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蔚恶狠狠地瞪了丽莎一眼,随即回过头将视线瞟向窗外,踱至窗边手心贴上冰冷的玻璃窗上,柔肠寸断地轻唤:“叛云……”
丽莎望着满脸惆怅的白子蔚,只有无奈地摇头,旋即转身又忙着手边的事情。
白子蔚压息间发现文森的家门口出现一部长型的轿车,缓缓地从文森的家门口经过,那部令人侧目的长型轿车的车窗是打开的,里面出现一个很眼熟的侧影
白子蔚不禁屏住呼吸,疑惑的喊道:“叛云?”
真的是他吗?他也来这小镇吗?
看着轿车扬长而去,她的心里升起一股沉重的失落感,她渴望那个人就是她日思夜想的黑岩叛云。
突地,门上传来一阵细碎地敲门声。
丽莎迅速走至门边,面带笑容地打开门,惊见笔直站在门口的文森,“是你呀!文森。”
文森手捧着一只锦盒,面带笑容的说:“子蔚她……准备好了吗?”
“还没……”丽莎面有难色,一筹莫展的回眸瞟向伫立在窗前的白子蔚,“在那儿,她还没开始化妆。”
连着两天,文森早已发觉白子蔚的神情有异,他又羞于启口探询,但是这一次他会举办舞会就是想赢得美人归,他不能错过这机会。
文森昂首阔步走到白子蔚的身边,“子蔚。”
一直沉湎回忆中的白子蔚惊愕地回头看着趋近她身边的文森,她漫不经心地问道:“是你,有什么事吗?”
“你怎么了?瞧你自从来这里之后心情一直很低落,是不是责怪我招待不周。”
“不是。”她随口应道,茫然的眼眸又继续瞟回窗外。
“今天的舞会你将会妆扮成公主,我特地送来这些首饰,希望你能派得上用场。”文森手捧着锦盒,看着白子蔚沮丧的背影。
白子蔚又再次的回头望着文森,低头看着他手中的锦盒,文森连忙将手中的锦盒打开,里面全是一些极为珍贵的珠宝。
“这……太贵重了,谢谢你的好意,我无法接受。”白子蔚淡然的笑容中没有一丝惊喜。
“子蔚,我只是希望你会是这次舞会中最闪亮的公主,所以这是特地为你准备的。”文森仍不死心地劝诱她。
白子蔚神情依旧,脸上挂着极淡的笑容。
“真的不需要,化妆舞会又不是什么正式的场合,我真的不需要外表上的装饰。”她仍然回绝他的好意。
“可是子蔚……”文森不甘被白子蔚一味拒绝,仍然企图挽救。
“我说过了谢谢你的好意,我也该准备了。”她故意找个借口打发他,转身走向丽莎。“丽莎,我的衣服呢?”
文森低头看着手中的锦盒,白子蔚是惟一拒绝他好意的女孩,连价值连城的珠宝都无法挽留她的目光,他的心在刹那间僵凝。
☆ ☆ ☆
接近黄昏时分,文森.贝当家的化妆舞会正式拉开序幕,许多怪模怪样装扮的客人陆续涌进。
白子蔚穿着一袭丽莎为她准备的公主礼服,丽莎将她装扮成一位中古欧洲典雅高贵的公主,白子蔚还刻意地将黑岩叛云送给她的珍珠项链戴在颈上,冰凉的珍珠紧贴在她低领的胸前,更衬托出她细致的粉颈。
白子蔚拾起放在化妆台上那华丽的眼罩,将它架在鼻梁上,更增添了几分妩媚的神秘感。
“子蔚,我们也该下去了。”
丽莎则装扮成一个猫女,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找到猫形样式的头套,她还不忘在脸上画上几条猫须,那模样逗趣又诡异。
白子蔚瞧她的模样,忍不住淡淡一笑。“真是服了你,将自己扮成猫。”
“小姐,你可终于笑了,早知道你看到猫会笑,我早该扮给你看。”丽莎嘲谑着白子蔚。
“你又来了。”白子蔚眨眨眼对她淘气一笑。
“行了,时候真的不早,相信其他的人都该来了,我们可是离舞会最近的,再不下去他们一定会哇哇叫。”丽莎催促着白子蔚。
白子蔚螓首微颔,心里却想着终于捱到舞会开场,再过三、四个小时,她就可以回到黑岩叛云的身边。
“来吧!由猫女领着公主下楼。”
丽莎伸出手搀扶公主装扮的白子蔚,一步步小心地步下楼。
当白子蔚微步走下楼时,大厅上的众人莫不屏气凝神地看向她。大家虽事先皆知白子蔚今天会以公主的装扮出现,但是却没想到经过妆点后的她竟是如此艳丽,不禁令全场的人眼睛为之一亮。
尤其是以她娇小的身材,在华丽低胸束腰的衣服衬托下,显得婀娜多姿、妩媚动人。
以王子装扮的文森,连忙站在楼梯口等着迎接白子蔚下楼,当文森挽住白子蔚的手时,全场的人莫不赞叹他们是天设地造的金童玉女。
文森的脸上净是掩不住的喜悦,白子蔚的表情依然保持微笑淡然,全场的人都在期待主人为舞会开舞。
装扮成王子的文森自然是邀请装扮成公主的白子蔚为这次的舞会开舞,在悠扬柔美的旋律里,王子拥着公主翩然起舞。
舞毕,众人可以邀请自己所注目的对象起舞,顿时舞池里都是一对对的来宾共舞着,喧闹声不断。
“子蔚,我还可以再邀请你跳一支舞吗?”文森紧跟着白子蔚,在场的人仿佛都洞悉文森的意图,纷纷避开与白子蔚的接触,仿佛有意撮合王子和公主。
“不了,我想休息一下。”白子蔚拒绝他的邀舞。
“子蔚,我发现你一直在躲避我,这到底是为了什么?”文森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疑惑问道。在学校里,白子蔚纵使没与他约会过,但是还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对他置之不理。
“问你自己。”白子蔚一脸嗔怒地道。
“我?我哪里做不对了?”
