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不要拉他上来呢,任由他自生自灭吧,谁教这家伙这么恶劣,莫名其妙吻了她又来道歉,一个不懂得女孩子心理的笨瓜!
看着宛秦走远,卓乐简直难以相信。
她竟然会丢下他?她竟然会丢下他!
“辛宛秦!”
卓乐咬牙切齿的从坡道爬上来,他很狼狈,非常非常狼狈,他也很愤怒,非常非常愤怒。
“该死的辛宛秦!”他咒诅着,拖着泥泞一路走。
见鬼!他卓乐有生以来从没如此逊过,非但莫名其妙的飘流到这个什么都没有的小岛来,还被个女人给推到烂泥堆里去,他是撞什么霉运了?老天竟会对他这么苛刻?
他边走边谩骂,找遍整座小岛,终于在树荫下找到阖眼休息的宛秦。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你为什么要丢下我?”他立即尖锐地质问她,非要她给他一个交代不可。
刚刚他在泥堆里生死未卜,她居然还有心情在这里睡觉?她的心肝给蛇蝎吞了吗?这样无情无义的。
宛秦慢条斯理的睁开眼,她撇撇唇,扬扬眉梢,“我为什么不能丢下你,你跟我又没有什么关系。”
“是你把我推下坡道的!”他像头愤怒的公牛般跳脚。
她挑挑眉,漫不经心地说:“是你自己不小心,没理由怪我。”
她知道卓乐有多生气,她就是存心要挑起他的愤怒,反正他也在吻了她之后把她弄得那么火,她只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
卓乐铁青着脸,“好,那么我也要让你尝尝不小心的滋味。”
她既然敢讲那么赖皮的话,就不要怪他也对她无赖。
说着,他拉起她,并硬拖着她走。
“放手!”她拼命挣扎,“你要拉我去哪里?”
“推你下坡道!”他答得简洁。
她让他一身污泥,他也要让她没有干净的衣服穿,要脏大家一起脏嘛,他才不要让她得逞。
“我不去!”她抵死不从,他休想让她跟他一样滑稽,在海上飘流也就罢了,她可不想脏兮兮的飘流。
一个用力往前拖,一个拼命往后退,两人展开一场互不退让的拉锯战,但卓乐是男人,他的力气毕竟比较大,很快的,宛秦明显就要输在力气上。
“你放手,我的手好痛!”她原不想向他示弱的,可是她的手真的痛极了,他拉的那么用力,真要把她的手拉断了。
“要我放手,等我到了坡道旁再说。”一想到可以惩罚她,他手掌的力气更大了。
“放手、放手!”她想挣脱卓乐的手掌,但他把她扣得死紧,她丝毫不得动弹,只能拼命立在原地不动。
卓乐嗤笑一声,“你故意站着不走也没用,我不会放手的。”
卓乐用力一扯想将她拉走,但是刹时间,宛秦的脸色发白了,她痛的眼泪都掉了下来,卓乐这才感到事态似乎严重了。
他的眉毛皱了起来,“你……”他顿了顿,“你没事吧?”
她痛的冷汗直流,“我的手……我的手臂脱臼了。”
她脸色白得吓人,这不是伪装可以装出来的。
“脱臼了?”卓乐的眉毛打结了。
见鬼,他的力气有那么大吗?大到可以把一个人的手拉到脱臼?他又不是阿诺,更不是蓝博。
可是,辛宛秦那一额头的汗和一脸痛苦难当的样子又不像假装的,她那模样……平心而论,那模样还满叫人怜爱的。
“你很痛啊?”他明明理亏,却又硬要摆出一副他是大爷的问话法。
“废话!”她不满地回答。
卓乐撇撇唇,“好吧,算是我的错,你不要哭了。”
女人就是好哭,这点小痛也忍不了,难怪不能成大器,放眼天下,放眼古今,哪一件大事不是男人完成的,女人就是没能耐嘛……
泪眼婆娑中,宛秦瞪了他一眼,“卓乐,我希望你下地狱!”
