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企业大楼未被装设窃听器或小型监视器,但那种遭窥视的感觉异常强烈,简直让他有种愤怒的无力感,直想揪出偷窥者予以惩罚。
那日和苏珊娜在办公室燕好,进行到一半时,他背上的汗毛一悚,立即丢下快高潮的她与保护他的警官商量,期望找出令人发火的下流物品。
但即使企业上下以除虫为由地进行全面检视,花费了两天工夫,损失上千万营利,依然不见成效地空忙一场。
有人说他小题大作,根本是杯弓蛇影得自己吓自己,警方在暗处布了不少桩要逮捕犯人,二十四小时有专业人员全面监控大楼,下可能有可疑人士进出不被发现,更遑论架设高科技仪器。
美国州警非常重视这个案件,因为牵扯上香港的六合会,他们担心会有非法势力进入加州,成为严重治安问题。
洛杉矾的华人众多,很难去过滤谁有嫌疑,只有先从近期由香港搭机而来的旅客名单中加以追踪。
但如果由第三国入境或是搭机到其他州再转进州内,就实在是无从查起了。
“笑天,你最近可有得罪人?”
霍笑天冷酷地一笑。“商场上的竟争各凭本事,哪天不得罪人。”
“我不是在危言耸听,你用心想想看,到底有谁非要你的命不可?”小地方亦轻忽不得。
“我是收购了不少濒临破产的公司,但是会有人手段狠厉得恨我欲死倒是未曾听闻,这点由你去查。”
“法律素养和一流身手我皆有,可是一碰触商业上那些繁复数据和报表,我就想装死。”
他天生不是作生意这块料子,要他去审视那些公司的财务状况以期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他阵亡在电脑桌前比较快。
可要他一天到晚在外打探消息又安不下心,老是挂念好友的情况,担心自己一不在附近就出了纰漏,干脆全天守候着,免得自己后悔。
不过,活着宫秀看了几场,害他也好想找个女人玩玩,排泄多余的小蝌蚪。
真是憋得难受。
“古傲,你还是专心帮我找人,这种事交给联邦警察去管。”霍笑天有自信那些杀手动不了他。
眼一睨,古傲用不可置信的口吻道:“命都快掉了,你还不死心要找女人?”
“你怎么骂起自……不对,是女人的声音。”他紧张地立刻拔枪。
在戒备森严的二十四层楼是不可能有陌生女音,除非是女鬼。
笑声轻蔑的女子并未现身,只留下淡淡一句。“他的命,由我朱雀保下了。”
“朱雀?”他为之一怔地看向神情深沉的霍笑天,“你是龙门的朱雀堂主?”
“你说呢!小天真。”天下有几人敢自称朱雀,嫌脑袋搁在脖子上太碍事。
小天真?她……欺人太甚!“你以为光凭你的一句话就能天下大平?”
“你怀疑龙门的能力?”
“嗄?!”
龙门子弟遍布全球,他哪敢质疑龙门的实力,只是一时不甘受辱逞口舌之快罢了。
霍笑天不发一语地推开椅子,目光梭巡办公室的每一个角落,明明声音近在咫尺,为何听不出发音处,难道藏在通气口?
他抬头一望,仔细地研究起天花板的方型气窗。
“没有用的,霍总裁,除非你有致命的危机,否则是见不到我的。”朱雀岂会委屈自己藏身在小小的通气管。
又不是爱惹事的门主,老是躲在人家意想不到的地方偷窥。
“你在哪里?”
“我在你呼吸的空气里。”能不打照面最好,白虎那家伙等着看她“失身”。
说什么四大护法已失节,四大堂主的情事由她打先锋,他们才好跟进学习,不落人口实。
没人要绝对是谎言,他们要破除宝二小姐的诡笑。
“我要见你。”他霸道地下命令。
朱雀由鼻孔一嗤气。“好大的口气,我可不是你唯唯诺诺的属下。”
“出、来——”他态度强硬地喊道。
“有本事来见我,别让我更加厌恶你。”收起小型收讯器,朱雀不打算和他多说废话。
“不许走。”感觉她要离开了,霍笑天急切地一拍桌面。
咦!他怎么知道我要回去?“还有事?”
“我只问一句话,你是不是十年前我救的那位红衣女孩?”
空气中沉默了许久,霍笑天和古傲皆屏息以待,就在他们以为她已离开之际,幽幽的回答似远似近地飘进耳中。
“是。”
简短的一个字,霍笑天十年的寻找获得回报,脸上的刚硬线条顿时放柔。
“朱雀,你要不要下来喝杯茶?”古傲是想见识她是否如传闻般厉害。
“她走了。”
喝!“你怎么知道?”同学十余年,还不知晓他有神通呢!
“我感觉不到她的气息。”远了,一股淡雅的苹果香气逐渐散去。
“你感觉?”多笼统的解释。“这下还找不找人?”
