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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灵公爵 page 4 作者:寄秋

  “有些人酒量浅,何况她还小。”一抹淡淡的笑意悄悄染上康瑞的眼。

  “是呀!还真小。”蓝尼的表情变得柔和,轻轻地搂着雪精灵,怕一用力她就化了。

  好好听的低沉嗓音在耳边环绕,范丹娜抬起头要抗议他的侮辱,以东方人的体型,三十四D是很雄伟了。

  一入目是双湛蓝的深瞳,她以为眼花地踮高脚尖捧着他的脸一看。“哇!你好帅哦!我好像爱上你了。”

  接着她像顽皮的雪妖精般吻上他的唇,然后——

  醉倒在怔忡的他怀中不省人事。

  第三章

  如果是梦,他情愿不要醒。

  唇上的温热犹在,属于少女淡淡的幽香缭绕在他鼻翼,沁入鼻管直透胸腔,慢慢地溢散开来,盈满他空虚的心,逐渐发涨。

  她就睡在他的床上,躺在他的怀里,怕冷的像只无尾熊紧紧抱住他的腰,冰凉的小脚硬是挤进他两腿间取暖,感觉就像他的小妻子般。

  他从来没有和女人同床而眠的经验,属于男性的需求自然是有,他和某高级俱乐部签下合约,每个月会传来几名女子的相片和相关资料,他从中挑选一名或两名。

  一夜欢愉之后若觉得满意就多留几夜,他一向只和她们在客房交易,完事后再回自己的房间休息,每半年结算一次费用。

  因为是银货两讫,所以不用担心会纠缠不休,这是他选定这间俱乐部的原因。

  但是今天他却发现拥着人睡的感觉很不错,尤其是她小小的身子偎着他好温暖,信任的脸庞噙着淡淡笑意,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虽然康瑞的表情明摆着不赞同,阖上的嘴却不作任何评论,任由他把醉酒的糊涂虫抱回房里。

  “东方飞来的小鸟儿,你可愿在我的怀中栖息?”蓝尼满足的亲吻她如牛乳般滑细的额头。

  长长的睫毛微卷着,她绝对是个固执的女孩,从她不肯放弃拙劣的溜冰技巧硬要勉强便知。

  还有,她有个非常可爱的鼻子,抖呀抖地一扭,像是发痒要打喷嚏又收了回去,磨蹭磨蹭地找个好位置一靠,呼出小小的鼾声。

  适合亲吻的唇,他想。

  当她踮高身子往上一吻时,触电般的热流震撼了他的灵魂,不敢相信小小的唇瓣如此美好,软软细细地令人想吞没它。

  “可惜你喝醉了,真想看你清醒的娇憨样。”她说爱他,如果不是醉言……

  望着粉红的小脸,他心中感触良多,她有着少女般纯真的脸庞,玲珑有致的身段却已届成熟,叫人猜不透她的真实年岁,东方女孩的年纪通常比外表长了几岁。

  若说他对她的身体产生不了欲望绝对是骗人的,只是他现在满足于拥抱她的香甜,将需要压在最底层。

  人与畜生最大的分别是人有理智。

  看着看着,蓝尼幻想着她不含醉意的眼是如何美丽,就如同……如同白色的水晶中镶嵌着黑钻。

  咦,她的眼……张开了?

  “哇!你怎么还在我梦中?我爱死你的长相了。”太帅了,布莱德彼特算哪根葱,替他提鞋都没资格。

  太幸福了,作了一个有帅哥侍寝的美梦,一辈子不清醒也没关系,秀色可餐嘛!

  瞧他那双深情的眼眸蓝得多忧郁,浓密的眉毛性感得要命,维妮看到了肯定尖叫到晕倒。不过她才不与人分享,她要独占这美男子。

  嘻嘻!

