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看着他,龚臻纱泪盈盈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如果将这三个字换做我爱你的话,我会更满意。”他轻快的说,瘖哑的嗓音却泄露了他的期盼与紧张。
“我爱你。”她的话望未落,唇已被他紧密而结实的吻住。
终于,他终于得到完整的她了。
“喂,大忙人,最近在忙什么?竟然要我这个死党到医院里来挂号才见得到你。”
突如其来的熟悉嗓音让宋靖泽由计算机屏幕上霍然抬头,看着站在眼前笑容可鞠,已有数月不见的好友唐清玺。
“唐!”他惊喜的叫道,下一秒却立刻露出本性。“怎么样?你是心肌梗塞了还是有狭心症,需要我亲自为你操刀吗?”他揶揄道。
“去你的!”
宋靖泽微笑。“怎么样,你岳父还好吧?”
“感谢你的妙手回春。”唐清玺嘲弄的点头,找了张比较舒适的椅子坐下。
“不客气。”
“老实说你最近在忙什么,怎么老是找不到你的人?害我还得到医院挂号排队才见得到你?”唐清玺跷起二郎腿随意的问道。
“找我有什么事?”宋靖泽不答反问,“别告诉我你和盈色猎物二度离婚,想找我哭诉。”
“你就不能说点人话吗?”唐清玺眉头一皱,朝他瞪眼道。
“我猜错了?那是为了什么事?”宋靖泽毫无反省之意。
“没事不能找你吗?”
“有道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呀。”
“别把我跟你这无情的家伙相提并论,我找你纯粹只为聊聊天而已。”唐清玺备受侮辱的皱眉道,顿一会后又问:“你最近到底在忙什么?结婚到现在连老婆也不介绍给我认识一下,我们还算是好朋友吗?”
“当然。不过我不是曾告诉过你我现在是非常时期,等一切大局底定、时机成熟之后,我自然会将我亲爱的老婆带出来亮相的吗?”
“亲爱的?看来你是真的步上了我的后尘也掉进婚姻的坟墓裹面了,不是吗?”唐清玺似笑非笑的朝他挑眉说。
“谁步上你的后尘了?我可没像你死要面子的不肯承认爱情,在失去后才后知后觉的悔不当初,最后又花了一年的时间来自我虐待。”宋靖泽调侃他道。
“我看你大概是太久没让人揍了……”唐清玺半瞇着眼看他说。
宋靖泽顿时失笑出望。“老实说,你今天没来找我,过两天我也会去找你。”
“怎么,警报解除了?”
“可以这么说。”他得意的扬起嘴角。“你知道吗?她已经对我说出那三个字了。”
“那三个字?我恨你?”换唐清玺调侃他。
“我爱你。”宋靖泽一本正经的说道。
“很惊心动魄不是吗?”唐清玺微微一笑,以过来人的心情叹息的说:“以前你还对这三个字不屑的嗤之以鼻,现在终于知道它的魔力了吧?”
“半斤别笑八两了,我们是彼此彼此。”
他们俩在对看一眼之后,终于抑制不住的同时仰望大笑了起来。爱情呀,真是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东西!
“OK,既然过两天后你会来找我,有什么废话我们等到那时候再说吧,我不打扰你的工作了。”一会儿后,唐清玺起身告辞道。
“等一下。”宋靖泽阻止的叫道:“有件事我想先跟你说一下。”
“什么事?”唐清玺又坐了回去。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关于我和我老婆认识的经过吗?”宋靖泽盯着他问。
“当然,你这个好运的家伙!”
“她到现在还不知道那晚的人是我,也不知道她肚子裹的孩子真是我的。”
“嘿,你在开玩笑吧?”唐清玺呆愕了一下,不可思议的盯着他说。见他蹙紧眉头对自已摇头,唐清玺几乎傻眼了。“你老婆不会少根筋吧?竟然到现在都还没认出你是他,还有,为什么你不跟她说清楚呢?”
宋靖泽眠着嘴巴。
“别告诉我你不跟她说,是因为你怕她误会你要她,是为了她肚子裹的小孩,你担心她会因此而离开你,你担心会失去她?”见他不说话,唐清玺表情怪异的猜测道。
宋靖泽看了唐清玺一眼,无话可说的长叹了一口气。说出来真是丢脸,向来都只有别人怕被他拋弃,什么时候角色竟然对调了过来,他是真的害怕她不要他呀!
