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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儿知道真相了?怎会这样呢?”古雍驿在听见古夫人说明事情发生的经过后愕然叫道。
“我不忍心再让依依受岳儿的误解了,依依为岳儿牺牲那么多,难道真要教她含冤以终吗?我们怎能那样待依依呢?”古夫人边哭边说。
“那岳儿呢?”古雍驿忙问。
“知道真相后就冲出门了,大概是去静心庵。”
“就算岳儿看到了依依又如何,他也无法为她解毒啊,这只会徒留伤痛而已,唉,事情怎会变成如此呢?”古雍驿担心得连连叹气,也下令门房打开大门,他猜儿子一定会将纪依依带回水流堡,更让总管马上请大夫来,虽然一般的大夫帮不上忙解不了毒,就当是有备无患。
没让古雍驿夫妇等太久,就见古皇岳怀中抱着人骑马奔回堡里,他跃下马,直冲向纪依依原本的房间。
古皇岳小心的将怀中的宝贝放到床上,为她盖好被子,吻吻她苍白的脸颊,“依依,不管你听不听得到我的话,你都要为我支撑下去,我会尽所有的努力救你,不会放弃任何一点点的希望,所以你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你绝不能丢下我,否则就算你到了阎王殿,我也会将你追回来的,听到了没有,依依,活下去,表哥求你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活下去……”说到后面,他的声音也哽咽了。
古雍驿夫妇跟着来到了房里。
“岳儿,你有办法救治依依吗?”古夫人担心的问。
“捉到上官弼就找到了方法!”古皇岳沉声说,眼里杀意尽露,他将悲痛都发泄在愤恨里。
“可是一直没发现上官弼的踪迹,依依的情形看来拖不了多久了,若不立时捉到人,迟了也没用啊!”古雍驿指出重点。
这话让古皇岳默然,房里的气氛凝重了起来。
“已经找到上官弼了。”一个低沉的嗓音插入,挺拔的身影接着出现在房里。
“玄雷!”古雍驿夫妇同声叫唤,霍玄雷是他们的女婿,火阳堡的堡主。
“岳父、岳母。”霍玄雷有礼的问候。
古皇岳快速的冲到霍玄雷面前,厉声问:“上官弼在哪里?”
“我带你去找他。”
“你告诉我地方,我可以自己去捉人,不用你帮忙!”古皇岳不接受妹夫的好意,两个男人之间还因为过去的事而有心结。
霍玄雷斜睨了该叫声舅子的古皇岳一眼,“我不是要帮忙,女人是你的,本就该你自己出力,只是月儿担心她哥哥的安危,千叮咛万交代要我随在身旁留意,爱妻的话我可不好违背。”
“岳儿,上官弼善使毒,有玄雷在旁注意也好啊!”古雍驿赞成女婿的做法。
古皇岳看向父母,“那依依就拜托爹娘看顾了,孩儿这就出发,一定会尽快将人给捉回来!”
“岳儿,你不用挂心堡里的事,快去捉人,你们两人也都要小心啊!”古夫人叮咛着。
“孩儿知道,孩儿走了!”古皇岳向爹娘告辞。
“岳父、岳母,小婿也离开了。”霍玄雷招呼一声,和古皇岳一同离去。
古雍驿看妻子满脸的忧愁,安慰她,“夫人,有玄雷一起,你可以放心,不会有事的。”
古夫人无奈的点了下头,如今也只能希望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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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告诉我上官弼在哪里了吧?”在骑马同驰骋间,古皇岳大声问旁边的霍玄雷。
“张家口。”
“他好大的胆子,竟然藏在离水流堡这么近的地方!”古皇岳冷哼。
“他信服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个道理,他知道水流堡要捉他,所以很机伶的闪避水流堡派出的探子,却没留心到火阳堡的人,我才能探到他的下落。”霍玄雷点点头道。
“该死的人,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古皇岳愤恨大叫,吆喝着胯下马儿更快往前冲。
霍玄雷剑眉微扬,立刻追了上去。
古皇岳和霍玄雷带着属下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张家口,此时天才刚亮,没有任何休息,他们就去抓人了。
本在睡觉的上官弼在听到一些轻微的声音后马上惊醒,他警觉的忙下床穿衣,正想出门查看时,凌厉如刀的掌风就击破门,高大的人影冲向他。
上官弼吓了一大跳,赶忙侧身避过,等他站稳时,看到的人竟是古皇岳。
“你……你……怎么可能?”他愕然的瞪大眼。
“看到我很惊讶吗?我没死,那就是你的死期到了!”古皇岳阴鸷出声,立即出手捉人。
上官弼又惊又急的边应付边逃,来到门外,他想撤出毒粉,藉机而逃,可惜一道刚强的内力随风推来,阻去了他的退路,上官弼忙稳住自己的脚步,瞪着多事者。
“你是谁?”
