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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心弄 page 2 作者:简璎

  “那好吧。”弄晚有点失望,但还是很积极的说:“如果你后悔了,或者一时急用要变卖,我姓花,就住在城东到底那座红瓦的宅子里,你只要说找二小姐就行了,我会用很好的价钱将你的环佩买下来,要卖时记得优先考虑我哟……”

  龙天阔眼睛一亮。“你说你姓花,住在城东走到底的那座大宅里?”

  弄晚不疑有他地点头,“对!”

  龙天阔眉开眼笑的看了她好一会儿。

  原来她就是东潜未过门的妻子。

  虽然已经年过十八了,但容貌还是美得令人惊叹,不愧为京城第一美人。

  这桩由皇上指婚,轰动京城的婚事将在一个月后娶行,想必到时排场不小。

  他真期待看东潜当新郎倌的样子,该不会连当新郎那天他都不苟言笑吧?

  “我答应你,要卖玉时一定第一个找你。”他很大方的给她承诺,因为反正他根本就不会卖玉,讲给她高兴也好。

  “你说的哦!一定!”

  听到他的承诺,虽然遗憾没买成玉,但也不无小补啦。

  弄晚不放心地再三叮咛,要不是答应榴红要在晚膳之前回去,她肯定缠到他答应卖玉为止。

  看着美人儿走远,龙天阔立即走上酒楼二楼。

  他听总管太监说皇上又在午睡,而且一睡要很久很久,任何人都不得打扰之时,他就知晓他皇兄肯定又是溜出宫来了。

  这间酒楼是他皇兄最爱来的地方,来这里找人就对了。

  “老大!”

  他一眼就看到坐在雅座里的龙天浪和霍东潜。

  “艳福不浅,三弟。”龙天浪看着龙天阔坐下,微笑说道。

  龙天阔啜了口香檀酒,含笑说:“好说、好说!”

  霍东潜撇撇唇。

  “一个女子,当着大街上和男人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女子就该保守含蓄,边塞某些民族的女子甚至用头巾将脸都包起来,只露出两只眼睛。

  “这点就要靠你日后好好管教她了。”龙天阔意犹未尽地说:“说真的,东潜,要不是她是你未过门的妻子,我真会追求她!”

  他的红粉知己不少,可是像花弄晚那样的绝色美女却没有。

  霍东潜皱起浓眉。

  “你说什么?”

  “难道你不知道她是谁吗?”龙天阔稀奇了。

  一般人对自己未来的妻子都会好奇吧?

  花府千金在京城非常之出名,她习惯性的出来抛头露面早就不是新闻了,只要花老爷不在京城,她的玩兴就变本加厉。

  如果东潜有心打探未来妻子的容貌,应当是相当容易的一件事。

  但显然他没有那么做。

  为什么呢?

  他不想娶妻吗?

  或者他对花府千金没兴趣?

  还是他另外有喜欢的人了,所以根本不想打听花弄晚?

  想不通道理,龙天阔索性很不负责的把问题丢给姻缘的始作俑者。

  “老大,他不知道刚刚那名美女是谁耶。”龙天阔道。

  “我应该知道吗?”

  霍东潜看向龙天浪,后者俊容之上正带着一抹从容的诡谲笑意。

  龙天浪神态自若的打开折扇,微笑道:“东潜,她是花弄晚。”

  第二章

  正午刚过,花府的后门处,微风一阵吹拂,花树沙沙作响,一名英挺俊帅的少年跃上白马,他腰际系着佩剑,正潇洒的准备离去。

  但是,一只不识相的小手却紧紧扯着他的衣摆不放,叫他动弹不得。

  “干什么啊,姐?”

  花劲磊看着自己的姐姐,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带我一起去。”弄晚仰着脸,笑容可掬的看着马上英伟的胞弟。

  “拜托!”花劲磊嘴角微扬。“你又不是不知道,爹已经下令了,禁止你在出嫁前再踏出花家半步,谁要是敢放你出门,谁就视同共犯。”

  弄晚盈盈一笑,胸有成竹的说:“所以我才要请你带我一起出去啊。”

  花劲磊皱起剑眉。“这是什么奇怪的道理?”

