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乐扫她一眼,“不觉得。”
“可是我们大家都觉得!”方雅浦用发言人的姿态,代表十方烈焰发言。
“卓爷,可以开饭了。”杜鲁笑盈盈地进来,他觉得平常都静悄悄的宅邸多了方先生和这位袁小姐真是太好了,况且他们又死命的要挽回他家主人与辛小姐的感情,这也是他乐见其成的。
“我去星光吃饭!”卓乐拿起椅背上的外套想走人,他才不要跟这两个人吃饭哩,不断的疲劳轰炸,他会疯的。
杜鲁傻眼,“卓爷——”都已经摆好碗筷,菜也都上桌了,怎么现在才突然说要出去吃?
“有道是,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留步吧。”楚克笑盈盈地走进来,与他同行的还有靳士廉、冯雅倪与钟潜。
“妹子!”冯雅倪快乐地跟袁熙上打招呼,自从得到靳士廉,有爱情日夜的滋润后,她觉得自己更美了。
“我去叫他们多加碗筷!”杜鲁兴奋地转进餐厅去了,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客人,搞不好他家主人的心倩会好一点。
卓乐看着这些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伙伴们,“你们不会单纯的只是来吃顿便饭吧?”
“当然不会。”楚克微笑,他们各自从容的在沙发找了空位坐下。
“那有什么事?”卓乐相信自己的脸色一定好看不到哪里去,经由方雅浦的宣传,恐怕全世界都知道他弄掉了他们义父的心血结晶,所以他这些亲如手足的伙伴才会陆续找上门来。
“让你跌破眼镜的事!”钟潜哼道。
“银鲸不在吧。”楚克问。
卓乐挑了挑眉,“为什么问这个?”
“因为他正是偷走义父资料的人。”靳士廉面色凝重地打开他随身携带的超薄电脑。
卓乐的面部表情凝结了一秒,“不可能。”
方雅浦又吸了口咖啡,惬意地道:“世界就是这么奇妙,往往愈不可能的事就愈会发生,哎哎,真想不到我们的银鲸兄弟也是个狠角色呀。”
“银鲸不会背叛我。”卓乐的脸色难看极了。
如果背叛他的是银鲸,那么,他真的是误会宛秦了!
钟潜不以为然地道;“笑话,背叛又不会刻在脸上,搞不好连曼哈顿都不是韶,是狐狸扮的!”
大伙都笑了起来,当然,卓乐是了无笑意的,这个讯息对他的震撼太大了。
“你们从哪里知道这个讯息?”卓乐问。
“这里。”靳士廉的电脑萤幕上正随着他飞快的操作而出现几行闪着黄光的记号。
卓乐的眼瞳眯了起来。“银鲸被联邦调查局给收买了?”这是萤幕上告诉他的讯息,他不相信,但,任谁都知道,靳士廉资讯网的准确性是百分之百的。
钟潜打鼻里哼了一声,不屑地道:“早就知道那些蹙脚的FBI干员做不出什么好事。”
“乐,你打算怎么做?”楚克问。
钟潜挑挑眉,“都知道是谁干了,还有什么打不打算,叫那家伙快把义父的资料给吐出来!”