“霍玄雷。”他闲适回答。
“火阳堡主!”上官弼脸色大变,同时要面对两大高手,他心中有很不好的预感。
“放心,本堡主不会动手,一个小小的毒虫逃不过他的手掌心的。”霍玄雷笑笑,对上官弼指指他的身后。
上官弼惊觉才要回头,古皇岳已经来到他身边,随手就是一拳,让上官弼猛退三步,呕出血来。
古皇岳见他呕血后,攻势更加凌厉逼人,有如阎王直要收人的性命。
上官弼连连中掌,浑身都是伤,连站也站不稳了,逼不得已他拿出最后的保命符,一个圆筒对准古皇岳。“我们……同归于尽吧!”
“小心,是牛毛金针!”霍玄雷出声叫。
牛毛金针顾名思义就是细如牛毛般的金针暗器,被装置在圆筒里,只要一按机关,数百根的金针就有如万箭齐飞射向敌人,就算武功再高的人也难逃得开。
“哈!”古皇岳冷笑一声,拉起披风遮住自己,再运功于披风上,披风有如铜墙铁壁,小小的金针怎穿得过,纷纷刺在披风上,他再对披风一使劲力,本是插在披风上的金针全数射回给使暗器的人。
“啊!”上官弼发出惨叫声倒在地上,身上插满了金针。
“这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真是漂亮!”霍玄雷开口夸赞。
古皇岳无心品尝胜利滋味,他走到上官弼身旁喝问:“快拿出绝毒的解药!”
上官弼不理会古皇岳。
古皇岳提脚踩住上官弼的手臂,一用力就将手臂上的金针重重压入他肌肉里,痛得他哀号哭喊。
“绝毒的解药!”古皇岳冷冷再说一次。
“你若不想受苦就赶快说出来,他可不是善心人士,会整得你痛不欲生的!”霍玄雷在旁加话。
上官弼忍住痛咬牙说:“没有,绝毒没……没有解药!”
见古皇岳的脚再扬起,他惧怕得急急大叫,“绝毒没有解药,我是说真话,就算你打死我,我也是一样的回答,绝毒真的没解药!”
古皇岳眸子里闪过一抹恐惧。
没解药,那依依……
他不敢想下去,再质问上官弼,“万事都有法可破,没有现成的解药可以炼制,你总该知道可以解绝毒的方法吧!”
“你自己不就解开来了,就依你自己的方法做啊!”上官弼叫道。
“我指的是你知道的方法,快说!”古皇岳已经快失去耐性了。
上官弼无奈的说:“霁城的究极药经一书里是记载了绝毒的解法,不过解法并没有写完全,只说解绝毒的药引是龙涎果,龙涎草每一甲子才开花结果一次,一次也只结两颗果子,传说可以解百毒,珍贵异常,我是偷了一颗出来,一颗还在霁城里,不过城主绝不可能将如此珍奇的龙涎果送人的。”
“你偷出来的龙涎果呢?”古皇岳急急问道。
“在昨晚给我吃下了。”
“你!可恶!”古皇岳气得举起手想当场将上官弼杀了,霍玄雷阻止他。
“别冲动,先带回水流堡再说。”
也只能这么做了,吩咐属下捉起人,古皇岳和霍玄雷再跃上马,急急赶回水流堡。
虽然是捉到了上官弼,可是事情却不如他所预料的顺利,古皇岳的心更沉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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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纪依依,房里除了原先的古家两老和古皇岳外,古弄月也来了,她红着眼偎在丈夫身边,不远的地上跪着的人是上官弼,除了上官弼外,其余人的脸色都很沉重。
古弄月冲到哥哥身旁,拉着他的衣袖哭说:“哥,你要想办法救救依依,依依那么爱你,你一定要救依依啊!”
霍玄雷忙上前将妻子拉回,“月儿,他是最难过的人了,你别再吵他,让他静一静吧!”
“我担心依依,我不要依依有事啊!”
古弄月伏在丈夫怀里哭泣,霍玄雷轻声安抚着妻子,古夫人直擦着脸上的泪水,古雍驿则是难过得低头直叹息。
古皇岳视线没离开过纪依依惨白的面容,他脸上的凄怆悲恸让他失去了平时的威风气势,现在的他像个哀伤的丈夫,正盼望着重病的妻子能好起来。
原本是他该受的罪啊,为何要依依替他受苦?她纯真得根本不明白什么是江湖险恶,为何却要她尝苦果,该死的是他,依依,他的依依啊……
“依依……”古皇岳哀戚的唤着床上人儿,痛苦的将脸埋入手中。
他恨,恨自己无能救治心爱的女人,更恨炼制出这种可恶毒药的人,他好恨!
古皇岳抬起头用怨怼的目光盯着上官弼。
上官弼虽然身受重伤,又浑身插满了金针,奇怪的是仍然很有精神,是因为他吃了龙涎果的关系吗?
突然,古皇岳走到上官弼面前,从他身上拿下一根金针看着,“这牛毛金针你上了毒,为何你没吃解药却没事呢?”
