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厌,吓人家一跳。”中中抚着胸口,想得正甜蜜,计划得正周详时,哪知她三哥竟来插花。
“中中,我觉得你今天跟这朵花有异曲同工之妙。”奕南涂了片吐司往嘴巴里荏,挑了挑眉说道。
中中眸光一喜,含羞带怯,欲拒还迎地问道:“是吗?”
首先篡进她脑海的是“娇艳如花”四个字,难怪人家说恋爱中的女人最美,现在她可深深的感受到了,哼,让她的哥哥们也感受感受她变美的威力,那可是很厉害的。
“对呀,你好像花痴。”奕南直截了当的说。
他觉得他老妹的症状可严重了,想当年他轻狂曾疯狂迷恋一名烟花女子时也没这么失态过,而中中她……啧,显然没救了。
“三哥!”中中微带薄怒,她委屈地皱着可爱的眉心,转而向坐在她旁边,正在慢慢吸着热咖啡的奕西告状道:“你看啦,二哥,三哥说我是花痴。”
“你怎么会是花痴呢?”奕西温柔的看了她一眼,“来,快把你的早餐吃完,我送你去学校。”
“真的?”中中眼睛一亮。
哇哇,她真是太因祸得福了,谁都知道她最喜欢二哥的莲花跑车,而二哥总是太忙没时间载她,不过二哥倒很愿意大方的把车借给她去兜风,可是天知道老纪死板透顶,说他自己年纪大了,不适合开那种拉风的跑车,害她一直怀抱着残缺的莲花梦。
哈,如今得偿宿愿,她真是太开心了。
“当然是真的,二哥从来没有骗过你。”奕西笑着,他和蔼的把刀叉送到中中手中,“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
奕北在一旁冷笑一记。
蠢鱼上勾了,依他对二哥的了解,奕西在有阴谋的时候就愈显温柔,在商场上,每当二哥笑着与人谈论商机时,就是已经在宰割对方的肉了,其狠劲与冷绝,往往会让对手痛不胜痛。
所以,谁知道二哥现在对中中有什么阴谋,反正她现在乐得很,他也懂得别打醒她的美梦,让她再多快乐些时候吧,她很快就知道什么叫做会咬人的狗不会叫。
“哇,亲爱的二哥,你的莲花真的好美!”一路上中中不停的歌咏着,其实这部车她并非完全没坐过,可是司机是她二哥就硬是不同,比老纪那位山东大伯强多啦。
“你喜欢的话,我可以常常载你呀。”奕西关掉冷气将窗子敞开,这一段山路空气宜人,清晨阳光薄弱又花香遍野,闷在车厢里太可惜了。
“是吗?”中中欣喜地扬扬眉梢,但接着她又马上哀怨地说:“可是你好忙耶。”
二哥既是屠氏集团的执行董事,又是青年企业家协会的会长,还要三天两头飞到这里开会,又飞去那里开会的,一年到头都西装革履,活生生就像是一个随时随地准备与人应酬的有为青年。
像她二哥这样的大忙人,怎么可能有空常常载她这个小人物上学嘛,尤其她的成绩又不怎么好,若这样劳师动众,她自己也会挺不好意思的。
奕西稳健地握着方向盘,微微一笑道:“所以,等中中大学毕业后就赶快来帮我的忙,那么我就可以多抽点时间来载你啦。”
“好——呀——”拉长含糊的尾声,中中疑惑的点点头,这似是而非的理论听得她一头雾水,以她现阶段的智商是无法理解的,她还是努力加油汲取学问比较重要吧。
以奕西良好的驾驶技术,原本老纪要开六十分钟的路程,他三十五分这就终结掉。
“哇,好棒,今天刚好赶上七点。”中中欣喜地笑道。她打听到她的行优学姊每天七点必定经过校门,天天准时,风雨无阻,既是梦剧团的社长,又身兼皇家中学学生会会长的楚行优,在各方面都是如此优秀呀。
“什么事这么高兴?”奕西笑着看了她一眼间。
中中神采飞扬地摇摇头.“没什么。”
她的小秘密才不要给她的哥哥们知道哩,这是她少女的心事、少女的情愫,很秘密的。
“二哥,谢谢你送我来学校,拜拜!”中中在奕西停好车后迅速的跳下车,她书包裹预藏着一朵她昨晚尽心尽力折的纸玫瑰,准备献给她是心爱的罗密欧,以一诉衷曲。
她娇羞地仁守在校门口的耶稣铜像旁,这辈子她还没那么娇羞过,这种心情好忐忑、好期待哟,连她省恋童俱乐部的成员时都没有这么患得患失过。
终于,一部黑色宾士准七点在皇家中学的校门口停了下来,中中兴奋得战栗着,神不知鬼不觉的取出书包里的纸玫瑰,准备给行优一个惊喜。罗密欧一定会很开心这么大清早的就有人献花给她吧……
“行优学姊……”
就在中中像只快乐的小鸟般跳到行优面前时,一束艳红欲滴的真玫瑰比她更快一步的递到行优面前。
中中错楞的看着这一幕,她的动作停格了,飞扬的笑容傻眼了,一切的一切是那么、那么地让她意想不到,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两个人在她面前交谈而完全插不进去。哇!这种感觉太痛苦了,恍如人鱼公主化为泡沫的前夕……
