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夫看来跌得不轻,应该回房休息!”奎行云的脸色很不好看,用字虽然客气,但语气倒像在赶人。
李华一看着满地凌乱的药材,“可是药草还没整理好呢!”
“药草我会帮宓大夫整理的,李大夫,你还是快回房吧!”奎行云语气中有着不容反驳的强制意味。
李华一慑服于奎行云的威势,不敢不从,只得点头,“那我先行一步了。”向宓如意行了个礼,他离开了药房。
看到李华一被遣走,宓如意不悦的抗议,“你怎么对──”话还没说完,奎行云大力的将她拉入怀里,她到口的话猛然打住。
“你怎能让别的男人握你的手?”他抱着她,不悦的质问道。
她皱着眉说:“李大夫不是握我的手,他摔倒了,我不过是想扶他起来而已。”
“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能让他碰到你身体的任何一部分,男女不相亲,你是属于我的,任何人都不可以对你有踰越的行为!”奎行云霸气撂下话。
“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而且我也不属于你,你放开我!”宓如意讨厌他的专制,生气的想脱出他的搂抱。
“不放,除非你让我亲一下,来补偿我受伤的心。”奎行云没松手,紧紧的抱着她。
宓如意抬头瞪着他,“谁让你的心受伤了,不要为了想占便宜就乱说话!”
“你丢下午睡的我,跑来药房里和李华一打打闹闹,这还不足以伤我的心吗?”他自认有充分的理由。
宓如意闻言又好气又好笑,“我不是和李大夫在玩闹,我们是在整理刚送到山庄的药草,你在午睡,我趁这时做自己的事也没有错啊!”
“错了,你明知道自己对我有多重要,清楚我一睁开眼就要看到你,你还弃我于不顾,你不是在亏待我吗?”奎行云越说越像是有那么一回事。
“一张嘴就爱胡说,我不想理你了!”辩不过他的颠倒是非,宓如意推开他想继续做手边的事。
“如意。”奎行云的语气变柔了,大手一使力又将宓如意带回怀中,俯首就吻住了她。
他怎么又这样做了!“不……唔……”宓如意想抗拒,可是一如之前多次的情形一样,她推拒他的力气总是渐渐消失无踪,最后屈服在他炽烈的热吻之下,无力抵抗。
奎行云细碎的吻落在她粉颊耳畔,不容辩驳的道:“小东西,你是我的,这一生都不会变!”
这话让宓如意十分不服气,正色再告诉他一次,“我不是你的,我说得很清楚了,我只属于我自己,还有你不是同意不再对我无礼吗?怎么说话不算话?”
“我忍不住嘛,你该很明白我有多需要你啊!”奎行云摆出了一个只要是女人都无法抗拒的温柔笑脸。
“你……无赖!”宓如意别开眼轻斥,对这个满嘴甜言蜜语的男人她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奎行云不在意被骂,反而很高兴,“你若不是心里也有我,就算我再无赖又怎么可能得到你呢?”
宓如意冷冷的瞪着他,“你真的很自大,或许真应该让你好好吃些苦,看能不能改变你这种玩世不恭的态度!”
“你指的是明天吗?”明天她要治疗他体内的阴寒之毒,想来不会轻松到哪里去。
宓如意默然了,阴寒之气较阳火邪气更难排除,过程也越加的痛苦,她明白奎行云即使受再多的痛苦也不会抱怨,但看他受苦总让她心里不舒服。
“嘿,怎么不说话,还一脸的舍不得?这么快就为我感到难过了啊?”奎行云流里流气的抚着她的粉颊。
宓如意没有闪避,抬眼看着奎行云带笑的俊美脸庞,“那的确会是痛苦的治疗,很不好受的,你……你要多忍耐了。”
“嗯。”奎行云扬眉轻应,乘机又亲亲她的粉颊、鼻头。
宓如意见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忧心的再强调一次,“你身上的阴寒之气沉积于脏腑之间,要排除需用重药刺激发作,当寒气翻绞于体内时,所引起的痛苦会加倍于之前阳火带来的疼痛,让你有痛不欲生的感觉,所以你要有足够的忍耐力才能抵抗得了椎心之痛的。”
“我受苦,你会心疼吗?”奎行云还是嘻皮笑脸。
“正经点,我不是在开玩笑的!”宓如意皱起秀眉轻斥他。
奎行云微笑,轻柔的用手抚平她郁结的眉头,“看来你是非常的心疼我,别愁,为了你我一定会撑过去,我可不爱看你哭丧的小脸呢!”
“我也会尽最大的努力来减轻你的痛苦。”这是她唯一能给的帮忙。
“乖。”奎行云漾着笑,顺势低下头罩住了宓如意的小嘴,再度品尝这属于他的甜美芳泽。
他对她的企图心都藏在如浪潮袭来的温柔中,单纯的宓如意怎有可能逃开这个情场浪子呢?芳心沉沦是必然的结果了。
第六章
奎行云房里嗅得出紧张的气息,虽然是为了治病,但要激发奎行云体内的寒毒,仍会带来致命的危险,所以奎家两老不放心,坚持来房里观看治疗过程,连在一旁帮忙的李华一也心有忐忑、面露惶然,宓如意则是脸色严肃、神情平静,唯有病人奎行云还是一贯轻松闲适的模样,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指的就是这种过人的气势吧!
