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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格格纵情记 page 6 作者:简璎

  塞阳眼光一扫,敛眉片刻,她怎麽也料不到还是要与萨放豪交手,而且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萨放豪嘴角带笑的看着塞阳,总算能两个人「单独」相处了,虽然台下有数千万头钻动的人潮也不管了,反正只要能亲近塞阳,他就有办法达到目的。

  「四贝勒,请指教!」塞阳率先开口,她声音清脆响亮,吸引众人不由得将眼光放在她身上。

  「好说!我才要请七贝勒手下留情呢!」萨放豪眼角也是笑,嘴角也是笑,看来没有半点惧色,倒像是快乐的不得了的样子。

  「这小子一定在打什麽浑主意!」塞阳暗暗咬牙,如果不是在这种场面下见面,她的表现就不曾是这麽温和了。

  「请!」

  塞阳全神贯注,慢慢的由疾而速舞开来,萨放豪手中的剑则倏起忽落,教人看不清他的剑法,一来一往、翻翻滚滚,看得台下的观众连声叫好,热烈万分。

  「你来真的?」萨放豪舞到塞阳身边,袖边碰到了她的手,惹得塞阳一阵白眼。

  「莫非四贝勒将皇上举办这场舞剑大赛的恩典当成儿戏?」塞阳斜瞟着他,语气中充满挑衅。

  「你言重了!」萨放豪笑了笑,浑然不觉塞阳的火药味。

  可恶的男人!还装作那副无关紧要、悠哉悠哉的样子,如果把他的秘密给宣告出来,看他是否还笑得出来?

  「你在生什麽气?」萨放豪既不戒备,反而藉故更靠近塞阳,亲昵的在她耳畔问,这个举动不太明显,任擂台下观众千万,恐怕没有人能看得真切。

  这个不知大难临头的家伙!莫非想再次非礼她?这次她塞阳可不会白痴到又令他得手,上回是失算,但谁又能料到外表雄赳赳、气昂昂的镇亲王府贝勒竟有断袖之癖?

  塞阳尽力要自己忍耐着,谁知他竟更过分了!

  「这些日子不见你,实在牵挂,几次登府拜访,你都避而不见,难道是在责怪我那次在紫湖游船上招呼不周?」萨放豪以不解的眼神望向塞阳,看得她一阵鸡皮疙瘩乱飘。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还敢开口相询?「住口!」塞阳一喝声,撇了撇嘴,按捺不住了。

  她阴沉沉的竖着眉,直勾勾的往萨放豪肩上刺了一剑,登时穿破衣袖,一道细细血丝喷流而出,非但台下轰声鼓噪,就连台上比武的两人也呆了。

  塞阳没想到自己一出手竟可以这麽容易的伤到萨放豪,而萨放豪则万万没想到塞阳会毫无预警的向他袭击。

  「你┅┅你怎麽不躲?」看到萨放豪身上流的血塞阳有点失神。

  「我┅┅我也不知道┅┅」萨放豪看塞阳一眼,和她一样呆愕。

  他们在台上的「眉来眼去」让台下的人看不出端倪,两大贵族的贝勒血拚擂台,这肯定会是明天的马路大消息。

  「不得怪我,这┅┅这是┅┅这是给你的教训,谁教你是个大变态┅┅」塞阳的声音由大到小,最後几乎听不见了。

  「什麽?你说什麽?」萨放豪听不清楚她支支吾吾在说些什麽,但「变态」两字倒是教他给听仔细了。

  塞阳不理他,迳自大人有大量的加了句:「你放心好啦!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就算是为了这一剑做个补偿吧!不过以後再也不可以了。」

  萨放豪莫名其妙的看她那一脸庄重的样子,想再追根究柢,但千回百转之中,负责医护的太医们已经赶到了,擂台赛暂停,再多的疑问句都暂且打住,他无奈的让众人五花大绑,簇拥着裹伤去了。