“楚同学,可以送束花给你吗?”奕西面露尔雅笑容,轻松自若地将包扎美丽的长茎玫瑰送到行优面前。
行优看了单手捧花的奕西一眼。她记得这个冒失鬼,公演“罗密欧与荣丽叶”那天,他在后台警告过她别打屠奕中的主意。
“不必对我那么殷勤,我没打屠奕中的主意。”她挑挑眉道。
轻咳一声,奕西忍住笑意,“咳,真的很抱歉了,我为自己那天的冒失向你道歉。”
行优潦草的点点头,算是接受他的道歉,“道歉我接受,花则不必了,要上课,不方便。”
她不是强人所难的人,也不是会得理不饶人的人,牵拖不是她的本性,耍赖也不是她的特长。
“谢谢你接受我的道歉。”奕西像极了一位优雅的绅士。
“没什么。”她客套的回答。
“会长,我有事要和你商量。”在他们交谈了没几句之后,纠察队长就走了过来,他身后自然跟了两名小纠察队员以壮气势。
“失陪。”行优说完,在纠察队长恭敬的伴随下进入了校园。
看着她挺瘦的背影,奕西露出一抹兴味的笑容,她身上有种独特的气质,很耐人寻味,他对她很感兴趣。
“二哥.你在做什么?”停格之后,看着偶像人去楼空,中中鼓着腮帮子奔到奕西的面前,她瞪着奕西,气得直跺脚,她真不敢相信她的亲生二哥竟会变成她的情敌,居然也学她大清早的跑来对罗密欧献花诉爱!
“我在追求她。”奕西气定神闲的回答。
“我知道!”中中气急败坏地嚷,“可是,你不能呀!”
“为什么呢?”奕西好脾气的问。
中中一楞,接着很肯定的回答,“因为她是我的罗密欧,是我的,你不能追她啦!”
“她明明就是女孩。”他提醒他亲妹子这一点。
中中哀怨地看了他一眼,“才不是咧。”这是她心中永远的痛,她不喜欢别人提醒她这个残酷的事实。
“那她是什么?”奕西莞尔地问。
“她就是罗密欧嘛。”中中恼羞成怒地一挥手,气绝了,“算了,我要去上课了,不跟你讲了,你这个人最不讲理了,跟你这个人有理讲不清啦。”
奕西啼笑皆非的看着她气鼓鼓的进入校园,到底是谁有理也说不清哪?
唉,看来他已经从亲爱的二哥降级为最不讲理的二哥了,他知道中中会怨恨他很久的,少女嘛,总是标榜敢爱敢恨,他不会介意的。
奕西如常地步人位于敦化北路上的屠氏集团大楼,上厦座新式科技大楼是他每天必定报到的地方,他与奕东的办公室一样,都在大楼的第九十九层里,居高临下,操盘掌控。
他进入自己的执行董事办公室,正埋首电脑中的秘书嘉伶拾起头来对他点头问好,“您早,需要咖啡吗?”
他与这位尽职的好秘书之间并不若他大哥与常欣欣那般亲蔫熟稔,基本上,他们四兄弟所倚赖的秘书还是欣欣,只是他大哥比较好走运,抢到欣欣坐在办公室前面罢了。
“谢谢,麻烦你。”奕西推开铁灰色的门扇,里头是以白色为基调的设计,包括一组意大利进口的白色真皮沙发,以及一大面玻璃帷幕,这是他运筹帷幄的王国。
他喜欢白色,白色给他一种干净俐落的感觉,而他印象里的楚行优,她显然是位黑天使。
开启电脑,他熟练的连线到一家名为“IBF”的国际侦探社。昨晚他将楚行优的资料传给这家侦探社,不知道可有收获?
移动滑鼠,他接收到IBF传送过来的资料,简短,但却相当清楚的背景资料。
楚行优,现年十七岁,八月二十九日生,完美的处女座,就读台湾北部皇家中学三年级,担任学生会长一职,暨校内梦剧团之社长,品学兼优、文武双全,没有难得倒她的课业。
中日混血的她,其父管野毅是日本三大帮派之一“统合合”的帮主,母亲楚毓娴是管野毅最后的情妇,长年居住日本。楚行优从母姓,为管野毅最小的私生女,也是他旗下黑帮智囊团的首领,自小习武,聪颖慧黠,性情冷淡,独居阳明山豪宅,深居简出,没有任何娱乐嗜好。
阅读后,奕西在付款方式选择了刷卡,并玩味地将此份资料列印出来,IBF果然非浪得虚名,消息来得又精准又快。
叩门声响起,欣欣手里拿着几份文件进来,她笑盈盈地打量着奕西,那眉眼之间的慧黠,像是看出了什么端倪似的。
“听说您早上送小董事长去学校。”她一边问着家常,一边将要给他签的文件摊开。
“奕北告诉你的?”奕西笑着签下自己的名字。
欣欣笑睇他一眼,“他说您不安好心。”
奕西扬扬眉,“我还以为世上无知己,原来我的弟弟如此了解我。”
“总经理他很……”她微笑地偏头想了想,
“嗯……敏锐。”
欣欣选择了一个相当好听的形容词,其实奕北是个随时放大眼睛在看别人有什么动静,好冷不防捅别人一刀的那种人。
“我也这么认为。”奕西微笑着赞同。
欣欣扬扬眉,“据传,有狂徒在仕演舞台上窃吻小董事长,您赶去阻止狂徒的孟浪行为,结果发现虚惊一场,狂徒是名女孩。”
“欣欣,你知道的很多嘛。”奕西微笑。
她打趣地道:“别忘了我是秘书课的课长,统管辈短流长的众秘书,自然知道的多。”
奕西假装沉吟地问道:“既然你如此见多识广,那么我问问你的意见,如果,我追求一名十七岁的少女,会不会太唐突了些呢?”