  “帅哥,你穿太多衣服了,既然是我发春的梦,你好歹要配合一下,成全我想大开眼界的心愿。”

  她的“梦语”令蓝尼发噱。“你满十六岁了吗?未成年少女限制看成人秀。”

  “我去年就满十六……啊!天……天呀!梦中人会说话,是我睡傻了吗?”范丹娜突地一喊背向后退。

  “早安,我的雪精灵。”十六、七岁还是太小了,他整整大她一倍岁数。

  三十四岁的他,好老。

  “能不能请问一下,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窗是关的,一层厚厚的布帘完全阻隔外面的世界。

  蓝尼看了一下手表。“凌晨五点。”

  “你掐我的脸,看我是不是还在梦中。”没听过作梦还能对话,应该叫夕子好好研究梦的奥秘。

  哪有梦这么真实,硬邦邦的胸膛还有心跳,浓郁的男性体味蛊惑她的嗅觉,说她遇到火星人还比较有可能。

  “傻气,你没在作梦,你刚从我的怀抱中睡醒。”多叫人爱怜的表情,像迷路的花精。

  蓝尼的嘴角微微往两侧扬起。

  “天呀!快对我人工呼吸,你笑得好帅哦!我不能喘气了。”心脏都麻痹了。

  笑?“我不会笑。”

  范丹娜爬到他胸前,一抚他唇畔。“太迷人了,你要不要给人家爱?”

  “嗄?!”换他作梦未醒了吧!

  “呃,我说得太二十一世纪了,我是赞美你长得无与伦比的帅,简直是上帝的偏心。”太不公平了,她嫉妒。

  “二十一世纪?”他的反应跟不上她的思考逻辑,精灵的言语与众不同?

  她笑得像朵白铃兰花。“超炫、超科技、超级棒,就是超现实用语,简称直接。”

  “嗯!我懂了,你喜欢我的长相。”她的确很直接,毫不做作。

  坦率无伪的黑白大眼直视着他,仿佛承载了太阳底下的欢乐,不保留地全倾向周围的人,发光地叫人甘心葬身于被她吸引的黑色波涡中无法自拔。

  打从他出生至今,没人称赞过他的外表,顶多夸他早熟的冷静和过度的沉敛,说他有着过人的理解力及聪明才智,足堪担任一个古老家族的承继人物。

  每个人口中所发出的人类语言与眼底的畏意成反比,他晓得外界的人如何看待他,他们怕他。

  权也好,利也好,当贪婪之念得不到满足,千回百转的心态开始浮现各种自我猜测,逐渐膨胀成一张赤色的网,网上是犹自滴落、淋漓的血。

  人们甘愿付出生命去获取财富,却吝于一句真诚的关心话语,他们都不如她。

  未经沾染的白色画布洁净无垢,完全反映出她的心,诱使人拿起画笔去涂抹,但是在多彩的画笔中却找不到适合她的颜色,她的笑容就是纯白。

  心中翻腾不已的蓝尼有一丝不知所措,她变化多端的表情和理直气壮的口气,与他接触过的人大不相同,要他如何去调适跟上她的步调?

  “我喜欢你不好吗?难道要我讨厌你不成?”她困惑地纠起五官。

  “你叫什么名字?”他不回答,只想知晓雪精灵的名字。

  “范丹娜,范是我的姓哦,千万别搞混。”东西方的姓氏解读方式不同,大概地球自转的缘故。

  一在日,一在夜,完全颠倒。

  “丹娜……可爱的雪精灵……”蓝尼低声的轻念着,似在收入心底收藏。

  范丹娜还没察觉到自己正暧昧的半趴在一个男人身上。“先说明,你不可以叫我丹娜娃娃哦!我厌恶人家把我当成易碎的娃娃。”

  个子娇小非她之过,号称一六O的身高在台湾算是中等体型,满街都是。

  可是一到这人高马大的西方世界,她的身体迅速缩水,混在长人阵中如同刚发育的小学生,再怎么跳也看不到路人头顶上有几个漩。

  她是有思想、有主见的少女,个性上略带一点恶魔色彩,独立不依赖,坚强地迎接考验,与橱窗的空洞娃娃根本是两回事。

  她有灵魂。

  丹娜娃娃?!多贴切的小昵称。“小娜儿如何?”

