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销业务延伸至中国?为什么他没听说过这个计划?
听完壬生的话,片桐雅之忍不住怀疑的想道,并在一秒钟后立即推翻这不可能的理由,开始猜想父亲的用意,父亲会“指名”要人事课留下连洁己的可能性只有一个,如果他没猜错的话,父亲一定也看过她了,在新进人员招考日的那一天。而之所以留下她,并将她安排在他的办公室内,其用意是再明显也不过了不是吗?
一直以为没有人知道他的伤心,原来没有安慰的言语并不代表无知。现在的他终于知道他外冷内热的个性是遗传于谁了,那就是他的父亲。
走到社长办公室门前,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敲门,然后推门而入。
“雅之,你来了呀,任务结束了?”片桐广弘抬起头来,在看到他时微笑的开口道。
看着父亲脸上的笑容,片桐雅之不禁拿现在的父亲和以前不苟言笑的父亲相比,然而意外的,他脑海中却找不着半张父亲不苟言笑时的脸庞,他不知道曾几何时,在他心中只有冷峻、严厉等形容词可形容的父亲,竟变得如此和颜悦色?但即使如此,他依然无法忘记从小接受的训练,一板一眼的立正回答父亲。
“早上将报告交出去后就结束了。”他说道。
片桐广弘叹了口气道:“早上?怎么不休息一阵子呢?公司的事你不必太担心,我还应付得来。”
“我知道。”
“但是你还是想早一分钟来,以便能减少我一份的工作量对不对?”片桐广弘看了他一眼叹息道。
片桐雅之向来冷漠的脸上快迅的闪过一抹不自然。
“谢谢。”片桐广弘沙哑的说,并在轻咳声后重新开口。“到过你的办公室了吗?”
片桐雅之沉默的点头,一向锐利的双眼带着毫无隐藏的疑问,目不转睛的看着父亲,他急切的想知道父亲的用意。
“她是红月采瓴。”片桐广弘直视着他,缓慢地的开口。
她的名字让片桐雅之不由自主的瑟缩了一下,但他却立刻而且迅速的恢复至前一秒的样子,以毫无感情的声音,面无表情的说:“不,她只是长得像她而已。”
“你一直都没忘记她对不对?即使她都已经被宣告死亡的三年后。”
片桐雅之明显的一僵,第一次以逃避式的姿态转移目光,专注的盯在办公室内某一个毫无意义的目标点 “我不知道你们俩是从什么时候有了接触,但是我知道在事件发生前,她不只一次在公司指名要找你,而你却交代所有人以你辞职的理由去搪塞她。”片桐广弘看了他一眼。“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这样做的动机是为了保护她对不对?你爱她对不对?”
听着父亲既明确又肯定的说出一直深藏在他心里的秘密,片桐雅之的心猛烈的撞击着肋骨。他没有开口承认或否认,只是面无表情的继续站在原地,默默地承受某种习惯性的痛楚麻木自己。
“雅之,”片桐广弘走到片桐雅之身边轻敲了他肩膀一下,“相信我,她真的是如假包换的红月采瓴。”所以你可以不必再如此的悲伤了。他没有将这句话说出来。
片桐雅之缓缓地转身面向他,第一次没有隐藏自己的情绪,以沙哑的声音绝望的开口,“她不是,采瓴早在三年前的那一场空难中就已经死了。”
“不!她是红月采瓴,因为在她额头左侧靠近太阳穴的地方有一道伤,那道伤是在她三岁的时候被我弄的,我是绝对不会记错的。”
片桐雅之的呼吸似乎在一瞬间停了下来,他以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父亲,绝望的双眼慢慢、慢慢的燃起一抹希望,但是他还是不太敢相信。这会是一个深爱自己孩子的父亲所编出来的善意谎言吗?他真真切切的希望不是。
“我从来不知道她额头上有道伤痕。”他凝视着父亲说。
“那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因为一次任务而将无辜的民众卷了进来,首当其冲的就是当时才三岁的红月采瓴,歹徒挟持她以作为谈判的条件,我不得不开枪,因为不管谈判结果成功与否,身为人质的她是绝对不会有任何生存的机会。歹徒在没料到我会开枪的情况下当场毙命,我却无可奈何的还是伤到了人质。
“虽说后来红月夫妇并没有怪罪于我,反而万分感谢我救了他们的女儿,但基于良心的谴责,我依然执意定下双方儿女的婚约,而他们在我的游说之下也抱着报恩的心态答应了这门婚事。”说到这见,片桐广弘突然叹了一口气,“我实在没想到他们两夫妻会死于空难中,他们的人是这么的好。”
片桐雅之震惊的接受着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原来这就是他和采瓴之间姻缘一线牵的由来,可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采瓴她没死,而且正坐在十公尺内他的办公室内。噢,老天,这回不是在开他玩笑吧?