“当然不会。”欣欣嫣然一笑,“如果我记得没错,我们总裁先生的现任亲密女友年龄也小得很,当初他们相识相恋时,童小姐不过才十六岁,您现在追求十七岁的少女其实一点也不唐突,而且十分恰当。”
“那么我就放心了。”他佯装大石落地样。
她露出无人能及的迷人笑靥问道:“对了,您不怕您的心事会被我不小心传出去?秘书课的辈短流长和小广播电台可是很多的哦。”
“糟糕,我怎么忘了这一点?”奕西故意做出一脸的懊恼。
“我会替您保守秘密的,可是人有失手,马也有乱蹄,若意外让小秘书们知道这个消息,便请恕不要怪罪吧。”欣欣拿起签好的文件,翩然转动门把。
“当然。”奕西微笑应承。
他要追求楚行优,这件事他想让所有的人都知道,包括家里的人,而最快的管道就是先在公司里散播风声喽,如此一来,离人尽皆知的目标就不远了。
他知道欣欣懂他的意思,这也是他们都那么喜欢她的原因。
第三章
十月阳明山的清晨微有寒意,但不是极冷冽的冷,这种冷是舒适的,甚至会让人感觉凉爽。
奕西穿着简单的米白色运动服走进车库,老纪笑眯眯地与管理花园的老方在扫除落叶,老人家早起,现在还不到五点他们就已经起来好一会了,旁边的茶具还有热茶冒着烟。
“二少爷,早呀。”老纪、老方异口同声的打招呼,他们喜欢这位脾气温和的二少爷,他总是很体恤他们下人。
“天气变了,两位老人家应该多穿件衣服。”奕西贴心的交代他们,多年了,他早已把这些家仆当家人。
老方感动地道:“不怕、不怕,台湾再冷也没有大陆冷,二少爷不必为我们担心,倒是您,这么早去哪里哇?”
“慢跑。”奕西俊朗地笑了笑,钥匙插进车孔内,打开车门热车。
老纪闻言猛点头,他—个劲儿的称赞道:“慢跑好,慢跑对身体好,是应该多多跑才对,对了,您怎么不把三少爷也给叫起来跑哩?他成天睡不行哪,年轻人成天睡对身体不好哇,您要转告他。”
奕西忍住笑意,“好的,我会转告他。”
这个奕南,他的懒是远近驰名的,尤其在下人口中简直有口皆碑,大家都知道,早餐不必准备他那一份,因他不过中午不会起来,而晚餐也不必准备他那一份,通常晚餐时间他都在花丛流连着,没什么家庭观念。
热车完毕,奕西熟练的倒车,开启电动铁栅门,炫目的莲花跑车笔直地驶出屠氏宅邸。
以地形上来看,屠、楚两家相距不远,而他的情报站,也就是IBF给他一个讯息——每天早上五点,楚行优都会独自在半山腰慢跑。
楚行优每日的慢路历时一个小时;接着回家冲澡、用餐,而后驱车前往皇家中学。
她每天的生活规律得教人钻不进一点缝隙,没有人可以介入她的生活和加入她,当然,她一天的行程里绝对没有任何娱乐项目,他有趣地猜臆,她窝在家里的时候大概都透过网路与她的手下研究黑帮事务吧。
她对黑帮究竟有什么贡献?她究竟有多少实力?这实在很值得玩味。
—想到她这么特别,他就更想与她正面交锋,忙碌的工作使他许久没谈恋爱,恋爱有助身心的发展,只要看看他大哥现在天天春风满面的样子,他就绝对同意这句话。
他将车子往楚宅的方向开,接着,没有意外的,他看到了那位身材修长的少女独自在慢跑,她穿着黑色运动服和黑色球鞋,长发扎成马尾,跑步的姿势很放松,全然的职业水准。
奕西将车随意停在路边,加快步伐跟上他的绝对目标。
行优蓦地发现几年来独自的慢跑第一回有人加入,还加人得那么理所当然,究竟是哪个傲慢的狂徒?她本能的瞥了旁边的来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