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看著她那柔美的睡容,他突然涌起一阵深沉的感动,还有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爱怜。昨晚,就是这张脸出现在他恍惚之间,用细腻温柔的声音哄慰著他,洁白的小手轻碰著他,让他在极度虚弱中能有一个寄托。
他伸出手,拂开她额前的发,它是那麽柔、那麽细,就像他现在的心情。
“嗯?”雨倩朦胧地醒来,发现他已经坐起身,“你醒了?好一点了吗?”
他故意逗她,“这麽关心我?我还以为你会希望我、水远不醒呢!”
雨倩一听这话,立刻後悔自己照顾了他一整夜,早知道他这人是个大混蛋,为什麽还要把同情心浪费在他身上?
“既然你醒了,那我走了。”她站起身说。
“等等。”他一伸手就将她拉回,他虽然是病人,力气还是比她大得多,雨倩一个重心不稳就跌到他胸一刖了。
“你……做什麽?”她皱起眉头。
“你以为我会放你走吗?”他带著深意凝视她。
她可不懂了,“我说过不当你的情妇,就算你想把我开除也可以,现在我该为你这个乘客做的也都做了,你还要我怎麽样?”
“我不要你当我的情妇了,我也不干涉你的工作了。”他平静地说。
“你怎麽了?脑筋烧坏了吗?”雨倩不禁怀疑眼前的人真是杨弘毅吗?
他微微一笑,“我有新的主意。”
她不给他机会说出来,“我一定不会喜欢的,你别告诉我。”
杨弘毅又笑了,这丫头总是能逗他笑,“这可由不得你了。”
“我才不管你呢!放开我。”雨倩不想再跟他纠缠下去,心想还是怏点脱离此地比较安全。
“别乱动……我头又痛了···”杨弘毅突然紧闭双眼,彷佛有股推心之痛通过身体,让他忍不住抓住前的发呻吟道。
“你没事吧?”雨倩看了担忧不已,赶紧扶他躺下,拿毛巾为他擦去汗水,并且轻柔地替他按摩颈部和肩膀。
“这样好一点了吗?”看他如此痛苦,她居然……非常不舍。
怎料,他突然睁开双眼,抓住她的双手笑问:“刚刚是谁说不管我的?”
他……他竟然装病骗人?雨倩呆了一秒,差点气炸了,“你真过分,早知道昨晚我就用枕头闷死你算了,你害我担心受怕了一整晚,还这样耍我?”
看她说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他才明白她有多麽关心他,这让他心头涨得满满的,伸手将她抱到胸前,轻声说:“对不起,是我错了、是我不对,你别生气好不好?我保证不会再这样捉弄你了,以後我会对你很好很好。”
雨倩的睑贴著他的胸膛,感受到他的体温,又听到他这番话,不禁愣了一下,“你在说什麽?”
他的眼神变得好温暖、好深沉,“我说我要对你很好,好到你不会再生气、不会再难过,因为,我会让你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他是疯了吗?还是她的耳朵坏了?雨倩莫名其妙地看著他!“别说这种傻话,你八成还在发烧吧!”
“我从来没有这麽清醒过。”他抬起她的下颚,手指轻柔地滑过她的线条。
他看起来不是普通的奇怪,这是怎麽一回事?雨倩觉得自己都快不认识他了。
这时,门口有人敲门,雨倩慌张地站起来,她可没有胆子在别人面前表演这种亲热的镜头,但杨弘毅还是握住她的手,坚持要她站在他身边。
进来的是医生,还有一位护士,他们进来帮杨弘毅做检查,发现他已经好多了,“温度退了,心跳、呼吸也都在正常范围,再休息一、两天就好了。”
杨弘毅点点头问道:“我不会传染病菌给别人了吧?”
医生回答:“现在还有点可能,过两天就不会了。”
雨倩不知他问这个做什麽,但还是谢过了医生。
等他们走了以後,杨弘毅还是拉著她的手说:“过两天就不会传染了,你听到了没?”
“那又怎样?”
“到时你就知道了。”他故作神秘地说。
雨倩莫名地看他一眼,正好这时又有客人进来,是潘云生!他看起来似乎很紧张,“抱歉打扰了,总裁,请问你好一点没有?”
“好得不得了。”杨弘毅这句话是对著雨倩说的。
潘云生见状,心中约略明白发生了什麽事,看来杨弘毅又把心思转回到她的身上了,这次真是很不一样呢!
“外头有很多干部等著见你,今天本来排了一大堆行程,现在全部都延误了,他们说有重要的事,一定要总裁亲自决定才行,这……怎麽办呢?”
雨倩听了皱起眉头,现在是杨弘毅最需要休息的时候,怎麽能再办公事呢?嗯……不对不对,她干嘛管他的死活!这才不关她的事呢!
就在雨倩东想西想时,杨弘毅回答说:“叫他们半个小时以後进来,我给他们每个人十分钟。”
“是!”潘云生得命,赶紧跑出去宣布。
房门被关上了,室内又只剩下他们两人,杨弘毅握起她的手亲吻一下,“我要见人了,你能不能帮我穿衣打扮一下?”