  不是他要说,他这个姐姐也太爱玩了一点。

  以前就算了,现在都婚配了还不认份,拼命想在出嫁前再找出什么新鲜事来玩一玩,一点即将要为人妻子的样子都没有,难怪他爹提心吊胆,认为把女儿锁在家里最安全。

  他未来的姐夫是第一护城将军,过去的丰功伟业多的吓死人,他们有现在安居乐业的生活可以说全都是他的汗马功劳,面对这样一位显赫的女婿,他爹说什么也不能让女儿再像过去那般自由放浪了。

  所以,他怎么可能笨的当那个把他姐姐带出门的罪人?这有可能会连累他也被一并禁足,他才不干哩。

  “一点都不奇怪。”弄晚微笑。“恕我卑鄙,要是磊弟你不带我出去,我就把你开赛马场之事告诉爹爹。”

  “你怎么可以这么做?!”花劲磊忍不住咆哮。

  他在某年某月某一天,倒霉的让他姐姐知晓了他与两名志同道合好友合开赛马场之事,不料此事就此变成他受要胁的把柄,真是气人!

  “反正我就是要出去。”弄晚执意扯着花劲磊的衣摆不松手,语气很坚定。

  她知道现在花府上上下下草木皆兵,在她爹的三令五申之下,胆敢违令带她出府的就只有她的宝贝弟弟了。

  “你到底出府去想干什么?”花劲磊头疼地问。

  从小到大他都没感觉弄晚是他的姐姐,常爱溜达出府又不安于室的弄晚常让她身边每个人都提心吊胆,现在也不例外,被她堵到,总觉得心里毛毛的。

  “你说呢?”弄晚笑盈盈地反问。

  花劲磊无奈的皱着眉头,撇撇唇。

  知姐莫若弟。

  他当然知道弄晚拼死命想出府是为什么,还不是为了玩。

  即将成为将军夫人的她,往后注定将过着平淡又枯燥的保守日子,现在不玩更待何时?

  换言之,她现在是在做垂死的挣扎。

  “上来吧。”他终于认命了。

  弄晚大喜过望。“谢磊弟!”

  她连忙利落的翻上马背,迎着夏末微凉的清风,马蹄踏踏,她心满意足的眯起眼,让清风拂上面颊。

  “你玩够了吧?”

  花劲磊皱着眉心,瞪视着对场中大声吆喝叫好的弄晚,感到自己又做了件蠢事。

  他真后悔带她出来。

  原以为出府后就可以分道扬镳,没想到弄晚死不肯下马,一路跟着他来到他与好友开设的马场。

  这就算了,她除了下赌注之外,竟还大剌剌的在这里帮她下注的马匹加油呐喊,这成何体统?

  她也不想想她身旁全都是男人,这些男人三教九流,贩夫走卒、市井小民、流氓赌徒都有,要是他们的爹在这里,不气疯了才怪。

  “劲磊,令姐真是活泼啊,你就别阻止她了,让她玩得尽兴点。”管宣棠微笑说着风凉话。

  他也是赛马场主人之一,文质彬彬的外型,很难让人联想他会是京城最大赌场的小老板。

  花劲磊撇撇唇,“她是人来疯。”

  骆无峻挑挑眉,“不是听说她快嫁入了吗?怎么还可以这样抛头露脸?”

  他同样也是赛马场的主人,浑身寒气迫人,不爱交际应酬的他,是骆家镖局的少主人。

  “这就是她性格的地方。”

  花劲磊嘲讽地回答了骆无峻,看着场中的马匹越过终点线,很庆幸比赛终于结束了。

  “哇哦!我赢了!我赢了!”

  弄晚跟着身旁一堆不认识的男人一起叫好、击掌,为自己的好运气喝采。

  花劲磊再也看不下去了,他拖起得意忘形的弄晚。“好了,我们该回家了。”

  再不把她带回家,她恐怕会跟那些赢钱的男人一起去喝酒庆祝,把臂同欢。

  “不急。”弄晚伸手拉住管宣棠。“宣棠,我想到你的赌场里去赌两把,可以吗?”

