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士铭闭上眼,接受了这个预料中的打击,然后又睁开眼,勇敢地面对侯尚维,“我并没有特别把大家分为男人或女人,我喜欢准只是单纯地因为…我喜欢这个人本身,就女人而言,我也喜欢小纯,她很可爱,我觉得她就像我妹妹。但是,会让我眼光忍不住跟随的人,就只有你。”
听到他这么直接的表白,让侯尚维反而接不了口,只能发出一声,“哼!”
“两年前,我第一次看到维哥,我的眼晴就没办法离开你身上,再也着不到其他人了。所以,我才会到龙磐侦探社,我只希望……在维哥背后看着你就够了。”
“够了!别说了。”侯尚维也记得两年前出任务的事情,那时只觉得郑土铭是一个俊美异常的少年,常常跟在他背后问东问西的,没想到两年后重逢,郑士铭对他竟是这样深刻的感情,这让他完全不知所措,才会以冷漠和逃避来对待。
对于他冷淡的反应,郑立铭只是全身颤抖了一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让你为难……请你就忘了这些话……我也不会再提了,那么……再见…”
就在郑士铭转身要离开时,侯尚维又抓住了他的手,“等一等厂
“维哥?”他疑问的声音里已经带着哽咽。
侯尚维不知要看哪里好,咳嗽一声说:“一个人睡这张大床也挺寂寞的……不如你陪我睡觉好了……但是就只有睡觉喔!你要敢做什么奇怪的事,我就杀了你!知不知道?”
“维哥!”郑土铭兴奋的声音里带着无限感动。
“吵死了,我要睡了。”
侯尚维转过身去,发觉自个儿的脸都红了,妈的!他跟女人在一起都没这么害羞过。
都是这小子的错,那双眼睛不该那么可怜兮兮,那微啄的唇不该那么欲言又止,让人怎样都狠不下心来,总觉得这小子随时都会掉下眼泪似的。
不过,话说回来,这小子掉眼泪又怎么样?关他啥事?
啊!不要再想了,再想下去他的脑袋会爆掉的。
“谢谢维哥……”郑士铭轻轻脱了鞋,轻轻爬上了床,看着背对着他的侯尚维,终于伸出双手,轻轻贴在地宽厚的背上,像是轻轻碰着一个梦,不敢太用力,免得梦醒了。
侯尚维轻轻颤动了一下,却没有推开他的手。
******
下午一点,龙磐侦探社的成员陆续来到。
勇仔和阿亮的呵欠似乎怎么也打不完,一个接着一个,嘴巴都已经酸了。
“勇哥、亮哥,喝咖啡吧!”钟雨纯端着咖啡奉上。
“哇!正是我需要的。”勇仔一口气就喝了两杯。
阿亮却喝得慢条斯理,像在细细研究着什么,“嗯!今天的咖啡好像特别香,小妹,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啊?”
钟雨纯心底一惊,嘴上还是俏皮地回答,“亮哥,别开我玩笑了,等我有喜事的那一天,绝对不会忘了给你们红色炸弹的。”
“可怕可怕幄!小妹搞不好会比我们两个先结婚呢!”勇仔突然这么觉得。
“喂!你少触我零头,没有女朋友已经够惨了,你还在说这种不吉利的话。”阿亮忍不住敲了伙伴一拳。
这时,梁崇毅嘴里叼着烟走了进来,脸上还戴着墨镜,
仿佛不想让人看清他的表情。他简单地对大伙儿点个头,径
自走进办公室。
钟雨纯立即端了一杯咖啡,跟着走过去。“大哥请用咖啡。”
她的语气依旧明朗,没有任何异样。
梁崇毅抬头看了她一眼,像是在思索着该如何开口。
“大哥昨晚睡得还好吧?”她问这话的表情就像在谈论天气一样。
“咳!还好,昨晚……是你和小弟……送我回去的对不对?”
“对啊!大哥,你不记得了吗?”她装作诧异状。
“我可能喝醉了,什么都想不太起来,后来……我有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他小心翼翼地问。
“没有啊!你只是在洗手间吐了,然后小铭就扶你上床,帮你脱掉衣服而已。不过,我可没有偷看喔!我都在客厅乖乖坐着。”
“哦!”他显然如释重负,“那就…谢谢你们了。”
“不过,我说大哥啊!你以后别喝这么多了,看来我要管管你才行,你一喝醉起来就很严重!”她嘟起嘴不满地说。
他展开微笑,摸了摸她的头,“小妹还管到大哥头上来了”
“那当然,大哥的健康就是小妹的幸福!”
两人闲聊了几句,他喝完咖啡,她才端着杯子走出去。
梁崇毅望着钟雨纯的背影,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和平常不~样的地方,但他又说不上来究竟有什么变化?或许就是女孩子长大了而已吧!
