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俊停巧笑倩兮地转过身来,棕眸如她身后的灿烂星子般闪亮。“你回来啦!”
说真的,这是孙文麒生平头一回感到害怕。“还在生气呀!”他提心吊胆的报以微笑。
“生气?我怎么会生气呢?”她焉然一笑,语气轻柔得可怕。“我男朋友这么受女人欢迎,我真的好高兴哦!”
她气炸了!“俊停,我是情非得已,希望你明白。”
他暗笑地搂住她的腰。
“我明白。”她笑着点点头,也伸长手臂圈住他的腰。“你是很勉强吞下她们剥皮的葡萄,也是很勉强喝下她们斟好的酒,勉强自己的双眼去看一票脱衣舞娘大跳艳舞,勉强自己忍耐她们在你身上摸来抚去。我知道你是身不由己,我明白!”
“俊停,我心里只有你一个。”孙文麒内心的恐惧加深,他试图把满腔的爱意挤上眼底。
“只要你心里有我就好。”严俊停甜甜一笑,微弯的棕眸让人读不出情绪。“我不介意你和别的女人有一夜情,我正奇怪你今晚怎么十二点多就回来了,夜还本够深啊,我原本以为你会待到天亮才回来呢!”
她不介意才怪!“你真的不介意我和别的女人有一夜情,嗯?”孙文麒把头抵住她光滑细腻的额头。
“不介意啊!因为我和你一样,你做什么事,我就做什么事,反正只要我们心里有彼此就好了嘛!”她开始报复他。
“你是什么意思?”孙文麒拉开彼此距离,蹙眉急问。
她眨着澄澈的棕眸,仰头轻啄他的唇瓣。“你闹一夜情,我也跟着你闹,我刚刚答应了军防部长明晚的邀约。”
“我没闹什么一夜情,我一整晚都在跟海夫过招。”
孙文麒加重力道,两人的身子紧密相贴。“哈特他要见的是我,明晚我自己一个人去就行了!”他正想见哈特。
“哈特指名邀请我,我打算一人独自赴的。”她感到有些难以喘息,身子几乎要被揉进他体内。害她吃了一整晚的醋,她要让他被妒火烧到发疯!“今晚你因‘公务’缠身时,他差人送了一袭薄纱礼服给我,穿起来一定比你看的那群脱衣舞娘更撩人性感,我对自己的身材有自信。”
“俊停,我对自己的自制力可没什么信心,相信我,你要是穿上那该死的薄纱礼服,独自会见哈特,我怕我会疯狂得控制不住自己,做出什么失去理智的事情。”孙文麒危险地眯起眼,他轻轻柔柔的含笑低话。
她就偏要让他尝尝遭妒火烧的之苦,让他一整晚辗转难眠,失眠到天亮,这样她的气才会消。“我想你今晚忙了一夜也累了,咱们去睡觉吧!明日我要早点起床,向人请教一些N国的用餐礼仪,才不会失礼。”
“我是真的要失礼了!”他的手伸入她的睡袍内,急切热烈地抚摸睡衣下浓纤合度的胴体。
“不要!”严俊停伸手推开他,走进房内。
“你确定你要去见哈特?”孙文麒很不是滋味地问道,心头第一次泛起酸意。
“我确定!——她脱下睡袍,头也不回地爬上床,缩进被窝里倒头就睡。哼!明天再告诉这失眠的傻瓜实情。
男人没再发出任何声音。
哈!以其人之这还治其人之身,就让他心情烦乱,又妒又气得睡不着觉,否则难消她心头之恨。严俊停满意地闭上眼,红唇高扬。
突然,棉被被人一把拉起,严俊停倏地睁大眼。
“我早就警告过你,我会疯狂得控制不住自己,做出什么失去理智的事。”让情欲主宰一切!孙文麒比例完美、精健赤裸的身躯挺立在她面前。
“你想做什么?”她红着脸望向他的裸身,问了一个很白痴的问题。
“我要你明天下不了床,哪儿也去不成。”他笑得很邪恶、很放肆。
“别过来!”眼见他逐渐威胁地爬上床,她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扯谎骗他。完了!今晚够她好受了!
