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有没有发现?这里的树木改变了,都长得矮矮小小的,像是吃不饱所以长不好呢。”珍珍看着四周。 “差异这么大,一眼就看出来了。阿德,你也觉得奇怪吧?”珍珍看向侍卫胡德。
胡德点头,“的确是很不同。”
“这块山地一向就是与众不同,树木不但矮小而且稀稀落落,连动物都不爱栖息在此,对龙山来说犹如满头黑发里秃了一块般,所以银龙镇镇民都管这叫癞痢地,至于为何会这样,大家也不晓得原因。”向导阿强表示。
阿寿接着说:“怪异的是住在山脚的镇民在山坡地种菜,种水果,竟然也全枯死了,有人就说这坡地不干净,请了法师驱邪,哪知道法师的罗盘一靠近这块地就完全失灵了,因此镇民就当这是凶地,能不靠近就尽量不靠近,否则也是快速的通过,就怕被此地不干净的东西沾上身。”
“哇,这么可怕啊,小姐,我们还是走快点吧。”珍珍胆子小连
这种说法让钱钏雅疑惑,一定是有什么原因才让这儿的土地种不了东西,不干净、凶地的传言不过是愚民的胡说八道,她没有加快步伐,反而是更加仔细的观察四周,希望能找出真正的因素。
“小姐怎么反而是越走越慢了?”珍珍不解的嘀咕。
“小姐自有她的打算,我们只要跟随着小姐便好。”胡德低声对珍珍说、
珍珍看他一眼,有些哀怨:“我也明白啊,只是这里真的让人感到很不安心,当然是早点离开早好罗。
珍珍才这么说,走在前面的钱钏雅突然拉住缰绳停下马,胡德赶忙来到小姐身边。
“小姐,什么事?”
“竟然有住家。”钱钏雅手指前方不远处的木屋。
“会是给猎人休息的小木屋吗?”珍珍问。
“猎人用的木屋怎可能围有竹篱笆,又种花莳草呢!”钱钏雅指出,好奇心起策马来到木屋观视。
骑在马上的高度让钱钏雅可以清楚看到篱笆内的情形,先入眼的是种了许多花草盆栽的小花园,花草都很茂盛,院子里也打扫得很整洁,环境清幽,木屋样式素雅,也被保养得很好,看到门窗紧闭,显示主人不在家,在木屋旁却有座如小山般的土堆,好像屋主正在动工要做什么工程。
钱钏雅一直盯着土堆看,那土壤的颜色比一般的泥土来得深沉,漆黑如墨,而且在阳光下还黑得发亮,这种土壤让她是越看越眼熟,好像从哪儿见过般,秀眉微蹙地努力思索。
她想起来了,是在矿场里,但是这有可能吗?真是……
钱钏雅纤细身子立刻飞跃而起,身轻如燕划个美丽的弧线,翻过篱笆迳自进入院子,快步来到土堆前,伸手抓起一把泥土放在眼前细细观看。
“小姐。”胡德和珍珍赶紧也跃过篱笆跟上主人。“小姐,您为何突然跑进来?这些泥土有什么好看啊?”珍珍不明白。
“你们各抓一把泥土仔细看看,能发现什么不同吗?”钱钏雅对婢仆说。
胡德、珍珍依言抓起泥土放在眼前努力看了又看,却看不出什么端倪,两人还是满脸的疑问,而还留在篱笆外的阿强、阿寿更是莫名其妙,不知道现在发生什么事了。
“你们也跟着我去过好几次矿场,对矿砂应该有印象吧?!”钱钏雅给他们提示。
“小姐,您是说这泥土和矿砂有关系?”珍珍深入再问。
胡德反应更快,拿在手里奇异沉甸的泥土让他灵光一闪,“这泥土和乌铁矿挖出的矿砂的确很像,而且它还比普通的泥土重,小姐的意思是这泥土就是乌铁矿砂?”
珍珍睁大眼,“什么?这是铁矿砂?”
“不像吗?”钱钏雅看向珍珍。
珍珍对着掌里的泥土揉揉捏捏一番后点了点头,“是有些像,不过这里怎么会有铁矿砂?难道此地有矿场?”
钱钏雅循着土堆的痕迹来到屋后,结果看到一个大坑洞,洞里还有挖掘的工具——铁铲、圆锹和畚箕等,看样子这屋主是想挖个地窖,那个大洞已有两个人高的深度了,她直接跃下坑洞,查看穴壁的构造。
起初的三五尺还是平常棕黑色的土壤,但越往下泥土的颜色就变得越漆黑,在阳光照射下,有些地方还隐约有光芒闪动,她旗下有三座铁矿,两座为赤铁矿,一座就是乌铁矿,乌铁矿是质地最好的铁矿,也是炼制百钢的原料,当然好的东西量就一定不多,目前全天下也只有四座乌铁矿,如果自己所找到的真是乌铁矿那就太好了,如此便能解释这块山坡地为何发生奇异事了。铁矿没法供应树木养分,所以树木长不大,又因为铁矿有磁性,因此会干扰罗盘使它无法作用,那一切的事都有合情合理的解释了。
钱钏雅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判断没错,这肯定是个乌铁矿。
珍珍也跳下坑洞,用手抚着壁面,“小姐,您要不要叫矿场的孙总管前来确定?假如是真的,那真要恭喜小姐、贺喜小姐了。”
钱钏雅欣喜地点头,立刻腾身跃回地面,“阿德,你开门让阿强、阿寿进来。珍珍,快准备纸笔。”
不一会儿,珍珍已从马背上拿出随身携带的文房四宝,“小姐”,有纸笔,但是要在哪里写呢?”屋外没有桌椅,如何写字?
