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擎天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
“你到底还要不要向我借枪?”
“你不是说很困难吗?那就不要为难你了。”明知道他的好奇心已被挑起,鲍擎天仍故意的摇头说。
任威砉诅咒一声,有点想拿手上的咖啡罐砸他,不过为了不让自己在未来的五十年被身上每一个好奇的细胞折磨死,他只有认命的份。
他叹了一口气。“我答应帮你弄枪,现在你可以满足我的好奇心了吧?”
鲍擎天满意的勾唇一笑,但笑意丝毫没有传到他眼中。
“你觉得世界各国元首最害怕的一件事是什么?”
他突然问。
“当然是被暗杀。”任威砉直接反应道,接着慢慢地睁大了双眼,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你不是在告诉我,想杀你的人是个杀手吧?”
“是,也不是。”
“姓鲍的——”任威砉咬牙切齿的进出声。
“想杀我的人的确是个杀手,但是我想告诉你的却不是这一点。”
“那你他妈的就不能一次说完呀,干么拐弯抹角的?”任威砉冒火道。
“你刚刚不是问我到底是什么人吗?”鲍擎天依然以状似优闲的态度说,“其实在许多年前,我也是一名杀手,一名代号叫‘残’的杀手。”
任威砉瞠目结舌的瞪着他,一时之间哑口无言。
杀手?残!
那个几年前就已经名响黑白两道,盛传没有他杀不了的人的神秘杀手?
天啊!他刚刚说了什么?
*****
马敚逵很生气,真的很生气。
那个混蛋鲍擎天食言而肥!明明说他马上就来,结果他从白天等到黑夜,眼见老婆就要将鞠璇的行李箱搬进客房里,他却只能在心里破口大骂。
“来,你今晚先在这里睡吧,不管包青天是怎么想的,让他急一下也好。”衣筑暄拉着鞠璇的行李箱准备带她到客房。
急?那个混蛋知道他的宝贝女人好端端的待在他们这里,他有什么好急的?马敚逵撇着唇直犯嘀咕。
不行,他不能让鞠璇住下来。不是他小气,而是以他对老婆的了解,客房里若住了客人,她晚上绝不会让他碰她,而他们才新婚多久而已,更何况,如果鞠璇决定要“打扰”他们久一点的话,那他不是会憋死?
不行、不行,他一定得想个办法才行,也许……
“小筑,等一下。”他按住衣筑暄拉行李箱的手叫道。
“怎么了?”衣筑暄莫名其妙的抬头看他。
“你来一下。”他将她拉到一边去。
“你干么神秘兮兮的?”她皱起眉。
“你确定包青天会紧张她?”
听了鞠璇一下午都是包青天、包青天的叫,马敚逵夫妻俩也学到了这个顺口的叫法,而不再拗口的以鲍擎天来叫他。
“为什么这样说?”衣筑喧怀疑地问。
“记得下午我接了一通电话吗?”
她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没错,那通电话是包青天打的。”他点头道。
“他说什么?是不是很担心鞠,特地打电话到这里来找她?”衣筑暄迫不及待捉住他的手问。
“如果他担心的话,你觉得他会明知道鞠璇在这里,却到现在都迟迟没来接她吗?”马敚逵不满的撇撇唇。兄弟,是你先对我无情的,可别怪我对你无义。他在心中说道。
衣筑暄眨了眨眼,眉头轻轻皱起。
“也许,他知道鞠璇在的心情很乱,想给她多一些时间思考,所以才……”
“哼,你把他想得太伟大了。”马敚逵冷哼的打断她的话。
“什么意思?”
“老婆,我觉得我们还是把鞠璇送回去比较好。”
他没有回答她,只是提出如此的建议。
“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我们的幸福着想。马敚逵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在心里答道,但表面上却沉默不语,状似十分困扰的模样。
衣筑暄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蹙紧眉头问:“你是说,包青天那混蛋其实根本就不在乎鞠,对不对?”
“我没有这样说哦。”他为自己辩解,但是此刻说这句话无疑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只见衣筑暄霍然转身,怒气冲冲的走到鞠璇身边,拉了她就往大门外走。
“筑,你要拉我去哪?”鞠璇愕然的问。
“小筑,等一下,我开车载你们去。”马敚逵愉快的叫道,而正在气头上的衣筑暄当然没有发现到这一点。
第九章
三十分钟后,表情各异的三个人已然站在鲍擎天家的大门前,一个等着看好戏,一个怒不可遏,另一个脸上则融合了不安、害怕、退缩,却又有些期待的情绪。
怒气冲冲的衣筑暄立即伸手按电铃,却被一旁心生退缩的鞠璇给拦了下来。
“我看我们还是回去好了,毕竟从头到尾都是我不对……”
“这是什么话,失身的人可不是他啊!”衣筑暄截口道,随即不理会她的阻拦,硬是伸手按下电铃,一听见电铃声,鞠璇的反应是转身想走,但站在她身边的衣筑暄可没让她如愿,伸手一勾便将她紧紧地锁在身边,让她一步也走不了。
“筑……”
“终究要面对的,不是吗?”