“我?”她呆了半秒,“我才不要,我又不是你的佣人。”
“除了你,我不放心让任何人碰我。昨晚你不是摸过我了?只有你的手我才能接受。”杨弘毅眼中带笑地说。
摸他?想到昨晚的事,她不禁羞红了脸,因为他流了好多汗,她不得不拉开他的衣服,擦拭过他的手、脚和身体,其实那在护理系是很常见的事,但一看到他的裸体,却让她非常不自在。
“我……我那是因为……”她的舌头居然打结了。
“帮帮我吧!难道你要叫云生或是那些保镖来帮我穿衣?我怕我会先被他们拆了骨头,因为他们没有你这麽细心的手。”杨弘毅继续以魅惑的眼神看著她。
“你好烦。”雨倩答应得不情不愿,从旁边的衣箱中拿出他的衬衫、长裤和领带。
杨弘毅仍是一迳的微笑,对她说的话…点也不生气,只是用温柔的眼神看著她,任凭她帮他脱掉上衣,用湿毛巾擦过,再用乾毛巾擦乾。
他干嘛长得这麽大块头?雨倩一面擦一面想。他这副好身材,害得她费力特别多,还有……她的眼睛也不知道该看向哪里。
好不容易帮他穿上衬衫,还得一颗一颗帮他扣上扣子,在这麽做的时候,她的手居然有点颤抖,都是因为他啦!谁教他一直用那种温柔的眼光看她,让她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脱掉裤子和穿上裤子是最困难的部分,她先把他身上的宽松长裤脱了,然後她的视线不敢胡乱游移,只是胡乱地替他穿上一件黑色的西装长裤。
“你脸红了!”他凑在她耳边说。
“我哪有?”她猛地听到他的声音脸更红了,双手也快不听使唤了,“你……站起来啦!合作一点……自己……拉上裤子。”
“是,我都听你的。”他还故意逗她,在她脸上偷亲了一下。
他这麽一吻,让雨倩惊呼一声,看他俐落地穿好裤子,灵活的手脚,根本就不像刚才那副病恹恹的样子,他····他又在捉弄人了!
“你明明可以自己穿的!”她用眼睛指控他。
他却将她拥进怀里,低头亲吻她的耳垂说:“这次你帮我穿,下次我帮你穿,这样公平了吧?”
“你…别胡扯!”原来这家伙还在打她的主意,但她绝对不会答应做他的情妇,她才不让他称心如意呢!
他但笑不语,继续逗弄著她耳後敏感的肌肤,享受她的芬芳和细腻。
“不要这样…走开!”雨倩都快气坏了,偏偏心中又有种温暖的感受。
若不是此刻门外响起敲门声,杨弘毅绝不会就这样放掉她的,但门外有许多人在等著他,他也只好叹口气走去开门。
“总裁,现在可以接见他们了吗?”潘云生代表众人问道。
“叫第一个进来吧!”杨弘毅拿起了领带打上,坐到房里的沙发上,这是最高级的病房,连接待客人的地方都挺气派的。
“我走了。”雨倩看他要办事,觉得自己不适合继续待在这里。
“谁让你走了?”杨弘毅立刻拉她坐到身边,“我感冒还没全好,要是等一下又发起烧来,你不救我谁来救我?而且我头痛得很,那些字根本看不下去,你得帮我看清楚才行,不然随便一家公司的前程就完了,你总不想做这种罪人吧?”
有哪个病人可以这样说一串话威胁别人的?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算你赢了可以吧!”雨倩嘟起嘴,她知道自己心软,终究还是会答应留下的。
“不,赢的人其实是你。”
他眼中那深意代表什麽呢?雨倩正想开口问,但门口走进了几位服装正式的女士、先生,让她吞下了自己的疑问。
她对自己坐在杨弘毅身边想到有点不自在,然而最惊讶的还是进门的那些人,他们只听说杨弘毅生病住院,现在可以接见他们,却没想到会看见一位小姐随侍在侧,杨弘毅不但一直握著她的手,还频频拿起文件要她过目,然後才作出最後决策。
这……这位小姐难道是未来的总裁夫人吗?虽然大家不敢肯定,但绝对不敢轻忽,每个人都对夏雨倩鞠躬问好,态度之慎重小心,比起伺候杨弘毅毫不逊色。
在接见最後一个人时,已经过了两个多小时,雨倩看杨弘毅额头上都冒汗了,便拿起纸巾帮他擦汗,这只是她的自然反应上全没想到别的意思。
“谢谢。”杨弘毅握住她的小手,忍不住亲吻了她的手指。
雨倩急忙收回双手,她才不上他的当,他一定是怀有诡计才这样温柔以对。
但是,此举看在潘云生、勇仔、阿亮和那位某公司代表的眼中,却都不禁睁大双眼,露出会心的微笑。
“杨总裁是不是好事近了?”那位代表忍不住开口问。
杨弘毅微笑了,“没错,到时再通知你们。”
大家一听,都是你看我、我看你的,各个又惊又喜,却不敢反应出来。
雨倩却不懂,杨弘毅哪有什麽“好事”近了?等到那位代表离开,其他人也走出病房,她才问道:“你刚才那句话是什麽意思?”
