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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莓满地红 page 11 作者:寄秋

  复制一头基因龙不是难事,可是她不喜欢被人恐吓的感觉,像是生命随时处于危险当中,令人惶然的草木皆兵,无法信任每一个朝她走近的伙伴。

  正当心情沉重的慕少槿打算走出第二侧门时,一个骑士戴着深色挡风安全帽朝她身边掠过,恶意地用手推挤并拍掉她得之不易的绝版书扬长而去,留下嘲弄的笑声。

  「学姊,妳没事吧?」

  嫌疑犯三号姚凌霄忽然出现眼前,神情紧张的连忙扶起跌坐在地的慕少槿,惊讶她细嫩的肌肤立即浮现一大片令人惊心的淤青。

  今年十九岁的他是化学系一年级,再过几个月便升上二年级,因为认冬日阳子为干姊的原故,所以他以新生的身份进入实验室。

  整体来说他应该是最单纯、最无嫌疑的对象,家境富裕,成绩优越,人品出色的受师长称赞,是新生代的年轻偶像,十分受女性学生的欢迎。

  而且他还是学生会一员,为人谦恭有礼,做事认滇不偷懒,在现今社会中算是难能可贵的年轻人。

  除了有点神经质及略带阴柔的特质,可说是十全十美的完人、模范生。

  「哎呀!都擦破皮了,一定很疼吧!」他顺手打开随身携带的小包包取出消毒用品。

  瞧着雪白如新的丝制手帕,扬起异样感受的慕少槿只觉有说不上来的诡异。

  「你常把急救用品带在身上?」

  即使是医学系的学生也没他费事,碘酒、双氧水、透气胶带、药用小剪刀一应俱全,她甚至瞧见弹性绷带和纱布。

  真有那么严重吗?台湾的治安没差到必须准备医疗用品在身上吧?

  要不是不方便取得及保存,她怀疑他可能自备两袋血以备不时之需。

  「习惯了,我阿嬷说带着比较安全。」姚凌霄笑得腼腆,一副稚气未脱的模样。

  「你阿嬷?」好个睿智的老人家。

  但是事实真如他所言吗?