是没错,但是她还没有心理准备呀!现在就要她面对,会不会太残忍了?如果他……他……
大门忽然被打开,鲍擎天就这么的出现在她眼前。
“该死!”
鲍擎天忍不住咒骂一声。该死的马敚逵,他都已经告诉他他会亲自去接她,没想到他竟连一天的时间都不能等,硬是将她送回这个危险的地方。
听见他的咒骂,鞠璇觉得自己整颗心都碎了,原来他真的是不要她了,他根本就不想再见到她,害怕对她负责……
她倏然拨开衣筑暄的钳制,转身往马路上跑去。
“小迷糊!”
鲍擎天想追上前去,却被衣筑暄有意的阻拦。
“敚,你去追。”她对老公道,一双怒不可遏的眼眸却紧盯在鲍擎天脸上。
马敚逵立刻衔命追去,至于鲍擎天虽是被衣筑暄拦住,但他的视线一刻也没离开过跑开的鞠璇,直到马敚逵拉住了她。
“看什么?我不会让鞠走的,你死心吧。”衣筑暄冷笑的说。
见鞠璇终于在马敚逵半拉半推下往回走,鲍擎天这才将视线移到衣筑暄脸上。
“我以为你会留小迷糊在你家住一晚。”他紧蹙眉头说。
“好让你称心如意?”
“什么意思?”鲍擎天不解的看着她。
衣筑暄没有回答,却忽然一把推开他欲冲进屋内。
她在想,他之所以会这么怕看到他们,一定是他在屋内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例如带个野女人回家。
今天她非代替鞠发发雌威不可,否则他还真以为女人好欺负呢!
凝聚全身的力气冲进屋内,衣筑暄都已准备好要学电视里泼妇骂街的姿态,好好的破口大骂一番,没想到却被坐在客厅里的人吓二跳。
“兰,你在这里做什么?”她瞪大眼叫道。
天啊,不会吧?难道说……
“嗨,筑暄。”
另一个声音突然从她身后冒出来,吓得她迅速回头看,只见任威砉正微笑的望着她。
“怎么不见马老弟?”他望了一眼大门的方向。
衣筑暄眨了眨眼,暗骂自己多心,竟然会怀疑好朋友。
“你们……咦,是谁受伤了?”她本想问他们怎会在这里,却惊见桌面上放了一个打开的急救箱,而且兰铃脚边的垃圾桶内还有着沾了血的纱布,她不禁愕然的问。
兰铃瞄了站在自己身后的老公一眼,意思是问:她该说吗?
任威砉犹豫了一下,还没来得及给她答案,便见马敚逵从门口走了进来,身后则跟着不断在鲍擎天怀中挣扎的鞠璇。
“喂,注意一下你的肩膀行吗?”任威砉一时分心不住冲口道。
虽然他老婆是个外科医生,每天要接触的病人何止百人,而其中又以男性居多,但那是在医院工作的时候。下了班、出了医院后,他可不希望看到老婆的纤纤玉手去碰他以外的男人。
所以,一次就够了,如果鲍擎天以为有现成的医生在此,而不在乎伤口再度流血的话,哼哼,很抱歉,恕他老婆不再外借。
“肩膀?难道受伤的人是包青天?”衣筑暄迅速转头。
“受伤?”
马敚逵也跟着转头望向他身后的鲍擎天,只见他右肩肩膀处的衬衫上,沾了些血迹。
“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包青天,你的肩膀怎么会受伤?”他皱眉问。
受伤这两个字不断在鞠璇耳边响起,即使她之前都没有注意到,但当马敚逵对鲍擎天问出那句“你的肩膀怎么会受伤”时,她就算搞不清楚状况,也能从他蹙眉的神情中感到不对劲。
她停止挣扎,慢慢地从他怀中转身,一抬头,视线就看见他右肩上那凸起来的红点,她定定的注视着。
“只是小伤,不碍事。”感觉到怀中的她似乎轻颤着,鲍擎天不由得柔声安慰。
鞠璇没有开口,只是伸出微微颤抖的手,解开他上衣的钮扣。她要看他伤得怎样,如果只是小伤,为什么要惊动兰铃?
她必须亲眼看到,否则不能安心,一只有力却又无比温柔的手突然覆在她手上,阻止了她的动作。
她抬起头,只见鲍擎天对她摇了摇头,微微地倾身在她耳畔轻声说:“有别人在,要看,待会儿进房后我再让你看。”
鞠璇还来不及反应,兰铃便已对她扬声叫道:“鞠,你过来,我教你一些基本的护理,好让你能替他换药。”
鞠璇想再说什么,却发现轻轻放开握住她的手的鲍擎天,下一秒钟已被等在一旁的马敚逵拉到门外拷问。
“过去吧,你必须学会如何照料他的伤口,因为我是不会再把我老婆借给他的。仅此一次,下不为例。”任威砉说完也往门外走去,留下她们这些女人在屋内。
*****
终于将兰铃他们送走,鞠璇忙不迭的拉着鲍擎天往房里走去——只因为先前他说过到房里才给她看伤口,而且也该帮他换药了。
鲍擎天任由她将他拉进房,坐在床上。他看着她,锐利的双眼中有着探视。
“我……你知道这是我第一次……”瞪着他受伤的肩膀,鞠璇觉得自己有必要先声明。
“我知道那是你的第一次。”比起他肩膀上的伤,鲍擎天更想谈谈关于他们的事。
“所以我可能会弄痛你,你最好要有心理准备。”
见她的注意力全在自己的肩膀上,鲍擎天忍不住轻蹙眉头。
“你呢?”他突然握住她微微发抖的手。这么害怕会弄痛他吗?