这么不负责任的话都讲得出口,谁托付他终身,谁就倒楣!幸好她不会是那个倒楣鬼。
“你——”
太恶毒的诅咒了,他原想马上还击她的,但是看到她一脸泪痕的样子,再想到她的手臂因他而脱臼了,他就硬生生地将反击的话吞了回去。
他牵牵嘴角,道:“都已经跟你道歉了,不然你还想要怎么样?”
饶是道歉,他的口吻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丝毫感觉不到他的诚意在哪里。
“你该死……”她的眉心纠结了起来,痛得无法跟他计较。
“好吧,好吧,我看看你伤的如何。”卓乐小心翼翼地牵起她的手臂察看伤势,脑袋里挤命回想关于脱臼的常识。
哈,原来辛宛秦也是个需要别人照顾的女人嘛,他还以为她很强哩,平常的骄傲和锐气都是装出来的吧,这下子可无所遁形了吧。
“你走开!”她抽回自己的手,一个用力过猛之下,她痛得更厉害,泪珠也滚得更凶了。
“你看吧,谁教你要随便乱动。”
宛秦倒抽了口冷气,脸色惨白,“都是你害的……”她怒目瞪着他,在死在这个岛上之前,她大概会先变成独臂人。
“我已经向你道歉了嘛,不然还要怎么样?”他傲慢地说。
宛秦忍不住秀眉微挑,泪水一迳滑下,“你这就叫做道歉吗?”
卓乐将眼前的泪人儿拥进怀里,他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咙道:“辛宛秦,都是我的不好与不对,你不要哭了。”
她蹙紧着眉心,痛的有口难辩。
又不是她喜欢哭,她是痛得不得已才流下眼泪,他以为她那么软弱没用吗?才不是哩。
“你再哭,我要吻你了。”卓乐威胁她,但见她仍旧泪水不止,他倏然堵住她的唇,热辣辣地吻了她。
宛秦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瞬间,她遗忘了落泪,只一心一意感受着他猛烈的吻。
一吻终了,他搂着她腰际,端详着她,“不哭了?那我就一直吻着你好了,以免你再哭。”
卓乐又贴住了她的唇,他的舌尖滑进了她唇中,翻搅着她的舌,意犹未尽的吻她。
热吻持续了良久,他把她吻得喘不过气来,也吻得她浑身火热无比,两人的欲望都一触即发。
她稍稍推开他,让两人的唇分开,欲望暂时得以浇息。
她是个高知识分子,当然知道再这么吻下去是危险的,卓乐是个英俊又有魅力的男人,即使浑身都是污泥,还是教人很难抗拒。
“不要碰我啦。”宛秦用言语排斥他,但没有拨开他的手,一任他搂着她的腰。
“吻都吻过了,为什么不能碰?”他的手游移在她的背脊,她女性的胴体教他心猿意马。
他们这否该叫“情定荒凉岛”?嗯,挺不俗的名字,若把这个故事提供给莫东署,或许会拍出一部很卖座的电影来也说不定。
“你——”她气结。
他笑了笑,又把她拥到胸前,低头寻找她的嘴唇。
一早,卓乐原本还在睡梦之中,他是被脸上那股湿湿滑滑的感觉弄醒的,这很明显,有人在舔他,非但舔他的脸颊,还舔他的耳朵和颈子。
睡意很快的飞走,卓乐在心里愉悦的露出一抹笑意。
原来宛秦这么热情,他真是太意外了。
虽然他也很想要她,不过,他认为他们还是有夫妻之名,再来行夫妻之实比较好,她既然出身名门,她的家族必定讲究规矩,在婚前,她最好不要有受孕的可能性。
“咳。”他清了清喉咙,拍拍她手臂,试图跟她说明,“咳!我想我们还是等以后结了婚再来做好了,现在暂时忍耐一下……”
“干么啊?做什么?”迷述糊糊被他拍醒,宛秦根本不解他在说什么。
卓乐一楞,他睁开眼,“不是你在舔我吗?”
