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虎,昆沙制毒工厂大致分布在何处哪里出口?”
“目前应该在伯邦、果敢及泰缅边境上,至于出海路线有四条,一是由金三角顺循公河至越南海口出海,二是将毒品藏在原木之中,再由水路顺流至越南现港出海,三是由……”
听完白虎详尽的解说后,青妮将身子轻轻地倚靠在半开的玻璃窗前,闭上眼睛任思路在脑海中重新组合排列。
倏地她一睁眼,清澈的双眸中找不到一丝慵懒,有的只是豹在猎取生命时的精明冷傲,及一丝邪恶的血腥气味,就像戴上另一张恶魔面具,踩着坚定的步伐,用着不亢不卑的口吻对面前的两位堂主下命令。
“青龙!我要你带几名兄弟往缅甸走一趟,把毒王的毒品出海路线给破坏掉,再乘机捣毁几座制毒工厂,放火烧掉昆沙的几处种植罂粟花的农田,假意以老虎钳的名义和昆沙的死对头劳坎作买卖,再放出消息,说老虎钳刻意和缅甸政府单合作出卖他,以取得劳坎的合作,合力生产白粉。
“白虎,你派几名较机伶的手下,假老虎钳的名义和哥伦比亚方面洽谈合作计画,表示市场严重缺货,必须立刻补充白粉数量,价钱问题随他开口,等到交货日期再通知国际刑警缉毒组的人员来收网。
“记得对外透露消息,说老虎钳打算黑吃黑吞掉哥伦比亚的货,所以与警方合作出卖他们,然后我要你那些手下暂时消失一段时间,譬如说去度个假,不能让人发现我们玩的小把戏。等到哥伦比亚发现货被吞了,自然会转向老虎钳报复,到时只要联络各海岸码头的弟子,不要让他有偷渡出海的机会即可,反正陆上有州警在等着他。”
青龙和白虎仔细地听着青妮以不急不缓的速度,分配自己的任务时,不时地点头应和。
“大小姐!除了这些,还有其他的吩咐吗?。”
青妮沉吟了一番后才答覆青龙的话,“发布追杀令给黑白两道,猎取老虎钳的人头,赏金一百万美元,但龙门弟子不得涉入这场混战,这也算替少玲出一口气,等陈风无罪开释以后,就让他接唐人街分堂口的位子,算是一种补偿吧!还有一点,在老虎钳数完他仅剩的生命前,加强保护我堂姊一家的安危,若有来历不明的人在他们附近徘徊窥视,就不用客气地教教他们‘一点’礼貌,唉,谁教咱们是礼仪之邦呢!
“是的!”青龙和白虎同时应答。
青妮又恢复小女孩神态地说着,“嗯!很好,你们有不清楚或疑点的地方,可以提出来,我最喜欢帮助别人解决困扰呢!”
两人互祝了一下,浅笑地摇摇头,如此周密完美的计划,也只有青妮这个小魔鬼想得出来,干脆俐落不留痕迹,而且不沾腥。
“公主,你可真毒辣,这招移花接木、借刀杀人的把戏可真高呀!幸亏我白虎是你的手下,而不是敌人,这种死法还真是不道德,可怜哦!”
青龙闻言会意地笑一笑。
挑挑左边的眉头,她得意地嘴角上扬,“得了吧,白虎,你心里跟我一样期待这场死亡游戏的开始,从我认识你到现在,你背后的三角黑冀从不从变成白色的翅膀,想得到光圈呀,下辈子吧!”青妮又调皮地接了一句,“我会在地狱的深处筑好城池的,到时候别忘了来当邻居哦!找会借你沾了毒的酱油的。”
白虎夸张地做了个神士风度的姿势,“公主殿下,臣愿追随你到天涯海角,一个小小的地狱何其惧。吾勇往前进,不过要不要先买门票去参观一下。”
白虎不怀好意的看向杰斯时,却被青妮踹了一脚连忙告饶,青龙别若有所思地瞄了杰斯一眼,随即面无表情地告退离去。
“正事交代完了,这个周末有何打算,”凯琪问着。
“我不知道耶,啊!对了,今天是爱莎的生日,我还答应要去参加她的生日宴会呢!时间来不及了,礼物也还没买,怎么办?”