“我什么?”她偏着头看他。
“昨天晚上我有没有弄痛你?”他语气温柔的问她。
鞠璇震惊得瞠大双眼,感觉热潮迅速地蔓延到双颊上。她低下头,想抽回他紧握的手,但的擎天却没让她如愿,仍握得死紧。
“为什么要逃走?”
她盯着地板,多希望脚下突然冒出一个大洞,让她瞬间消失在他眼前。
“回答我。”他温柔的命令道。
她踌躇了一会后,才硬着头皮回答这迟早都得面对的问题,不过先决条件是——
“先让我看看你的伤口好吗?”她小声的要求。
“不,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他霸道的说。
“可是!”
“回答我。”
鞠璇瞪着地板,有些生气他这么不爱惜自己。他可知道她有多担心他吗?
“如果你不让我看伤口,顺便帮你换药的话,我就不回答。”怒气让她壮大胆子的抬起头对他说。
看着她脸上坚持的神情,鲍擎天深吸了一口气,松开她的手。
“好吧。”他妥协道。
鞠璇顿时扬起满意的笑容,伸手解开他胸前的钮扣,拉开他的衬衫。一看见他肩上覆着沾血纱布的伤口,她脸上的笑意便被严肃所取代。
“我必须先把伤口上的纱布拿掉,才能换药,你……忍耐一下。”她告诉他,却因害怕会弄痛他而迟迟不知从何处开始动手。
“怎么了?”瞧她满脸犹豫的表情,他关心的问。
“我怕把你弄痛。”她可怜兮兮的看着他说.“这只是小伤,不会痛。”他安抚她。
“可是你流了好多血。”整块纱布几乎都红了!
“那是红药水。”她看起来像是快哭了,为了安慰她的擎天忍不住说谎。
“红药水?”
她眨着疑惑的眼看着他。
“对。”鲍擎天用力的点头,觉得自己有点像小丑,只为博得佳人一笑。
“原来是红药水,你为什么不早说,害我担心得要命!”她抱怨的说,随即伸手撕开他肩上的纱布,像是在报复般。
鲍擎天微蹙了下眉。
“啊!”一声尖叫自鞠璇口中响起。
“怎么了?”他纳闷的看着她。
“你骗我!”她抖着声指控道,一双受惊吓的眼眸紧盯着他肩上血流不止的伤口。
他瞄了一眼肩伤。“原来真的是流血,而不是红药水。”
“你还在开玩笑!”她气得怒声斥责他。
鲍擎天觉得有些无辜,受伤的人可是他,怎么她的反应比他这个受伤的人还激动?
“你打算让我的血流光吗?”他提醒着她,免得她气到忘了正事。
“啊!”
又一声尖叫,表示她真的忘了这回事。他忍不住轻叹了口气,看着她小心翼翼的为他换药,其间,她还不忘停下来为他的伤口吹气。
“你喜欢我吗?小迷糊。”在她忙着为他处理伤口时,鲍擎天突然开口问。
鞠璇浑身一僵,握着胶带与剪刀立刻向后退,但她的动作依然没有他快,下一秒钟,已被他拉坐在他的大腿上。
“别动。”他在她挣扎时说道:“除非你想让我的伤口再裂开。”
一听,她倏然静止不动。
鲍擎天满意地噙起一抹笑。
“我让你帮我处理伤口,你是不是也该回答我的问题了?”他理所当然的说。
鞠璇不确定他所谓的问题是指哪一个,她喜欢他,非常的喜欢。这一点是知道他受伤后,才恍然大悟的。
然而,在明知道他视娶她为毒誓,并且证实了他根本恨不得立刻摆脱她,永远不再见到她之后,她还能说吗?
“为什么要逃走?”他继续问。
心沉重地往下降,鞠璇分不清楚这感觉是松了一口气,或者是失落。他刚刚那句“你喜欢我吗”的话,恐怕只是在逗弄她而已。
“是你先离开的。”沉默了半晌,鞠璇小声的回道。
“我需要想一想。”
“想什么?”
“想……”鲍擎天倏然噤口的低头凝视她,“应该是你要回答我的问题吧!”怎么变成她在问,而他在答?“你为什么要逃走?”他盯着她又问一次。
鞠璇咬了咬嘴唇,随即又低下头去。
“我……”
“怎样?”等了半晌却始终没有下文,他不禁催促。
“我不想让你的毒誓成真。”她想了一下才说。
鲍擎天傻眼了。
“什么?”他茫然的问。
“我不想让你的毒誓成真。”她又说了一次,然后抢起头看他。“我说过如果你敢碰我的话,你就要娶我以示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