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忙把票很拿出来再猛瞧好几眼,对啊!演奏会的目期明明就是今晚,她没着错时间呀!可是,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喂……茱莉安德森是不是临时取消了演奏会?”她愣愣地撇头问他。
男人尔雅迷人的笑着摇摇头,交在双腿,两手环胸,侧头望着她莫名错愕的棕色眼眸。
“那为什么整个演奏厅只有我们两个人?”她摇晃着他的肩,颇感不可思议的尖叫。
“所以我说安德森很希罕我这个听众嘛!”孙文麒轻笑这。
哦……原来如此!“对!我倒忘了你和她曾有一段露水姻缘。”严俊停古怪的回过头,心头竟有点闷闷涩涩的。
“露水早已被朝阳蒸融。”孙文麒眼神平静地望向舞台,柔柔缓缓地说。
“爱上你的女人真的很可怜。”她讪讪地掀动唇角。
“嘘……那个可怜的女人上台了!”他举起右手食指轻轻点住她的唇瓣,挂在脸上的轻柔弧度教人心动不已。
她今晚的表演糟透了!
这是茱莉安德森有生以来最失败的一场演奏会!
不是拉错了音,就是跟不上伴奏的琴音,再不然就是哭得泣不成声,剧烈抖动的左肩撑不住小提琴琴身……今晚,她彻底地崩溃!
和孙文麒邂逅在意大利,当时正逢维洛娜歌剧节,在市中心的罗马圆形露天剧场,上演着维瓦地的阿依达。当时她负责阿依达在凯旋归来时,澎湃激荡的背景音乐中回旋的小提琴乐音,感动了千万人,也吸引了一名优雅斯文的东方男子的目光。
孙文麒是她见过最儒雅高贵的绅士,刀削似的俊容,深邃的黑眸,英国贵族般的气质,举手投足问的风雅威仪,皆令她深深着迷,尤其在他若有似无的追求后,她很快就不可自拔,整颗心全系在这名东方绅士身上。
她爱孙文麒,既疯且狂!但是就在半年前,他竟提出了分手的要求,就在她以为快要抓住他时,他简单的说了“我对你已没有任何感觉”,在她的生命已经不能没有他的时候,他毫不留恋地离开她!两年的感情说断就断。
当时她失心发狂的想挽回,但是寄予孙文麒的信件,皆被他原封不动的退回;打给他的电话,也被其他陌生的声音回绝,可见他从未给她最贴身的私人号码。她无计可想,只有不顾一切来到台湾。上公司找他却被秘书拒绝在门外,伤心失望之余,她决定放手一博,她买下了整个演奏厅的门票,只为他一人演奏,但是,没想到……
她从不知道那名眼神温煦如朝阳、声音柔滑如丝线、笑若春风的男子有这样残忍的一面,她宁愿今晚他从未出现过,没想到……他竟挽着一名女子前来欣赏她的丑态!
演奏会还进行不到一半,她已泣不成声,哭倒在舞台中央,所有的工作人员皆慌忙地上前挽扶慰问。
“她演奏得差劲极了!”孙文麒坐在视野绝佳的位置,他不可能看不见茱莉·安德森泪流满面的痛苦脸庞。
“你才差劲!”严俊停忿忿不平地站起身来,怒焰冲天地俯头瞪现他不甚在意的平谈表情,他让她觉得自己好残忍。“你要杀人,为什么要拉我下水?”
她的咆哮声引起台上所有人的注意,茱莉安德森抬起模糊的泪眼望向不远处一站一坐的男女。
“我是在救她。”孙文麒的头抬也不抬,用无关痛痒的语气说话。
这个刽子手睁眼说瞎话!明明就是杀人犯,还自诩为救世主?那个女的也实在有够没用,被这个男人吃得死死的,丢光女人的脸。
“喂!茱莉安德森,不要哭了啦!”严俊停怒气一来,以英文朝台上的人大吼,“在这种男人面前哭,连我都替你感到丢脸,是他混帐,你哭什么哭?你越哭,就越满足这个混球的虚荣心!男人再找就有了,你的条件又不差,人长得美又有气质而且琴艺一流,不要再自贬身价把真心全放在这个败类身上,他不值得你浪费泪水、浪费青春、浪费爱情!”
