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确不是同性恋,也同样有男性的需求,但他宁可花钱上高级俱乐部找女人发泄,也不愿找个固定的伴来烦死自己。
他常去的那间俱乐部有男公关和女公关,说穿了就是男妓、女妓,他们接客的原则就是没有原则,男女都可。
而他每回上俱乐部时会同时点一名男妓和一名女妓,在众人面前他会和男妓调笑、亲吻,甚至裸着上身抚摸、挑逗,惹得有同性倾向的男妓气喘吁吁,一再呻吟。
然后他会假借为维护形象和女妓进房,旁人以为他是在作戏,但关上门可就是假戏真作,来场颠鸾倒凤。当然他会多付一些钱堵住女妓的口,因此他的真实性向才未被揭穿,一切只为了应付他那神出鬼没的恐怖老爸。
他用心已泣血的地步,怎么还会沦落老爸魔掌呢?这实在让他无法不怨天呀!
“乖乖上断头台吧!小弟。老爸可是用尽心机,为你招募了各式佳丽,环肥燕瘦任君挑选。”
“是呀,小弟,大姊所言甚是,可别辜负老爸望子成龙的殷切盼望。”左天绿笑着拍拍他的背,力道吓人。
左天青轻咳了数声,望着半掩的门,“姊姊们何苦为难小弟,反正你们都已下了地狱……”
他状似认命地低下头,悄悄地挪动脚步,以为没有人会注意他小小的邪念。
左天虹和左天绿相视一望,由着他做垂死挣扎,当了二十几年姊弟,岂会猜不透他在打什么主意,若不让他表现一下愚钝的拙相,未免失了手足之情。
“啊――好……痛。”
一声尖叫伴随着重物落地声。
“小鬼,你太不尊重我的专业,敢在本警官手下企图逃脱?活腻了,嗯?”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难怪左天虹、左天绿不吭气,因为老二左天蓝正在门口守着,准备“护送”死刑犯上刑场。一旁咋舌的徐文迪头皮略微发麻的看着左天青的惨状。
左家四姊弟在各自的领域里皆有“传奇”的美誉。
老大左天虹是位律师,打遍律师界无敌手,七个月前下嫁南部望族,如今妇唱夫随,来往南北好不畅意,教人看了为之羡慕。
老二左天蓝是个任性的警官,偏偏破案率奇高,暴躁、蛮横的个性在黑帮老公的宠溺下更加无法无天,气煞一干旷男怨女。
而看似清纯的恶魔老三左天绿则是位记者,一枝笔比赤链蛇还毒辣,两个月前也拐了个疼妻疼到骨髓里的破相男为夫,恩爱的程度让人看了吐血。
在左家老爸一声令下,终于踢出三个滞销品,一年的期限现在只剩下一个月左右,想当然耳,各家皆出奇招非陷“剩男”于水深火热之中方肯罢休。
手足何所用?左家人的回答是――消遣。
☆☆☆
头痛、脚痛、腰也痛,背上肯定淤血了。
故作女儿娇态的左天青终被脾气爆烈的左天蓝踢下楼,只见满屋的莺莺燕燕活像参加选美会,一个个打扮得犹似交际花,一室的香水味呛得他直打喷嚏。
“保重点,小弟,你的健康是我们的幸福。”左天虹似笑非笑地丢下一句,就走向她亲爱老公的怀抱。
左天青还来不及回答,左天蓝又粗鲁地拧着他的耳朵。“给我小心点,敢偷跑就打断你的腿。”
一说完,她也赶紧去解救她身陷胭脂阵的老公,众家女子一见她抡起拳头,连忙识趣的走避。
惟独左天绿不慌不忙地拍拍他的手臂给着劝告,她老公的长相令她十分安心,她可是掉了两滴泪才阻止老公接受天才老弟的整型手术。
“自个儿珍重,千万不要饥不择食,你是外科医师不是泌尿科,肾亏会连累左家绝后,慎之、慎之。”
“你……你……”可恶,他是有怨难宣。
这些没血没泪没心肝的姊姊们,自己不能坚持原则已经是天理不容了,还助纣为虐、为虎作伥地欺凌他,简直是老天不开眼。
连安迪那个没胆的家伙都临时抽腿,用着戒惧的口吻一再向三位姊姊保证,他绝对是个安分守己的异性恋者,不敢觊觎她们小弟的“美色”。
啐!靠天天垮,靠水水涸,还是靠自己最稳当。
左天青不想被看轻,但为了日后的自由着想,他娇柔地扭着翘臀,莲花纤指勾着红绡,故作扭怩地走向他亲爱的老爸。
脸色微微一变的左自云见状笑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当场掐死这个不孝子,竟敢让他的老脸皮挂不住。
“儿子呀!还记得庭院那株桃花的下场吧?做人可不能输给一株花草,懂吧!”