人都自动送上门了,害他少赚一笔。
“让她来找我。”口气肯定的霍笑天已有腹案,她会乖乖出现在他面前。
“痴人说梦,龙门的女人都很高傲,不可能主动现身。”说的比唱的好听。
“把人全撤了。”他冷然地道。
眼一瞠的古傲气急败坏地阻止。“你疯了,你需要人保护。”
“有人会保护我。”
“谁?”
“朱雀。”
呃!啊!哦!“你信得过她?”他有些迟疑,一个女人再强也终归是个女人。
“因为我要见她。”他拿命来赌。
“你真的疯了,用这种危险的方式钓她。”
难怪他敢斩钉截铁地说她会出来见他,重信守诺的朱雀不可能置他的生死不顾,紧要关头必会挺身相救。
疯狂至此,他无言以对。
“古傲,帮我弄一样东西。”霍笑天在他的掌心写下几个英文字母。
他张口结舌地蠕动唇瓣。“笑天,你……你疯得没救了。”
“多谢赞美。”他回以邪佞的笑容。
☆ ☆ ☆
疯子。
他真的疯得很严重。
一身朱红色的紧身衣裤,艳丽似桃的东方美女快被某人的疯狂行径给气炸了,忽视周遭传来的爱慕目光,握枪的手紧绷如石。
居然有人这么想死,摒退一干联邦探员的保护,私自在人来人往的街上游荡还不坐车,目标显着得叫人咬牙切齿。
他只差没敲锣打鼓地宣告六合会杀手,我在这里,快来杀我。
“笨蛋,命可以拿来玩吗?”
他够狠,不肯认输地拿命当赌注,非要她主动现身不可。
实在猜不透这男人的脑子到底在想什么,好好的总裁不去当,以身涉险地当枪靶,鬼比人快活吗?否则他干嘛一副从容就义的模样。
难不成要试试她的身手,考验临场反应?
“该死,他就不能安分些,等我查出幕后黑手再浪费生命。”天呀!他不累吗?
钱债好还,人情难偿,何况是救命之恩。
不可否认,当初若无他情急之下的掩饰,以她受创甚深的身子恐怕支撑不久,必定命丧赤焰组手中,等不到青龙他们赶来救助。
一命恩情理当回报,所以她降格成为免费佣兵。
脚好酸,真想休息一下。
才刚这么想,霍笑天走向一条露天咖啡街,正值上班时期,来往的人群不是很多,他有病似地叫了两杯香浓的卡布奇诺咖啡,一杯放在正对面。
他在等她。
朱雀偏不称他心地倚在一角的阴暗处,看他悠闲地啜饮咖啡,两眼不定地梭巡擦身而过的黑发女子。
“比耐性,我可是不输人。”多年来刀枪里来去,几度在生死边缘徘徊,她已经练就了超人的耐力,绝不轻易妥协。
龙门本是慈善机构,它是黑暗世界最大的帮派组织,杀人对他们而言如同拈花般平常,对待敌人不心软,而顽固分子亦相同。
心慈是成不了大事。
突地,一阵杀气由她后方袭来,冷冷直扑不知死活的男人,朱雀循着那股杀气望去,一把七点六二公里的菲明MKZ狙击步枪正架设在高楼一处。
这型狙击步枪是芬兰人所研发,一开始设计成反恐怖任务所使用的消音式武器,后来美国军方附上瞄准镜,配备给其海军陆战队及海军SELL使用。MK2的外部包着黑色的环氧基树脂,可以降低红外线的发散,使人不易发觉成为狙击点而失去防备,一击得逞。
“离开你的位置,霍笑天。”
细微的红点落在咖啡杯侧,微微一笑的霍笑天存心挑衅地站起身,朝发音处一敬。
“我发誓我要宰了你。”
不得已的朱雀眼一利,在子弹射入他身体前凭啸声打偏弹道,似报复地用力以身撞倒他,企图让他头触地地受点教训。
但——
出人意料地,他敏锐地一翻身,在落地前将两人滚抱至街旁的花墙后,巧妙地成了屏障,不再沦为被动的一方。
“你穿防弹衣——”
他得意地贴压她想给他一枪的手。“我怕死呀!”
“卑鄙,你用这一招设计我。”江湖中打混的老手居然败在他 卑劣的手段中。
可恶,不该心存慈悲想救他一命,应该让他早日下地狱,以免荼害更多的善良百姓。
“你比我想象的还要美上十倍。”十年前的她清艳出尘,而此时怀中的她已多了几分成熟的女性魅力。
一样令他动心的美丽。
“死到临头还发情,我该不该打面金牌来供奉你。”她的美不需要他来评断。
“我还没死。”他轻薄地抚摸她的胸。
气到脑充血的朱雀当场给他一巴掌,回身瞧瞧高楼上正欲起身逃逸的杀手,毫不留情地拿他发泄怒气,一枪击中其眉心。
一道黑影由高处坠落,吓得街上人群尖叫不已。
“好枪法。”
“我不会谢谢你的恭维,这是我苦心训练得来的成果。”以人为练习目标。
危机一除,朱雀转身不理会人。
“等一下。”面对朝思暮念的红粉佳人,他岂会轻易放人。
望着腕上的大手,朱雀冷眼手横过一劈。“找死。”
这十年来,霍笑天为了与她面对面的一刻,不仅尽全力地建立自己的企业王国,每天还抽出两到三个小时习武练拳。他牺牲睡眠时间终有派上用场的机会,熟练地应用擒拿术化解她狠绝的一臂,顺势一折地弓起后背,将她整个人面朝外地揽在怀中。“你会武功?”
