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缠绵爱情锁 page 13 作者:语绿

  不会出什麽差错吧?脑中突然掠过这样的念头,但很快的,就又被她自己斥为无稽。每一个细节都经过自己细心的规画了,怎麽可能有错?会这麽担心不过是每个新娘子都会有的紧张和不安罢了。

  "姊,该准备出场了喔。"承桔探头进来通报。

  一切准备妥当,会场传来悠扬的结婚进行曲。辜兴邦进来新娘休息室,牵起承樱的手,带领她走过那条铺著玫瑰花瓣的红地毯,走向未来的美满人生。

  虽然隔著白纱,承樱可以感觉到每一道赞叹的目光,她昂头挺胸的接受众人的注视。

  走道的尽头等侍著她的是证婚人、介绍人,当然,还有最重要的--她的新郎。

  辜兴邦将女儿的手交给屈硕遥,也代表著将女儿的一生托付给他了。

  承樱微微转头看身边的男人。隔著白纱,她看不太清楚他的表情,但她还是可以感觉到他似乎和平常不太一样。他的表情严肃了些、看著她的表情冷了些,但是,今天他应该是要高兴的不是吗?为什麽她看不见他以往那会融化她的笑颜了呢?

  "今天我们大家聚在一起,见证这对新人的结婚典礼……"台上的证婚人开始致词,承樱也就不再看他,勉强压下心头隐约升起的不安,说服自己他也许只是跟她一样太紧张……

  "对不起,可以等一下吗?"

  当新郎开口打断证婚人的致词,不只是证婚人,所有的人都被吓了一跳。

  "有……有什麽问题吗?"证婚人是政坛上有名的人士,证婚过的新人无数,可从来就没有遇到过这种状况。

  "有些事情我想跟各位宣布。"坚定的踏出步伐,屈硕遥取代犹自呆愣的证婚人的位置,握住麦克风,镇定严肃的目光扫视过全场……

  他自她身边走开了。看著离她好远的他,承樱感觉到从心底缓缓蔓延自全身的寒意。

  "今晚有劳各位大驾光临。可是,很抱歉的,我要在此宣布:这场婚礼,取消了。"

  原本是喧闹欢乐的喜宴,变得没有一丁点的声音,所有人都讶异、震惊、错愕、无法作出任何反应,只是望著台上的新郎。

  承樱的脸上血色尽失,晕眩的瞪视他,脑袋里一团混乱……

  唯一可以肯定的:从他清醒的眼睛看得出来他没有喝醉,更不是开玩笑。那麽……

  几乎是同时的,所有目光又投向新娘……

  "各位的礼金请如数收回,不过请务必留下来用餐,就当作是对各位所浪费的时间的一点小小补偿……"

  补偿!?那他又该如何补偿她?那她浪费的时间又怎麽补偿?她的情感呢?也是一种浪费吗?

  心,冷到极点。木然望著台前的那个人,承樱渐渐领悟发生了什麽事,可是她没有办法接受,这叫她怎麽接受!

  屈硕遥走下台,看也不看承樱一眼的越过她,向前走去。

  "站住!"虽不大声,但声音中冰冷的怒焰却比大吼大叫还要骇人。

  她一手掀开婚纱,愤怒的黑眸瞪视著他。如今那张粉雕细琢的粉脸上,再也看不到新嫁娘的娇羞喜悦,只剩下满满的怨气。

  "屈硕遥,你欠我一个解释,"她一字一句,咬著牙关说。

  他没有迥避她的视线或是她的问题。"我听见你们兄妹的对话了。"

  承樱怔愣住。

  那夜在试礼服的时候,妈说他有来过,可是她没见到他。就是那时候吗?她记起来了……小妹跟大哥……还有她说过的话……

  "你以为玩弄别人的感情,是很有趣的一件事吗?"讽刺的双眼再也找不到往日的恋慕。

  他知道她最好强,之所以会选择用最残忍的方式伤害她,是因为……

  他已经不爱她了。

  屈硕遥转身,走出去,再也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承樱就这麽被抛下了,一个人孤伶伶地站著……

  镁光灯此起彼落地闪著,每个记者都想捕捉这肯定成为明日头条的大八卦。

  窃窃私语,渐渐变成肆无忌惮地大声讨论,人人都想在这件事情上发表意见。

  她昂首挺胸,独自站立著,在粗鲁的聚光灯的焦点中、在伤人的流言蜚语中……

  第十章

  我真不应该就这样冒失的离开她,我早就应该想到她耍的那些花招并无恶意,而是蕴涵著脉脉深情。然而我没有。我那时太年轻;还不懂得爱她……

  摘自"小王子"

  "硕遥大哥,这麽晚了,你是不是该回去休息了?"

  大楼里大部分的灯光都已熄灭,纪筱娟敲门走进屈硕遥的办公室,看到他还埋首在一堆文件当中。

  "你先回去吧!不用管我了。"抬起头,他淡淡的说。

  "你晚上还没吃东西,要不要我下楼帮你买晚餐?"

