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天颐对甯甯附耳过去,低笑,“他害羞。”
他太了解钟潜了,故作的漫不经意不是高姿态,全是源于他不擅与女人相处的天性使然。
牵着他的新娘子,卫天颐与远道而来的兄弟并肩并而走,露出一丝笑意,“让我猜猜车上有谁——‘光速’和‘虹霓’对吗?”
“虹霓”方雅浦不必说,走到哪里都有方雅浦,而
“光速”靳士廉则不那么喜欢凑热闹,他是出了名的冷淡,虽有最整齐的情报网,但除非有用的着他的地方,否则他向来不会四处走动。
“你可以去摆算命摊了。”脾气不怎么好的“日焰”钟潜也笑了,而通常他都是怒火冲冠的时候比较多。
三人接近凯迪拉克,方雅浦已十分多礼地站在车门旁等他们,他西装革履,英俊迷人。
适才丝毫插不上话的甯甯惊喜了,“卖珠宝的先生!”
方雅埔有点啼笑皆非,他是全球赫赫有名的古董商,纵横业界,拥有一流的收藏珍品,崇拜者大票大票地追随着他的腿步,而今却被一名小女子贬低为卖珠宝的,实在恼人。
“你好吗?小姐。”方雅浦自然地执起甯甯的手,吻了她手背一下。
当然,他知道自己这举动看在卫天颐的眼里很是该死,但他却笑得十分愉快,都那么久的兄弟了,他才不怕被赌王的恶令给通缉。
卫天顾占有地搂上妻子肩膀。
“哦,对了,我要付你戒指的钱。”说着,甯甯就翻包包。
方雅浦俊瘦的脸庞堆满笑意,“不必了,就当做我送给你的结婚礼物好了,难得结一次婚,值得庆贺。”
“可是我们素不相识……”殿下说不能占人便宜。
“怎么会?”方雅浦笑得更有礼貌了,“我和令夫是数十年的至交好友,他夹过我碗里的菜,我吃过他碗里的饭,要我为他死都可以,所以,嫂子,这份小小礼物不成敬意,你收下吧。”
“你们这么好呀?”这点她倒是很意外,她以为卫天颐是属于那种世上无朋友的孤僻人士,没想到他也会有生死之交。
“喂!到底上不上车?”钟潜不是很有耐性。
在没耐性的人催促之下,他们分明上了车。车内,方雅浦驾车,卫天颐、钟潜、甯甯坐后坐,而驾驶座旁则是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靳立廉。
凿刻般的英俊面孔看了卫天颐一眼,靳士廉没什么表情,也没什么温度,“想不到你会结婚。”他对任何女人都没有兴趣,当然也不会看他伙伴的新娘一眼。
“世间意外很多。”卫天颐懒洋洋地靠在座椅上,他们十人就是因意外而相聚的最好例子,如果不是那场火,他们便不会在一起。
车身往机场而去,途经拉斯维加斯大道上的“黑子大饭店”,然而却丝毫没有减速入内的意思。
“我的地方好像过了。”地盘的主人卫天颐依然不疾不徐地说。
“我们不是要去那里。”方雅浦笑着从座椅下拿出一瓶伏特加递给后座。
“哦?”卫天颐悠闲地接过前面进贡来的好酒。
“天颐,你很久没去凤凰城吹吹沙子了吧?”方雅浦问得客气,打劫的人总要先君子几分。
“尚龙会把整个州翻过来找我。”卫天颐已猜出他们的目的了。
“大家都知道他忠心,这毋庸置疑。”钟潜也无意反驳这里的领袖,“你的终极保镖正在‘BLACK’里帮你善后,现在飞走最好。”
钟潜最不喜欢拉拉杂杂带一大堆闲杂人等在身边,因此对卫天颐身边的心腹、随从、保镖、秘书,他统统不喜欢,这些人最好别来他的凤凰城,他懒得招呼。
“还有个你会感兴趣的人也在凤凰城。”方雅浦又来引诱了。
“不会是楚克。”卫天颐吸了口酒。
方雅浦眼中闪着笑意,“就是他!”
第九章
凤凰城位于美国境内的亚历桑那州,是距离赌城最近的都会,虽不如赌城般耀眼璀璨,但它的成长和发展已非常迅速。
在钟潜的私人机场降落之后,一行五人直接回到钟潜位于城中的超级豪宅,占地足有一百英亩,恍若一个小型王国。
进入宅邸之内后,甯甯发现这里与卫天颐的地方大不相同,仆佣非常得少,即使奉上茶点,她们也是轻声细语的,不敢有任何喧哗不雅的大动作。这不像一个坏脾气的人的住所,她以为会很乱才对。
“潜向来喜欢这种死气沉沉的感觉。”方雅浦解开了甯甯的疑惑,“他对热闹过敏。”
“你以为大家都像你一样花枝招展?”钟潜不甘示弱地反击。
“嘿,一回来就吵?”一名起码有一百八十五公分以上的高大男子踱了进来,他五官深逮,举止间是浑然天成的潇洒不羁。
十方烈焰的“真火”楚克,他是南美洲的军火大王,却喜欢游戏人间,处处留情,与他火药味极浓的买卖生意一点都不相配。
“赌王,别来无恙?”楚克调侃地在卫天颐对面坐下,跷起腿,用卫天颐的酒杯喝了口伏特加,眼光很快地转到甯甯身上,感兴趣地闪了闪,“这位就是甯甯吧?我是楚克。”他拿出一张精美的名片,微笑道:
“如果需要火药弹炮的话,跟我联络。”
“谢谢!”甯甯忙不迭接过名片,她有点炫惑地看着这五名男子,老天,全世界的精英都集合到这里来了吗?他们都出色的不可思议。
虽是如此,可是这位楚克先生的名片也印得太大胆了些吧,那上面就印着“军火大王——楚克”,接着是电话与地址,这不是很很明目张胆吗?