卓乐在震惊之余,随着而来的是排山倒海的愤怒,他从未想过背叛他的人会是银鲸,否则,他就不会第一个就怀疑宛秦了。
“哎,还是沉默寡言的人可靠。”冯雅倪笑眯眯的说,表面上说的虽然是铁鸥,但暗指的却是她好不容易得来的最爱靳士廉。
“除了解决银鲸之外,乐弟,我看你最大的痛苦是如何把宛秦妹妹给求回来吧。”方雅浦笑盈盈的说风凉话,反正说说又不要钱,不说白不说。
卓乐傲然地撇唇,“我自己会处理。”
“那我们拭目以待。”方雅浦打铁趁热的说。
卓乐的表情变得僵硬了,处理银鲸的事小,而宛秦,以她刚烈的倔脾气,她是铁定不会轻易原谅他了。
第十章
一抹黑影轻巧的由墙内翻出,利落地以树丛掩护,隐身于黑暗中,准备离开这座有大片郁金香花海的宅邸。
银鲸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没想到他那么容易就得以离开卓宅。
他不会再出现在这个地方了,今后,他将成为联邦调查局的一员,拥有无尚的尊荣,这是一个多么具挑战性又具前瞻性的职业呀,况且他又建了大功,他们一定会对他另眼相看的。
他不会像铁鸥那般不知长进,永远只想待在卓乐身边,做个忠实的影子,没有单独的光环。
他要做他自己,他要银鲸这个名字扬名国际,成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FBI超级干员,或许有朝一日好莱坞会将他的传奇故事拍成电影,而他,也将坐拥名利双收的宝座,他会超越卓乐,成为银爷……
“银鲸,你要去哪里?”黑暗中,铁鸥低沉的声音才刚落,他的人已经伴随着风声出现。
银鲸瞪视着铁鸥,他咬咬牙,该死!眼看好事将成,居然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魁梧的铁鸥站在他的前方,挡住了他的去路,铁鸥手里的枪正指着他的脑袋,而谁都知道,铁鸥是个百发百中的神枪手。
银鲸冷笑一记,“原来你早知道我要走。”
铁鸥向来面无表情的刚毅面容上,出现一丝对银鲸背叛的轻蔑,“不是我知道,是卓爷知道。”
他跟卓乐一样,对银鲸的背叛震惊不已,直到此刻亲眼看到银鲸欲逃,他才敢相信这个事实。
“卓乐?”银鲸一愕。
难道卓乐早发现他是内奸,而赶走辛宛秦,夙夜匪懈地追查失窃的资料,这些都是做给他看的,只为了减低他的防备心?
“没错,卓爷早已识破你的阴谋。”铁鸥朝银鲸靠近一步,“把葛罗素博士的资料交出来。”
银鲸笑了,“好不容易到手的东西,又岂会那么轻易放手,铁鸥,你太天真了。”
“总之,你快点把资料交出来,或许你可以全身而退。”铁鸥重复道,他还顾念相识数年的情谊,不忍太快伤了银鲸。
银鲸诱之以利道:“反正你待在卓乐身边也没什么出路了,不如你跟我走,我可以引荐你进联邦调查局,以你的身手,他们一定会重用你。”
“住口!”铁鸥大喝一声,他的枪已经接近银鲸脑门了。
银鲸的身体一僵,他泛起冷笑,“你就杀了我吧。”
没有人可以逃过铁鸥的枪口,而现在也没有任何人可以救他,为他求情了,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他不后悔……
卓乐由另一头缓缓朝静止不动的两人走近,卓乐眯起眼瞳看着银鲸,这个自己曾经信任的海上伙伴,现在要展翅飞走了,非但如此,还衔走了自己对他的信任。
“银鲸,海难也是由你策动的,对吗?”卓乐沉着脸。
银鲸居然笑了,“没错,在海上莫名其妙飘流的滋味很美妙吧,如果不是铁鸥对你忠心耿耿,非找到你不可,你已经葬身海底了。”
事到如今,多承认一件他的背叛与少一件已经没什么分别,反正他知道今天是他的死期。
卓乐挑起眉问:“联邦调查局给了你什么好处?”
银鲸嘿嘿一笑,“那已经不重要了。”
反正说什么卓乐也不会放过他,都已经要死了,死人是不必留太多废话在世上的。
“确实。”卓乐撇撇唇,“那么,你又是如何得知那份资料置于何处?”