  “嗯!勉强接受。”虽然感觉有点肉麻。“你呢?你是谁?”

  “蓝尼亚斯卡依,古堡的主人。”她的依靠让他的心情大为舒展。

  “噢!古堡的主……啊——你……你是古堡的主人?”她上镜头了吗?该不会是个无聊的整人节目吧?

  趁她熟睡时搬运,夕子和维妮为了奖金曾卖了她,就像她曾把维妮的“初”吻卖给一位有同性恋倾向的饭店经理,还差点被女人强暴。

  初吻,初次和虎狼般的女人热吻十来分钟,大部份是遭强吻,而维妮含泪忍受,只为两成的分红——十英镑。

  “你看来很惊讶。你吃了我的晚餐。”蓝尼不慌不忙地说。

  她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抱歉啦!太好吃了,一时嘴馋。”

  “你还喝醉酒。”醉洒的酣态十分可人。

  “我?!”范丹娜睁大不敢置信的眼眸比着自己。

  “是你。”

  “怎么可能,我一向没什么酒量,除了香槟以外,含酒精的饮料都沾不得。”她被灌醉过几次?那两个狠心的女人。

  他提醒她,“你喝了一杯红酒。”

  “哪有,我不过喝了杯香香甜甜的红茶……那是酒?!”天呀!她犯了一个大错误。

  她没脸见人了,抢了别人的晚餐还把红酒当红茶给喝了,她一定是冻糊涂了。

  “你喝醉的模样很可爱,像个离群的糜鹿。”摇摇摆摆的晃来晃去。

  呻吟的范丹娜捂着额头。“拜托,别重复我的愚蠢,你相信我的脑袋是聪明伶俐的吗?”

  “我相信。”看她沮丧的表情,他不忍泼冷水的附和她。

  “我该称呼你蓝尼先生呢?还是卡依阁下,或是亚斯爵爷?”没事取那么长的名字干么,拗口。

  “我允许你叫我蓝尼。”她花样真多,每一项称谓他都排斥。

  时间流逝得飞快,在两人无意义的交谈中,太阳已升到半空,照煦照着连下数天的白雪,映出一片七彩的烛光挂在树梢上。

  尽管室内灯光明亮,密不透光的窗帘从不透露一丝讯息,宛如夜未尽似的欺骗单纯的少女。

  “你真的是一位公爵?”不老不丑也不骇人,没有说服性。

  “据我所知并不假,要请女王来证实吗?”蓝尼难得幽默的准备打电话。

  范丹娜赶紧盖住他的手。“别开玩笑了,我可不想上伦敦日报头版。”

  “未有我的许可,你不会上报。”他相当注重隐私,不准媒体炒作他的新闻。

  幽灵公爵的传闻曾令不少媒体一味的报导,不管真实性如何地断章取义,随意编造荒诞不稽的恐怖情节,来提高收视率及书报销售率。

  前几年有几个自以为是大报的记者坚持要采访,镇日守在古堡外等候时机,谁知他从来不外出。

  在不耐烦的情况下,有人利用色诱,展现美丽的身段作为交易的手段,不惜陪传闻中的幽灵公爵上床以达到目的。

  有些人则不甘采访不到他的内幕消息,便架设长距离的摄影器材偷拍,或是翻墙而入,企图近身照张他从不曝光的相片。

  厌烦骚扰的他做了一件令媒体及记者不敢靠近的事,他以自卫为理由,枪杀了一名在新闻界颇为资深的记者,因他特殊的身份事件不了了之,未获刑罚。

  至此,他才有平静的生活。

  只是访问的传闻更加剧烈,把他形容得更加不堪,如同他躲在楼梯转角偷听小娜儿和康瑞的谈话,他是一个面容丑陋的食人魔。

  ☆  ☆   ☆

  “哇!你的手好大哦!男人的手都这么大吗?”一时间,她想到另一个发誓要永远牵住她手的男人。

  “怎么了,你不快乐?”他不喜欢她瞬间黯淡的小脸,她是开心的小太阳。

  范丹娜笑得幽远。“蓝尼,你爱过人吗?”