不管这里住的人是谁,这地方她要定了,她即将就是此地的主人,所以当下也不客气,“我们就反客为主,阿德,开门。”她指指木屋的门。
“遵命。”胡德走近才发现门没锁,便直接推开了门,请小姐进入。
钱钏雅进入屋里,屋内的布置一如外在的雅朴,竹编的典雅桌椅,倚墙摆放的书柜,角落还有张书桌,墙上则挂着多幅山水字画,散发脱俗出尘的山居味道,让人一看便能猜出屋主该是个风雅博学之士。
珍珍将文具摆在书桌上,磨墨铺纸,“小姐,笔墨备好了。”
将屋内看了圈,钱钏雅在书桌后坐下,执笔修书,传达她的命令,要专门负责此事的属下在最快的时间赶到此处,以判定乌铁矿的真假存无。
封好书信,将阿强、阿寿叫到面前交代。
“这里有两封信,信封上我已署名,你们两人用最快的速度将信带回金龙镇交给文管事,要怎么做文管事看了信就明白,这件事很重要,你们要尽快交信送到,不准有所耽搁,明白吗?”
阿强收下信,“小的明白,但是小的还未带小姐您到达银龙镇啊。”
“这里距离银龙镇不远,我可以自行到银龙镇的,这点你们不用挂心,只要尽力办好我交代的事。”钱钥雅吩咐。
阿强、阿寿恭敬回应,“小的遵命。 ”
“你们就马上起程回金龙镇。阿德,送他们离开。”钱钏雅下令。
“是。”胡德便和阿强、阿寿一周走出了木屋。
“小姐,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珍珍出声。
“我要这个地方,自是等屋主回来和他谈了,现在也快午时了,珍珍,你去准备午膳吧。”钱钏雅吩咐。
“既然都进屋了,干脆连厨房也用吧。”珍珍笑说,出门将马背上驮着的食物拿入屋后料理。
钱钏雅看着摆在书桌旁的竹篓放满了画卷,好奇的随手拿起一个画卷摊开观赏,那是幅山水画,运笔干净,简单的笔法就让画显得栩栩如生,画者的好功力让她赞赏,再看看画角落款,“傅凤儿”,遒劲的字迹看来不像是女子所为啊?
再拿起别的画卷观视,除了山水画外,还有花鸟鱼儿的画作,也有几幅是字画,落款都为傅凤儿,只是笔调画法怎么看都不像是出自女人之手,难道这个傅凤儿是个男人?
钱钏雅放下画作,起身——看着挂在墙上的书画;只有正堂所挂的山景画画者为傅聪年,其余皆为傅凤儿,不论傅凤儿是何性别,好才艺却是显露无遗,不管画景、画静物或是书法,全是优秀的好作品。
这屋里的摆设虽然干净却很单调,实在看不出有女主人的模样,要证明她的想法很简单,到卧房看一遍便明白了。这厅里左右两侧都挂着块布帘,左边是通向厨房,那右边该就是卧房了,钱钏雅大方的走向右侧。
布帘后有两个房间,较大间的堆着杂物,现在该是没人居住,而靠里面的卧房就打扫得很干净了,但是布置却非常的简单,除了床和桌椅等必备的家具外,连梳妆台也没有,只有在五斗柜上放了镜梳,勉强能用来梳妆,但连一盒胭脂水粉都没看到,这不会是女子的房间,也不可能是夫妻卧房,墙角衣架挂着几件男子的外衣给了她很肯定的答案,这屋里住的是个男人,而且还是一个人住。
一个单身男人,又是个文人,而且看来似乎是生活清苦,如此的情形太容易了,她一定简简单单就能将这儿给买下了。
第三章
这个下午,钱钏雅命令胡德将房子四周都试挖了坑,大概都能在三尺多的深度挖到黝黑的铁砂,乌铁矿竟然埋在这么浅的地下,可是非常罕见的事,这样一来不但不可以省下挖矿坑的时间,也可以大大减去探矿的危险性,是个好消息。
她也骑马在周围查探,假若树种有受到影响的地区,代表底下就有乌铁矿的话。她发现这片范围还不小呢,龙山其余部分虽然树木生长正常,但也有可能是铁矿深埋在地下之故,说不定整个龙山下都藏有丰富的铁矿呢,即便不是,这片乌铁矿的产量也很惊人了,令钱钏雅心喜。
只是直到傍晚时分,太阳都要下山了,屋主还是没回来。
“小姐,要天黑了,屋主却还未归,我们是不是要先下山到镇上找客栈休息,明天再来?”珍珍问。
“今天能做完的事,为什么要拖到明天?继续等,人总要回家的。”钱钏雅坚持。
“万一屋主是出远门了,说不定今天不会回来了呢,那我们不就等不到人,又要在山上过夜了。”珍珍担心不已。
钱钏雅轻笑,“我们都进到人家家里了,你还怕会餐风宿露吗?别担心这种不重要的事,厨房里有什么食物?”