“我明晚就告诉你!别急啊!”他笑得颇有玩世不恭的意味。
“谁管你,无聊上雨倩立刻转过头去,但又被他拉回去,两个人就这样纠缠不清,似乎直至永远…
这两天,他们一起逛了好些地方,巴里岛是印尼众多岛屿之一,有“南太平洋珍珠”之称,首都是Deboasar邓巴萨,市内有为数众多的寺庙。宗教、艺术、舞蹈是巴里岛人民最热中的事物,也是最吸引观光客的地方。
当然,雨倩也不会让杨弘毅太过劳累,总是命令他乖乖吃药、好好休息。不然,他的感冒老是好不起来,她就得一直照顾他了。
“如果我、水远都生病呢?”
“那你还是找个地方,安静的死掉好了,千万不要打扰别人。”
“哈哈……”他居然还笑得出来,“我偏不,我连作鬼都要来烦你。”
这天,他们来到岛上的沙努尔Sanur海滩,有成排的棕榈树和礁岩沿岸,热带的风情十足,许多人都在玩风浪板、快艇以及其他各项水上活动。
看过美丽的黄昏景象以後,他们便回到下榻的饭店用餐,雨倩要杨弘毅去洗个澡就上床睡觉,不准他再看公文。
“你不帮我洗?”他充满期望地问。
“你再说,我就把你的头塞进浴缸里。”他就是有办法惹她发火,害她骂出一点也不像她该说的话。
杨弘毅大笑著走进浴室;雨倩这才回到她的房间,做一些自己的事。
她好累,整天和杨弘毅斗嘴,又要照顾他的病况,自己都快招架不住了,於是,她也迅速洗了澡,躺到床上让自己休息片刻。
一觉醒来,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她看著墙上的壁钟吓了一跳上立刻下床披上睡袍,心想不知杨弘毅有没有吃药、休息,她得赶快过去看看。
开了门,室内一片昏暗,雨倩轻声走近大床,打开了床边的台灯。
原来他睡了,而且还睡得很熟呢!她再看看桌上的药包和开水,猜测他应该是吃过药才会这样沉睡,看来这次他还挺乖的。
她看了他好一会儿,想到明天就要回台湾了:心中突然有种奇怪的不舍。
别想了,再想下去,她都有点变得不像自己了!
她对自己摇摇头,伸手想要关掉台灯,但就在此时,杨弘毅突然张开眼,大手也抓住了她!“别走!”
“你怎麽醒了?”她感到有点难为情。
“你一进来我就醒了。”他的眼睛好深、好黑,像要对她说些什麽。
“抱歉吵醒你了,你休息吧!”她站起来要走,却挣脱不开他的手。
“等等,我有话要告诉你。”他大手一拉,轻易将她拉上了床,让她躺到他身边,再用自己的身体紧贴著她。
雨倩微微失措,“说话就说话,不要这样。”
“我问你,我的感冒应该好了吧?”他皱眉问。
他问得相当突兀,雨倩愣了一下才点头说:“应该好了,你的复原能力很快,我想已经没问题了。”
“那…不会传染给别人了?”他又热切地问。
“对。”这又怎麽样呢?她不懂。
他的眉头伸展开来,“太好了,我终於可以做一件我等了好久的事了。”
“呃?”雨倩微启双唇,正想问那是什麽事,下一秒钟却发现自己的双唇被封住,而……立见是杨弘毅在吻她!
如果他用强迫的手段,她可以反抗;如果他蛮横粗鲁,她可以毫无反应,但是……他竟然如此的温柔多情,以他的唇瓣轻轻地刷过她的嘴唇,深深地吸吮她的甜蜜!彷佛她是他最珍视的宝贝,唯恐一不小心就弄坏了她,他的吻彷佛带有无限的疼惜、无尽的呵护,仿佛不肯让她有一点委屈或难过。
这是怎麽一回事?雨倩昏沉沉地想,她怎麽会让这个大坏蛋吻她?而她居然完全无力推开他的身体,只能攀附住他的肩膀,任他带她到那感官的世界、深情的国度。
他等这一刻等了好久好久,终於吻上了这张让他生气、让他大笑的樱唇,但他没想到她会是如此甜美可人,彷佛春风一样拂过他的心头。?这更加确定他要她,不只是要她的身体,还要她的心,他从来没有这样想要过一个人,他知道自己完全陷下去了。
他不舍地放开她时,看见的是她晶莹的大眼,粉红的嘴唇,还有微微颤抖的肩膀,那迷惘又困惑的模样让他立刻又产生想要吻她的欲望。
“你怎麽……可以……”她几乎要说不出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