唐清玺顿时仰头大笑。难怪古人会说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了。
“你说不出口,让我来说怎样?”看着一脸苦不堪言的他,唐清玺突起戏谨之心的开口说:“要不然你老婆实在太可怜了。”
唐清玺的最后一句话让宋靖泽顿时想起前阵子因担心而忧虑不已的龚臻纱,他微微地瑟缩了一下,无力的抬头看着唐清玺。“你想怎么说?”他问,是真心想解决这个困扰他多时的问题。
真是伤脑筋,都怪他当初只想着怎么将她占为己有,没想过如何解决将她占为己有之后所产生的问题,现在可好了,进退两难。
“当然是直接告诉她那天她在PUB裹遇到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你。而你之所以娶她不为别的,只是为了她肚子裹有你的孩子,毕竟你宋靖泽的孩子怎么可以流落在外被人叫做私生子,或叫别的男人爸爸不是吗?”唐清玺笑容可鞠的说。
“谢谢你,这真是个一了百了的方法不是吗?”宋靖泽皮笑肉不笑的瞪着他说。
“不客气。不过等到她离开你,你恢复了以往自由自在,无任何负担与拘束的单身贵族生活后,可别忘记请我大吃一顿喔!”
“当然。你觉得在圆山怎么样?”
“嗯,还不错。”
“去你的!”
第九章
以双臂抱住自己,龚臻纱抬头看了一眼空调的冷气孔,她怀疑的想,医院将空调的冷气开得这么大不怕感冒住院的病人二度感冒吗?连她这个拥有双人体温的孕妇都受不了而冷得发抖。
回到护理站,她在别人异样的眼光下套上冬天的外套,但它对她冷得发抖的身体丝毫没有半点帮助。她愈抖愈厉害与愈来愈苍白的脸色终于引来其它人的注意,可是除了冷之外,她即没发烧身体也没觉得不舒服。
在无计可施之下,有人建议带她到楼下请医生看一下,有人则认为应该立刻通知宋靖泽,不过最后所有的建议都被她否决了,她决定只要请个假回家休息一下就不要紧了。所以在请人代为替她请假后,她迅速的收拾起自己的东西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医院。
不过显然有人放心不下她,在她踏出医院大门前,她被宋靖泽逮住了。
“听说你身体不舒服,怎么了?”为了不阻碍别人的出人,他将她拉到旁边,双手扶着她的肩膀,一脸担忧的半倾身问她。
“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你的脸色……你在发抖!”他震惊的发现道。
“我没事。”龚臻纱不着痕迹的挣开他涩声道。
“别骗我,”他霍然又抓住她。“你怎么了?为什么发抖?脸色为什么那么难看?还有,你为什么穿这么多衣服你不热吗?臻纱……”
“宋医生!”一个尖锐的声音突如其来的插了进来,打断了宋靖泽几乎要失去自制的声音,“原来你在这里,大家都在等你开会呢,你在这裹做什么?咦?龚护士长,你也在这里。”专职二楼手术室的陈护士说。
“嗨。”龚臻纱向她打声招呼,然后勉强的抬头对宋靖泽说:“他们在等你开会呢。”
“你到底是怎么了,告诉我,我带你到八楼请张医生替你看一下好不好?”宋靖泽完全不理会开会的事,一脸担忧的盯着她说。
“龚护士长身体不舒服吗?”陈护士一脸恍然大悟的说,她听人说花心的宋医生在结婚后简直与以前判若两人,尤其非常疼爱他的妻子——龚臻纱护士长,原本她还不相信,现在亲眼看到了想不信都难。看着一脸担忧的他,她自告奋勇的说:“没关系,让我陪龚护士长去好了,宋医生,大家真的都在等你去开会呢,你还是快去吧!”
“臻纱?”宋靖泽担心的望着她,一脸犹豫不决的表情。他真的放心不下她,可是……“我真的没事,如果你一定要我给张医生检查一下的话,有陈护士在就够了,你去开会吧。”龚臻纱低下头牵强的开口说。
“你真的没事吗?”他还是不放心。
“放心,我会陪着她的。”陈护士在一旁保证的说。
“臻纱……”
“去开会吧。”
看着低垂着头的她,感觉手底下依然颤抖的她,宋靖泽说不出是哪里奇怪,但他就是觉得她不太对劲,可是该死的,十三楼会议室内有三、四十名医学博士在等着他去开会,他根本没有时间留下来把事情弄清楚,她……该死的!
“Miss陈,麻烦你了。”他以绝对自制的望音对陈护士说,然后伸手抬起龚臻纱的下巴,深情的凝视着她柔声的说:“看完医生就乖乖地回家睡觉等我知道吗?
会议一结束我会立刻回家陪你的,别胡思乱想,嗯?”
看着他,龚臻纱必须竭力控制自己才能出声回答他。“嗯。”她点头说。
不管别人怎么想,他倾身亲了她一下。“Ms陈,谢谢你。”说完,他像是怕自己会后悔般的大步离去。
“别怪我好奇,龚护士长,你是怎么让宋医生这么爱你的?”在他的身影消失后,陈护士以羡慕不已的声音叹息的问。
听到她的话,龚臻纱在一瞬间握紧拳头让自己的指甲深深地陷人手心之中,她必须以疼痛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否则她怕自己会当场崩溃。他爱她?不,他不爱她,他爱的只是一不小心遗留在她肚子里的他的骨肉而已。
他怎么能这样对待她?他怎么能这样对待她?如果不是今天无意在门外听到他和朋友之间的对话,她是不是要一直等到被他拋弃了才会知道真相?他之所以娶她全是因为她肚子里的小孩?他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我爱你。他怎么可以如此轻易地对她说出这句话?还有他的表情,他温柔的眼神,老天,你到底在跟我开什么玩笑,难道真如我当初所想的,这一生的幸福已经完全耗尽了,以后剩下的只有悲伤陪着我?