  "不用了,谢谢。"

  那张黝黑刚毅的睑上多了份沧桑、严肃,少了往日的朝气与活力,就连那双总是带笑的炯亮黑眸,也失去了暖意。屈硕遥似乎变成了另一个人,自从那次的婚礼之後……

  原本听到他在婚礼当天,抛下辜承樱的消息之後,筱娟还以为她有了一丝希望,可是她很快发现自己错了。因为现在的屈硕遥除了工作,还是工作。他甚至不再像以往那样和善可亲,见了人别说是聊上两句了,连笑容也很难显露。

  他不快乐,而这都是因为那个女人。

  她很不甘心,可这是事实。失去了那女人,他就再也快乐不起来了。

  但无论如河,她想再试试看……

  筱娟走近他的身边,柔声说:"你这样真的不行,最近我看你都没正常吃饭,而且工作时间那麽长,  一定都没有好好休息,再好的身体都会搞坏的。"

  "谢谢你的关心,我没事。"他依然是冷淡而礼貌的语气。

  筱娟一咬牙。"我就不行吗?"

  "什麽?"

  一我就不行吗?那个女人既然你都已经不要了,那难道我不能取代她的位置吗?"

  他脸色大变。冷静的面具被剥除了,显露出来的是刻骨的伤痛。

  连名字都没提,光是说到"那女人"就能带给他这麽大的影响。纪筱娟此刻终於知道,她是没有希望了。

  "对不起。"他叹了一口气。

  筱娟对这样的结局,应该说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只是真正听在耳里,还是伤人。

  "我知道了,我先走了。"她点点头,终於平静的接受了这个事实,转身离开。

  她走了之後,屈硕遥已经失去了工作的心情,不是因为筱娟,而是因为"她"。

  婚礼之後,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一切的消息都是从报章杂志上拼凑得知的。其实不需要看那些八卦杂志,他知道他带给她的伤害有多大。

  他一点都没有从报复她的行为中得到快感。刚开始听到她跟承桔、承栩谈话的时候,他确实是怒不可遏,他想要给她一个教训,他想要让她知道她是不可以随意掌握、控制人的心情的,他想要让她狠狠的挫败过一次。

  可是为什麽他认为"对"的事情,一但实现了,却带给他如此巨大的痛苦?

  如果他什麽都不知道,如果一辈子就这麽被蒙在鼓里,那麽--

  他现在应该已经跟承樱结婚,正过著他这一生最幸福快乐的日子吧?

  这个问题是不能问出口的,连想他也不许自己去想,他怕一日一深究下去,自己会发现他其实……

  "该死!"他一拳击在桌子上,几张文件飘了起来,露出压在下面的杂志封面。

  那是她。穿著一身白纱,高挺著背脊,一脸漠然的注视著摄影镜头。

  被遗弃的新娘----他们说她连一滴泪都没流,他们说她冷血,而他却看见她眼底的痛苦。

  痛苦?屈硕遥因这两个字而苦笑。他曾经对她许诺过永远不让她受到一点点伤害的,可他却背弃了自己的诺言。

  而最令他无力可施的是,他依旧在意她的感受。他不想伤害她,即使她任性、傲慢、骄纵、自大……他仍然爱她。

  他想见她。他渴望再看看她,即使只有一眼。

  也许,他可以像以前一样,在她家门外……

  这个念头一兴起,他就再也压抑不住。屈硕遥猛地站了起来,捉起桌上的车钥匙,往外走去--

  @@@

  就算在这里又能做什麽呢?黑色的CLK23O停在阴暗的角落,车子里的人视线一直停留在别墅二楼的某个窗户。尽管知道自己此刻所做的事情不仅没道理,更没有意义,他还是无法离去。

  过了许久,车窗上突然传来轻敲声。

  屈硕遥定睛一看,是辜承栩。他开了车门,让他进来。

  "嗨,好久不见!"辜承栩坐进车里,浅笑著望向屈硕遥。

  他没有想到他见到他的反应会是这样!照埋说对一个在婚礼把他妹妹丢下的男人,他应该更加气愤、更加痛恨,无论如何,不会是愉快的打招呼吧?

  "我就知道你会来。"辜承栩说。

  屈硕遥没说什麽,只是怪异的看著他。

  "你想来看承樱的吧?怎麽?想知道她怎麽样了?"

  屈硕遥一震,抿紧了唇。他郁郁的承认,"承樱她怎样?"

  "你真的想知道?"

  "我想知道。"

  "好吧!那麽我就老实告诉你……她很糟。"辜承栩敛下笑容,眉峰锁紧了,严肃的表情看得屈硕遥心头一阵不安。

  他接著说:"你知道她有多好强,表面上怎麽也不会表琨出来,可是身为她的哥哥,我实在很担心她越是这麽闷著,问题就越大。

  这件事情对她的打击很大,承樱最近常常头晕呕吐,有时候吐的一整天都吃不下东西,她以前不曾这样过,医生也查不出病因,我们都怕她万一再这样下去……"他没再说下去,可是眼底的忧虑不言可喻。

  屈硕遥感觉到全身一阵冰冷。承樱的身体出现了问题?他不曾考虑过这点。她不应该生病的,他无法想像如果她怎麽样了,那他要如何承受这种结

  局?他有可能永远再也见不到她了……

  去他的尊严、去他的理智,这些在"她"这个最重要的前提不存在的话,都没有意义了!