总之,幸好昨晚只是一场梦,他松了一口气,却有点为自己作了那样的梦而感到愧疚,因为就算是梦,也不应该拿小妹当对象啊……
钟雨纯走出社长办公室,迎面就看见刚进门的侯尚维和郑士铭,这两人显然是一起来的,而且也像发生过了什么似的。
郑士铭的嘴唇上有个小伤口,红滟滟的,但是他唇边带着甜蜜,笑盈盈的。
侯尚维一脸不悦,双手交握在胸前,对郑士铭还是粗声粗气的,但眼底却不由自主流露出一股奇妙的亲呢。
“早啊!两位。”钟雨纯替他们倒了两杯咖啡,心中已经了然这两人是有所进展的。
“快死了,以后我再也不喝酒了。一喝酒就没什么好事。”候尚维整个人倒在沙发上,一脸酒后乱性的懊悔样。
“这个嘛!偶尔还是喝一喝好了。”勇仔呵呵笑着,不改酒国英雄的本性。
阿亮跟进说:“如果有下一摊,拜托还是要找我。”
“好兄弟,有默契!”勇仔和阿亮击掌为凭。
郑士铭对钟雨纯交换了“加油!”的一眼,彼此都发出会心一笑。满室的咖啡香中,似乎藏着一种暗潮汹涌的气氛。
*****
六月二十七日,天气像咖啡的香味。
大哥果然什么都不记得了,这样也好,我并不想成为他的责任或负担,就让昨晚成为我最宝贝的回忆,已经足够了。
但愿大哥不要再喝醉酒了,我怕到时照顾他的人不是我,我不要那样。
但,下次照顾他的人还会是我吗?
第七章
(伤)
某一处在的病
只能以时间冰敷
祈求有一天能结疤
就这样日子平顺地过下去,梁崇毅似乎忘了有关前妻的事,又专注认真地工作起来,勇仔和阿亮还是好搭挡,不管在任务中或是吃饭喝酒时,侯尚维和郑士铭则表面如常,私底下,郑士铭却慢慢进驻了侯尚维的家,严然成了他的半个同居人。
但是在一个半月后,某一个晴朗的早晨,就像每一个平静的早晨,钟雨纯替梁崇毅端来香醇的咖啡,却也递上了一封辞职信。
“辞职?”梁崇毅摘下墨镜,不敢相信地瞪着那两个字。
“嗯!我要辞职了,抱歉,这么突然。”钟雨纳带着歉意的微笑。
“你在跟大哥说笑吗?”他以为这只是一场恶作剧。
“怎么可能……拿这个说笑呢?”
他霍地站起来,劈口骂道:“你到底在搞什么鬼?介文。
介武知道这件事吗?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辞职?大家哪里对你不好了?”
“我……”她忍住泫然欲泣的冲动,“大家对我都很好…… 可是,我想回云林乡下去,反正我都毕业了……女孩子迟早也要嫁人的……我来台北这四年多已经见识够了……我又没什么本事,不如回乡下去相亲结婚……这样对我也比较好。”
相亲?结婚?他从来没想过这些事会发生在钟雨纯身上,当然这也是很有可能的,但钟雨纯的存在对他已如同理所当然,这教他一下如何接受?
粱崇毅抓了抓头发,努力想着劝告的话,“你在说什么傻话?小妹,你不是那样普通的女孩子,我们都需要你,从你来了以后,不提你会泡这么好喝的咖啡,我这几年的帐本也从来没这么清楚过,公司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你在处理,你不能小看你的能力,没有你的话。我……我根本不知道拿这间公司如何是好。”
钟雨纯深深地一鞠躬,“大哥……谢谢你这么称赞我,也很谢谢你和大家对我的照顾,但是,我已经决定了,我一定要辞职。”
“不行!我绝对不准。”梁崇毅真的慌了,“公司不能少了你,我也是,我们需要你作我们的后盾,你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
钟雨纯深吸了一口气,默默把这些话当作挽留情人的话,“我……今天就是我上班的最后一天了……对不起!”
“你真的下定决心了?”他还是无法接受。
“是的,我非走不可。”她咬着下唇。
梁崇毅叹一回气,揉揉疼痛的太阳穴。该死!怎么每次要留住女人的时候。他总是变得无话可说?
“大哥,我先出去了,我会把一切都交代清楚,你放心,接替我的人很快就会步上轨道的。”她又再次鞠躬,才悄悄关上房门离开。
梁崇毅瞪着头顶上的天花板,却一点也想像不出有谁能取代钟雨纯的位子。
*****
当晚下班以后,梁崇毅还留在办公室,其他人都已先行离开。
池走到钟雨纯的办公桌前,一切都清理得非常干净,所有交代的细节也都记载在文件上,她做得很漂亮、很潇洒。
但是,她辞职的消息却没有发布,今天她还是如同往常一样,和大伙儿嘻嘻哈哈的,完全看不出一点离情依依。
女人都是这么难以捉摸的吗?他活了都快三十年了,还是搞不懂女人这种生物,看来他是注定没这天分了。
梁祟毅熄掉了烟头,连叹气都没力气了。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拿起电话,拨下钟介文的行动电话号码。
“喂!介文吗?我是大哥。你知不知道小妹要辞职了?”