  “以前没有。”他态度保留的望着她,不解她为何有此一问。

  “我曾爱过一个人,几乎用我十六年的生命去爱他,可是我却恨他让我爱上他。”心,依然会痛。

  一年了,他不时由台湾打电话来,可她不接。

  平均两天就收到一封信,笔迹是他的,她不拆也不退的一封封烧掉,以为不去感觉就能忘怀令她心碎的一幕,终究她还不够坚强。

  毕竟才十六岁的少女,遭遇人生的一大变故怎能轻易忘怀。

  如今长了一岁还是学不会洒脱,曾经爱恋过的心情很难乎复,结痂的伤口中犹化着脓,不定时的抽痛着,提醒她被人深深的伤害。

  “他不爱你了?”监尼问得心涩。

  “爱。”她的回答是带着苦味。

  “那你为何恨他?”他已经搞不懂这个年纪的恋爱状况。

  “我想,他会用一辈子来爱我,只是我的心受伤了,无法接受背叛。”心,是人体最脆弱的一环。

  “原来他爱上了别人。”他的心情稍微放宽了些。

  “不是。”范丹娜突然搂着他的脖子,不叫他看见无声的泪。“他和我姑姑上床。”

  这是她唯一不能容忍的事,这是双重背叛,双倍的打击。

  她从不阻止他和其他女人发生性关系,只要隐藏得好,不要让她看到或听到一丝丝流言,他允诺过的。

  从小姑姑就疼她,代替她的母亲宠爱她,一直到她结婚有了自己的家庭,两人的关系仍维持近乎母女的亲密,甚至还参加她十五岁时的订婚典礼。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足足大她十岁的姑姑早在未结婚前就和他发生关系,前后持续了七、八年之久。

  这些事是后来姑丈告诉她的,他说离婚时才由姑姑口中得知这一切,所以她什么也不要求地签下离婚协议书,包括血缘值得争议的两个孩子——他曾怀疑孩子不是他的。

  但经过相处所建立的亲子感情磨灭不了、不管是不是亲生子,他一深爱他们如昔。

  姑丈的宽大她做不到,谁能原谅自己的未婚夫和形同自己的母亲做那等丑事,至少不是她。

  她告诉自己要释怀,要忘记曾有的点点滴滴,所以她努力的笑,开心的笑,无所顾忌的放声大笑,她要把元忧的岁月找回来,重新去爱人。

  “小娜儿,我的宝贝。”蓝尼轻拍她的背,心为她抽动的肩膀微微泛疼。

  “不……不许同情我。”范丹娜哽咽地抱得更紧,怕人看到她的无助。

  “心疼你的错爱,小女孩。”他说不出安慰的话语,只是拥着她。

  “我才不是小女孩呢!而且也没有错爱,纯粹心里难受罢了。”他对她的用心非外人所能理解。

  蓝尼胸口闷闷地揉着她滑细的发丝。“想哭就哭出来,我不会到处宣扬你的哭相。”

  她含泪带笑的亲吻他的脸颊。“你真好,我可以爱你吗?”

  他给她一种信赖的感觉,叫人放心的依赖。

  “对你而言,我太老了。”

  “你几岁?”他看起来一点也不老,有成熟男人的魅力。

  “三十四。”

  “还好嘛!大我一倍而已,像你这么帅,不收为己用太可借了。”她的眼泪来得快收得也快,明亮的眸底变得清清澈澈。

  范丹娜的个性就像小孩子,高兴时大笑一场,难过时偷偷地哭一下,阴晴变化鲜明,唯独倔强这一项到哪里都一样死性不改。

  有时她也会想家,想念台湾的种种,在夜深人静之际蒙在被子里悄悄落泪。

  正如嫉妒的堂姐、表妹们的说法,她被宠坏了,无法无天、任性妄为,受不了挫折就想逃避,凭着不认输的骨气在异地生活,反正所有人到最后都会顺着她。

  眼神一柔的蓝尼拭掉她眼角的一滴泪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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