“你准备好了吗?”宓如意询问奎行云。
他带着笑容回道:“来吧,我就任由宓大夫处置了。”
“云儿!”奎夫人担心的看着儿子。
“娘、爹,别愁,相信宓大夫吧!”奎行云柔声安慰双亲。
两老也只好按下满腹的忧心忡忡,看着宓如意的安排了。
宓如意先让奎行云吞下丹药,再吩咐他盘腿坐在床上,她也上床盘腿坐在他身后,提气运至双掌,将内力贯入奎行云体内,催助药性快速发作。
不久后,就见奎行云脸色由红润转成苍白,身躯开始微微颤抖,显示他体内的阴寒之气发作了。
“将水盆拿过来。”宓如意出声道。
墙角摆放了数个装着清水的木盆,岳勋忙拿起其中一盆送到床边。
“少庄主,你伸出中、食两指放入水里,将身上的寒气导入水中。”
奎行云依言做了,将指尖浸在水里,让寒气顺势而下,结果木盆里的水竟然开始冻结成冰。
奎仕东和奎夫人惊奇得面面相觑,在场的其他人也面露不可思议之色。
待整盆水都结成冰后,宓如意交代快速换过别盆水来,一样要奎行云将寒气集于指上贯注于水盆里,然后水盆内的水快速结成冰,等整盆水都冻结了再换一盆新的来。
就用这样的方法不断的逼出奎行云体内的寒气,奎行云的脸色已经由白转成青灰,不曾松开过的眉头代表他所承受的痛苦,不过他始终咬紧牙根,连哼都没哼出声。
宓如意和他气息相连,很清楚他所受的苦楚,她感到心在撕扯着,所能做的也就是加速助他排除体内寒气,早些结束苦难。
幸而寒气之毒发作猛爆,涌起快速,退得也迅疾,在宓如意内力的催逼之下,寒气沿着导引尽速的排入水盆里,在连换了五盆水后,清水结冰的速度逐渐缓慢,显示奎行云体内的寒毒已几近消除。
“李大夫,喂少庄主吃下药丸。”宓如意吩咐。
李华一点头,将宓如意之前交代的数种灵丹药丸一一喂入奎行云嘴里,奎行云吃下药一会儿后,宓如意才收回内力下床,也让岳勋将水盆端走。
宓如意小心的扶奎行云躺下,为他诊脉探情况。
结果让宓如意脸上浮起笑容,显得很高兴,“阴寒邪气已经尽数排出了。”
“真的,那太好了,太好了!”奎夫人很开心,一颗悬在半空中的心也终于能放下。
奎仕东露出欣慰的笑容,虽然不愿承认,不过宓如意的医术真是没法子挑剔。
宓如意将奎行云的手放入被里,看着奎仕东夫妇,“庄主、夫人,少庄主刚解了阴寒之气,极需要休息,庄主和夫人不如也去安歇,明天再来看少庄主吧!”
“不过为何云儿的脸色还是那么苍白呢?”奎夫人观视着床上的爱子。
“夫人,少庄主现在元气大伤,还需要时间调养才会复原,如今少庄主身上的阳火之邪和阴寒之气都排除了,没有邪气的干扰,我便能用药治疗少庄主身体的痼疾,那少庄主的身子便会一日日健康起来的。”
奎夫人满心的欢喜,“一切还是要麻烦宓大夫了,宓大夫不愧是医仙,用药如神,一步步的解开了云儿身上的旧疾,有你在此,我和老爷便能高枕无忧了!宓大夫,你用了那么多内力医治云儿想必也一样很累了,照顾云儿的事就交给岳勋和婢女做,你也回房休息吧。”
宓如意正想向奎夫人点头应允时,突然伸来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她微皱眉想甩去,但大手却将她握得好紧,不需细想她就明白那只手是谁的了,幸好她宽大的衣袖遮住了奎行云的举动,否则不教人起疑才怪。
唉,他这样拖住她,有何用意很清楚了,这男人就是要她不得闲便是了。
宓如意只得找说词回答奎夫人,“呃……目前少庄主气力虚竭,为了保险起见,还是由我来照顾比较妥当。”
“既然如此,又要再辛苦宓大夫了。”奎夫人没见到儿子和大夫私下的举动。
“夫人不用客气。”
奎氏夫妇和其余人陆续离开房间,待房里只剩他们两人后,宓如意忙从他手中收回自己的手。
她讽刺的道:“想不到少庄主体力惊人,经过那么辛苦的疗程,竟然还有力气变花样!”
奎行云稍稍睁开眼,马上又无力的闭上,没发出声音。
“你这样到底是睡还是醒啊?再不表示清楚我就要离开了。”
以为他又在装模作样戏弄自己,她不悦的转身欲走,被里的手又伸出拉住了她的衣角,奎行云再睁开眸子,但嘴蠕动了下还是没声音。
宓如意看懂了他的意思,“你是太累了,出不了声对不对?”
