
钱钏雅和珍珍也走出屋子,在院子里看着胡德跃上屋顶。
“小姐,您是想将这屋子整栋移走,这样傅公子保存了自己的家,小姐也得到了土地,两全其美,您这方法太好了。”珍珍明白小姐的意思了。
“如此还不够,还要再加上别样事来动之以情才能完全成功。”钱钏雅心里自有盘算。
不一会儿,胡德回到钱钏雅面前报告,“小姐,这栋房子虽然屋龄已久,不过是采用上好的木头所建造而成,并没有腐朽的情况,只要小心拆下不伤及木材,要再组合起来并没问题,只是过程必须非常谨慎。”
这回答让钱钏雅十分开心,“能搬移、能再建造就好。”第一个目标没问题了。
“小姐,下一步
“等人?等谁呀?”珍珍和胡德疑惑的对看一眼。
“第七天了,他们也该来到了。”钱钏雅眼光落向屋旁闪着黑亮光彩的土堆,很快就可以确定这块土地里所埋藏的是不是乌铁矿了。
当然她有十足的自信,自己绝不会错的。
* * *
傅凤儿显得心不在焉,画笔断断续续的点落在纸上,画失了应有的水准,一不注意,墨水就滴在画纸上,变成了个污点。
看到这样的画作,傅凤儿皱眉叹口气,摸张画纸重画。
只是重新下笔,依然心有旁骛,怎么都画不好,让他不得不停下,问题该是出在那个突然冒出、搅乱他生活的女人身上,明知道自己不应该对她太好,不应该表现太温和的脾气,更不应该对她的霸道让步,可是在直爽又有些邪恶的精灵笑颜中,他却认分的任她戏弄,用自己的木讷、老实逗得她开心无比,由着她予求。
明知道她是为了买下他的房子才与自己缠斗不休,他却没有赶她离开的意思,即便现在房子的主人几乎都快要变成她了,他也一样愉悦承受,这女人对自己的影响力还真大,所以也就有了昨夜的失控。
其实他明白她并没有睡着,所以他故意出手轻薄,假寐中的她是可以抵抗的,可是她没有,她的反应令他心里一阵没来由的欢喜,这表示他动心了吗?还是他们两人都心动了?
早在她突然闯入他家时,便已经注定好了她和自己的命运纠葛,这已经不只是场斗智的比赛,现在更杂了男女情事的比斗,事情似乎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既然她强行要比试,他就奉陪吧,看到最后谁能胜出。
兴味的光芒自傅凤儿眼里一闪而逝,他敛下心神欲再作画,一个夥计从杏林药坊走出,来到摊前。
“傅少,罗总管有事找你,请你入内一趟,画摊我帮你看着。”他对傅凤儿客气地表示,杏林药坊里的人都明白总管对傅少很赏识,因此对他都很有礼貌。
“罗叔找我?我马上就去。”傅凤儿略微收拾桌上的物品,走入杏林药坊。
“傅少,总管在内室。”药坊里的人看到傅凤儿,有人对他提醒了声。
“谢谢。”傅凤儿道谢,熟悉的穿过竹帘,经由长廊来到最里面内室,门已打开,他迳自走入。
室里的罗总管立刻起身亲自上前将门关上,转身面对傅凤儿,态度恭敬地躬身施礼,“见过公子。”
一句称谓就解开了天下人都想知道的秘密,谁能想到小小一个鬻画的穷书竟然就是名满天下的杏林公子。
傅凤儿抖落一身的书生气质,立刻便有了完全不同的傲然气势,俊脸上扬起潇洒笑容,“罗叔,不用客气,直接唤我的名字吧。
“凤儿,你想如何解决钱钏雅的事?她的属下已经来到银龙镇了,现在上山往公子家而去。”罗总管说着最新收到的消息,他是五十多岁的人,与傅凤儿过世的父母是好友,他本身就是个大夫,傅凤儿创立杏林药坊后,便找他来当总管事,而他也是天下间唯一知道杏林公子真实身分的人。
“来的速度还真快,可见钱钏雅的能力不凡。”傅凤儿赞许。
“凤儿,你还有心情赞美她,钱钏雅这种强势霸道的做法实在过分,你还是听罗叔的话,让我派人强行将钱钏雅赶走,省得麻烦。”罗总管建议。
“罗叔,以你的法子做,最先的结果就是暴露出我的身分,此法不行的。”傅凤儿摇头。
“凤儿,杏林公子的侠义之名天下皆知,这是值得骄傲的好事,罗叔实在不懂你为何不让别人知道。”罗总管无奈又不解。
“人怕出名猪怕肥,一旦身分公开了,我一定无法像现在这么自由自在,你知道我不爱受到拘束,所以我最幸运的事就是有罗叔你这个好帮手,为我处理一切,我才能依旧的画画,研究医术,罗叔,你对我太重要了。”傅凤儿感激的对罗总管眨眨眼。
罗总管叹口气,“唉,视名利如粪土,真不知该说你聪明还是傻。但是现在有人在打你屋子的主意,你还能如此轻松吗?你到底有没有想出什么好主意应付钱钏雅?”