  塞阳呆愣在一旁,晚风吹来,只见灯火辉煌。

  唉!树倒猢狲散,没趣极了。

  ※  ※  ※

  皇上召硕亲王府七贝勒进宫觐见。

  「这是怎麽回事?说!」硕亲王环顾着他几个儿女,拍着桌子跳脚。

  刚送走颁圣旨的首领太监,硕亲王就忙不迭的叫了六位贝勒爷和塞阳出来,一个个排排站好肃立鹄候,他眉毛到竖,满脸的怒容,气到了极点。

  「阿玛┅┅」身为长子的大贝勒多  ,虽然想挺身而出解释一下事情的原委,但是一看到他阿玛那一脸要啃人骨头的凶相,就将话硬生生的给吞回去了。

  「怎麽?不敢开口吗?」硕亲王神经质的指着他们每一个,气急败坏的说:「闯了祸事,以为不开口就没事啦?如今皇上宣召觐见,教我如何交代得过去?你们是存心要把我的官帽给摘了不可,是吧!」

  「阿玛┅┅」托纳吞吞吐吐的想解释。

  「你不要辩解!」硕亲王一句话将托纳斟酌了许久的解释辞给堵回去,并没有好脸色的继续说:「成天只知道玩!原以为可以靠你们这几个混小子在这次的舞剑会中争光,没想到适得其反,惹出这种天大的祸端,那镇亲王府可不是省油的灯,如今他们的四贝勒教我们给刺伤了,这怎麽善了?」

  「阿玛┅┅」二贝勒也想开口。

  「没话可说了是吧!」硕亲王迅速的又将他的话堵回去,用鼻子冷哼一声,继续开骂道:「真是没用的东西!今天杀人,难保明天不曾放人!我怎麽会如此冤枉,生了这些没用的败家子,脸都丢光了!枉为当朝元老,教我怎麽面对列  列宗?」

  「阿玛!您说完了没?」塞阳优闲的、想也不想的开口:「皇上是要咱们府  的七贝勒『立即』进宫觐见,不是叫他明年再觐见,搞  楚淋!还长篇大论,万一耽误到时辰,才真的要被杀头。」

  「对!对!」硕亲王爷一被提醒,马上恢复神智,赶忙将主题转回,「是谁?到底是谁这麽大胆冒充本府的七贝勒叁赛?而你们几个居然都没发现?真是胡涂!」

  六位贝勒爷面面相觑,他们已经十分後悔了,为什麽当初要听信塞阳的话,什麽凭她一个女流之辈,绝不可能进得了总决赛,什麽只是好玩,凑凑热闹而已,她还说自己搞不好还没有机会上场,就会被刷下来云云的┅┅笨啊!他们怎麽会那麽容易教塞阳的鬼话给说服了?明知道她向来古怪,却还要上当?

  看着自己六位兄长的黑面菜,塞阳由衷的於心不忍,决定出手搭救。

  「阿玛!」塞阳  了  喉咙,笑嘻嘻的说:「皇上召见是件好事,阿玛怎麽说得好像横祸道殃似的,这话如果给皇上听见了,他可是会不高兴的哦!」

  硕亲王嘴角扭曲,瑟缩的跳开了三丈远,他抚着胸口,惊魂未定的说:「我哪  有这个意思?你┅┅别胡乱说话┅┅」

  「既然没有,当然是最好的啦!」塞阳吟吟一笑站了起来,她气定神闲的说:「皇上所要召见的七贝勒就是孩儿在下我,孩儿上擂台比舞剑,虽然没有争得光彩,但也争到了个教皇上召见的恩典,不算辱没了硕亲王府吧!」

  「你┅┅你┅┅你┅┅你说什麽?!」这个打击可比刚才被宣召时还巨大,硕亲王本来以为是他哪个儿子贪玩,故意以七子之名叁赛而已,没想到上台的,居然是他的女儿┅┅

  天啊!又一项欺君之罪,他要昏倒了。

  「孩儿知道阿玛心  高兴,但也别乐昏了头,现在最要紧的事,就是进宫觐见,旁的,都等孩儿口府再说吧!」塞阳不疾不徐的从椅子上站起来,而硕亲王正好相反,他一屁股地跌进了椅子  ,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怎麽办?这可怎麽办才好?」硕亲王正有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时之间无法接受事实真相不说,还搞得焦头烂额。但塞阳却笑了,「阿玛不必太过自责,天将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所以啦!想必阿玛近日鸿  齐天,就要升官!安啦!」