上官弼得意的笑着,“我自小就玩着毒长大,时常会以身试毒,身体里不知道受过多少的毒了,如此才能让自己百毒不侵,除非是特别的毒,否则一般的毒是伤不了我的,何况我昨天又吃下了龙涎果,当然没事了。”
“若绝毒用在你身上,也一样起不了作用吗?”古皇岳紧追着再问。
“这我没试过不晓得,不过就算会中毒,症状也比一般人轻,也较容易解的。”上官弼老实回答。
这就是古皇岳要的答案,他二话不说,到桌上拿起一个茶杯再回到上官弼身旁,抽出怀里的匕首就在他手腕上划一刀,然后拿茶杯接他的血。
“啊!古皇岳,你做什么?”上官弼吓得大叫,但是身上大穴都被制住就算想反抗也动不了。
霍玄雷是第一个看出古皇岳用意的人,“用血救依依!既然上官弼不畏毒,又吞下了龙涎果,用他的血或许救得了依依!”
他这一解释大家就懂了,古夫人和女儿忙扶起纪依依,古雍驿和霍玄雷也各拿一个杯子要接上官弼的血。
古皇岳接满一个杯子的血,就将上官弼交给霍玄雷,他急拿着血来到床边坐下,将纪依依抱入怀中,慢慢的喂她喝下杯里的血,喝完一杯再换过霍玄雷送上的杯子,他温柔又细心的让她将上官弼的血服下。
不久,古皇岳已经喂纪依依喝下四、五杯的血,他拭去她嘴角的血迹,让她躺回床上,静待她的变化。
而上官弼被带下去治疗,他只失去一些血而已,不会有大碍。
躺在床上的纪依依是房里众人目光的焦点,大家都很注意的看着她,希望真能救回她。
古皇岳握着她的小手直盯着她,不敢转开目光,深怕错过她的丝毫动静。
醒来,依依,表哥知道你能转好,你一定可以醒过来的!
依依,别让表哥失望,醒醒,表哥在等着你啊!
这样的等待是万分折磨人,似是将人的心系在紧绷的弦上,稍微一拉扯就会断了,但又不能放松,只能每一刻都专注留意着。
一个时辰过去了,半天过去了,由午后等到夜幕低垂,等到繁星初上,纪依依仍是没有任何的反应。
众人的脸色越见沉重,担心却都不能说,只怕让坐在床畔伴着心爱的人的古皇岳承受不了。
古皇岳一直不动的身体有了动作,他俯身吻吻纪依依的小嘴,哑声开口,“依依,为何你不醒来呢?难道你不再留恋这个世界?不再留恋表哥了吗?你可明白我的心有多痛,如果你执意要离开,是否能带我一起走呢?不管是天上仙境或是地底黄泉,表哥只想和你在一起啊!依依,我爱你,我从不曾在你面前告诉你这句话,如今我大声说出来了,我爱你!你听到了吗?听到我的心声,听到我的心痛了吗?若你不再醒来,我也不会再有欢乐了,你那么的爱表哥,怎忍心让表哥难过呢?所以你快醒醒,为我醒过来,我求你,表哥求求你……依依……依依!”他脸埋在纪依依雪白的颈项,隐没了他痴爱的呼唤,热泪从他眼里流下,抖动的肩头传递着“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时”的痛心。
两行清泪从纪依依眼里滑落,古弄月最先发现到。
“啊!依依……依依流眼泪了!”
众人急忙要看清楚,古皇岳也马上抬起头,果然见到纪依依粉颊上挂着两行泪水,他惊喜莫名。
“依依、依依,你听到我的呼唤了是不是?快睁开你的眼睛,快点醒过来,依依,表哥就在你身边陪着你,以后永远不会和你分开了,你醒来看看我,快醒来,依依,我最爱的依依,我爱你,依依,我爱你啊!”
就在一句较一句还深切的爱语里,床上的人儿终于有了反应,眼睫毛动了动,她缓慢的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你总算醒了,依依!”古皇岳满脸的狂喜,俯身紧紧的抱住了纪依依,在她粉颊上亲了又亲,高兴极了。
古雍驿夫妇和女儿、女婿也来到床边,欢喜的见到纪依依醒了。
纪依依转动眸子,从众人脸上一一掠过,最后停在深情看着自己的古皇岳面容上,也见着遗留在他颊边的一滴眼泪。
她开口沙哑的道:“表……表哥,别……难……过,我没事了。”
古皇岳开心的点点头,“没事了,你没事了,我的依依不会再有事了。”
“依依……听到了,表哥爱……依依,依依都听到了,你……爱……依依。”纪依依嘴角扬起了笑,那是满足而高兴的笑容。
“只要你快点好起来,不管你想听几遍,我都会说。”古皇岳允诺她。
纪依依的笑满是幸福,低声回应,“表哥,依依……也爱……你。”
“我们大家都听到了,哥哥爱依依,依依也爱哥哥嘛,哎呀,月儿都不晓得原来你们这么爱肉麻。”古弄月取笑着这对有情人。
“月儿,这娘就要帮依依说话了,难道玄雷就不曾对你说过他爱你吗?”古夫人调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