“你当她军火走私犯呀!”钟潜没好气地说。
“以备不时之需嘛。”楚克扬起一抹笑意,“对了,天颐,我刚刚收到一个不幸的消息,你有个场子被炸了,就在你们离开赌城不久。”
“是吗?居然炸掉我的场子。”卫天颐挑挑眉,又吸了口酒,“很胆大包天。”
“知道谁干的?”钟潜已经卯起来了。
“别被他骗了,这家伙哪里在手被炸掉什么场子。”楚克笑着拿回杯子再喝一口,“就算他的大本营被炸掉,他也不会动一动眉毛。”
“炸场子的人与昨天晚上出现在‘BLACK’的人,应是同一组人马。”方雅浦说道,一块香槟蛋糕已让他优雅地吃完了。
“联邦调查局所为。”靳士廉说得简单扼要。
“他们最恨的该是我们十人永远不同时聚在一起吧。”楚克扬眉一笑,“如此一来,就不能构成他们一举歼灭的雄心壮志。”
“这里或许埋有定时炸弹。”钟潜哼了哼,“况且我们死了,他们想要的那些资料也将永远石沉大海。”
“俄罗斯政府不会轻易罢手,他们比美方更有野心。”半晌不开口的靳士廉突然说了句。
楚克笑了,“就让他们去恶猫相斗吧。”
“有淑女在,别谈这些没气氛的话题了。”方雅浦兴致颇佳地道,“各位,晚上想吃什么就尽管告诉潜,他会安排的尽善尽美,满足每一位的口腹之欲。”
钟潜看他一眼,有点想骗人的样子,“方雅浦,究竟谁是主人?”这家伙就爱胡乱作主。
一句极为普通的话,听在甯甯耳里恍若晴天霹雳。他就是方雅浦?她辛辛苦苦找寻了漫长日子的方雅浦?
啊!他终于出现了,真是皇天不负苦心人呀,原来殿下不是骗她的,世上真有这个人,而且他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与她才刚结婚的丈夫又是那么要好的朋友。
这么说来,要请他把古坠归还给殿下也不是毫不可能的事,踏遍千山万水,她就要完成殿下交付的使命了。
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了。她一副泪盈于睫,即将喜极而泣的样子,那欣喜若狂的模样,相信别人也同样看得到。
他的亲婚妻子在听到别的男人的名字时如此难掩喜色?卫天颐挑起眉,看来雅浦对她的影响力是不小。
隔天,一份舰空快捷翩然送到了凤凰城,签收人是甯甯,而发信地址则是埃及。
“送给我的礼物?”佣人送大盒子进来时,餐桌上所有人都停下了进食的动作看着她,包括她的丈夫。
“永会这么细心?”楚克笑得很怀疑,辜水奇不是那样的人。
钟潜哼了一声,“他是那种人吗?八成是妻儿的杰作,女人总是婆婆妈妈,就爱搞送礼物这一套。”
“甯甯,拆开看看。”方雅浦很愉快地微笑,经过昨天的认识,他已经直呼其名了。
她转头看丈夫,“可以吗?”她知道这人专制得很,可能不会高兴她随便收别人礼物。
卫天颐把玩着咖啡杯,做点了下头,“拆吧。”
得到首肯,甯甯灿然一笑,很快地拆开包装纸,她年纪轻轻,玩心也重,自然想知道旁人送了什么礼物给她。
那是一件所有女孩梦想中的白纱礼服,合身的公主线剪裁展现了柔美设计,飘逸的蝴蝶结绑带更添女性轻柔;非常适合年轻女孩的白纱。
盒子里除了白纱礼服外,还有一张贺卡,上面龙飞凤舞定着:
十方烈焰辜永奇、褚全真、莫东署、丁维严。卓乐,敬祝新婚愉快!
全都是她不认识的人,当然喽,她不会有那种奢望,打开贺卡看到上头写着“爱丁堡殿下、男爵,敬祝新婚愉快!”