左天青脸一白,嘴唇泛紫,收敛起花痴的假相。
别看他老爸年过半百,那性子拗起来可比初生的婴儿还令人头疼,在他二十岁那年曾不小心惹火了老爸,结果逃命的下场是一株活了快三十年的老桃树,在他老爸的大刀下裂成两半,刀尖正好横过桃木心直抵他的鼻头,那种离死亡只在咫尺的恐惧,非常人所能承受。
什么叫父子亲情?这四个字在左家绝对找不到。
“爸,你今天穿得真帅,气度非凡,风度翩翩,身为你的儿子真因而沾光不已。”
“哼!巧言令色。”左自云心中倒是有一分受用地扬起得意的笑。
左天青一见他笑便宽了心。“老爸,我句句实言,天地可表。”
“不要以为嘴上抹了蜜我就会心软。”左自云笑得阴险。“随便挑一个吧!”
“呃,老爸,这会不会太嚣张了一点?又不是点妃宴。”他真是受不了。
“和你那些小伎俩相较,我还嫌小儿科呢!”姜是老的辣,想诓他?门都没有。
同性恋?玩弄他老头子不看电视吗?自己是在容忍儿子的孩子气,察言观色是医者的本能,妄想只手遮天还得有天赋,也不想想是谁养大他的,笨儿子。
好奸的老爸。左天青打哈哈的说:“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不急嘛!”
“你不急,我急,你想害我在万老头面前丢脸,一年期限对你而言够宽大了。”
“又是万叔叔,你们争了一辈子不累吗?你不怕我娶个恶媳妇回家来虐待你们两老?”左天青无奈地说。
这两个老顽童,明明感情比亲手足还浓厚,偏偏一张嘴硬是得理不饶人,光是掉了一根针也可以吵个老半天,更遑论其他琐事。
当初老爸一年内要四位子女结婚,为的不就是赌一口气,结果苦的都是他们这些拒婚的可怜虫。
不过,说也奇怪,上头那三尊大仙倒真的寻到一生的伴侣,诡异得让他发毛。
左自云笑着重敲儿子的脑门。“你认为那三个丫头恶不恶?想娶个恶媳妇还得看你有没有本事。”
这世界上想找个有他女儿一半恰北北功力的人已经是不易,他都治得住三个女儿了,还怕治不了谁。
而且他可没指望儿子、媳妇孝顺,反正早被忤逆惯了,哪天不搞出事来气气他,他倒觉得人生太平淡,没有刺激呢!
恶媳妇会有阴险公公厉害吗?不用想也知道是在作白日梦。
“院长,左医师,你们在聊什么愉快的话题,不介意我分享你们的喜悦吧?”
“是范医师呀,来来来,你们都是外科医师,一定有很多话题可聊。”嗯,这女孩不错,谈吐合宜,大方得体。左自云暗自打量着。
“好一阵子没见到左医师,少了切磋对手真是可惜,左医师打算几时接下外科主任的职位?”
左天青瞄瞄父亲,将不快藏在眼底。“我从没打算接下外科主任一职,现任刘主任很称职,不需要异动。”
范樱樱愣了一下,不太能理解以他优秀的外科技术,为何要顾忌一位行将就木的老头,何况左氏医院将来可是要由他继承的。
她承认自己对他的仰慕,尤其是他那超乎神技的高超外科技术,总令她沉迷不已,渴望与他共同在医界闯出自己的天空,超越院长在医界的声望。
而且有左氏医院从旁辅助,一切医学资源得来轻松,不怕得不到国际间的认同,迟早可以扬名立威于海外。
“刘主任年岁已大,两手的稳定度不若年轻人,早该退休了。”她要的是院长早点开除刘主任,另聘年轻有为的外科医师。
“退不退休是个人意愿,无人可左右,而且刘主任在手术房的表现堪为后辈楷模,你太多虑了。”
真是鸡婆,她自以为是谁呀?左天青非常瞧不起在背后论人是非的人,口气便有些冷淡。
“左医师,你可以叫我樱樱,用不着太生分。”她收起些许掠夺霸气。“我可以称呼你天青吗?”
左天青不太高兴地假笑,借弯腰拿点心的姿势避开她有意无意的触碰,不喜欢她的主动强硬。
在一旁的左自云替他作了回答,“当然可以,你们年轻人好好聊聊,我不当电灯泡了。”
他刻意为两人留下空间,虽然对范樱樱的印象不甚良好,但是女孩子要主动些才好,不像其他人只敢远观,好像不好意思来领走他的奖金。
唉!瞧他多辛苦,为儿女劳心一辈子。
左自云眼角带笑地走向那群幸福的女儿、女婿,让他们也分享一下他心中的快意。
第二章
“老爸,她不适合天青。”左天虹首先说着。
“没错,一看就知是个自私自利的女人,老爸,你的眼光太肤浅了,我讨厌她。”
左天绿故作谨慎状劝说:“二姊,做人要圆滑,也许将来她会成为你的弟媳,牙齿不要装钢圈。”
“什么意思?”左天蓝听不出她的讽刺,疑惑问道。
左天虹和左天绿同时笑着说:“铁齿。”
“你……欠扁。”本来她想扁大姊,可是基于长姊如母的道理,她改向妹妹出招,只是人家的老公是宠妻一族,所以她还是算了。
三个姊妹各自偎在老公怀里,稳稳地选了个视野极佳的僻静角落观看一室争奇斗艳的女子,而左自云也是一副好老公模样,和妻子要杨飘若笑着腻在一起。
他们很用心的观察且发现一种怪象,似乎只要有范樱樱在的地方,其他护士、女医师或药剂师都不愿靠近,形成两人被架空的感觉。
当然他们也在这些女人中找寻适当人选,不会真的乱点鸳鸯谱,毕竟玩归玩,她们还是很重视老么的幸福。
“虹儿,说说你的观点,她为何不适宜?”左自云认为男俊女美,看起来满相配。
“爸,你有没有发觉小弟眼底的厌恶?他虽然对女人没好感,但从来没有这么明显。”
“是吗?”他眯着眼睛轻瞟。“青儿对女人不都是这调调!”