  真糟糕,因为实验室被毁的原故,她常不由自主的以怀疑态度评断人性。

  「我外婆,她在九二一地震时被压断了腿,因此吓坏了要我有备无患。」他细心的上着药,清秀的五官微带女性化的温柔。

  一瞧他的眼神,慕少槿的鸡皮疙瘩忽然一栗。

  「原来如此,你责是个孝顺的孩子。」这叫九二一地震灾后症候群,很难痊愈。

  有人到现在还无法平复当时的心情,惊栗的夜夜惊醒不得入睡,稍有动静便以为地震又来了。

  甚至得看心理医生并吃药控制,否则会产生歇斯底里现象。

  「不过你怎么会来学校?一年级的考试不是提前两天,你早该考完了。」而他今天没课。

  唉!她又开始怀疑人家到校的动机,真是要不得的心态。

  「我来帮教授修改考卷,顺便到实验室看一看,听说有人闯进实验室。」姚凌霄一脸忧心忡忡的说道,满腹心事似揪紧眉头。

  「听说?」她又犯了老毛病地产生质疑。「从事情发生到现在你都没进过实脸室?」

  姚凌霄干笑的左顾右盼,不敢瞧她。「我要准备考试,所以没时间分心。」

  他的理由充足而实在,可是她仍觉得一丝不对劲。「你去看过老教授了吗?」

  「妳是指角滕教授?」见她一点头,他神情茫然的反问:「老教授怎么了?」

  「你不是刚去过实验室,难道你没瞧见他头上有伤?」

  「我……呃!我走到实验室门口才发现忘了带钥匙,敲了好一会门也没人应答,所以就走了。」他不太自在的一咳,显得有几分心虚。

  他说谎。但慕少槿不准备拆穿他,顺他的语气说着,「有空去帮忙整理一下,小豆不见了。」

  小豆是合成龙的名字,因酷似卡通中的豆豆龙而取名,身长不及三十公分非常可爱,算是袖珍型的实验室宠物。

  「什……什么,不见了?」他不见着急反而心慌地掉了手中的纱布。

  更加怀疑的慕少槿几乎确定他涉及此事,只是不敢肯定他受何人指使,一个没有社会经验的学生楷模不可能认识什么不法集团。

  更遑论主导整件不法之事,他还没那本事,他太内向了,不是会主动交朋友的人。

  「你知道小豆的下落吗?」少了保温箱的保护,牠的体温会急速下降。

  一般冬眠期的生物会选择在寒冬进行冬眠,以确保能在缺乏食物的季节里生存,等暖春才又苏醒。

  但是由她一手培育的合成龙却刻意改变基因密码,令牠冬季如温血动物般活跃异常,而春天一到便出现嗜睡现象,慢慢地进入冬眠期睡过春末夏初。

  「学姊怎么问起我了?我根本不晓得这件事如何发生。」他眼神闪烁地避开她的注视。

  慕少槿微微一哂的浅笑。「不知道就算了,希望带走小豆的人会善待牠。」

  「一定会的……咳!咳!我是说小豆那么可爱,有谁舍得伤害牠。」何况牠大半时间在睡觉,用不着喂食。

  「那我就安下心了。」原来在他那里。

  笑容低落的转过身准备离开,心情不受影响未免太过无情了,她的心有种微刺的感觉,隐隐抽痛地想躲起来思考。

  什么原因造成他的叛离?

  是名还是科?

  或是有她想不到的原因。

  人,真是世界上最难懂的生物,看似简单却复杂,抽丝剥茧茧中有丝,层层缠绕不见丝源。

  「等一下,学姊,妳……呃……」他欲言又止的唤住慕少槿,神情无措。

  「还有事吗?」

  他期期艾艾的腼笑,看来有些不安。「妳……唔!自个要小心点,千万别落单,校园的治安不是很好。」

  「你是指刚才猖狂的机车骑士?」她想那人张狂不到几时,她的保镳会记下车牌上呈。

  「有一就有二,最近的坏人特别多,妳一定要找个人同行……」

  姚凌霄不知看到什么忽然吞了吞口水,表情一变地阖上嘴跳离她三步之远,发紫的唇瓣微颤着,笑得非常难看地似乎要哭出来。

  她从来没看过有哪个男孩的举止像他那么女性化,嘴唇一抿的绞着手指头,染上薄血的手帕以小指轻勾着,优雅得似清朝的格格,指柔似云地不带半丝阳刚味。

  蓦地一道暗雷劈进她脑海里,有所领悟的察觉到一件事实,清秀俊雅的小学弟居然是个Gay。

  ※※※

  「为什么你不肯重新接纳我呢?当初会提出分手还不是因为你太风流了。」

  哼!他根本不记得的事还提出来晾风,她没看见他满脸的不耐烦吗?过去的一切等于流水东逝,有谁见过倒着流的黄河。

  自从他初识云雨之后,拥有过的女人不知凡几,就算没有千人起码破百,谁有闲工夫去记忆一段可有可无的恋情。

  何况他在大学时代的风流韵事何其多,上至风韵犹存的理事长,下至刚入校园的菜鸟学妹,只要他看上眼的对象很少逃得过他的手掌心。

  但是少年情事不提勇,现在他是洗心革面的居家好男人,以往的种种已死在金山坟头,今日的他是专情男儿,一颗黑色的心沦落魔女手中。

  以美色诱惑他这一招已经不管用,他身如老僧的不为所动,养刁的胃口不食粗食。

  「妳说够了没有?我为什么要捡回丢掉的破鞋穿?妳当我是拾荒老人呀!」废物回收是庶务课的事,不归他管。

  「你说我是一双破鞋,你未免欺人太甚,我是给你机会选择最好的我。」太不识好歹了,他以为人人都有这般的好运气吗?