茱莉·安德森被她吼呆了,泪水在不知不觉中止住。
孙文麒朗笑出声,“说得好!安德森,听清楚了没有,我不值得你浪费泪水、青春和爱情。”
安德森红肿的眼睛睁得更大了,她从未见过孙文麒这么随性狂放过,他一直是最温柔、最优雅的。但是现在……她怎么觉得从前见着的孙文麒是刻意矫饰的绅士,他并不温柔。他小心隐藏着狂放野性的自我,他很危险,而她从未察觉,一直被蒙在鼓里。
这么说……她还能认为自己曾进驻过他的心吗?如果她曾占据过他心底的某一个角落,她怎会连他是真实的一面也摸不到几分?眼眶再次蓄满泪水,茱莉·安德森哭倒在台上。
够了!再待下去她真的会精神错乱。严俊停决定把这烦人的一切抛到脑后,大步大步地离开。
孙文麒看也没看台上落泪的女人一眼,他追了出去。
☆ ☆ ☆
她到底是把谁惹谁?最近老是诸事不顺。”
一切祸害的渊源皆起于叔叔接下联合国安理会委托的解码案。
臭叔叔!她好不容易在普林斯敦熬出头,叔叔就搞上这么麻烦的烂摊子让她收拾,她真是倒楣透顶、命运坎坷。
严俊停绷着一张脸走在红砖道上,一脸的怒容吓坏了好几个擦肩而过的路人。
一辆旅行房车诡异地慢慢驶近地。
哼!孙文麒那种伪君子有什么值得女入念念不忘嘛!
他是很有钱、很帅没错,但是稍微有点脑筋的女人也应该看得出他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吧!更何况是茱莉安德森那种美貌与才华兼具的气质美人,她会看不出他的表里不一?严俊停边走边想,越想起气。
突然,那辆旅行房车倏地停在她身边,边门一开,几个中东人跳下车,一左一右地架住她,她还来不及开口喊救命,那些人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她推入车内。
红色的旅行房车像火箭般在街道飞驰,却忽略了身后一长串隐于黑夜的黑色轿车。
☆ ☆ ☆
红色旅行房车来到关渡,最后驶进靠山的新落成社区。由于社区是刚完工,所以搬进来的人不多,严俊停被带进其中一栋尚未铺上地砖的屋内。
她的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双脚皆被人用麻绳捆绑住,她头冒冷汗地望着眼前肤色黄褐、五官粗喷的剽悍男人,背脊窜起寒意。
“你就是严俊停?”一名男人居高临下的问话。
她仰起头望着几名围在身前的男人,她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冷静。“我是,你们没有抓错人。”
“嘴巴好利哪!”一个浑厚慵懒的女人声音自男人们身后传来。
几个男人立刻左右排站开,严俊停看到一个着黑色紧身皮衣的女人,身材丰满姣好,脸上还戴着黑色墨镜。
“哼,我以为贵国女子应该是浑身被麻布包裹得密不通风,这位小姐真是与众不同。”她是个孤儿,要就只有一条命,已没有什么害怕失去的,而且叔叔少了她也算少去个负担,这个世界对她而言还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人事物。严俊停盯着女人呼之欲出的浑圆胸脯,无畏地嗤笑。
“我自然有办法磨平你的尖牙利嘴!现在,我问你,密码呢?”女人走向她,以很羞辱人的方式,用鞋尖挑起她的下颚。“还有,谢志远人在哪里?”
