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用得着问?我早就不放在心上了。”
“那么……你可不可以再说一次你爱我?在我昏倒之前,好像听你说了,又好像没有,我怕是自己的错觉……”
看他满脸期盼,她突然害羞起来。“你先闭上眼睛。”
他乖乖照做,屏息以待,终于听到她在他耳畔低语,那承诺永恒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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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九日,三兄弟聚会,选在自家道馆。
余战的伤势才刚痊愈,颐指气使。“你们两个好好给我伺候。”
“是、是,大爷。”
“小的这就来了。”
喝过茶、用过点心,余战才略展龙颜,细数往事。“自从十二岁那年起,我们三个人无话不说、无所不谈、无所遁形,没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们竟然背叛了我。”
白牧南和章浩然听得胆战心惊,两人都非常清楚,兄弟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义气,他们这回帮雨棠出气,捉弄余战虽然好玩,却似乎过分了点。
事实上,他们也没料到自己这么入戏,一出书予放轻力道,光看余战那脸惊慌模样,已让他们觉得今生无憾。
章浩然打哈哈笑道:“我们是出于善意,至少结局是个Happy Endine嘛——而且我们汇了一千万零一元给你,表示一元复始,不是很棒?”
白牧南更点出主题。“这一来,雨棠铁定爱你爱到不行。”
“这种小事,还用得着你们效劳?”余战眼神斜睨,有如冷锋经过。“我自有办法让她爱上我,谁教你们出头来着?”
“好好,我们在这跟你道歉,希望你大人有大量,别计较那么多了。”章浩然深知余战的脾气,非要说明白、讲清楚才行。
白牧南则垂下头说:“不会有下次了。”
室内安静数十秒,白牧南和章浩然互瞄一眼,心想他们都这么低声下气了,余战应该气消了才是,怎么还不赶快一笑泯恩仇?
出乎意料之外,余战用力拍在桌上,气势惊人的吼道:“你们以为这么简单就算了?当时不晓得是谁踩在我脸上?还拿皮箱猛K我的头?更不要脸的是,竟然抓住雨棠的手要吻她?所谓朋友妻不可戏,你们难道没听说过?”
“那——当然是他啰!”白牧南和章浩然同时指着对方。
“哼哼……”余战冷笑不已。“住院的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该如何以牙还牙,让你们也尝尝那种感受?”
“千万不要呀!”章浩然头皮发麻。“春花发起火来很可怕的。”
白牧南脸色刷白。“我家奶油面包会吓死的,你还是先砍了我算了。”
“看在你们功过相抵的分上,暂且饶了你们。”余战其实只想吓唬他们,免得还有下次,麻烦多多。
“多谢大哥不记前嫌,小弟们定当尽力效忠。”
既然言归于好,三人开始对奕,如同往常选了跳棋,一边较量一边闲聊。
余战啧啧几声。“演技那么烂,也敢跟我对戏?不自量力。”
“我们只是业余的嘛!”章浩然好奇的问:“对了,你什么时候发现的?是我们打架的时候?还是雨棠后来告诉你?”
“从一接电话我就知道了。”
“虾咪?”白牧南和章浩然都拉长下巴,不敢相信这事实。
余战露出得意微笑。“我们认识多少年了?就算变声我也听得出来,蟑螂说话爱咬文嚼宇,小白的口气狂妄,全都深记在我心头。”
“既然你都知道了,还跟我们玩游戏引”
余战摸摸手上的婚戒,微笑得好温柔。“想当然尔,这一定是雨棠的报复计划,像她那么单纯的心灵,也只想得出这种点子。”
“难道你是故意要感动雨棠,才表现出要死不活、横冲直撞的样子?”
余战抱拳一拜。“多亏有两位鼎力相助,才能圆满达成任务,在此谢过了。”
“这么说来,你根本是在利用我们!”
“没办法,谁教你们背叛我在先?我只好利用你们在后。”
“余战!我今天跟你拼了——”
“请,谁要先上?”