  仰头大笑的段立霆几乎要同情迟连华心的愚昧。「请问妳哪里好?我怎么看不出来。」

  哈……太好笑了,镶了金的鸡也想当凤凰不成,她飞得起来吗?

  「那是因为你变得下流,分不清原钻和水钻的差别,滥芋充数的拿烁石当宝,失去识人的眼光。」

  高高在上的连华心不曾受过挫折,从小到大一路顺畅未跌倒过,因此她一直以胜利者的姿态自居,不许任何人压过她的丰采。

  在她人生中唯一的小小污点便是他,她不相信以自己的美貌和家世收服不了他那颗外放的心,非要他臣服才修正那一点点出轨的不完美纪录。

  这些日子以来她假藉各种名目接近他,放下自尊地主动要求复合,以为他会欣喜若狂的敞开双手迎接,视她如宝地珍视着。

  谁知她一再吃闭门羹不说上还得忍受他无情的奚落,她真不知所为何来,委曲求全却只换来他的冷颜相对。

  要不是一股不服输的意志力支撑着,她早放弃他这棵风流树另择良木,哪会为了未知的将来受他的冷嘲热讽,先提出分手的人难免会遭到怨恨。

  可是他也未免气太久了吧!

  真要有错也在分开的日子中消散了,他何必老是记挂在心,故意找个青涩不懂事的小女孩气她,以她的容貌难道比不过一个黄毛丫头?

  「嗯!说得好,说得很有意思,妳这颗假钻倒有自知之明,用不着我唤人弄面镜子来。」年少无知的眼光的确浅薄,什么石头都捡来当摆饰。

  不过要时时更新才不会瞧腻,谁会记得往后一扔的石头。

  「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瞧不起我对你的余情难忘吗?」连华心不许任何人羞辱她。

  嘴角斜扬,段立霆拾回良心的说道:「是真的难忘吗?还是想藉我的关系入主连华企业总裁之位?」

  人心不足蛇吞象,她也不惦惦自己的份量小看他,他还没盲目到看不见她的野心。

  「鱼帮水,水帮鱼,总有你的好处。」她巧施媚态的走近他,一手娇媚的搁在他肩上。「难道你不想念我的身体?」

  她可是非常怀念他身体所带给她的快乐,无人能及得上他与她的契合度。

  他们是天生一对的伴侣,只有他才配得起她。

  「是不怎么有胃口,送到嘴边的大鱼大肉吃多了也会腻,我怕塞牙缝。」他没推开她的冷讽几句,看她会不会羞愧的自行离去。

  但是不接受拒绝的连华心进一步的半倚着,屈身弯腰的露出引人遐思的深壑,藏不住的丰胸似要人爱抚地上下晃动。

  论姿色她绝对可称得上美艳动人,令人惊艳。

  可在感情上却显得幼稚、无知,一味的追求她所认为最完美的结合,以商业的手段来强取豪夺,包装脆弱不堪的自尊。

  她或许是骄傲,但同样是可悲的,因为她二十七年的岁月中都在逞强,从不曾停下脚步回首自己贫瘠又可笑的过往。

  「我来替你剔干净如何?」连华心凑上前欲吻段立霆,挑逗的舌尖轻描红艳唇线。

  「不必──」费事。

  人在倒霉的时候喝水也会呛到,他才发觉两人靠得太近想挪动椅子后仰时,她的唇刚好落下刷过他的嘴角,以某种角度来看真像在热吻。

  而且身上还挂着投怀送抱的娇艳美女,怎么看都有点出轨的意味,取黄河之水来漂白恐怕会越漂越浊,一股醋味随风而来。

  「好热的天气呀!你们会不会觉得冷气太弱,我帮你们转强些才不会酿成火灾。」

  一杯加了冰块的珍珠奶茶直接飞过整间办公室,精准的命中一张欲哭无泪的无辜大脸。

  人真的不是他杀的,为什么判官笔点了他死刑。

  他要上诉行不行?