严俊停在黑色的鞋尖吐了一口唾液。
女人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舔干净!”一脚重重地踩在她背上,她居高临下的命令。
很可惜,尊严这东西也许不算什么,却是她生命的全部。严俊停丝毫不屈服,竭力忍住背上的疼痛,她又啐了女人已然污秽的鞋尖一口口水。;
女入再赏了她一个耳光,蹲下身,拉扯她的头发。
“很有骨气嘛!这么有骨气的女人,该用什么方法才能真正的羞辱你呢?”
鼻血泪泪流出,嘴角也被打裂了,严俊停忍着头皮的剧痛,倔强地瞪视皮笑肉不笑的女人,毫无惧意地再次朝她脸上唾一口飞沫。
女人摘下墨镜,深不见底的黑眸燃烧团团怒烙,她忿忿地以手背拭去脸上的唾液,抽出靴里的锋锐小刀,恨恨地往她胸前一划。
严俊停咬牙不让痛苦的哀号逸出唇齿,那一刀不止划裂了她的衣衫,也划破了她的肌肤,腥红的血液爬满胸口,妖艳了她湖蓝色的上衣。
“连哼也不哼一声?”女人阴险地扯了扯嘴角,她转头往身后的四个男人望去。“你们看这有骨气的小妞漂不漂亮?”
四个男人如狼似虎地盯着她被血漾红的胸口,有志一同地点点头。
严俊停闻言全身忍不住颤抖,她知道这个女入准备怎么羞辱她了!
“我知道该如何挫辱你的骨气。”女人阴狠的低笑,尖锐的指甲沿着那条斜划胸前的血痕滑行。
痛……痛啊!严俊停艰苦地合上眼,下唇已被她咬出了咸湿,一张俏脸宛如死人般的惨白。
女入胜利地直起身来,重新戴上墨镜,她邪恶无比的笑道:“你们几个慢慢享用吧,直到她肯交代密码跟谢志远的下落。”
她会咬舌自尽的,为了自身的尊严不被人践踏。严俊停在心中道。
女人得意的笑声回荡在空洞洞的屋子里,她转身拉开了大门。
然后,数十把枪眼拿她当枪靶。
“啊!”女人惨呼一声,刷白了脸色。她真不敢相信,她是受过严密训练的特务,菁英中的菁英,竟然被那么多人包围而丝毫不自觉。
四个N国特务压抑着满腔沸腾的欲火,听闻长官的惊叫声后,个个不明所以的回过头来。只见女人一步步地向后倒退,而后有一群拥枪的男人逼进屋来。
严俊停痛苦地喘着气,她缩在墙角打着哆嗦。
“抓住她!”女人张口大叫,命令那四个男人抓严俊停当人质。
“开枪!”温和的男人声音自一群举枪的男人中传出。
自消音手枪射出的子弹,没有骇人的枪响,只有那四个N国特务的凄厉哀号声,他们还没有碰得到严俊停的脚踝,却已中弹倒地。
严俊停望着眼前躺在血泊中挣扎的男人,忍耐许久的明水终于浮上眼眶。
一名白衣男子自持枪的男人后中走出来,他的脚步改以往的优闲,略显仓猝地步向窝在角落打颤的女人。
满盈的泪水夺眶而出,严俊停仰着头凝望孙文麒,仿佛有一股莫名的魔力教她颤巍巍地伸出双手。她觉得好冷。好疼、好脆弱,她只想有一个人紧紧地搂住她,让她不必再悲观的遗弃自己,渴望着被爱……的确如此,她不想再当个没人爱的孩子,叔叔也不在她身边,到底有谁能一爱她?
