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被“包养”,可是志气还在,她并未向蓝尼伸手要过半分钱,照翻小说打打工。也常气得他直跳脚,在舍不得责骂她的情况下利用电脑帮她誊稿。
“范丹娜,你是故意看我出糗是不是?”表情一变,莱雅不高兴地瞪视她。
“有人打你一巴掌,你会笑着说谢谢吗?我又不是上帝。”说不定连上帝都做不到。
“你到底让不让?”她愤怒地挥着手。
“不。”
“你敢不让?!”不饶她、不饶她,她太可恶了。
范丹娜眼神一深地微笑。“你自始至终都搞错一件事,他是我的男朋友并非你的丈夫,为什么我要把他让给你,你不过是个子爵之女,一个不事生产只会摆架子的贱女人,我呸你的不要脸。”
“他和你订过婚吗?上过床吗?还是交往过?一厢情愿地找我谈判,你算老几呀!太久没被人扁是吧?你再趾高气昂试试看,我会让你到街上当乞丐,英、国、猪(淑)、女。”
一说完,她若无其事的撩撩发,笑容一样甜美可人,看不出来刚发了一阵飙,耍了一顿泼辣。
树后的两人心惊的拍拍胸口,还好她们只有出卖她没跟她抢男人,她太可怕了,双面人。
“你……你居然……教训我。”头一回挨骂的莱雅不知该如何反击。
懒得理她的范丹娜掉头就走,不可理喻的女人少理为妙,谁晓得她口袋里有没有藏着硫酸或水银,等着把她毁容。
“你敢走……”莱雅犯了一个错误,抓伤了玉人儿无瑕的手背。
“你真的很欠揍,从小到大没人敢伤我。”她做了有史以来最不可思议的举动。
啪、啪!两巴掌。
打完之后她就后悔了,马上一副悔不当初的忏悔表情,眼泪扑籁籁的往下掉,像是受极了委屈才不得不还手,纯真的瞳孔充满怔忡,给人的感觉是她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邪恶的事,无辜地站着。
她真的在忏悔吗?其实不然。
原因是——
“喂!我的丹娜小乖乖,你吓坏了吧!”胖胖的身子环上她。
“葛莉丝修女,我……我打人了。”嘴唇颤抖着,范丹娜表现出无助的茫然。
“我知道不是你的错,你是如此善良、美好,我受迫害的孩子。”葛莉丝修女以严厉的眼神看向莱雅。
在她的认知中,一向心高气傲的莱雅肯定把家庭变故怪罪于毫无心机的小丹娜,所以处处打压她、欺凌她,逼得她受不了才一时失常。
丹娜柔弱,莱雅强悍,一旦盛气凌人的莱雅把气出在丹娜身上,可怜的小女孩势必是难以招架。
先入为主的观念让范丹娜占尽优势,与生俱来的魅力往往积非成是,明明错在先却成了受害者,只因她太懂得伪装自己,变脸的技巧一流,远远的一看到修女的胖身体走来,反应极快地颠倒角色。
人都是同情弱者,责备强者,不用说像水晶一般易碎的人儿是理所当然的弱者,而高挑壮硕的英国高傲女绝对是加害者。
故事本该这么写,这叫常识。
“修女,是她打了我耶!”为什么修女的眼光好像她做了不可饶恕的错事。
“莱雅,上帝会原谅每一个真心悔改的子民,你做了什么她都看得见。”痛心呀!
“我没有错,是她先骂了我一顿还出手打了我。”颊上的灼热比不上心里的惊骇,她不相信有人敢打她。
葛莉丝修女微怒的斥责,“小丹娜的心思纯白如纸,你要再为自己的罪行找借口,连上帝都会发怒。”
“可是我……”她真的挨打了,好痛。
“别再狡辩了,回去反省三天,你被禁足了。”被宠坏的娇娇女,上帝原谅她。
在胸前画个十字架,葛莉丝修女严肃的圆脸稍为柔和地看向讨人喜欢的范丹娜。
“丹娜,你台湾来的亲人要见你,高不高兴呀!”她一副慈样的表情轻哄着。
台湾?!“修女,我犯了错,你也罚我吧!”
“乖,你是好孩子,修女知道你是无心的,不要放在心上。快去见你的亲人。”葛莉丝修女温柔顺顺她黑色的长发。
范丹娜一脸愧疚地点了点头。“在会客室吗?”