文森不明白,脸上净是错愕与惊讶。
白子蔚不想和他说太多,转身走进舞池,企图穿过人墙走到对面,她要离文森愈远愈好,但是当她经过舞池中时,却被一人揽住腰不放。
“陪我跳一支舞,行吗?”
一个戴着死神面具的人,狂霸地邀她共舞。
“你是谁?你太无礼了,我不想跳舞。”白子蔚怒目瞪他一眼,她实在看不出他到底是谁?四周是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及嘈杂声,让她听不出来对方到底是谁?
死神先生似乎不在乎她的嗔怒,强行搂住她的腰与她起舞。
她从未见过如此无礼狂傲的人,气急败坏地举起手想打他,对方却眼明手快地握住她的手,贴在她的耳边低喃:“再举起手,我就立刻离开,亲爱的小东西。”
毫不费力地带着她旋转,又一个旋转,他们的舞步配合得完美无瑕,但是对方那熟悉的气息却缠绕在她的心头,她终于感觉出这气自心,是黑岩叛云!
真的是他吗?她的心紊乱不安,裙摆下的脚步更是凌乱。
“公主不会跳舞,会笑掉人家的大牙。”死神先生又是一句讥讽。
白子蔚低头愕视他那能抬起的左臂,“你的手臂……”
“这也是我要送给你的另一份礼,新年快乐,子蔚。”黑岩叛云深情的祝福她。
“叛云……”白子蔚主动地靠进他的怀里,喜极而泣的泪水濡湿死神的戏服。
“好好的日子,不许掉眼泪,再说你怪异的举动,只怕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自然一点好吗?让我好好的陪你跳完这支舞。”黑岩叛云嘴边噙着一抹愉悦的笑意。
“嗯!”白子蔚开心的应和。
舞池里的人莫不惊愕这一幕,公主和死神正翩然起舞,而且还是那么的和谐愉悦。
大伙儿心里不禁揣测:是谁装扮成死神?
大家心里都知道,这一场舞会是有意撮合文森和白子蔚的,所以每一个人都尽可能地避开装扮成公主的白子蔚,想将机会让给文森。
在舞池另一头的文森则刷白着脸,睁大眼看着这一幕,他也在揣测拥着白子蔚起舞的死神到底是谁?
看着戴着小面具的白子蔚,嘴边绽放欣喜的笑意,显然拥着她起舞的死神,已经得到她的青睐,文森已经无心再继续看下去。
文森伤心又忿忿不平地走到吧台边,拿起一瓶白兰地,悄悄地走进书房。
他开始后悔办这场化妆舞会,因为每个人的脸上不是五彩缤纷的色彩,就是稀奇古怪的面具,他不知道扮成死神的人到底是谁?
这位突然冒出的情敌是谁?
一支曲子即将奏毕——
“亲爱的!我要先离开一下办一些事。”黑岩叛云附在她的耳边低声细语。
“不,求你不要离开我。”白子蔚惊慌地哀求着。
黑岩叛云轻抚她柔软的嘴唇,“放心,我不会离开你,只是我真的要办一点事,这件事办妥后,我的心里就不再有任何的遗憾,对你、对我都好。”
白子蔚纵使心里有一千个不愿意、一万个不乐意,可是既然他都这么说,她也只能勉为其难地依着他。
“好,我会在这里等你。”
白子蔚百般不舍地放开手。
“好的。”黑岩叛云柔声的答道。
黑岩叛云很快的搂着白子蔚来到舞池的外围,很快地,黑岩叛云就如他所扮的死神一样,在她的眼前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九章
颓丧的文森.贝当坐在偌大的书房里,独自一人躲在这里猛灌着苦涩的白兰地,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为白子蔚所准备的舞会,竟然被人狠狠的破坏,最令他气愤的是,他竟然不知道那人到底是谁?
在研究所里他是众女孩所心仪的对象,然而他却独独欣赏毫不矫情做作的白子尉。
“这好像不是你已往的作风,为了一个女孩躲在这里喝闷酒。”
文森不禁愣住!