“龚护士长,你在想什么?”
“陈护士,我想我没事只要回家睡一觉就好了,谢谢你,再见。”完全没心思理会自己的答非所问有多么奇怪,也管不着自己突兀的转身离开会让对方产生什么反应,龚臻纱在开口说完后即迅速的夺门而出,因为她就要崩溃了。
今后她到底该怎么办?拥有离婚协议书在手的她当然可以立即与他离婚,然而离婚之后呢?她是不可能再继续与他待在同一间医院工作了,而挺着将近六个月的大肚子,有哪家医院或小诊所愿意雇用她的?毫无疑问,她根本已经陷入绝境中了。
噢,她还活得下去吗?
可是她不能死,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一定要想办法活下去。
活下去?她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撑得过现在这种痛心疾首的痛苦,还有,她的心已经冻透得结成了冰块,说不定要不了多久她的人也会整个儿的冻成冰,然后轻轻的一敲,支离破碎。
她还活得下去吗?
“对不起。”
一句突如其来的道歉伴随着颈背处的一阵剧痛,龚臻纱甚至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身体一软便倒人某人的怀中,她失去了意识,也暂时逃开了令她痛心疾首的痛苦。
一散会,宋靖泽便马不停蹄的找上陈护士询问龚臻纱检查的结果,怎知得到的答案却是不知道,因为龚臻纱根本就没去检查。皱紧眉头,他立刻回到办公室抓起锁匙回家,途中他不断拨电话回家试图找到她,以安抚自己忐忑了一下午的一颗心,结果电话那头却始终只有空洞的嘟嘟望,这让他更焦急了。
他像个恶劣的出租车司机般的横冲直撞乱按喇叭,在最短的时间内回到家,然而空无一人的房子让他惊惧得膛大了眼睛。
她不在家?怎么会?
宋靖泽不知道自己对着她空洞的房间在房门口站了多久,当他回神的那一剎那间,他突然迅雷不及掩耳转身向门外冲去,上了车,发动引擎,瞪着前面早已被夜幕笼罩的马路,他竟然不知道要将车开往何方,他该去哪里找她?
“该死的!”听到自己的诅咒声与拳头用力槌打在方向盘的望音,宋靖泽趴在方向盘上双肩微微地颤抖着。
老天,她在哪里,她不会有事吧?唉,老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谁来告诉他?
不敢轻易的离开房子怕她会突然出现,宋靖泽开始以电话询问今天所有与她有所交集的人,试着推敲出今天她在医院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当然,为了怕她会突然打电话回家给他,他只有舍家用电话,以行动电话逐一找寻线索。
早上与往常没什么不同,下午以后才变得有些奇怪。他问过的人都这样对他说。不知道为了什么,在她离开护理站再回来之后就突然感觉冷了起来,即使披上外套依然冷得发抖,她不愿去看医生坚决的说是只要回家睡一觉就会好了。
那是几点钟事?他问。
两点多吧。他们都这样回答他。
两点多,两点多……天啊!他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宋靖泽缓缓地放下手中的手机,颓然的跌坐进木椅中,他十指痛苦的插入发中,悔恨扫过心头。该死的,他不该和唐一搭一唱的,即使是开玩笑他也应该义正词严修正唐的说词,而不是……噢,老天,臻纱一定是听到那些话而且把它当真了,天啊,他该怎么办?他该到哪里去找她?还有,她不会发生什么事吧?
漆黑的房子,沉静的四周,再加上一颗焦虑不安的心和一个忧心忡忡的男人,时间这么一分一秒的滴滴答答的走过。没开灯的屋内黑漆漆的让他看不到现在是几点钟,然而不必看时钟端看周遭的黑暗便知道时间已经很晚了。
从下午三点离开医院到现在,她到底跑到哪裹去了呢?
坚持她根本无处可去,迟早会回到这个家,宋靖泽动也不动的坐在客厅痴守着,没有灯光看时间的他不知道现在几点了,也不想知道现在几点,因为几近要崩溃的他,无力再承担担心她半夜一个人走在无人的街上,所会遭遇的危险事实。
“拜托,老天,”他低语出声,声音艰涩而沙哑。“求求你让她在下一秒钟平安出现,即使你要我的命,我也无怨无悔。拜托!”
也许太晚了,老天睡着了所以没听见他的拜托,龚臻纱始终没有出现在他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