那是作梦!着知道她擅自结了婚,殿下不宰了她才怪,哪会这么大方祝福她?哎,女大不中留,她会请殿下节哀的。”
“好漂亮!”虽然有点愧对殿下,不过看到那么美丽的白纱,她还是忍不住欣喜不已。
“送白纱?”钟潜眯起眼睛,“亏他们想出来这种无聊的把戏。”
“天颐,这也就是说,大家都知道你结婚了。”方雅浦微微一笑,显得神清气爽。
“你传达得很彻底。”卫天颐这绝不是称赞。
方雅浦欠欠身,“举手之劳而已。”让大家分享喜乐,这是他的嗜好之一。
卫天颐的行动电话在此时响起。
“新娘收到礼物了吗?”彼方传来辜水奇低没的嗓音。
“收到了。”卫天颐在桌面上写了个“永”字,告诉他们致电者,“你呢?伤势如何?”
“不碍事。”
“奏儿不会那么认为吧。”卫天颐微微一笑。
辜水奇逸出愉快笑声,“她太小题大作了,不过,这次居然连义父也站在她那边,命令我伤热未好之前不准出门。”
“有人关心总是好事。”
“你也不差。”辜永奇轻快地笑问:“什么时候带你的新婚妻子来见义父?他老人家知道你结婚了,非常高兴。”
“没有问我何时让他抱孙子吧?”他调侃。
辜水奇倏地微笑了,“确实问了,而且,奏儿也急着想当姑姑。”
他自我嘲解,“不知道我的区区婚事带给他们这么大希望。”但辜水奇透露的讯息却触动他的心弦了,他想念那个带大他的老人。
“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你呢?”卫天颐反问那个轻松自在的人,“你有一个订婚三年的未婚妻,给他们的希望理应比我大。”
辜水奇清了清喉咙,轻咳了一声,“天颐,长途电话是很昂贵的,我们不如结束通话,记得带你妻子过来。”嘟的一声,辜水奇挂掉电话了。
这家伙,不知在逃避什么。卫天颐将目光转回早餐,发现甯甯把整颗荷包蛋从她自己的盘子移到了他的盘子内。
“给你吃好吗?”甯甯对他笑了笑,“我今天不想吃蛋。”
他古怪地盯着她看了一眼。她不会是怀孕了吧?年轻的身体,受孕本来就比较容易,更何况他们做爱的次数如此频繁,他对她又从不做避孕措施,综合起来——
“吃完跟我出去。”他要带她去确定一下,依认识她的这些日子以来欢察所得,她不是普通的没常识,若问她身体状况,她恐怕会抬眼茫然。
“好呀!”一片欣然,可见想成他要带她去玩。
她腹中真有胎儿,一个属于他的胎儿。
“卫太太怀孕四个星期,要定期回来检查。”当医生这么吩咐之后,一切已尘埃落定。
他将确切的、真实的拥有一个自己的家庭,他的妻、他的骨血,他须疼爱呵护一辈子的两个人,他生命中重要的人。
“医生说的是什么意思?”回程途中,甯甯不知道自己要为人母了,只知道今天的他看起来特别奇怪,表情复杂,像是百感交集,又像千头万绪。
“要你乖乖的意思。”他笑,果然她什么都不知道,见肚皮日渐隆起会很惊讶吧。
“他有那么说吗?”甯甯真是怀疑。
回到钟潜宅邸后,只见方雅浦一个人非常惬意悠闲地在玻璃屋里喝下午条。
“嗨,两位,午安。‘’打完招,他对卫天颐道:
“天颐,你的终极保镖在找你,听他的语气,约未是很想来这里的样子,还有,士廉在电脑室等你,他好像拦截到了一些资料。”
“嗯。”靳士廉拦截到的资料,想必与联邦调查局关。
甯甯赶忙指指外头的好天气,“我想在这里晒晒太阳。”这是她和方雅浦单独交谈的好机会。
卫天颐不置可否,独自进屋去了。
甯甯很兴奋地在方雅浦身边坐下,他则微笑地为她倒了杯茶,把切好的水果推向她,请她享受。
“甯甯,你们刚刚从什么地万回来?”他不相信黑子有那么好的兴致,一大早就带小妻子去游凤凰城。
医院。”甯甯乖巧地回答,有求于人,就要有问必答。
“哦?”他兴趣来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也不知道,做了些检查我们就回来了。”说着,甯甯喝完一杯茶,又连吃几片苹果,苹果有点酸,令他的胃口特别好。
“医生怎么说?”感兴趣的双眼闪动幽柔光芒,他有预感一定是好事。
甯甯背书似地朗诵,“他说卫太太怀孕四个星期,要定期回来检查。”
霎时,微笑跃入他履心,“恭喜你们了。”
“医生也这么说。”说这句话就会被恭喜,下次记得对殿下说说看。
“你不高兴吗?”她似乎没有太雀跃的神态,是因为年轻吧,总会对未来充满无助感,更何况是养儿育女这等大事。
“不会呀。”她为什么要高兴?
“你快做妈妈了。”他提醒她。
“啊?”她觉得自己一句都听不懂。
“不懂是不是?”方雅浦温和地笑笑,“没关系,明天我买一本书借你看,看看书就懂了,最近你要留心饮食,不要吃到不干净的东西,知道吗?”
“你真是好人!”她大表赞叹。
他对她这么的亲切,反正戒指也是他送的,如果跟他要那块古坠应该不成问题吧?他会很大方地拿出来,然后豪气干云地说:送你!
“方先生……”甯甯预备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