咦?她根本没在舔他嘛,她好端端的躺在他身边,一看就知道睡眼惺忪,还没醒过来的样子。
“舔?”她露出一个“你变态啊”的表情,敬谢不敏地往旁挪了一点,“我虽然同意跟你并排卧睡,但我没说我要舔你。”
哇,这么强烈的性暗示,卓乐好像很喜欢她似的。
卓乐皱起眉,“你不要误会,刚刚明明就有人在舔我,难道这个岛上除了你跟我之外,还有第三个人?”
他早该知道以她的个性根本不可能做那么风骚的事,他真是见鬼了,思春思疯了,他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
她扬起眉梢,一本正经地说:“卓乐,你是不是禁欲太久了,所以思想变得肮脏了……”
骤然的,一只白色的小动物跳了出来。
“曼哈顿!”卓乐惊喜交集,蓦然坐起。
曼哈顿活蹦乱跳的在他旁边打转,见到睽违数十天的主人,它热情的在他身上又钻又舔。
“我们得救了。”宛秦露出开心的笑容,经过这次落难,她想,以后她对大海的狂热会打折,毕竟这片美丽的海洋差点要了她的命哪。
“卓爷!”铁鸥带着一大群黑衣男子奔了过来,他向来无表情的面孔首度露出欣喜的笑容。
“你们总算来了。”卓乐缓缓地点了点头,但他的声调中并无嘉奖之意,反倒是有几分不满的责备。
铁鸥自责道:“卓爷,我们来得太迟,让你受苦了。”
卓乐哼了哼,“回去吧,我这身见不得人的脏衣物也该换掉了。”
“是。”
他牵着宛秦,曼哈顿跳到他肩头,铁鸥引领着他们前行,那干黑衣男子压后保护跟随。
目的地到了,晴空万里,一艘华美的游轮正停在海面上等候着。
宛秦惊讶的看着极光一号重现她眼前,她以为极光一号已经沉没了,没想到它居然丝毫无损?
那天荒乱的逃难情形恍如一场梦,一场未曾发生过的梦,而整个梦境中,就只有她与卓乐狼狈落难的事是真的。
当然,有此想法的不止只有她,还有卓乐。
卓乐半眯起眼睛,一股诡谲的感觉涌上他心头。
极光一号没有沉?
那么那天他干么逃得那么急?匆匆就搭上那艘不按牌理出牌,完全航错方向的见鬼救生艇呢?莫非这当中有什么古怪?是什么人想置他于死地吗?
“卓爷,游轮没有沉。”铁鸥敛声道。
卓乐抬起下额,“你会给我一个交代。”他用的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他肯定要一个交代,也肯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铁鸥躬身,“是,卓爷。”
“来吧,宛秦。”
卓乐不再理睬旁人了,他牵起宛秦的手登上游轮,亲密之情流露无遗。
第六章
加拿大 渥太华
这是一个美丽清幽的城市,绿草如茵,森林茂密,湖沼、公园与草地,风光如画,适合各项泛舟、打猎、钓鱼、河上溜冰、山坡滑雪等等的活动,百花似锦,宛如仙境。
深夜,卓乐一行人回到他位于丽都运河畔的住宅——一栋极为典雅的哥德式建筑。
在卓宅前,广达一百亩的花园里,放眼望去,灯光掩映下是一大片摇曳生姿的郁金香花海,喷泉旁耸立了几座白色的艺术雕刻,小巧的湖泊上,白鹅悠游于其中,灯光照射于喷泉上,更见华美。
卓乐一路上一直紧紧牵着宛秦的手,直牵到卓宅前都没放过,因此,有眼睛的人都看到了,也都感觉到卓乐微妙的变化。
“卓爷!”卓宅的管家杜鲁看到海难失踪多时的主人回家,简直欣喜若狂。
卓宅主建筑的气派褐红大门敞开了,一干仆佣立即迎了出来,他们不善言辞,但喜悦都展现在脸上了。
在这些仆佣的心目中,卓乐是个不常表达其善意,但却是个非常大方、对他们的福利从不吝啬的好主人。
自从卓乐在极光一号上发生海难,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之后,他们每个人都寝食难安,天天祈祷主人能平安归来。
而如今,他们的主人终于回来了,这怎不教他们欢欣莫名呢?