银鲸微笑起来,“我在你房中装了窃听器。”
卓乐懂了,他与宛秦的交谈全被银鲸给听了去,“所以宛秦成了你的代罪羔羊。”
银鲸不置可否,“那也是拜你们彼此根本不信任所赐,否则你早该将目标摆在你身边的人身上了。”
卓乐没有作声,银鲸击中他的要害了,如果他够信任宛秦,他们今天就不会搞到这种地步。
他向前一步,从银鲸身上搜出了那份资料,“你走吧。”他淡淡地道。
“卓爷——”铁鸥皱眉。
“让他走。”资料已经找回了,他没必要多杀一个人,况且银鲸曾与他在海上共患难过,他不想杀银鲸。
“是。”铁鸥收起枪,并退离几步,站到卓乐的身后保护着。
银鲸意外的愕然在原地,他如此背叛,卓乐竟然选择放过他?
“你真要放我走?”银鲸看着他旧时的主子、兄弟、伙伴,一种复杂的感觉浮上他心头。
“铁鸥,走吧。”卓乐没有回答银鲸的话,也没有看他,迳自转身离去,铁鸥则迅速跟了上去。
黑夜中,卓乐与铁鸥的身影消失了,独留银鲸杵立在夜风中。
一切归于平静,葛罗素博士的重要资料已经找回,表面上看来事情是完美的处理好了,但事实上——
“天下太平喽。”方雅浦笑盈盈地与靳士廉在下西洋棋,他的亲密爱人袁熙上和她风流的姊姊冯雅倪跑去逛街购物了,所以这个下午他落得耳根清静自在,不必被同一个女人盯梢的感觉,真好!
他们一伙人还死命留在卓宅不走,非但如此,两天前莫东署和丁维岩也跑来了,卓乐偌大的宅邸更形热闹。
“不如大家到赌城去小赌一番如何,顺便探望探望赌王卫和我们的干儿子。”莫东署闲来没事提议,他们的干儿子当然是卫天颐白胖可爱的儿子喽,他是十方烈焰第一个第二代。
“也好。”楚克附议,“向雅没到过赌城,我想她会有兴趣的。”
“喂,一起去吧。”钟潜看着卓乐,“你每天眉毛打结,整个人都快发霉了,到赌城去去霉气也好。”
卓乐闷闷不乐,“我不去。”
“不要这样嘛。”方雅浦轻松地说:“我让甯甯先帮你留意有无什么性感美女,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保证你不虚此行。”
“没兴趣。”卓乐二话不说回绝掉,现在他什么心情都没有,据铁鸥的调查,宛秦现在在卢杰生的家里,他们似乎很有进展,也相处得很好,每天都形影不离的。
她已经决定放弃他们的感情了吗?
若宛秦真的要放弃,那也不是她的错,错在他,是他先赶她走的,是他先伤了她的自尊心,不可原谅的是他。
但是话说回来,如果她对他是真心的话,她可以向他解释清楚呀,何必赌一口气,意气之争投向别的男人的怀抱,难道她真能忘记他们之间的一切?