“不要急,慢慢来,只要你人去了,爱莎就不高兴了,而且我觉得只要把我们的喜讯告诉她,就是最好的生日礼物。”杰斯安抚着青妮。
“真的!可是我没带礼服来。现在去买好像来不及了。”
“去我的衣帽间找吧!记得放在第三排第二件的红色旗袍,我还没穿出出来亮相过,咦?好像还是你送的吧!”凯琪已有一些醉意,神智稍微涣散,忘了那件礼服是她和杰克初夜时的引火线。
杰斯看青妮手忙脚乱的慌张相,急忙稳住她,“到我家再梳妆换衣服吧!反正也来不及了。”
于是青妮拿了礼服便和杰斯向凯琪道别就往车库走去,殊不知一场风暴即将形成。
第八章
杰斯坐在青妮的旁边,不发一语地直视前方,车里的空气闷闷的,心思何其细密的青妮岂有不知之故,“开口吧!想问什么就问什么?看你快憋死了,我还不想年纪轻轻还没嫁人就当寡妇。”
杰斯一脸茫然,不知从何开口。
“怎么了?大老板变成哑巴了?开口问吧!反正我认了。”
杰斯企图理清思路,“我不知该怎么开口,我想我被搞迷糊了,在这之前,你只是一个单纯的女孩,可爱、直率,自然得像一个阳光公主,可是你和你堂姊却一再提醒我你并不是只有单单的一面,而且今天那两个人给我的感觉在气势、态度都绝非池中之物,虽然那个叫白虎的行为轻浮了一点,但是他在吊儿郎当的面具下藏有一般强烈的霸气,他们却对你的话言听计从,好像你主宰他们的一切。”
青妮看杰斯布满困惑的脸,“你和兰儿姊姊谈过我?”
“除了谈你还有谁呢?啊!杰克例外。”
青妮吓了一跳,猛踩煞车,用很恐慌的表情看着他,“意思是你出卖我。”
“开车吧!已经迟到了,我是跟茱蒂亚谈到杰克,不过律师的专长她发挥得淋漓尽致,挡得很好,最使把你也牵扯了进来。”
“我?”杰克的事与她何干。
“没错,就是你,她威胁我如果再挖下去,婚礼上会少掉一位新娘。”杰斯用深情无奈的表情看着青妮。“而且我也知道结果,你对家人的爱和强烈的保护欲,宁可牺牲自己一生的幸福,也不愿意他们任何人受到一丝伤害。嗯!宝贝,别垂头丧气嘛!答应过你,除非杰克问起,否则绝不提起,不过我倒想知道,我所爱的女人有什么神秘的身分。”
“要来的总是要来的,想躲都躲不掉,真希望这辈子你都不知道,不过那是不可能,我们龙家起源湘南长江流域一带,由于龙家传说曾有祖先娶了龙王最宠爱的女儿为妻,龙王是掌管水域的神,因此在江南的行径一帆风顺,再加上龙家的人重情重义,颇受道上兄弟的尊敬自成一派。
“多年后,外族入侵,龙家人不愿受异族统治,所以一部分的龙家子弟跟着门主远离家门,远渡重洋来到台湾,虽然很辛苦得从头开始,但大家都无怨尤地跟从,而一部分的人则留守龙门祖宅。”
“在一次无法为人道的事件后,当年在龙家祖宅的当家,带着剩余的子弟家仆移居海外,本想从此过着普通正常的生活,谁知诸多阻碍,在外人的土地上饱受欺凌,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只好重振龙门,只要有华人存在的地方,就有龙门的堂口存在,这也是为保护自己国人的一种方法。”
杰斯微微地皱了一下眉,“这是所谓的黑社会吗?你是个女孩子而已,负担得起这重责大任吗?”
青妮苦笑着,“你真的很大男人主义哦!现在的女孩能力可不比男人差,而且龙门门主订下一条不成文的教规,那就是门主一职至他以后只能由龙家长女继承,龙家男子不得干涉龙门事务的主决策考,除非龙家无女,而我就是那个倒楣先来报到的龙家长女。”
杰斯露出很讶异的表情,好像在说为什么?
“我不是说过龙家的祖先曾娶过龙王的女儿为妻吗?虽然只是传说,但是实际上,龙家的女儿似乎往冥冥之中有股神秘的力量灌注在体内,有人说是龙王之女在阴阳五行之中属阴性,所以所生之女自然可以承袭神之力。
“然而事实证明,在龙家后代子女之中,能力较强者都是女子,更奇特的是龙门一旦发生无法解决的大事时,能解决问题的一定是龙家的女儿,像我外婆和母亲就可怜了,她们都是独生女,虽有很多人可供使唤,可是仍要一个人独撑大局,而我还有两位小妹帮忙,几十万个兄弟可不好带呀!”
“几十万?!你是说你手底下有几十万个兄弟。怎么说呢?”杰斯听到这个数目很惊讶。
“怎么?吓到了吧!这还不包括龙氏企业的精英呢。其实大部分的兄弟都有人带,我只需要在堂口大会上露露脸,下几个命令,显显威风就够了,大概是历代龙家的传奇都满受尊崇的,所以大家也满服我的。”
杰斯轻轻抚摸青妮专注而带戏虐的脸,“这么简单。茱蒂亚还特别提醒我别只看到你的一面,我也相信你绝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孩。”一个念头浮上了杰斯的心头,“你杀过人吗?”