梁崇毅以很低的声音间。
钟介文似乎也料到会有这通充话打来,平静地说;“知道。”
“为什么?”他的音量立刻提高了。
“大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知道你们大家都疼我这个小妹,但是,这是她的决定,我和钟介武也只能尊重她。
明天晚上我们就要送她回云林了”
“你们就这样让她走?”梁崇毅几乎想揍人了。
“唉!这是有说不出口的原因,大哥,求求你就别问了,小妹交代我一定不能说的,我和介武也拿她没办法。”
“到底是什么原因?我也算是她大哥,难道我不能关心吗?”
钟介文感到为难极了,“真的…这真的很难启口,如果小妹想告诉你的话。她自己会说的,而且我已经对她发过誓,不能泄漏这个秘密,只能跟大哥说对不起啦!”
梁崇毅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能吐出回答的话,“我明白了。y
“大哥,请你一定要谅解,这真的是不得已的。”
挂上电话,办公室又安静下来,梁崇毅走到窗边,看着底下繁华的夜景,任由无边的寂寞从四面八方涌来。
就连上一个女人离开他的时候,他都好像没有这样寂寞过。
*******
八月十一日,天是灰色的。
我提咄了辞呈,大哥的反应一如我所想像前、我只能忍一住所有的悲伤,因为,我什么也不能让他知道。
离开侦探社就像带开一个家,以后我该往哪儿去?
骑着我的小迪奥机车,右手几乎无法加油加速,我只能以时速十公里前进,风总是吹不干我的泪,一下脸是热的,一下脸是冷的,热的是泪,冷的是风。
一边哭一边骑车真是危险.这一秒钟,我眼前都是灰色的,我看不清楚,看不清楚。…··
******
隔天早上,龙磐侦琢社的员工们一进到公司,就闻到满室浓呛的烟味,简直就像失火了一样。
梁崇毅坐在钟雨纯的位于上,办公室所有的烟灰缸都集中在桌子上,而且全都塞满了烟头,看来他是一夜都没有睡,眼里充满血丝。
“怎么回事?没有咖啡,反而变成臭烟味了?”阿亮捏着鼻子。
勇仔赶紧冲去打开窗户才得以呼吸到新鲜空气,“快呛死了,别这样谋杀我们嘛!”
“大哥,小妹呢?”候尚维问。
梁崇毅呼出一口白色浓烟,以不在乎的口吻说:“辞职了。”
“辞职?”所有人都惊叫出声,尤其郑士铭叫得最大声。
“怎么可能?小妹昨天什么话都没说,她不是这种人吧!”勇仔觉得自己受伤了。
“为什么要辞职?我们哪里虐待她了吗?我只不过有时候嘴巴贱一点而已,要是她生气了,我去向她赔罪嘛!”阿亮立刻紧张起来、一
梁崇毅只是低笑一声,语气中带有几分苍凉.“天晓得.为什么,昨天早上她突然递给我辞呈。说她要回乡下去了,我打电话对介文,结果他只说他们有不得已的原因,没办法向我说明,总之,今天晚上小妹就要回云林了。”
“不会吧?有没有搞错?”勇仔和阿亮都满脸疑惑。
所有人都在错愕不解之中。一旁栩郑士铭咬着唇,沉思了一会儿,“难落…昨天晚上我不是看错人?”
”看错开么人?”候尚维立即抓住他问。
郑士铭犹豫了几秒钟,决定道出实情,“昨天晚上……
我去综合医院看眼科,结果看见一个很像雨纯的女孩,走进…妇产科的门诊室,我以为自己看错了,但……现在仔细想起来,那应该真的是雨纯才对。”
“妇产科?”梁崇毅的脸色变冷了。
“我不会看错的,雨纯穿着那一件浅蓝色的洋装,那还是以前我陪她去买的呢!”郑士铭越想越肯定。
侯尚维做出大胆的臆测。“小妹怎么会突然去看妇产科?
介文又说有不得已的原因……难道说…小妹怀孕了,所以要回乡下待产,所以瞒着我们,所以一定要辞职?”
这可能性在大家心中不断扩大,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梁崇毅终于站起来,重重敲了桌子一下,“我要去找小妹!我要去问个清楚!”不等大家有任何反应,梁崇毅就抓起外套往外冲。
勇仔和阿亮看了。两人都是豪兴大发,“我们也要跟着去,不管是谁让小妹大肚子的,我们一定要叫那家伙负责到底。”
眼看再仔和阿亮也跟上了,侯尚维拍拍郑士铭的肩膀,“看来是要全体出动了。”
郑士铭点二点头,“恩,我们走吧!”
******
钟家门口,梁崇毅死命的、拼命的、要命的猛按着电铃。
“哇,大哥发飙了耶!”勇仔目瞪口呆地说。
“等一下要刮台风了。”阿亮也有这种预感。
钟介文和钟介武一起开了门,本来张口就要大骂几句的,但是,看见眼前的人竟是梁崇毅,让两兄弟都傻住了。
“大哥,你来做什么?”钟介文眨了眨眼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