珍珍摇头,“小姐,这个屋主还真穷,厨房里除了米这外就没有其他的东西了,顶多屋旁的院子里还种了些蔬菜。”
钱钏雅微笑,“有米、有菜,再加上胡德去打野味,足够让你出一桌好菜了,若屋主回来,也能当作我擅自入屋的补偿。”
“哦,原来小姐的用意是在此,奴婢这就去办。”珍珍再次入厨房忙了。
钱钏雅来到书柜前,看看屋主的藏书,从文法史到兵书都有,这人还真是学识渊博呢!抽出一本书观看,书里有着阅读过的痕迹,书内扉页龙飞风舞的签下傅凤儿这三个大字,由一切的迹象已经能肯定,傅凤儿绝对是个男人,还是个饱读诗书的男人。
“希望你够聪明,傅凤儿。”钱钏雅自言自语,这样她更能省事了。
“我想我不会太笨。”低沉的嗓音接下了话。
钱钏雅闻声连忙转头,一个瘦高的年轻男子就站在敞开的门后,夕阳馀晖照入屋里,映在他尔雅不俗的俊逸脸上,就见他头戴一顶文人帽、身穿一袭蓝布长衫,肩上还背着个布篓,十足的文人装扮。
“你是这儿的屋主?”钱钏雅看着他。
年轻男子点点头。
“你就是傅凤儿?”钱钏雅更点明问。
年轻男子没有异议的再点头。
钱钏雅快步走上前将年轻男子上下打量得更清楚。“原来你就是傅凤儿呀,比我所预想的还年轻,也长得好看多了,的确很像是人中龙凤,莫怪你会叫凤儿了。”她笑着称赞。
傅凤儿却被她看得一头雾水,“呃……能否请问姑娘是谁?为何会在我家里呢?”虽然这女子身材高挑,又是一脸的英气逼人,不过纤细的骨架和秀雅的五官,不难分辨出她真实的性别。
这时珍珍从厨房走出,“小姐,晚膳准备好了……咦?这人是谁啊?”她疑惑地看着傅凤儿。
“他就是屋主傅凤儿,珍珍,将饭莱端出来,傅公子也一定饿了,正巧可以一起有晚膳,让胡德打盆水来请傅公子洗手。”钱钏雅吩咐。
“是。”珍珍听令转身入内。
钱钏雅回身看着傅凤儿,“都回到家了,怎还背着布篓?放下来吧。”
傅凤儿还是满脸的莫名其妙,愣愣的听她的话卸下背上的负荷,然后又见到一个大汉捧着水盆走入厅里,将水盆放在一旁的小几上。
“公子,请洗手。”
傅凤儿立在当场,不知该如何反应。
钱钏雅心里暗笑,不避讳的上前半推半扶着他到水盆旁,“洗手啊,手洗干净好用膳。”
无法推拒钱钏雅的好意,傅凤儿洗了手,又接过胡德送上的布巾拭干,再被带到桌前坐下,那个叫珍珍的婢女已经俐落的将饭菜都端上桌,七、八道菜,有肉有鱼,很丰盛。
看着婢女为自己添了饭,他至今都还是糊里糊涂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当然是要问清楚,不过傅凤儿才想开口,钱钏雅却先说了。
“傅公子,我想你心里一定有许多的惊疑,我保证会给你最详尽的回答。首先我先自我介绍,我叫钱钏雅,来自富城钱府,这两个分别是我的婢女珍珍、侍卫胡德。”
傅凤儿惊讶,“你是天下第一府的小姐,那位掌管着钱氏刀剑铺以及钱氏药楼的钏小姐?”
钱钏雅露齿一笑,“傅公子倒是见多识广,对我钱府很了解嘛。”
“钱小姐,我和钱府并不相识,也不认得小姐,小姐又为何会出现在我家里?”傅凤儿知道钱钏雅的身分后更不懂了。
“说来原因该出于公子放在屋旁的土堆了,不过顺说话间也别忘了用膳,饭菜冷了就不好吃了。”饯钏雅为傅凤儿夹菜。
傅凤儿无奈又感到很好笑,不速之客闯入他家里,还大胆的反客为主主导一切,事情没弄明白前,谁能安心吃得下饭?
“钱小姐,若你不介意,我想先知道原因。”他客气地表示。
“原因也很简单,我发现你家这块土地下藏有乌铁矿,所以我想买下你的家,开挖。”钱钏雅简捷回答。
傅凤儿错愕的睁大眼睛,“你要买下我的家?”
“价格方面你可以放心,我会给你最大的优惠,足够让你搬离这深山野岭,在镇上买个房子安居乐业。”钱钏雅大方表示。
傅凤儿惊疑,“我家底下怎可能藏有乌铁矿呢?钱小姐,你会不会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