  塞阳笑着拍了拍硕亲王的肩膀一下,却教硕亲王毛骨悚然。

  硕亲王急吁吁的阻止,「塞阳┅┅快┅┅快点儿住口┅┅这┅┅这话可要当作没说过啊!若传出府去,这怎麽得了?」

  塞阳呵呵的笑,也难怪她阿玛硕亲王会脸色发青得连连否认了,他已是当朝集权贵於一身的重臣,地位次於皇帝之下,万人之上,她这席话,分明是暗喻他有篡谋之心嘛!无怪乎他要郑重的否认了。

  「阿玛不必紧张,孩儿只是说说而已!说说而已啊!」塞阳露出春花般娇艳的笑容,但开心的只有她一个人,其馀的个个脸色凝重,都在担心这次的皇上召见,可谓是  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塞阳,你此番进宫,可不许胡言乱语,要知道轻重啊!」  晋拉着塞阳的手,殷殷交代。

  「额娘放心吧!」塞阳嘴角一场,一点也不以为意,「姊姊是皇上第一宠妃,料想皇上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对孩儿不曾太苛责,就请阿玛、额娘放宽心,等候孩儿口府的好消息吧!」

  意气风发的塞阳换了男装出府,她神气活现的乘着一顶八人抬的大轿,前呼後拥的进宫去了。

  ※  ※  ※

  皇宫  的气派是无处可比拟,宫殿正宅,院落重重,适逢夜晚,回廊曲折灯影缤纷,处处是灿丽,无处不琉璃,满园花枝招展,像座世外桃源。一身华丽馨香的宫娥们以及顶翎官服的太监穿流不息,鼓乐之声在远处传来,分外像仙乐一般。塞阳从未进宫,只觉处处新鲜,这园子比起硕亲王府来要奢侈上一百倍,人虽众多,却见严谨,没有一点嬉闹声,毕竟是皇宫啊!

  皇上是在「潜龙殿」召见塞阳的。因为是皇帝平时休息之处,所以气氛比较惬意,不太严肃,服侍的太监虽然也多,不过都和颜悦色,大概是因为知道她是硕亲王府的人,所以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股奉承巴结的脸色来。

  塞阳坐在椅中,喝着香喷喷的茶,桌上是各色精致点心,用考究的器皿装着,看来颇为可口。

  等了约末半个时辰,塞阳正要大叹无聊时,太监却来宣告,皇上驾到了,闻言,塞阳连忙起身,心想不知道姊姊可有跟着来?自从她那位贵为蘅妃的姊姊进宫後,她们姊妹就已经好久不见了,还真有点想念。

  「皇──上──驾──到──」长长响亮的通报声後,珠帘由宫女掀起,浩浩荡荡的十几名穿戴华丽的太监一字排开来,接驾的气势吓死人。

  塞阳也随众人下跪请安。

  真是麻烦,看来当皇帝也没什麽好的淋!连在自己家  也不能放轻松,时时刻刻一大堆人跟进跟出,到什麽地方都要大声被通报,万一肚子疼,要上个厕所怎麽办?莫非也要人层层通报?