“看我的!”章浩然使出第一招,红棋向左前进。
“再来就是我了!”白牧南选了蓝棋,偏右跳跃。
余战气定神闲,缓缓出手,反正他已经赢了夫人的心,这下还有什么好怕?闲来就陪这两个笨蛋下下棋,做点附庸风雅的小事。
棋局下到一半,余战的手机声响起,原来是他亲爱的老婆,软绵绵的对他撒娇:“阿战,我想睡了,不等你了喔——”
“嗯,你早点睡,记得梦见我就好。”
“晚安,我爱你。”
“我也爱你,啾!”说着他还飞吻一下,这才挂上电话。
收好手机,抬起视线,余战发现两个神情愤慨的男人。“干嘛?嫉妒还是羡慕?”应该是两者都有吧!瞧他们那副傻样,就像没糖吃的小孩。
章浩然气得差点吐血。“那么恶心的对白你也说得出口?你到底有没有一点男性的矜持?”他多想跟春花情话绵绵,奈何佳人从不搞这套。
白牧南则是连连摇头。“阿战,你变了,变得更讨人厌。”
余战笑得暖昧。“这只是初阶程度,你们没机会听到最高阶的对话,真可惜。”
“你再嚣张呀你!看我怎么收拾你?”章浩然故意刁难余战的棋局,宁可自断后路也不让他前进。
“还有我咧!”白牧南也如法炮制,在棋盘上占便宜。
余战气定神闲、不慌不忙,照样走到第一名的位置。“不好意思,你们只能做我的追随者,还是趁早认命。”
白牧南和章浩然默契十足,不出声就一起动作:翻桌!
“哎呀——不小心手滑了。”
“这局不算,再来一盘。”
好友们摆明耍赖,余战额上青筋突出。“都几岁了还玩这种把戏?丢不丢人?从小到大就是不肯服输!”
“不想比也可以,那就自动弃权,当最后一名啰!”
“笑话,谁像你们一样无耻?不管比多少次,我绝对是第一名!”
“废话少说,快使出真本事吧!”
三人吵吵闹闹,有如十几岁的少年,从不改变那份单纯、天真,或者该说,在大男人的身体里,仍住着小男孩的灵魂。
终曲
另一个缘起
一年的时间“咻!”一下飞走,就在这年最后一天,三个死党相约见面。
午夜时分,在迂回险要的苏花公路上,一辆黑色长礼车疾驶而过,前方坐着司机和管家夫妻俩,后座则是三个神色严肃的男人,以及三个点头昏睡的女人。
白牧南打开车窗,任那浪花声波波传来,在这寂静的夜更显汹涌。“剥!”章浩然眼看那瓶费加洛红酒已被饮尽,又打开另一瓶波尔多葡萄酒。
这时,面色沉重的余战对司机说:“就快到了,准备让我们下车。”“是!”司机先生利落回答。
至于管家太太,她看了看后面那三对夫妻,还是一脸不解。车子开到了清水断崖,正是苏花公路的精华地段,背山面海,地势磅礴。司机先生一停好车,恭敬拉开车门,鞠躬道:“请下车。”“你们在这里等着,发生任何事都不要过来。”余战简短下达命令,第一个走出车门,迎向那凛冽的海风。
白牧南和章浩然也下了车,深深呼吸这属于花莲的空气。三个男人身手敏捷,从山崖跳至海滩上,只费了几分钟的工夫,就安然站立在奔腾的大海前,看那浪花冲击,卷起千堆雪。
“光阴似箭……”余战首先感慨道:“我们也有出运的一天……”“该是向大海还愿的时候了!”白牧南一语道出心声。
章浩然咬牙道:“就在这三十而立的一年,就在十二月三十一日这天!”
四周瞬间寂静下来,只剩他们的喘息和海风的怒号。终于,这三个好哥儿们,面对那愈来愈高的浪潮,用尽力气大声吼出。“我们——终于不是处男了!”
这大吼有如闪雷划过,让车上三个女人一惊,走出车外,望向那片海滩。
温婉玉眨眨眼问:“他们刚刚在喊什么?”
“海浪声太大,我也听不清楚。”雨棠说:“大概是新年新希望之类的吧!”
李春花发出不屑哼声。“男人嘛——就是长不大,随他们去!”这三个已满三十岁的男人,就站在陡峭大石上,面对天地和海洋,同时击掌,神色肃然,异口同声。“恭喜你!!”
“YA——”严肃的气氛一消而散,三个小男孩玩耍起来,又跑又跳,顺便过肩摔、右勾拳、左回踢,只有如此才能表达喜悦。
而三个女人站在山崖上,看她们的男人疯狂追打。
“这些人是不是有问题?”温婉玉不太放心。
“天这么冷,他们还能玩水?”雨棠由衷佩服。
“管他的,我们来喝热咖啡加白兰地。”李春花建议道。
“好主意!”
三人走进车里,一边喝酒一边谈天,突然有人想到某个话题。“对了,我家那笨蛋本来是处男耶!”
“真的?我家那傻瓜也是说!”
“哦——原来我们都是处男终结者!”
“哇哈哈!”笑声飘扬开来,随风传出窗外,和沙滩上的欢闹交织在一起。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