他的手自她的脚踝缓缓地向上滑,探人睡衣裙摆,摩挲着细滑的大腿。“我想我明天会代你单独去向哈特致谢。”
“我……我骗你的啦!”严俊停向后退,颤栗的背脊只住床头。“哈特没有邀请我,也没差人送什么鬼薄纱礼服,他约的人是你啦!”
他的手指勾下丝绢的底裤,轻轻扬起邪肆的唇孤,俊逸的脸孔笼罩在一片浓浓春色中。“那更不可原谅,竟然说谎骗我,我要好好惩罚你。”
“对不起!”下身的凉意教她倒吸一口冷气,严俊停举白旗投降。
“我跟你说过,可以得罪君子,但千万不要得罪小人。”孙文麒摇摇头,黑眸春影摇曳,修长的手指描绘女人最美丽惑惑的春源。
“嗯……”严俊停低咬下唇,棕眸半掩,他如蝶般展翅飞舞的手指令人欲狂。
“这是最刻骨铭心的体罚。”他低声细喝。
也是最销魂蚀骨的体罚……
第十章
晚上七时整,孙文麒准时抵达哈特宅所,但是今晚的声宴却不及昨夜愉快热闹,反而是笼罩着一片低气压。
两人面对面沉默进餐,孙文麒慢条斯理的用餐,哈特不及他的优闲从容,黑着一张脸恨恨嚼食。
突地,哈特放下手中的刀叉,语气不善道:“今早海夫撤换了我派守在执政党部士兵的将领,也收回了卫兵兵权,他开始在培植自己的军力了!究竟是为什么呢?在他昨晚与你共进晚餐后就有此决定。”
“部长怎会认为我能煽动得了首领呢?”孙文麒优雅地搁下刀叉,拿起纸巾轻拭嘴角。
“我可不敢小看孙先生的能耐。”哈特冷冷一笑。
“就是这样才有意拉拢我为您效力不是吗?”他嘴角一勾。“部长和首领不愧是兄弟,两人所见略同。”
“兄弟?”可恶!海夫不是曾豪气干云的对他说,绝不向任何人提及他的出身吗?说什么血浓于水的亲兄弟,果然是骗人的!“你如何得知我和海夫是兄弟?”
“部长认为呢?”他致命性的反问。
“海夫还跟你说过什么?”哈特强压抑怒气,但额上青筋跳动。
“为了保住一条小命,我可不敢说,届时部长老羞成怒,断我生路怎么办?”孙文麒摇头婉拒,充分掌握人性弱点。哈!立刻全盘托出,就显得自己是恶意挑拨,要像古代佞臣欲在皇帝面前污陷他人时一样来句“小的不敢说”,如此一来听者好奇心被挑起,当然更非要知道答案不可。
“你不说就是心里有鬼。”哈特知道此名东方男子不可小觑。
“心一里有鬼的人不是我,是……”孙文麒适时的欲言又止,湛亮的黑眸隐含笑意的衬着他。
“有话就说,男人说话不必吞吞吐吐。”哈特耐性全无地拍桌大喝。妈的!他倒想知道海夫都在他背后如何批评他的不是。
“其实也没什么,首领昨晚只是对我小小抱怨了些,顺道提起你们两人的身世而已。”孙文麒微微一晒,从容不迫地说:“他说你是个贱奴的孩子,经他提拔才至今日军防部长的地位,可是嘛……我越听越觉得奇怪,部长明明是毕业于美国第一流的西点军校,回国贡献所长,力争上游方能权力在握,但当时见首颔一脸邑郁不乐,我也不便提出心中疑问激怒他,以免人头落地啊!本想今晚再向部长问个明白哪里知道部长竟不分青红皂白向我兴师问罪来了,我可真是冤枉极啦!”