  管宣棠微微一笑。“欢迎之至。”

  “你够了吧!”花劲磊忍无可忍的瞪着她。

  弄晚立即用以哀兵姿态。

  “磊弟,最后一次了,让我在成亲前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好吗?”她仰着精致美丽的脸蛋,楚楚可怜地问。

  花劲磊皱着眉头。

  他实在不能苟同到赌场里去赌一把能叫什么美好的回忆。

  可是,拒绝这样一张哀求的面孔又好像很残忍。

  “答应她吧,我会看着她,不让她赌太大的。”管宣棠连带保证。

  “好吧。”他勉强答应,还不忘附注。“只能睹一把……”

  弄晚愉快的绽开笑容。“谢磊弟!”

  马场的另一头,一男一女严肃的站在观众席中,男的紧蹙着浓眉,女的则一脸的不以为然。

  “霍大哥,你当真要娶她?”李碧纱心痛的问。

  她已经心仪霍东潜多年,原想找个适当时间要她爹向霍东潜提及这门亲事,不料半路居然杀出皇上这个程咬金来,不由分说就将那个姓花的女子许配给了霍东潜。

  多年爱恋转成空,叫她怎不气急攻心、忧愤难消?

  何况今天又让她瞧了这么不堪入目的画面,她替自己感到不平,也替霍东潜感到委屈。

  一个即将嫁做人妇的女子不好好待在闺中准备花嫁,居然跑来这里与众多男子厮混撒野,分明一点都不把她未来的夫君放在眼里。

  这样的女子怎么能娶!

  “这是皇上的旨意。”

  霍东潜危险地眯起眼睛,瞪着另一头和几名年轻男子谈笑风生的未婚妻。

  他真的不可以小看现在的女子。

  是他待在边疆太久了吗?女子居然变得如此大胆开放。

  这个花弄晚,非但那日在酒楼被他撞见与三王爷拉拉扯扯,现在又公然在赛马场上和男人们赛马吆喝,而且现在看来正准备和那些年轻男子一同离去。

  花府都没有长辈可以管教她了吗?

  他这未过门的妻子,看来野的很,难驯的很哪!

  李碧纱轻声献计道:“霍大哥,其实以你和皇上的交情,你大可以请皇上收回成命,反正你们只是订亲而已,还没有正式嫁娶……”

  霍东潜没有回答她,铁凿般刚毅的面孔沉凝着。

  不知道怎么搞的,他虽然对花弄晚的行为不悦,但却升起一股想征服她的念头。

  或许是骨子里本来就刚倔,也或许是长年征战使然,他是不服输的,他不信他霍东潜的妻子不能温婉良驯!

  “君无戏言,皇上不可能收回成命。”他终于回答了李碧纱,但语气淡淡的。

  李碧纱犹不死心,“你不试看看怎么知道?你可以把你今天亲眼所见的种种禀明皇上,像这样毫无妇德的女子怎配嫁人将军府呢?”

  真正适合当将军夫人的是她李碧纱呀!

  她爹是霍东潜麾下的第一谋士,才高八斗,在战场上屡献奇谋,为霍家军争光不少。

  她是良将之后,又有一身好武艺,更别说她在边疆陪着他度过多少晨昏了,两人共同分享胜利的片刻比什么都刻骨铭心。

  这样的她,说什么都比空有一张美丽面孔的花弄晚好太多了。

  可是这桩婚事是皇上亲自指婚的,形势比人差的她又能做些什么来挽回呢?

  “不要再说了,我们走吧。”

  他未来的妻子纵有再多不是,他可不想听到一个外人来批评她。

  至于管教她的工作,日后他自会担起,绝不会容许她像匹脱缰野马一般,绝不!