“取巧罢了。’他谦虚地吻吻她的耳背。
朱雀觉得窝囊极了,身为龙门四大堂主之一,她竟未利用其资源摸清他的底,贸然地当他是一般的企业家,导致现在百般受挫。她才是有史以来的大白痴,笨蛋加三级。“放开我。”她居然挣脱不了?
“不行,朱雀有美丽的翅膀会从我手中飞走。”好不容易捕捉到的珍禽得细心照料。
“你在说什么鬼话,不要逼我痛下杀手。”龙门的功夫可不是路边杂耍。
霍笑天以舌尖划着她的侧腮。“要我放手很简单,请接受我特别为你订制的礼物。”
“礼物?!”
“就是……这个。”喀答一声,手腕传来冰凉感,朱雀当是手环地低头一视——
“霍、笑、天,我、一、定、要、杀、了、你——”她深沉痛恨地咬着牙,一字一句地低吼。
“亲爱的,你在感动吗?”
第三章
她的确非常感动。
感动得想啃他的肉,食他的血,剥其筋,碎其骨,活生生地撕扯他每一寸痛感神经密布的肌肉,油炸色淫的黑眼珠。
流年不利也不该碰上个疯子,瞧他做了什么疯事。
一只红铁打造的手铐,没有钥匙孔,唯一可开启的方式是依他拇指大小设计的按台,过大或不及都无法打开环扣。
而这只手铐现在正挂在她的左腕上,另一端则冷冷地扣在他的粗腕,两人就这么将死了。
“霍笑天,左手写字不辛苦吗?”要不是龙门规条不杀无辜者,他早死在她枪下。
他笑意盈满眼地抬头一视。“亲爱的小雀儿,你想帮我分劳吗?”
“好呀!等你下地狱那天。”她才没那分闲空,即使桌上的文件她每一份都可轻易处理。管理一个堂口可比跨国企业困难许多,分寸得拿捏准确,不能有一点点偏失。
朱雀堂名下有弟子众多,掌管的事业森罗万象,有时连她都搞不太清楚,只知每月的实收得派十位会计师计账,再由她抽样审理。若是每一笔都要她亲自核算,那么她请辞堂主一位,因为她不想过劳死。
还有懒到没品的正、副门主老是奴役他们,自己份内工作不去完成不说,总是端出身份地推给身边的堂主、护法,可耻地令人怨——因为无恨的权利,龙家女是恶魔转世。因此在多年的磨练下,她要是看不懂商场上的交易文件才叫奇迹。
“霍笑天,你今天吃药了没?”
“对了,你没提醒我倒忘了,该吃颗朱雀丸。”他右手一扯,十分准确地吻上她的唇。
“霍笑天——”他没疯,她会先被他逼疯。
“笑天。”
哮天才是。“我的天呀!你能不能清醒些,到底要疯到几时?”。
“虽然我知道你那句话是无义词,不过听起来很舒服,当你的天。”他愿为她撑起一片天。
朱雀是个形色不露于外的冷艳女子,但是一碰到这个天敌,死火山也会激出滚滚岩浆,瞧她头顶都快冒白烟了。
霸道的男人她遇到不少,但是像他这样集合狂妄、傲慢、专制、自负和无赖五大缺失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完全吸收地表露无遗,足以荣登万恶之首。
“这样铐着我很好玩吗?”
“不离不弃,山无陵,江水为竭,乃至天地合,意下如何?”他嘴角含笑地画着她红艳唇瓣。
“调戏我让你很有成就是吧!”以他的条件要玩弄女人是易如反掌之事。
霍笑天微微正色地轻抚她腕上挣扎的红淤。“对你,我很认真。”
“很认真地调戏?”也对,他的确用尽心机要铐住她。
不是摆脱不了,每回举枪欲射断两人腕间相扣的手铐时,他似有异能地把手覆在其上,似笑非笑地笃定她绝不会一枪穿透他的手掌。就因为他敢以手当赌注,所以她失了优势。
没人会像他那么疯,眉头不皱地拿身体来试验她的底线,毫不犹豫的态度让人气馁,她总不能真的朝他开一枪以示惩戒吧!
“不要以先入为主的观念来评论我的性格,它是因人而异。”他不喜欢她眼底轻视的蔑色。
朱雀装出心惊的表情捂着喉咙下方。“喔!请别把我列入你的优惠对象内,我会做恶梦。”
“小雀儿,你的本名叫什么?”可爱,他又多发现她隐藏的一面。
“想替我立碑造坟吗?”她不客气地冷言一嗤。霍笑天不悦地沉下眼,意在警告她少胡言。“填写结婚证书。”
“父母栏吗?还是证婚人?”想玩她。
“配偶栏。”他直言其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