“杜鲁,带辛小姐去客房休息,她手脚扭伤了,请医生来。”卓乐吩咐,他转头对宛秦道:“你先去梳洗休息,让医生帮你检查伤势。”
宛秦不是个不识大体的女孩子,她明白卓乐要向他的手下询问关于海难之事,因此她顺从的点了点头。
“是的。”杜鲁满面笑容,带着主人的贵客上楼去了。
“卓爷,你——”银鲸听到消息赶到客厅,他满脸的不可思议与讶然,内心波涛汹涌。
“到书房说吧。”卓乐率先走在前面,铁鸥与银鲸随后跟上。
三人上了二楼,一推开书房的门,卓乐一楞。
“晦,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句话果然没错,一段共患难的情缘,真是教我们艳羡呀。”方雅浦笑嘻嘻地跟卓乐打招呼。
卓乐挑挑眉,“你们怎么来了?”
室内,莫东署、丁维岩、卫天颐、楚克、钟潜都在,他们围着圆桌而坐,桌上摆着他们每个人惯常喝的酒,看来,他们已经待在这里有好一段时间了。
钟潜哼了哼道:“还不是你这家伙,好端端的莫名其妙在海上失踪,我们能不来吗?”
莫东署扯开一记笑容,“亲爱的兄弟,十方烈焰少了极光的光环怎么行呢?我们当然要来关心你的消息。”
“就算你这些忠心耿耿的手下不通知我们,我们也会知道你遇到海难之事。”卫天颐啜了口伏特加,懒洋洋地道。
十方烈焰神通何其广大,尤其“光速”靳士廉又拥有全球一流的网路系统,任何消息休想掩过他们的耳目。
“况且忧心如焚的铁鸥已经通知我们了。”楚克轻松地道,浑然不觉得他自己在陷害铁鸥。
当然,铁鸥已经皱起眉头,他没想到这位傲视群伦的军火大王会出卖他。
“怎么会发生这次海难?”丁维岩关心地问。
方雅浦的俊容露出笑意,痞痞地插话道:“哎呀,怎么发生海难已经不重要了,还是快点告诉我们怎么发生感情比较重要。”
“极光”卓乐对女人向来很挑剔的,能接近他身旁的雌性动物就只有那只趾高气昂的曼哈顿而已,他真的、真的很难想像卓乐与女人相亲相爱是什么德行。
“你管人家是怎么发生感情的,反正又不是跟你发生感情,你那么乐于么?”钟潜与方雅浦抬杠起来。
自从他的劲雨三天两头就往方雅浦的古董店跑之后,他发觉自己变得小里小器的,很会找方痞子的碴。
一丝难以言喻的感动染上卓乐心头,他向来不喜欢陆地,因此极少出现于十方烈焰的聚会中,平时,都是他们到海上探望他兼度假,然而这份情谊丝毫没有因为如此而消灭。
“嘿,他感动了。”龙头老大莫东署搓了搓下巴,勾勒起淡淡浅笑,下了个结论。
闻言,卓乐硬生生的板起脸,维持他极光的傲慢。“你们别用关心我海难这招,在我这里白吃白喝。”他撇撇唇道。
“说到海难,这到底是哪个缺德鬼干的?”方雅浦说完,突然露出一抹奸笑。“不过老天待你真是不薄,落难还派个美女给你,你呀,真是太幸福啦,孤男寡女在荒岛上会发生什么事,这就不必告诉我们了,我们运用我们的想像力就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