  胡乱想像一番,混乱过後,塞阳知道这位皇上已经就定位了,她没等太监放话,就自动自发,乱没有神经的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一看之下,塞阳先是发愣,继而忘了将头重新低回去。怎麽会有如此英姿焕发的男人?他身穿着大袖黄袍,剑眉挺鼻,眼神炯炯有光,身形高大,看来威武有劲。这就是皇上?怎麽和地想像的完全不同?而且,他还对着她笑呢!这笑撞得塞阳一阵莫名其妙的乱,分明是种挑逗嘛!可是,没有道理啊!皇上根本不知道她是女人,怎麽会挑逗她?除非他和萨放豪一样,是个大变态┅┅这更没有可能了,皇上的嫔妃何其多,如果他不爱女人,可大大不妙。「你就是塞阳贝勒?」皇上看着她,笑意吟吟,而塞阳也着实不知道他在高兴什麽。塞阳点了点头。皇上又笑了,「起来吧!不要拘束,坐着和我讲话。」塞阳依言坐下,皇上手一挥,下了命令,「都退下吧!没我的旨令,不许任何人进来打扰。」一时之间,大厅内男的、女的,一下子退得乾乾净净。

  「现在没有人了,你可以放轻松一点。」皇上双目定定的看着塞阳,和颜悦色地说。

  「谢谢你!」塞阳喝了口茶,颇为满意,直觉眼前这皇帝还不错,至少懂得体贴人,看来她可以要额娘宽心了,省得额娘整天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担心姊姊入宫後会被冷落,真是杞人忧天了。

  皇上深有好感的看着塞阳,龙心大悦地想:天下怎麽会有这般好看动人的美少男?连他後宫的三千粉黛都尽失了颜色。如果不是今天在擂台上看过她舞剑时的威风凛凛和不留情面,还真难以相信眼前这位看来飘逸又雅致的人会是个男子。

  「塞阳贝勒知不如道镇亲王府的四贝勒伤势严不严重?有没有大碍?」皇上也喝了口茶,轻描淡写的问。

  塞阳乍然听到萨放豪的名字,差点喷茶,「臣┅┅不知道。」她据实以告,她确实不知道,因为事後一阵混乱,她逃都来不及了,哪还有心情去打听。

  「塞阳贝勒居然漠不关心?」皇上一对闪烁逼人的眼睛似笑非笑,「黄昏在擂台上的事,现在恐怕已经传遍全京城了,各种猜测齐来,塞阳贝勒不想解释解释吗?」

  「臣惶恐。」塞阳打官腔的说了句,这话是她向她阿玛学来的。

  皇上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你不像。」

  塞阳不明所以,「不像什麽?」

  「不像惶恐啊!」皇上理所当然的接续说:「传你觐见,非但不推托,反还神态自若,可见你一点都没将刺伤镇亲王府四贝勒的事放在心上,何来惶恐之意?」

  眼珠子转了转,塞阳低头敛眉说:「臣是担心在心  ,不好说出来罢了。」

  「这样?」皇上颇有兴味。

  「是。」塞阳恭恭敬敬的回答:「比武比剑,不慎受伤是常有的事,并非塞阳有意向萨放豪贝勒下手,今天的事纯属意外,硕亲王府向来和镇亲王府友好,而萨放豪贝勒的心胸广博,理应不会计较这芝麻绿豆大的小事才对。」

  皇上微笑,「如果真如你所言,当然是最好,否则这场由皇宫举办的舞剑赛落得败兴下场,让天下百姓看笑话了也不好。」

  塞阳心  一跳,这是什麽意思?听起来倒像是在责怪她似的。

  塞阳还没回答,一阵嘈杂的声响便传来,首领太监急忙走进「潜龙殿」,神色甚为不安。

  皇上脸色一沉,对着首领太监没好气的说:「我不是吩咐过,不许任何人前来打扰的吗?弄得如此吵闹不休,成何体统?」

  「回皇上的话,是饶远公主来了,奴才们阻止不了。」太监跪了下去  被指责得浑身冒汗。

  「哦?」皇上松开了蹙眉,似乎没那麽生气了。

  话还没说完,就见到一位衣饰华丽出色、环环佩佩的女子由几个宫女陪搀着走了进来,  娜亭亭、脚步轻盈,一脸的撒娇笑意。

  这是最受皇上喜爱的五妹,受封饶远公主,名讳端捷。

  「不知道皇帝哥哥在见什麽了不起的人物呢?就连我也不许打扰。」端捷的笑脸一现,满室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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