青妮身体僵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冷了十度,眼神中第一次露出哀伤,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如果说我杀过人,你是不是想跳车,后悔爱上个杀人魔王?”青妮用疏离而平淡的语气说着。
“爱情是不会让人有选择的权利,而且我相信你绝不会滥杀无辜。”
一下子车里的空气似乎凝结了,过了好一会她才决定开口,“十九岁那年,父母死于车祸,警方说是意外,而各方面检查。比对都证实是意外,但我和宝儿、贝儿不认为,我们三姊妹的直觉认为这应该是有计划的谋杀。所有的兄弟都认为我们姊妹所受的刺激太大,但是对于我们所下的命令还不至于反抗,结果在我们抽丝剥茧之后,证实是有人在幕后操纵搞鬼。
“那一夜只有我和十七岁的宝儿带着十五岁的贝儿潜入了他们私人办公室,取得他们分布在台湾各地桩口的明确地址,次日即下了诛杀口令,一天之间,几百条人命就消失了,而主谋的几个人也死在我们姊妹的手中,但我不后悔杀他们,同样的事再让我选择,决定还是一样的。”
“几百条人命?!台湾的警察不管事吗?”
“不是不管,是不敢管也不能管,他们只是轻描淡写地以帮派械斗为由结案。”青妮笑了一下继续说:“你大概不晓得龙家在台湾的势力,大到各大企业及政治家都有,甚至警察署内部的高级官员都有龙们的子弟在,母亲死了以后,我就成了下一任继承者,动了我就等于动龙门,谁敢拿我开刀?到时候真要有个风吹草动可没人敢担。”
青妮想起父母在世的恩爱,一家和乐相守的景象,不禁一阵薄雾迷蒙了眼,杰斯心疼地捉住她的手,微微地在手背上挖了一下,给她力量。
“我不在乎龙青妮是一个怎样的女人,我只知道这一生只爱一个叫青儿的小女人,永远保护她守着她,一辈子不放手。”
青妮感动地反握杰斯的手,泪珠不断地往下掉,杰斯俯过身来用舌头轻舔,在唇上留下一记深情的吻。
“看你哭得像小女孩似的,哪个像大门主的样,可别让你的手下看到,若误以为我欺负了你,到时候把我大卸八块,你就没老公了。”
青妮破涕为笑,“你真没样,人家还在开车耶,你愈来愈不橡那个我所认识的男人,刚认识的作好好玩哦!也好好骗,现在愈来愈精了,难怪人家说无好不成商。”
“是呀,老婆大人,我若不精一点,怎么看得住你这个滑溜的小狐狸。谁晓得你会不会趁我转身的时候跑掉,害我又追得惨兮兮的。”
青妮反倒不好意思地羞红了脸。
“咦!你怎么知道我家是往这个方向?”杰靳看了下路线,不解地问。
“哈,我连你家有几棵树几株草都知道,忘了我是个国际知名的惯窃‘公主’吗?这些在资料上都一清二楚。”青妮得意洋洋地说。
“那你怎么会不知晓我家的电话?哦!又让你这个小鬼灵精给骗了。真是的,以后不许再骗我,不然我就打你的小屁股,看你还敢不敢说谎。”他说归说,但做又是另一回事,谁会得心爱的宝贝挨揍?
“好嘛!人家以后尽量不骗你啦!大不了我给你骗好了,反正你也没有我聪明。”
“你这个教人又爱又气的小丫头。”
※※※
两旁的灯光泛着晕黄的慵懒,微亮的月光洒在樟树的新芽上,松鼠在枝梗旁梭巡着成熟的果实,晚风吹来栀子花的香气,迷醉在整个庭院里,偶尔飞过的是筑巢的泥燕,声声低哺着爱语,屋内流泻的是轻柔的华尔兹,双双对对曼妙的舞姿投射在地面,前院停满了各式花俏的车子,远方的声音近了,也惊获了这片刻的扰闲。
接着两条人影相拥出现在旁厅。
“丫头,你来了。”一声慈祥和蔼的问候出现在旁厅的楼梯旁。
“婆婆!”
“奶奶!”两人同声地喊着。
兰达一把把孙子推开,将青妮亲蔫地拥在怀里。
“去去去,我和青丫头聊聊,你去把那身衣服换换。”
杰斯好笑地看着奶奶幼稚的行为,心想也该将这一身梳洗梳洗,所以占有地在青妮唇上烙上一吻,然后满意地离去。
青妮在兰达身边摩掌着,像只小猫,一时倒也忘了是来参加爱莎的生日宴会,直到一个仆从忙碌地从旁边经过,才想起自己尚未梳妆换装呢!兰达见状遂将她带到三楼最右边的房间去,而自己则先行离去。
房间里摆设朴素清丽,淡淡的有一丝兰花的香味,窗推出去是一阳台,阳台上种满绿色的植物,这时青妮才发现落地窗外站着一个娉婷绰约的曼妙身影。
“嗨!我叫青妮,对不起打扰你了。”青妮很抱歉地对外面的女子说着。
哇!好漂亮的女人哦,金色的长发在水晶灯下的照射,散发着耀眼的光芒,真像天使的光圈,鹅蛋形的脸孔是那么细致典雅,眼中有着浅浅的哀愁,真是我见犹怜呀!她在心里暗念着。
“奶奶说你是大哥的新娘子,没想到你和我想像的不一样。”女人柔柔的声音娓婉地说着。
咯!这女人在讲什么。怎么一句话也听不懂,真可惜长得这么漂亮,脑袋却有问题,青妮皱眉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