贱奴?提拔?“没错,我是奴隶的孩子,但我并不因此为耻,因为我有个伟大的母亲,她十月怀胎生下我、抚育我,受尽冷嘲热讽、鄙失轻视,甚至为了她唯一的孩子而被冤枉为杀人犯,最后惨死狱中,她身为奴隶,但她不卑贱!”心里头最深刻的仇恨再度被挑起,哈特咬牙切齿,极为愤恨。“我是靠自己的实力才爬上军防部长的宝座,海夫若没有我,当初的政变根本不可能成功,他只是个纸上谈兵、空口说白话的小卒,我则是受过一流训练的军事家——倘若不是其他护国的元老将军坚持海夫是正室之子,他哈特早就是N国首领了!
“当然、当然!”孙文麒点头微笑。“只是部长所说的和首领有些出人,他口口声声指称您母亲是他的杀母仇人。”
“那个女人自己该死!”哈特勃然大怒。
他永远也忘不了童年阴影,大妈视他们母子为眼中钉,成天把他们当牛马般使唤,动辄打骂,母子俩身上经常是伤痕累累、血迹斑斑,连奴隶们也跟着女主人唾弃他们、欺凌他们,他们更是时常挨饿受冻、三餐不继。那段受尽折磨、猪狗不如的日子是烙印在他心头永远的伤痕。
“我恨她!你知道吗?那个女人原本是要椎我母亲下楼的,是阿拉的惩罚,她用力过猛,自己脚步一个跟头而坠楼身亡,是报应!”但是他可怜的母亲临死前被诬陷为杀人凶手,被私下处以极刑。“这是我母亲临死前在狱中告诉我的。”
“那个心狠手辣的女人死有余辜,没想到她害死了你母亲,现在她的儿子又要来对付你。”孙文麒感叹道,表情动容。
“他要对付我?”哈特逼回眼中的泪水,震惊道。
“不然他何必夺回党部兵权,分明是想排挤你。”他敛眉凝声,彻底的兴风作浪。
“那个狗杂碎凭什么排挤我?当初要不是想利用那个无情父亲来巩固我在元老政党的地位,我哪会遵照他什么狗屁遗言辅佐海夫!他没有我能成什么事?他竟敢妄想对付我!”哈特一双眼瞪得老大,暴戾之气表露无遗。
“那么部长何不让他自取灭亡呢?”孙文麒拿起酒杯把玩着,黑眸有意无意地瞄着恼怒的男人,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意。
“自取灭亡!”哈特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那是窃喜的跳动。
“母债子还,部长不思一报杀母之仇吗?”这是他们兄弟之间最大的心结,孙文起竖咬着不放。
“小子,你有点意思。”哈特仰首大笑,黑眸显露赞赏之光。
“岂止有点,是非常!”他狂傲地挑挑眉,哈特比海夫更会看人,毕竟小时候尝尽人情冷暖,所以他不矫饰。
“看来昨晚你并没和海夫达成共识。”果然不出他所料,这男人绝不如外表般斯文简单,他看人一向不差。
“他要我献计除掉你,让你一无所有。”孙文麒鼓起如簧之舌,真真假假,颠倒黑白。“所得的报酬居然是军防部长一职。”
“他要作取代我?”海夫宁愿要一个外人也不要他,他早该知道的!
“没错。”孙文麒一脸嗤之以鼻地说:“你说这提得起我的兴趣吗?”
怎么可能提得起!他专精电脑资讯,怎会对调兵遣将、冲锋陷阵的军事有兴趣。“孙先生志不在此。”这回哈特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和颜悦色的,一反先前的怒发冲冠。
“为保小命,我亦不敢发作,只好暂时推托,只求今晚和部长一会,盼有交集。”孙文麒虚意奉承。“部长豪气干云、磊落坦荡,N国在海夫带领下已走进死胡同,经济一蹶不振,百业萧条,人民怨声载道。只有部长能解救人民于水火,此已不光是个人恩怨,而是阿拉其主赐予的使命,现在是部长推翻暴政的时候了!”