问老天,老天是不可能开口回答他的,所以他将目标转向父亲,急切的希望父亲能给他力量,一种即使是谎言也能变成真的力量。
片桐广弘似乎收到了他的求助,他看着儿子,以极为坚定的神情朝儿子点头。
片桐雅之立刻信心大增的转身,迫不及待的想在下一秒钟便能到她身边,狠狠的将她拥入怀中,让她这一生再也无法离开他。不过突然有种东西让他停了下来,他再度回转过身体,面向父亲问了一个问题。
“如果她是采瓴,为什么她会以连洁己的身份出现,而且——她好像并不认识我?”
第六章
办公室内除了冷气口传来规律的声响之外,几可说是宁静的。
连洁己安静的坐在办公桌前聚精会神的工作着,自从这个被她误认为色狼的副总出现后,她的生活简直变成了恶梦,每天提心吊胆的害怕自己会有一点疏失以成为他将她扫地出门的理由。啊,这种日子还真不是人过的!不过他要是以为能这么轻易就此抓到她的小辫子。那他就大错特错了!虽然她走马上任不过一个多月,可是所谓名师出高徒,经过恩田秘书的亲自教导与督促,她做起秘书的工作是驾轻就熟。
从来就知道自己有一颗比任何人都还要清醒的头脑,可是她却没料到自己会是个做秘书的料。恩田秘书就曾说过她是天生的好手,当时的她充满了怀疑与不信,心想这种排排行程、打打资料、记记事的工作谁不会,只要动作迅速敏捷些,谁做起来也不会有困难。当时的恩田秘书给了她一抹奇怪的微笑,现在想起来,她当时还真是贬低了恩田秘书了哩,因为就她的想法,根本就是否决了恩田秘书存在的价值与意义。
不过有句话说得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秘书工作真的极富挑战性与刺激性,虽然整天神经都要绷得紧紧的以随时应付不时之需,不过呢,工作就是要这样才有成就感不是吗?更况且镇日的疲累还可以促进睡眠,她已经有好些时候没有再梦见三年前那场令自己丧失记忆的可怕车祸了。
现在想想,“片桐实业”还真是她的福星,不仅治疗好她的恶梦,还一并解决了她生活上的经济困窘,让爸妈不再有理由催促她回家。啊,能进这间公司工作真好,但是如果她的顶头上司不是片桐雅之那就更好了。
一整个早上,不,正确来说应该是从那天将他误认为色狼,而他再度走进这间办公室对她表明身份后,他的一双眼就从未离开过她。她知这道他一直想抓她的把柄把她赶走,要不然没有一个人会老是闷不吭声的盯着另一个人看,眼中还带着极力隐忍的怒意的。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连洁己离开座位笔直的走到片桐雅之前方,决定与他摊牌,因为她实在再也忍受不下去了。
她皮笑肉不笑的开口问道:“你有事要交代我做吗?副总。”
“有事我会叫你。”
“噢,当然。”她佯装懊悔的说,“不过我以为你无时无刻似乎都想叫我似的,所以我才会主动过来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急着要我做的,要不然你也不会如此粗鲁无礼的一直瞪着我看了,你说是不是?”
片桐雅之不动声色的看着她。“你想说什么?”
“属下斗胆,哪敢说什么你凭着财大气粗就仗势欺人的话呢;我真的没有什么不爽的话要说的。”她嘲弄的对他说。
他挑眉。“你似乎对我很不满?”
“冤枉呀,副总。你要知道有些玩笑是开不得的,尤其像我这么一个小小的秘书,随便一点风风雨雨就可以将我击垮,我又怎么捺得住某些卑鄙小人的欲加之罪呢?你真是爱开玩笑。”
“我从来不知道你骂人不带脏字的功力竟然这么好。”
“骂人?”她佯装震惊的瞠目结舌,“我从来不骂人的。”她说,“即使碰到再恶劣、再混蛋,甚至于该千刀万剐之后丢到油锅炸的混帐,我都不会出口骂人的,真的。”
片桐雅之再也忍不住的轻笑出声,“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我的秘书小姐?”他强自镇定,不想太过于破坏自己的形象问道。
“又是一项指控,我才想请教副总你属下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事,让你这么辛苦的老想找帽子扣我?一会儿说我对你不满,一会儿又说你得罪了我。”她说着一顿,然后笔直的望进他深邃的双眼中,挑衅的说:“老实说,如果上头要哪个人走路的话,那还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你说对不对?”
“我想我大概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看着她,片桐雅之突然慢条斯理的开口说,“你一直在担心我会炒你鱿鱼对不对?就因为上次你将我误认为色狼,还甩我一巴掌的事对不对?”