“以不变应万变,就看钱钏雅如何做了,其实她并不是无理的人,她能创立一番傲人的事业,可见才智出众,做事也一定有她的法则,不会有违良心的,我能应付得了,罗叔,你别担心了。”傅凤儿从容以对。“凤儿,以你的能力,钱钏雅伤害不了你,罗叔只怕你心软吃亏,你想自行处理,罗叔就不过问了,但有一件事罗叔就一定要管,你何时要娶范家小姐?罗叔已准备要去提亲了。”罗总管提起了他的终身大事。
“罗叔,你怎么说到这了?我还没想到成亲的事呢。“傅凤儿忙说。
“凤儿,你也十二七了,年纪不小,应该快点成亲生子,这是你爹娘的唯一遗愿,你不是对范小姐印象很好吗?范小姐不但人生得美,琴棋书画皆通,端庄贤淑,是个不可多得的大家闺秀,配你正适合,而且范小姐也对你有意思,既然是两情相悦就别再延宕了,快点成亲,罗叔还等着抱侄孙呢。”罗总管将傅凤儿当成自己的儿子,当然也很挂念此事。
傅凤儿好笑,“罗叔,范小姐的确是个好女子,不过我没想要娶她啊,她不适合我的。”
“那你还为她画出那么美的画,又与人家含情相望,你若对她没有意思,怎会这么做呢?”罗总管不懂。
“罗叔,你又跑到窗边偷看我了?!”这是罗叔常玩的伎俩。
罗总管没一丝不好意思,“罗叔这是关心你,连钱钏雅都说你和范小姐是情人,你也没否认,就不要再害羞闪躲了。”
“罗叔,我没害羞,我真的对范小姐无意,我绝不可能娶她的。”傅凤儿斩钉截铁的表示,那一段只是作戏给钱钏雅看的。
“像范小姐这么好的女子你都不要,那你到底想娶什么样的女子为妻呢?”罗总管急忙问道。
钱钏雅的俏脸忽然从傅凤儿脑梅掠过,他甩了甩头,含混带过,“罗叔,我进来太久了,会让人起疑的,没别的事我就先离开了。”丢下话就匆匆的离去。”
罗总管摇头又叹气,都这模样了还说没闪避,这孩子真是,找时间他真是要到傅家两老坟前上香,要求两老托梦催催儿子才行了。
* * *。
“完成我的三个心愿?”傅凤儿满脸疑惑的看着钱钏雅,用完晚膳,就见她兴匆匆的告诉自己这个所谓的好消息。
钱创雅点头,“没错,人的心愿有很多,但未必都能实现,而我则可以完成你的三个大心愿,做你的幸运女神。”
“不过,我已经先为你选好心愿了。”当然不可能让他自行选择了。
有这样的事吗?他不得不问,“钱小姐,那你为我许了什么心愿啊?”她又想做什么了?
“是你最迫切希望的心愿,绝对令你满意的。第一,你一定想长久保留这个家,不被任何人破坏,对吧?”钱钏雅指出。
傅凤儿赞同的点点头。这是一定的。
“第二,你这人很有同情心,所以会希望你所接济的那些贫民都能得到温饱,受到长远的照顾,对吧?”钱钏雅再说。
这点也没错。傅凤儿再点头。
“第三个心愿则是为你自己,我给你一个扬眉吐气的好机会,让你的仁心远播爱惠大众,理给你个终身幸福,为你订下白首之约。”
这点傅凤儿就听不懂了,“呃……什么意思?”
钱钏雅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好话不说第二遍,现在不懂无妨,明天你就会了解的,明天很重要,你可要养足精神面对,所以今晚你要早些睡,我忙了一天,当然也要早点休息了,晚安。”挥挥手,她脚步轻快的回房。
“钱小姐,你话还没说完呢,钱小姐……”傅凤儿唤不回离去的钱钏雅,莫名其妙地站在原地。
她那说得不清不楚的第三点到底是什么?订下白首之约?什么意,思?要为他订亲吗?她不可能这么做吧?偏偏不说清楚吊人胃口,真是麻烦。
他还在思索时,胡德走近,“傅公子,洗澡水已经准备好了,请沐浴。”
“胡侍卫,不必如此客气,你先洗吧,我还有张画没画好,画好再沐浴。”傅凤儿回答。
“傅公子,小姐交代今天你务必早些休息,要我注意着你,请公子别让我为难。” 胡德说出自己的立场。
还叫人来看着他,她真是认真了,傅凤儿无奈的只得点头。
好,他就拭目以待、看她在弄什么玄虚。
第六章
隔天,傅凤儿起床梳洗后,就来到前厅要用早膳,就来到前厅要用早膳。从钱钏雅等人住进屋里后,餐桌上每天早上都会摆着丰盛的早点,今天却空空的,只有厨房传来骚动声。
怎么回事?傅凤儿走入厨房,见到珍珍在忙,但却不是做早膳,而是忙着烧水,见到他就歉意地表示,“傅公子,早安,抱歉,今天睡晚了,我在为小姐烧开水供她练功后沐浴用,等会儿再弄早膳,要麻烦你稍等一会儿了。”
“不要紧,若你在忙,早膳就由我来做吧。”这种事难不倒他。
珍珍赶紧丢下手里的枯柴,“傅公子,这是奴婢分内之事,你若代我做了,会让我被小姐责备的,你别帮忙了,你到外面散散步吧。”她将他推出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