  ※※※

  嫉妒的滋味从没人告诉过她这么涩,难以入口的梗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呼应着一股往上冲的酸气,五味杂陈让人心酸。

  她知道风流的人难改爱偷腥的本事,以为只要不让她瞧见便能天下太平,自欺欺人的骗自己不在意,管他要拥抱多少女人都随他去,反正她对他的感情没他的深,随时都能轻易拋弃。

  但是亲眼目睹之后,她才知感情不论付出多寡,受伤害的程度是一样难受,慕少槿觉得自己的胸口快裂开来了。

  不想成为一位丑陋的女人,她心里转着一千种如何巧妙杀人的方法,方便她不见血的杀了眼前一对狗男女,让他们一路不寂寞的下地狱快活。

  「妹妹呀!妳千万不要误会,眼见不一定为实,霆哥哥绝对不会背叛妳,妳要相信我真的没乱来,我的心日月可表,山川为证,疾风厉雨也斩不断……」

  「霆,你干么向个小女孩解释?瞧她干了什么好事打断我们重温旧梦的温存,简直是太不知进退了。」

  段立霆的急切和慌乱让自信心强的连华心大受打击,很不是味道的制造假象故意抱着他,不让他有任何撇清的机会。

  想丢下她可不成,她得不到的不如一同毁灭,她才不想让他们称心如意,反派配角她是当定了。

  「妳闭嘴,这里轮不到妳开口。」用力扳开她八爪鱼似的双手,他大步地拉住正欲转身离开的慕少槿。

  「啊!好痛。」这个大笨蛋,捉到她受伤的手啦!

  两行泪无声无息的滑落,不知是心痛抑或是手痛,熨白了他惊惶失措的脸。

  「妳……妳怎么受伤了,是哪个不长眼的混蛋伤了妳?霆哥哥去宰了他!」天哪!她整只手臂都是伤,一定非常疼。

  既气愤又心疼的小心护着她,快抓狂的段立霆满腔怒意直冲上脑门,两眼赤红的像要见血才甘心,杀人的欲望盖过他原本不多的理智。

  他捧在手掌心又宠又怜的心肝宝贝谁敢动,分明是跟他过不去,居然让她细嫩的肌肤有了瑕疵,满是血渍的令人发狂。

  「不好意思破坏你们的好事,请继续不用理我,我会识趣的走开。」然后打开消防系统淋他们一身湿。

  慕少槿呕气的撇过头不理他,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抹去不争气的眼泪。

  「妳喔!逞什么强,就不怕我心疼。」段立霆捉住她的腕关节,低头吻去她串串泪珠。

  谁希罕。「你亲错人了吧!我可不是你的老情人。」

  虽然交情够老,认识的时间最长。

  「霆,你不要费事哄一个小丫头,她根本是在耍手段想让你注意她。」哼!她凭什么跟她抢男人,不过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小员工罢了。

  爱搅局的连华心不想让他们太快活,自视过高的她老以为高人一等,很少会用心去杏一探情敌的底细,只当她是一般爱慕虚荣,白日梦作太多的小员工。

  段立霆狠厉的一瞪。「妳再多说一句话,我保证妳会需要整型医生。」

  「什么意思?」连华心不知死活的接了下一句,不相信他真敢对她动粗。

  「就是这个意思。」拳头一握,他徒手打破办公室的玻璃帷幕,当场血流如注。

  当下所有人都吓傻了,没人知道该怎么办,任由他的血染红地面。

  连华心也是其中之一。

  「你的疯病不能稍微克制一下吗?你为什么那么幼稚?」揪着心,慕少槿止住的泪又忍不住往下流。

  这不是心痛而是心疼,连忙找来纸巾要为他止血,可是却被他推开。

  「妳相不相信我?」他是疯了,为她而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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