“女人是很善变的哦。”方雅浦闲闲地又说了句。
莫东署吐出一口烟雾,笑道:“雅浦,你太坏了,人家正在苦恼情人快琵琶别抱了,你还在说风凉话。”
“乐,去把宛秦找回来吧。”丁维岩道。
这段感情尚能挽回,他们两人的感情也还在,趁能留住的时候,应当好好珍惜,否则迟了,是会遗憾一辈子的。
“我也想把她找回来,不过她是不会跟我回来的。”卓乐第一次在他的伙伴面前吐露他复杂的心情。
“你不去试试,又怎么知道呢?”丁维岩鼓励他。
卓乐撇撇唇,“她会给我难看。”
他当时赶她走时,曾让她十分难堪,他想,她会讨回来的,还有可能是加倍,他已有此心理准备。
爱来如风也去如风,他认了。
“给你难看也是应该。”钟潜轻笑一声,“谁教你不分青红皂白乱耍脾气,怪错人了吧。”
哈,向来脾气火爆的他居然也有机会训别人脾气坏,这真是太有趣了。
方雅浦挖苦地道:“你们有点同情心好不好,人家已经很不好过了,不要这样损人了嘛。”
“男人就是这么贱,失去了才知道好。”袁熙上一脚踏进来,听见方雅浦的话,她马上很刻薄地说。
“不会啊,我觉得男人是天下最可爱的动物了!”冯雅倪花蝴蝶似地说,她愉快的转到靳士廉身边,拿起他的茶杯喝了一口。
“殿下!”袁熙上不悦的撇唇,她这个姊姊就是这样,没事就爱拆她的台,老是站在天下男人那一边。
“其实女人是很好哄的。”冯雅倪笑咪咪地说:“卓乐,你只要带束热情的玫瑰花,再带颗钻戒去,保证她会跟你回来。”
“女人这么廉价呀。”袁熙上哼。
“我倒是赞成殿下小姐的说法。”楚克微微一笑,“乐,你何不试试这么做。”
“这么肉麻,他做不出来的啦。”钟潜插口。
“那大伙就等着收宛秦和那个卢小生的喜帖喽。”方雅浦说完,立即仰头思索着,“嗯,我送什么贺礼好呢?乐弟,你的宛秦妹妹喜不喜欢古董?我有一只唐朝的玉坠子可以送给她。”
“那我还是送一架宛秦号好了。”钟潜了无新意地说。
“我没什么可送的,就帮他们拍一部结婚电影吧,上映的收入全让他们当育儿基金,这份礼物很实际。”莫东署这大制片家道。
卓乐听不下去了,他起身,“你们继续聊,我出去走走。”
当他的身影消失在门扉外后,室内那伙人立刻愉快又奸诈地笑了起来。
“我们这样会不会太过分啦?”冯雅倪问。
“不会,有些人就是需要别人给他刺激。”方雅浦秉持着“别人的命死不了”的理论回答。
袁熙上扬起一道眉,“刺激过度,我怕他去寻短。”
“生命不会那么脆弱的,妹子,生命自会找寻它的出路。”冯雅倪乐观的说。
袁熙上睨她一眼,“你侏罗纪啊。”
“我想,宛秦会回来的。”丁维岩微笑,那次他与莫东署登门造访,他们都看得出来她还留恋着这段感情。
钟潜重哼一声,“只不过不知道是哪年哪月哪天罢了。”
方雅浦微笑,“如果没有那个卢小生,可能真会像潜所讲的,不知道会拖到哪年哪月哪日,可是有敌情就不同啦,有竞争才有进步嘛。”
袁熙上盯着方雅浦看,“讲得好像你很内行似的,怎么,你有这种经验吗?说来分享分享呀。”
方雅浦立即嘻皮笑脸地搂住袁熙上,“冤枉!我哪有那种经验,我唯一的情人就是你呀。”
“那你还讲得活灵活现。”袁熙上刁钻得很。
方雅浦亲了亲她脸颊道:“这全是东署告诉我的经验,他最色了。”
莫东署吞吐着烟雾,气定神闲的说:“那还不是你告诉我,你想追劲雨,所以我才把我的经验分享给你。”
想害他,哈,被他反将了一军了吧,把这痞子害个彻底。
方雅浦偷偷站起来准备溜,“哈哈,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追劲雨了?老大,你不要坏我的名声好不好……”
“方雅浦!”袁熙上和钟潜不约而同跳起来追着方雅浦算帐。
捧着一束艳红的玫瑰花,卓乐站在这栋花园洋房前已经三十分钟了,他在犹豫自己要不要按电铃,按了电铃的后果会是什么?宛秦又会给他什么脸色看?
在理智上,他不应该来的,但是他的感情战胜了理智,他无法忘记宛秦,更无法不要他们之间的感情。
“您找谁?”爱玛购物回来,看到门口的卓乐,她戒备的问。
上回随便放两个陌生人进来,已经惹得卢先生很不高兴了,这回她不能再重蹈覆辙,否则她稳会弄丢饭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