哈特越听越心动,不禁喜上眉梢。“孙先生愿否屈就于我阵营?为我策划谋议?——
“当然,不过……”孙文麒特意摆出贪婪的嘴脸,反正平常看惯贪钱的主子,要扮起利欲熏心太容易,随便演都得心应手。
哈特看得出这斯文男人的勃勃野心,温文儒雅只是他的面具,骨子里却是贪婪丑陋的灵魂,不过这样也好,什么都不要才令人怀疑害怕。“孙先生直说。”
“N国境内有多处油源尚未开发,我希望部长顺利担任首领一位后,准予我投资开发油井,不知部长意下如何?”孙文麒当然也不客气的提出要求,他深知这个时候就要狮子大开口,才不会令人超疑。
“依你在日豹门的财富还嫌少吗?”哈特诧异地问道。
“没办法,跟在一个贪财的主子下面太久,自然而然,耳德目染之下就被他潜移默化了!”孙文麒软硬兼施。“所以除非部长能提供一条更大的财路给我,否则我倒情愿静坐等候救援。”
哈特以为他只是说来激他,并未深究,马上一口答应。“好,一言为定。”
“多谢部长,接下来咱们得好好计划一场易主政变了!”孙文麒为彼此斟满酒,咧嘴笑道:“在此先祝部长一举成功!”
“一举成功!哈哈……”哈特与他干杯,一饮而尽。
孙文麒清俊斯文的脸庞为即将到来的成功漾出一抹笑容。
☆ ☆ ☆
四张碍眼的嘴脸清楚显像在超广角荣幕上。
“日豹,提前的蜜月旅行感觉如何呀?”傅靖翔挤在三个高大男人前面,朝他挤眉弄眼。
“很美妙。”这男人的回答比他们贼笑的表情更暖味。
“哇哦!”雷奕好生羡慕的兴奋大叫。“那混血小野猫铁定被唬得心怀愧疚,毫无保留的奉献身心吧!”
“在此感谢你们在她面前联手演了一场好戏。”孙文麒缓缓扬起嘴角,神情颇为得意。
“我觉得那是一椿超完美谋杀案。”欧阳辰冷冷地说,他觉得自己在害人。“真正的趋完美谋杀案才正要上演呢!”黑眸别有保意的闪动,俊逸斯文的脸庞上有一抹坏坏的笑。
“坏胚!”段箭斜斜地勾起嘴角,他知道这个男人坏到极点。“也该轮到我们上场演出了吧!”
“记得来接应我,明天与联合国联手……”
☆ ☆ ☆
厚重的云层掩去星月,黑夜诡异得宁静,连一丝夜风也没有,气氛诡异骇人。
“月狐明早六时会易容混进来带你出去,你跟着她乖乖在码头等我。”孙文麒与严俊停并肩坐在躺椅上,黑眸因即将到来的胜利而漾满笑意。
“等?”他要去哪里?“我要跟你一起走。”严俊停满脸疑惑的望着他。
“不行,我还有事要办,你先走。”他笑着回绝。
“什么事?”她很坚持的追问答案。
“明天我是主角,不能缺席。”这出戏没有他怎么会热闹精彩。
“说清楚。”严俊停很固执地扳过他的脸,与他对视。
“我挑拨海夫收回小部分兵权,才能顺利煽动哈特兵变。明早九时海夫全党部开会,哈特将发动政变围攻党政大楼,我若不现身,他俩心觉有异必鸣金收兵,如此一来的话,就毁灭不了那批生化武器。”他尽可能的轻描淡写,俊脸不带半丝沉重之色。
“太危险了!”她微微的颤抖。“如果混战之中波及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