  "我去看她!"他猛然推开车门,大步的往辜家走去。

  辜承栩看著他慌乱的步伐,缓缓的绽开一个笑容……

  @@@

  见承樱的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辜家夫妇不在家,承桔见到他就指了指楼上。他三步作两步地爬上楼,敲著承樱的门。

  "请进。"里面的声音说。

  他推开门,看见承樱坐在床上,她的长发披在肩上,睑色就跟床单一样雪白。

  一个多月不见的两个人对视著彼此,眸光紧紧相锁,贪婪的攫取著对方的影像。心情跟眼神对战著,让一对明明是想互相拥抱男女,彼此遥遥相对。

  "你来做什麽?"她深吸口气,冷冷地开口。

  她高傲冰冷的语气,让他高昂的心有些降温了。"你大哥说你病了。"

  原来如此……他不是来道歉、来忏悔、来求和,不是这几个礼拜以来她幻想的那样,一切只是因为……哥说她病了。

  失望、屈辱、烧红了她的眼眶,她眨去那懦弱的泪水,昂起头。

  "多谢你的好意,可是不用了,我好得很。我想大哥会这麽跟你说,是想骗你过来。"

  "他骗我?"无比的狂怒让屈硕遥大吼。这种玩笑怎麽能乱开?!是了,他忘了辜家兄妹有多善於骗人、有多善於利用人的感情,他想起了承樱所做过的事。"哼!我真蠢,又上了你们兄妹的当了。"

  他的语气激怒了承樱,她热辣辣的反嘴,毫不留情。"那有什麽办法?谁叫你笨,永远学不会教训。"不!她不想这麽说的!

  "我不会再笨下去了。"额上青筋暴突,他忿忿地转身。

  不要走!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 

  "呕……"

  背後传来的奇怪声响令屈硕遥停下脚步,倏地回头,看见的是承樱匆匆掀被,捣著嘴往浴室里冲去。他隐隐觉得不对劲,跟了上去。

  "呕呕……"她不停的乾呕,可是因为胃里再也没有什麽东西,所以也吐不出来,然而这样更难过,没多久,她就虚弱的靠在墙上,痛苦的闭上眼。

  "承樱!"屈硕遥看得心神碎裂,他紧紧搂住承樱的肩。此刻,什麽狗屁尊严、什麽愤怒都可以滚一边去。"你怎麽了?"只有她才是最重要的。

  "我抱你回床上休息。"他温柔的说。

  "不要!你放开我!你走开啊!你不是要走了吗?还留在这里做什麽?"她突然生起气来,不断推著他、打著他。

  "你别这样,你先休息,我们再谈。"

  "没什麽好谈的了。你走啊,反正……"她委屈、瘪嘴、哽咽……"反正,你不要我了,我是死是活都跟你没有关系了。"

  一滴、两滴、三滴……泪水不断的下坠,没多久,承樱就已经哭成了泪人儿。

  "别这样,别哭……"慌乱的从裤袋里掏出手帕,温柔的为她擦拭,可是承樱的眼泪怎麽也停不住。他没有想到会见识到承樱这个样子,她一向高傲冷漠,可是此刻却哭的像个小孩。

  "别哭了。"  他又说,然而她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倒像是要把过去二十几年来的眼泪,都一次流光似的。屈硕遥仰首叹气,为今之计只有……他俯下头,吻住她的唇。

  刚开始是震惊,然後承樱挣扎著、捶打著他的胸膛,可是屈硕遥怎麽也不放开,执拗的、温柔的舔吻著她,渐渐地,她的手放松下来……

  终於分开了唇,两个人还是很近,近到彼此的眼中照映出对方的样子,一样的轻喘不止,一样的动了情,一样渴望著彼此……

  不再掉泪、她平静了下来,反而有些羞赧,承樱转过视线。"我没事了……你不用管我,刚才只不过是一时情绪失控……所以,你可以走了……"

  "我不走。"他说。"我再也走不开了。"

  "什麽意思?"她转回头。

  他苦笑,扬扬手中的手帕,他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这条手帕,不管怎样,我都贴身收藏著。"他炙热的眸锁住她的眼,怀著浓浓的深情说。

  那是她送他的。承樱眼里的倔强有了软化的迹象,慢慢懂了--他想对她说的……

  咬著牙,低下头,承樱似乎内心在挣扎著什麽。片刻後,她恨恨的开口:

  "你以为自己有什麽了不起?我为什麽需要千方百计设计让你娶我?我辜承樱没有人要吗?需要这样作践自己,你凭什麽让我出那麽大的丑?"

  "是。都是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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