左天虹摇摇头,“不一样,他笑得很痛苦,一副恨不得把范樱樱的脑袋用手术刀切割成四方形的模样。”
左自云一惊,有这回事?太暴力了。“他们俩都是外科医师,应该合得来。”
“拜托,老爸。人家是说医师配护士,要是娶个和自己同为医师的妻子,你不如叫他每天照镜子。”
人生已经太严肃了,谁会自找麻烦娶个会在床上一起讨论肠子该切多长的妻子,一点格调都没有。左天蓝不屑地撇撇唇。
“爸,我赞成大姊和二姊的意思,夫妻本是彼此互补,你看我们三对有哪一对称得上是天生一对?全是勉强凑合成良眷。”
左天绿的浅见获得两位姊姊颔首赞美,但是三位良人可不同意,全皱着眉头怒视着她,认为她在污蔑他们的真心。
“三妹,大姊夫没得罪过你吧?”
“小姨子,说话要凭良心,你在报上写尽我蓝天帮的内幕,我可没吭声哦!”
骆雨霁和风似默的不满引发沈烈阳的护妻行动,他双手圈住左天绿的腰以示支持。
“大姊夫、二姊夫,请管好自己的妻子,她们本来就不是心甘情愿下嫁于你们。”他这点小道消息是爱妻提供的。
“你……少神气,你和我们有什么差别?”说到难堪处,风似默是受害最惨的一位。他求婚不成反遭一干人设计,连亲弟弟都帮着外人插上一脚,害他至今仍沦为帮内的笑柄。
沈烈阳满脸温柔地亲吻爱妻,“是绿儿主动提议结婚,我是配合度最高的新郎。”
“嗄?!她开口求婚?”两个大男人当场傻眼。
“唉,两位姊夫,不要太羡慕我老公,谁教你们都长了一张不安分的脸,姊姊们自然不放心喽!”还是她老公可爱。
两个女人在旁边直点头,表示非常赞同。
“虹儿,你不会要我也去弄一张钟馗画来避邪吧?”骆雨霁笑得很勉强。
“我够邪了,你想避我吗?”左天虹的眼中满是期盼,想借此得知自己在老公心中的地位。
“休想,你给我乖一点,这辈子我会缠你缠到死。”他微愠地捧着她的后脑勺,将唇狠狠的贴上她的,开始热吻。
左天蓝不耐烦的冷嗤一声,真是爱现,什么缠你缠到死,肉麻兮兮又超级无聊,风似默要是敢说这么恶心的情话,她会先扁他一顿。
夫妻同心,风似默一瞧见她不加掩饰的不耐表情,笑着轻吮她的耳垂,手直接往她臀上一按,不在乎众人挑眉的暧昧眼光。
“你真色。”左天蓝抓住他不安分的手。“你再不住手,我就自愿请调到国外受训。”
他缩回手,懊恼地大吐一口气。“好老婆,你可别放我孤枕难眠。”
“少装委屈,谁不知你以前的女人多得像海里砂,说不定我前脚一离开国门,咱们的床上就多了个女人陪你快活。”
“蓝儿。”对于她的不信任,风似默有些生气。“你敢怀疑我对你的心?”
“天会变,地会变,人心哪有恒久不变的道理。”一说完,她就感受到腰间一紧。
“说得好,二妹,我支持你的论调。”爱是不能盲目的,左天虹十分赞成的说。
“虹儿,你认为我爱你爱得不够深吗?”骆雨霁的声音中有风雨欲来的前兆。
这两对夫妻在有心人的撩拨下,出现了一丝火药味,而那位有心人左天绿却正在她丈夫怀中咯咯直笑,惹得沈烈阳疼庞地低头一吻。
“调皮,你相不相信我的真心?”他常担心这只是一场美丽的梦。
“我不相信自己的老公,也该相信自己的眼光,记者的眼光最敏锐了,我爱你。”
“我也爱你。”沈烈阳感动地拥紧她。
左天绿故意提高音量地刺激两位姊夫,“还好你长得不像两位姊夫那般俊容,不然我还真担心你偷人呢?嫁个俊老公得日夜操心人家来抢、来偷,还是丑一点的老公较安心。”
“左天绿――”
两道怒吼直劈向左天绿,她挑衅似的摸着老公被火灼毁的半张脸,状似无知地朝两位气得脸色发黑的姊夫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