“那不是我的错,你凭什么认为我要因为那件事而镇日提心吊胆,担心会被你炒鱿鱼!”她忿忿不平的叫道。对于被他看穿而让自己处于弱势感到非常的不爽,尤其本来错的人就不是她,而她却又不能自己的对那件事耿耿于怀。
“如果我发誓除非你自己不想做,否则没人动得了你现在的职位,你对我的敌意会不会因此而稍微减少些?”
连洁己怀疑的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嘲弄的开口道:“很抱歉,就算你的生肖属狼,我也不同鸡。”哼,天知道他堂堂一个副总干么要屈就她这个小秘书?这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嘛!
片桐雅之微微皱了下眉头。“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那你敢发誓你没其他目的?”
“我——我不否认……”
“你看吧,马上露出马脚!”她打断他,斜视的睨看了他一眼。
片桐雅之气死了,为什么她总是这么轻易的挑动他深藏的情感呢?瞪着她,他霍然站起身,高挑的身形即使隔了张办公桌,依然吓得她急忙倒退了一步,面露惊慌之色的紧盯着他。
“你想干什么?”她在他绕过办公桌朝她前进时,忍不住惊恐的问。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公司的每面墙壁都有良好的隔音设备,尤其是愈高阶级的办公室?”他凝视着她,慢慢地朝她走近道。
连洁己瞪着他,不愿相信他话中所要传达的意思与自己所想的会一样,但是面对愈来愈接近自己,甚至于几乎就要撞到她却依然没有打算要停下来的他,她根本没有时间再迟疑,目标大门,转身拔腿就跑。然而下一秒钟,她整个人已落入他怀中。
“你想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她身体一僵,立刻挣扎的大叫道。
片桐雅之一手稳固的环在她腰上将她拉靠在自己身上,另一手则毫不费力的将她的两只手束缚在她腰腹间。“省点力气,我不是说过办公室的隔音设备很好吗?”他在她耳边低语道,然后突然用鼻子轻轻的磨蹭她的太阳穴,再游移到她耳背。
连洁己顿时全身僵硬无法呼吸。老天,他到底在干什么?
“住手,你这个……”她未完的话被他整个儿封在他口中。老天,他竟然在吻她!
她从来没有接吻的经验,就算在丧失记忆前曾经有过,那么她也记不得了,所以这个吻几可说是她的初吻,然而它却是被强夺去的,虽然它来得快也去得快。
“混蛋!你竟敢强吻我!”她用力的挣扎,吼道。
“刚刚那只是轻触,称不上是个吻,如果要说吻的话……”
“你敢再吻我!”眼见他再次倾近的脸孔,她立刻尖叫,语气中威胁的意味再明显也不过。
近在咫尺的他的脸忽然停住,感觉就像是被她的威胁骇住一样,但是他接下来的话却几可让人气得想吐血!“好吧,”他说,“反正青涩的你吻起来也没半点意思。”
连洁己一瞬间瞠大双眼,怒不可遏的吼道:“你说什么?!”他竟然说她的吻没意思,那是她的初吻耶!他强吻她之后竟然还把它批评得一文不值,他该死!
“实话。”
“实话、实话?实话?!”她的声音随着音量高亢了起来,她尖叫道:“你强吻我竟还批评我的吻,你这个大混蛋、大色狼,该死的王八蛋,我一定把你的恶行公诸于世,你这个……这个人面兽心的伪君子,混蛋,放开我!”
“没有人会相信你的。”片桐雅之双手坚定的抓着她,慢条斯理的在她耳边陈述这个事实。“如果你对别人说我强吻你,是个人面兽心的伪君子的话,你招来的不会是盟友而是敌人,因为没有一个人会相信你所说的话,相反的,他们会认为你是想诱惑我,因失败而心生怨恨的在毁谤我。”
“你这个自大狂,不要脸的混蛋,放开我!”她知道他说的话是实话,没有人会相信早已是众矢之的的她所说的话,即使是实话也一样,可恶!
“不要,你虽然看起来瘦瘦小小的,但是抱起来却软软的很舒服。”为了证实自己所说的话,片桐雅之瞬间将她搂得更近,现在的他们只有一句话可形容,那就是前胸贴后背,而且还是紧紧的。
一阵火热突然冲上连洁已的脸,她觉得自己几乎紧张得就要停止呼吸了,可是她为什么要紧张?她应该是要愤怒的才对呀!然而他的胸膛是那么的温柔、那么的宽阔,靠在他身上的感觉是那么的好,如果可以一辈子靠着他多好。
连洁己突然被这个想法吓到,她该死的到底在想什么!他可是强吻她,又将她的初吻说得一文不值,而且还害得她成为全公司同性的众矢之的。对这样一个混蛋、表里不一的大色狼,她怎么可以有那种幻想?可恶!连洁己,你醒醒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