猛然挺直身子,手中的酒杯一个摇晃酒汁洒在地上,他低头看看因自己的愚蠢所造成的混乱,他发现裤子上也沾到了酒。
虽然脑子被浓烈的白兰地麻醉,但是他还能清楚地辨认出这声音,“叛云?”
“没错,是我。”
死神装扮的黑岩叛云走到他的面前,毅然地褪下脸上的面具,以真面目展现在文森的面前。
文森却依然低着头,咕哝抱怨:“这可是一瓶上好的白兰地,你看还毁了我的戏服。”随即,他又抬头望着黑岩叛云,“你今天来是想找我报复的吗?”
“我不是来找你打架的,对你,我没有一丝报复的心,难道你忘了,撇开朵拉不谈,我们之前可是好朋友。”
可文森一想到黑岩叛云就是破坏他好事的人,心里倏地燃起一团烈焰般的怒火,“好朋友?不是找我报复?那你为什么要破坏我的好事呢?”
“你的好事?我破坏你什么好事?”黑岩叛云不知文森所指何事?
“我一心策划这一次的舞会,就是想向我心仪的女孩表白,而你却突地冒出来,还大方地拥着她在舞池里翩然起舞。”文森愤懑地对他嘶吼。
“噢,你指的是子蔚。”黑岩叛云继续说道:“其实我这次来也是为子蔚而来的。”
“子蔚……叫得如此顺口,哼!”文森愤恨地嗤哼一声,随即错愕的说:“你也认识子蔚?”
“是的。”黑岩叛云并没有多作解释,但是他坦然承认认识白子蔚。
“为什么——”文森愤恨地仰头嘶喊:“我向来自认充满魅力无人可匹敌,但是眼前的事实,似乎注定我是失败者。”
文森走到酒柜前,将手中的白兰地倒进两只酒杯里,一杯递给黑岩叛云,“如果你当我是朋友而不是敌人,就喝了这一杯。”
文森先一口饮尽,并将空酒杯的杯口在黑岩叛云的面前晃了晃,以示他的诚意。
黑岩叛云见状也豪迈地一口饮尽。
文森拉着黑岩叛云坐在一张大沙发上,“要命!这么多年没见,我还真的很想念你,要不是因为那件事……”
忽然间,两人都沉静下来,文森还是忍不住开口:“你的脸还有你的手现在怎样?你知道吗?当时你举起手臂挡住你的脸,鞭子挥在你的手臂上,流了很多的血,当时我还以为我杀了你,我的心好沉重,这件事足足让我醉了三天,我曾经想借由酒精的麻醉忘了我对你所造成的伤害。该死!快五年了,平白地浪费了四、五年,我真的很愧疚。”
黑岩叛云将左脸转向他,并在文森的面前慢慢地抬起左臂道:“手臂最近在做自我复健,现在逐渐能动了,至于脸嘛,我不再比你英俊。”犀利的眼眸绽出几丝欣慰的笑意。
黑岩叛云没想到能和多年不见的文森谈笑风生,他们曾经是那么好的朋友。
现在的情形似乎回到了往日的旧时光……
黑岩叛云发现文森的眉宇之间似乎还隐藏一抹悒郁,“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对我说?”
文森神情紧张的道:“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什么事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错了!文森,当我交了一个朋友,不是用眼睛而是用心,所以我能感觉到你沉重的心情。”黑岩叛云神情自若的道。
“说得真好,我们之间确实是以心在交往。”文森悲怆地喟叹一声:“当时我会介绍妹妹朵拉给你,就是希望你们能真心相爱,万万没想到却促成两个悲剧。”
“文森,这件事错在我,不在你。”黑岩叛云心平气和的说出心里话,他自己都感到些许的讶异,他仿佛已经释然,说出这句话时,心里已不再悲伤。
“你知道吗?在我醉了三天三夜醒来后,我发现了一个事实。今年是我第一次回来这里,其实还有另一个目的,就是想见你一面,最后还是因别的事而分心。”文森无奈地耸一耸肩。
“子蔚?”黑岩叛云替他说出答案,但是他清楚看到文森的眼中有着一闪而逝的痛苦。
“对,就是子蔚。”文森苦着脸承认,转瞬间似乎又克服了痛苦,咧嘴一笑,
“就如戏剧家奥特维说的‘谁使马克.安东尼失去了江山——一个女人’!”
室内顿时沉寂片刻,一人是在思索自己的幸福,另一人则为失去的幸福而哀伤。
黑岩叛云思起文森稍早时说的话,“你还没有说你发现了什么事实?”
文森脸上流露出一抹诡异的表情,“我本来不太愿意再去面对这些伤痛,但是你有权利知道真相。”
黑岩叛云顿时听得一头雾水,“难道与朵拉有关?”随后他甩一甩头,“其实这件事又有什么好提的,是我逼她结婚,虽说她接受了我的求婚,但是在最后一晚,当我吻她时让激情冲昏了理智,意欲强迫她就范,她不是都在遗书上写得很明白,这一切也都是真的,那又有什么好说。”
文森却摇头苦笑道:“不,我们都错了,其实事实并不是这样。”
“不是这样?”文森的话震惊了黑岩叛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