“不,就在你后面。”葛莉丝修女微微一笑,用眼命令莱雅回家反省。
范丹娜一转身,熟悉的身影令她鼻头一酸。
“好帅的东方男人,不比幽灵公爵逊色呐!”真是好狗运。
“你相信他是丹娜的亲人吗?”不可能这么简单,肯定有鬼。
“夕子,你说我们该不该知会公爵一声?”两人绝对有奸情。
“说不定有报酬可拿。”钞票在她眼前飞。
刚好上课的钟声响起,躲在树后的两人听不见他们的交谈声,只好留个遗憾回教室,心理纷纷记挂着他们说了什么。
☆ ☆ ☆
“秦哥哥。”
一句甜甜带柔的软音让秦引歌的内心激荡不已,他终于见到离别一年多的小爱人,思念许久的影像就在眼前,绝非出自幻觉。
她的头发留长了,丰腆的脸庞漾着健康的桃色,异国的生活并未让她的身子消瘦,反而益发的美丽,像朵娇艳的玫瑰花。
到现在为止,他还搞不懂她为何要只身来到英国念书,连一通电话、一封信都吝于给他。
若是他做了惹她不欢的事,以她有仇必报的刚烈性子不会一走了之,反而会闹得他天翻地覆,让他一辈子后悔。
可她什么也没做,收拾了行李买了张单程机票,一句话也没说的坐上飞机飞离他的世界。
当时她的心里在想什么?他头一回猜不透她复杂的心思。
“泰哥哥是来发呆吗?至少先说一句:丹娜,你好。”心中千头万绪,她以一记灿烂的笑容掩饰。
“丹娜,你好。”他的小丹娜。
“秦哥哥是来工作顺便探望我,还是专程来瞧瞧我胖了没?”他瘦了,因为想她吧!
这些日子有人呵宠着,她不曾再想起他,几乎要消失在记忆里。
如果他没出现,她真的会忘了他。
秦引歌揉揉她的头轻拥着她。“我的丹娜,好久好久了,你让我心疼。”
她不拒不迎的任由他抱着,有时她觉得自己很残忍,他明明爱她如命,为何她的心无法释怀那一场非关情爱的男欢女爱。
十六岁以前她深爱着他,以为她的一辈子就是他了,两人会由牵起手的那一刻走到白发苍苍,最后躺在特制的棺木中一同埋葬。
曾经她是爱他的。
十六岁以后她慢慢地收回付出的爱,别说年轻不懂爱情,她用十六年的时光去串写一篇年少纯爱,单纯不染尘,直到那一幕摧毁了她的信念。
她做了一件可耻的事,当一名爱情逃兵。
不恨他,却也无法再爱他,断了线的风筝飞向天空已久,在风的撩拨下不愿落地,尽情地飞呀飞,飞到一处宽厚的胸膛停歇。
她想,她是在报复他,让他永远活在悔悟中得不到她,所以她非常的残忍。
“为什么不抱着我?你以前最爱腻在我怀中叽叽喳喳。”像只快乐的云雀。
范丹娜平淡的说:“我长大了,不再是个孩子。”
他的怀抱不再属于她,正如她的爱亦不属于他。
“你变了,丫头。”他不喜欢她的疏远,还有眼中少了爱恋的光芒。
她最爱赖在他身上秦哥哥长、秦哥哥短的唤个没完,不许他分心不理她,非要他将全部的注意力都给她,因为她是个没有安全感的人。
曾几何时她不需要他了,用着比水还淡的声音说着她长大了。
莫名的空虚冲击着他,仿佛她背后生了一双翅膀,扬起无欲的微笑说要离开他,不给他一点缓冲的时间飞向天际,刹那间被云层遮盖。
他想追赶,无奈沉重的腿化不成翅膀,眼看着她不回头地迎向阳光。
“人总会变嘛!一成不变多无聊,你想害我当化石呀!”她故作开心地说,推开他在阳光下旋舞了一圈。
她不要再闻到他的味道,怕自己会心软。
静静凝视她的秦引歌叹了一口气。“丫头,你在说谎。”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做人何必太认真,反正我常常骗你嘛!”范丹娜耍无赖地捶了他一下。
“这才像你,任性又无法无天,总要别人顺着你的意。”可是他感受不到真心。
“喂!说话客气些,我很久不当土霸王了,你少诬陷我。”她的心结仍在。
“是吗?我看你刚刚哭得很有心得,把修女唬得是非不分。”秦引歌勾住她的脖子拉到胸前。
“我一向有长辈缘嘛!我有在忏悔,是修女要我别放在心上。”她语气轻松地拔他的手毛。
这是他们之间的小游戏,而她习惯性的伸手一拔。
“常常有学生找你麻烦吗?”她在英国的一切他全不知情,只知她过得很好。
“就你看到的那一个,不过我把她摆平了。”还没人有本事欺到她头上。
中国人的说法,辣椒越小越辣。
“为什么不回我的信?”他写得很勤,连她都笑他太痴情。
那个她远在台湾。
范丹娜僵了一下。“人家忙嘛!刚到英国要适应环境,而你也晓得我的语言能力超烂,不用功一点怎么成。”
“电话呢?”她不可能忙得连说声哈罗的时间都没有。
“拜托,我念的是教会学校,严厉得像修道院,根本不准住宿生外接电话,通常会编一些奇奇怪怪的理由,说学生外出啦、她在洗澡,或是直接说睡觉,你没被骗过吗?”她讲得倒满像一回事。
范丹娜说起谎来头头是道,这些全是她推托的借口,那阵子她心情低落地不想和台湾方面有半点联系,鸵鸟似地拼命念书。
不接、不看、不听是她的三不法则,因此认识了同样有一大堆烦恼的铃木夕子和维妮,臭味相投地结成莫逆之交。
半信半疑的秦引歌望着学校高耸的围墙。“告诉我,你来英国念书的原因。”
“有一天我走在路上看到一个小孩吵着要棒棒糖,他多像我呀!一个独立的念头飞进我脑中,所以我来了。”
“不通知我,不用跟我商量一声吗?我会担心你。”她的个性的确如此,说风便是雨。
范丹娜笑得有点涩然。“告诉你就不叫独立了,而且你会擅自地为我准备最好的一切,甚至可能不让我走。”
说对了,他是不会允许她走远。“因为我爱你呀!小傻瓜。”
通常这个时候她会回他:我也爱你,大傻瓜。可是她不能昧着心意说爱,她已经不爱他了。
“爱来爱去太肉麻了。你坐几点的飞机回去,我怕迷路不送你去机场。”到最后,她还是要任性。
“你晓得吗?你在赶我。”他有着莫名的不安,似乎有什么事在发生。
一向是她不准他走,不曾有过赶他的时候,在分别的一年多里,是否出现了困扰她的事?她变得好陌生,不是他所认识的阳光女孩。
或者,她的阳光只为他收起?