孙文麒蹲下,身紧紧地搂住她,他的心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被人狼狠地剐着他,他不敢相信一颗心可以抽痛到这种地步,到险些被撕碎的地步。。
“痛……好痛……”严俊停哽咽的低喊。孙文麒搂得她快透不过气来,却也触痛了她的伤口。
“你这个女人还真不是普通的倔强。”孙文麒急忙拉开她,低头检视带血的胸口。他的感受不比她好到哪里去,胸腔几乎要被她那道带血伤痕活生生地撕扯开来。他焦虑的神色揪疼了她的心,那是别于肉体受创的痛苦,既酸且甜又带一丝苦涩,严俊停只觉得一刻间好像遗忘了些什么在他身上。“谁教你这么晚才来。”
“我可不能跟得太近,免得被他们发现。对方是N国特务,而且人质又在他们手上,为了你的安全,我不能轻举妄动。”N国特务信奉阿拉真主。他们已被训练为神死如归的死士,他必须小心翼翼,用强又怕他们会抓严俊停同归于尽。“但是谁晓得小姐你这么有个性,宁愿挨刀也不愿假屈服,现在可苦了自己。”他早在她身上放了窃听器。
严俊停虚弱地扯出个笑容,软软地靠在他怀中,她突然有一种感觉,他的怀抱是全世界最温暖、最安全、最坚实的堡垒,在这个非常时刻,她允许自己躲在他的羽翼下寻求保护,让他替她遮挡风雨。
“把这五位异国佳宾请回日豹门作客!”孙文麒将严俊停拦腰抱起,他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充实感,莫名的满足。
☆ ☆ ☆
孙文麟在包扎完毕后,招了待在门外烦躁踱步的吸烟男子进房来。
“大嫂没啥大碍,幸好胸前的刀伤不是很深,伤口愈合后再抹些上好的膏药,久了疤痕就不见了!”孙文麟现在已经很自然而然地把严俊停称做大嫂了。
孙文麒捻熄香烟,坐在床沿,以温柔无比的眼神凝视严俊停。
“大嫂上了麻醉药昏睡过去,大约明早七、八点的时候才会醒过来。”孙文麟坐在大哥身边,一颗小头颅斜靠在兄长肩上。“大哥,你爱上她了吧!”
心底有根弦惊跳,孙文麒转过头来,拍拍小妹柔嫩的脸颊。“大哥交女朋友很正常吧!”
孙文麟侧头瞅他,“大哥,别用这种不痛不痒的口吻敷衍我,你掩饰的功夫很好,但我的聪明才智也不在你之下呀!这跟你以前交女朋友的心态完全不同,两者心境有差。”
“也许……我真的多放了一些什么。”他若有所思的凝望沉睡中的女人。“但我目前还不想采究。”
“大哥,如果有那个意思就早点跟大嫂说,大嫂看起来虽然很独立自主,但是她给我的商觉好沧桑、好孤独,让人心疼。”
孙文麒每听一个字心就惊跳一下,听到最后,他忆起曾经私下调查严俊停的个人资料,她是个孤儿。“我自有主张。”
“我要去睡觉了,你也快回房歇息吧!”孙文麟打了一个小小的呵欠,拍拍兄长的肩,出了门去。
孙文麒伸手抚摸床上女人失去血色的脸庞,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但是满腔的郁闷依然存在。今晚,似乎有那么一点不一样的异样情德滋生,那是令他陌生的悸动。
☆ ☆ ☆
阳光自百叶窗的缝隙洒充满室,严俊停感觉到阳光的热度,她想伸手覆在眼皮上以这挡阳光,但是它好像被什么拉住了。
她挣扎了一会儿,不情愿地撑开眼皮,转头一望……
老天爷!严俊停大吃一惊地坐起身来。
孙文麒感觉到掌中的手被硬生生地抽走,浅眠的他立即醒转过来,原本枕在床畔的头颅惊愕地抬起来,他又是焦急又是开心的矛盾情绪在俊脸上交错。“你醒了!”
“你待在这里多久了?”她感觉到鼻中一阵呛人的酸涩。
“伤口很疼吗?”孙文麒以轻柔无比的语气问道。
他不想回答她的问题,因为他从未这样失态过,竟然忘情地守在一个女人身边一整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