奎行云闭了闭眼当回应。
“那就快闭上眼,你现在最需要休息了。”宓如意放柔了语气。
不过奎行云却一直盯着她看,没有回应。
他们相处有段时间了,她猜得出他在想什么。“你是要我别离开,在这里陪着你是不是?”
奎行云眼睛又闭了闭。
看他这般殷切,又一身的虚弱,她如何狠心拒绝他的要求呢?“好,我留下,你别再强撑着了,快闭上眼吧!”
奎行云再次握住了宓如意的小手后,才肯安心的闭上眼睛。
看着他握住她的大手,又看他疲惫倦怠的面容,她的心莫名抽痛了下,升起一股疼惜之情,她宁可他有精神做个无赖惹自己生气,也不想看他如此脆弱的模样,教她难受,好想代替他生病。
老天!她怎会有这样的想法,如此的关心就太过分了,远远超过了大夫对病人的关怀,这不是好现象,医者是不能对病人太用感情,有了感情的牵绊,就无法客观的诊断病情了,而且她和奎行云也不该产生情感,她要管好自己的心,绝不能被他浪荡的追求手法迷惑了!
离他远一点,她真要离奎行云远一点才好!
只是话说来简单,宓如意真的能做得到吗?
※※※
“公子,药煎好了,请喝药。”爱春端着药碗来到奎行云病榻前,娇声的道。
“宓大夫呢?”奎行云沉着脸问。
“宓大夫在炼丹房,这药就是宓大夫让奴婢煎好请公子喝下的。”恋秋回答。
“我要见宓大夫!”奎行云不理会她的话,迳自说道。
“公子,宓大夫正在忙,等他忙完了再来看公子好不好?你先将药喝下嘛!”惜冬像在哄小孩似的柔声劝着。
奎行云却是翻身面壁,“叫宓大夫来,否则我不会吃药的!”
四婢闻言,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该怎么办。公子这阵子身体不好,心情更不好,只有宓大夫能劝得了公子,也唯有宓大夫的话公子才能听得入耳。
爱春只好同意,“好,公子,奴婢即刻去找宓大夫来。”让恋秋和惜冬顾着奎行云,她和喜夏出门找人。
“爱春,你不会觉得公子对宓大夫太过于依赖了吗?两个人的关系实在很奇怪。”喜夏边走边说起。
“不只你这么觉得,岳勋和李大夫也感觉到公子和宓大夫之间的怪异,但是谁敢多嘴问呢!”爱春也发觉不太对劲。
“宓公子虽然眉清目秀像个女人,但他还是个男人啊,爱春,你说公子会不会得了断袖之癖呢?”喜夏不由自主的往这方面想去。
爱春忙斥喝她,“上次才说过你,你怎么又胡说了,公子不会有这样的癖好的,你再乱说话被公子或庄主、夫人听到,你不被赶出山庄才怪!”
“好、好,我不乱说,我不说,不说了!”喜夏吓得忙噤口。
两人来到炼丹房找到宓如意,向她说明奎行云的意思。
宓如意脸上有丝无奈,将看炉火的事交给李华一,随着婢女回到云轩的主人房。
“我来照顾少庄主喝药,你们先出去吧!”宓如意吩咐。
四婢依言退了出去。
宓如意端起桌上的药碗来到床边时,奎行云已经转回身面对她。
“喝药。”宓如意将药送到他面前。
“喂我。”奎行云坐起身,回得干脆。
宓如意无法,只好拿起汤匙一口一口的喂他喝下药。
“老天,你开这是什么药?一次比一次苦!”喝完药,奎行云蹙紧眉头抱怨。
“良药苦口啊。”宓如意淡声回答,将空药碗放回桌上。
“过来。”他对她张开臂膀。
宓如意拿眼瞪着他,想不从他,可是明白他公子若不高兴一闹,一定会掀起更多的麻烦,令她头痛的事已经够多了,她可不想再加一样,只得顺从的走回床,被他拉入怀里搂着。
“你在不高兴?”奎行云看出了她的情绪。
“你昨天才答应我会好好吃药,怎么今天就闹性子不吃了呢?”宓如意指责道。
“因为我想见你啊,今天都过了一大半了,你到现在才来看我,若我乖乖吃药,我看我今天大概就见不到你了。”奎行云有些幽怨的瞅着她。
“我在忙啊,我们太接近已经引起流言了,你看不出四婢都用怪异的目光看着我们吗?”她不相信他没注意到这事。
“那你就公布真实的身分嘛,这样就不会有那些蜚短流长了。”他真希望她能公开女儿身。
“你别再提这种不可能的事,要改的该是你的态度,你不应该黏我黏得这么紧的。”她没好气的指责他。
“没办法,当初你要求只能在私下追求你,那我唯有多制造“私下”的时间了,这样才能追到你啊!”奎行云一副理直气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