“我是为你着想,你的事业做得那么大,不回去看着哪来的钱娶老婆。”他多待一秒钟,她的心防就多崩溃一分。
秦引歌低头欲吻她的唇,谁知她头一偏吻到脸颊。“娶你随时都可以。”
“我还小,你别打我的主意,我是未成年少女。”
她一脸防备的表情刺痛了他。
“你快十八了吧!”时间真的会磨去感情吗?她居然防着为了爱她连命都不顾的自己。
“干么?我还要念书。”他察觉到了吗?她的心已经变了。
“等你一完成高中课程,我们立刻结婚。”他有种即将失去她的感觉。
“什么?!”结婚?
多令人心动的话,她差点要点头同意了,他们已订好了一件美丽的白纱,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她可能十七岁不到就嫁给了他。
“婚礼的琐事我会安排好,你只要乖乖地回国穿上结婚礼服,要上大学在国内念就好,我会每天载你上下学。”他真希望明天就能娶她。
范丹娜觉得不能呼吸,他又擅自勒紧风筝的绳子,不许她高飞。“姑姑呢?”
“她怎么样?”秦引歌不了解她为何提起范明娜。
“她知道你作的决定吗?”她有种可爱的想法,姑姑爱上了他。
没有一个女人愿意牺牲婚姻的幸福去陪个小男孩上床,至少不是一个老说为爱战斗的女人,她要求完整的爱,不带杂质。
年龄阻隔不了爱情的衍生,像她第一眼瞧见大她十七岁的蓝尼,她就决定要爱他一生,除非他爱上别人。
何况姑姑并不老,岁月十分优待她,年近四十的肌肤看不出一丝细纹,光滑得有如二十七、八岁的都市女子,和他站在一起像对情侣。
“我们的婚事她早就知情,有必要再问她的意见吗?”他以为她想念亲如母亲的姑姑。
“你最好告诉她一声,我不认为她会高兴。”她才十七岁多一点,不该承受太多大人的情绪。
蓝尼,我需要你。范丹娜在心里寻求一个支柱。
“丫头,结婚是我们的事,她的高兴与否并不重要。”说不上来的怪异盘旋在胸口,莫非她知道了什么?
不会的,如果她知晓,不可能平静的和他说话,她会先赏他一巴掌。
“秦哥哥,你真的认为不重要吗?”她抬起头凝望着他,用着超乎年龄的成熟微微一笑。
“丹娜……”他心头不由自主地升起恐慌。好像在他不知道的时间里,她成了另一个人。
一个陌生的范丹娜。
“很重要,真的很重要,姑姑会哭。”恨她、怨她,却又不能斩断一半的血缘,她是她姑姑呀!
秦引歌心中的弦绷到极点,他紧紧地抱着她,惶惶然地找寻她的唇,热切的吻着她。
只是,她的唇冰凉无比,不做任何回应。
“秦哥哥,要把蝴蝶放走哦!抓得太紧它会死掉。”她推开他,笑着奔向一片绿意的草坪朝他招手。
一切恍如从前,两人无嫌隙的闹着,但他很明白有些东西变了。
这一天是秦引歌最后一次拥抱他深爱的女孩,而他并不知情,心里直想着要安排盛大的婚礼迎娶她。
第八章
“马上娶我,不然你会后悔终生。”
他结婚了。
在措手不及的情况下,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包了一架客机,在半夜里直飞拉斯维加斯再回来,然后他的左手中指套上一枚银戒,宣告他的归属。
这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他挚爱的小妻子枕在他的臂弯里沉沉睡去,依赖的小脸流露出安心的表情,好像他是她的天,有他在什么都不用烦恼,舒平的眉宇不再凝结着急躁的忧愁。
她一向任性他是知情的,虽然提早了几个月,但他不得不说该死的美好极了,他的小妻子火热得叫人喷鼻血,新婚夜,她终于如愿以偿的失了身。
若不是顾及她初次的不适,他真想多要她几次,谁料得到她小小的身子隐含无尽的爆发力,无一处不美的肌肤如中国的古玉,滑顺如凝脂,细致得让人担心手一使劲会留下永久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