  一名纤细窈窕的妙龄女子匆匆穿过长街,她熟稔的弯进一条小巷弄之后,索性提起裙角奔向巷弄里的一户人家。

  她在门板上拍了两下,不等回应又心急地追加了两下。

  不一会儿,门嘎地一声开了,微胖的中年男人看见来人,露出一个笑容。

  “原来是二小姐。”

  纵然已经夕阳时分,晚风沁凉了,身材胖硕的他仍是一头汗,拿着一条毛巾猛擦拭。

  “朱老板,这次您带回什么稀奇宝贝了!”

  弄晚跟着朱老板入屋,也不计较屋里灰尘满,一任衣裙沾染尘埃,黑亮的眼瞳兴浓地在不大的厅堂内溜了一圈。

  朱老板是京城最大的古董商,他生意做的大,走南北杂货,也批丝绸绫布来卖,他经常大江南北的走,所以手中握有不少珍品。

  他为人非常低调,也非常念旧,所以一直没有离开他发迹前的旧宅,要找他也得有门路才行。

  “就这只小玉戒,特别为二小姐你留的,你看看喜不喜欢?”

  朱老板从一只生锈的铁盒里拿出一个小锦盒,打开锦盒,里头躺着一只绿中带红的小玉戒。

  弄晚瞪大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小玉戒。

  “喜欢!喜欢极了!”

  黝绿的戒身带着褐红,入眼生春,她爱不释手的把玩着。

  “谢谢朱老板,这是小玉戒的买价。”她取出一张银票递给朱老板,又拿出一袋沉甸甸的银子来。“另外,这些银两劳烦您下趟走货时沿路救济贫苦人家,特别是那些该上学堂的孩子,若有不足,回来我再补给您。”

  朱老板笑着接过银票与银两。“二小姐的善心美意,老夫会照办的。”

  弄晚微微一笑。“谢谢朱老板,我不打扰您了,您下回回来时记得差伙计通知我一声,若找不到我,就找槐绿也成,再见了。”

  她迫不及待要回家玩赏宝贝去。

  她一走,陋室的屏风后便转出一名高大挺拔的男子,他魁梧的身材使屋子更形狭小拥挤,头顶几乎要碰着屋顶了。

  “委屈您了,将军。”

  朱老板连忙搬出小板凳给娇客。

  他与霍东潜相识于边疆,有次走货时,出没的盗匪险些抢了他的货又要了他的命,全赖霍家军救了他。

  至此他每回到边疆总会去探望霍东潜,这两年霍东潜调回京城,反倒变成他回来时,霍东潜必来找他喝酒叙旧,聊些边塞的事,也聊些他走货时所发生的鲜事,交情深厚。

  “不碍事。”霍东潜摆摆手。“刚刚那位……”

  真想不到她野归野,心地倒是满善良的,还知道要帮助贫苦百姓,总算不是全然没有优点。

  “她是花府的二小姐。”朱老板替两人重新倒酒,笑盈盈的饮了一杯。

  霍东潜神色不动,淡淡地问:“花府不是只有两姐弟吗?何故称她二小姐。”

  “花府原来还有一位大少爷,九岁那年夭折,所以大家都称花大小姐为二小姐。”朱老板说明。“原来如此。”霍东潜点点头。“看来她经常来拜访你。”

  “何止。”朱老板笑道:“她还曾和我一起到北方走货过,那次惊险无比,遇到一群无人饲养的狼狗,衣衫全给狼狗咬烂了,还差点被狼狗吞下腹。”

  “什么?!”霍东潜倏地瞪大铜铃,表情十分惊讶。

  朱老板愉快的回忆。

  “她扮成男装和我的商队一起走,巾帼不让须眉,一路上没让我烦恼,都自个儿打点得好好的,有趣的是,她还让一名村姑给缠上了,硬要嫁给她做媳妇儿呢。”

  朱老板越说越兴浓,霍东潜则是越听脸色越怪异。

  “不过可惜,听说她快嫁人了,以后恐怕也没这种机会了。”

  霍东潜心中觉得好笑。

  朱老板忙碌于南北商货的运送,没时间注意小道消息,所以理所当然的也不知道花弄晚即将嫁的人就是他。

  一娶到这位二小姐的人真是有福了。”朱老板下了个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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