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议?喔!那件事,龙霞差点忘了,“李旸公子,也许你觉得我疯了,但是我只有一句话,除非我死,否则我不会离开那只暴躁易怒的鹰。”
“我懂了。”他轻轻地朝她一点头。
不是情、不是爱,却用一句浅白的话打败他,李旸落寞地自嘲,情真是没道理,他该看清以龙霞的为人,没人可以勉强她做不愿意的事。
他的心有点痛,又有点释怀,留不住的只好放手,他相信她的眼光不会错选良人,是自己没福分。
☆☆☆
“该死的女人,你敢给我受伤。”
骤起的咆哮声震动屋梁,多兰儿正在拆里布的手抖了一下,将龙霞黏在布的痂皮一扯下,鲜红的血迅速涌出,染红了地面。
“笨手笨脚的丫头,你给我滚远些。”萨非鹰手一推,直接顶上多兰儿的位子,“你看你,把手伤成这样。”
可恶,太可恶了,这么美丽洁白的肌肤,居然有道丑陋的剑痕,实在不可原谅,而她竟敢隐瞒受伤的事实,若不是他正巧来找她谈天,岂不是要被蒙在鼓里,当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白痴?然而看她伤口结痂的程度,一定是那天被刺客误伤的。
“你胆子够大了,连这种事也敢瞒着,日子过得太优闲,想我揍你一顿是不是?”萨非鹰口中大声斥骂着,眼底却饱含着心疼不舍,杀人无数的手用着最轻柔的动作,小心将缠布取下,尽量不伤到她的皮肤。
“喂!会痛,你轻一点行不行,想把我的手给废了呀!”她皱眉道,都快结痂了还会疼,她的痛神经也太过发达了。
“你还说,我已经很轻了。”他瞪了她一眼,不知福的女人,犯了错还不认错,对他颐指气使的。
“笨蛋,你把药粉洒偏了,中间要多洒点才不会再流血。”龙霞抱怨道,真是粗手粗脚的大男人。
她是有错怎么样,可身体是她自己的,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不必向任何人报备。
不过,她是有那么一点点愧疚,一点点而已,所以要先声夺人,压住他的气焰。
火最怕的是水,所谓百尺金钢绕指柔,她故意在恶劣的口气中交杂着一些娇嗔,让他在盛怒中心软,舍不得责备她,对她温柔呵护。
“闭嘴,我已经在冒火了,你不要火上加油,我真的会打得你三天下不了床。”萨非鹰没好气地道,都伤成这样还趾高气昂,若换成其他女子,他早就二话不说先赏两巴掌再责罚,岂能容她如此嚣张,一再挑衅。
“是,我相信。”龙霞无可奈何地眼球一吊,“你没替人上过药吧?”
他不悦横瞪她一眼,“你认为有人‘敢’让我替他上药吗?”
嗯!这倒是,龙霞颇同意地点点头,“难道你都没受过伤?”他上药的技巧有够笨拙,还不如她的小侍女。
“以我的身手有人伤得了我吗?再则,堡内养一群人可不是摆着好看的。”他意思自然是有人会照料他的伤处。
“难怪了。”她撇撇嘴心想,他手笨不是没道理。
“你在难怪些什么?”他顺手打了个活结!
龙霞直接把视线投注在自己的手臂上,“你自己看看吧!像不像端午节的棕子?”
人家的好意她总不能拒绝,所以只有出借手臂一只,当他初次下海练习的对象。
“敢嫌弃?”萨非鹰恼怒的脸色潮红!
他一个大男人做些女人家的事,当然不顺溜,虽然动作稍嫌生涩,但是也上完药没伤及她的皮肤,除了外观看起来有点可笑,他自认为包得不错,何况他又不是大夫,能做到此地步她就该偷笑。
“我不是嫌弃,只是人都有两只手,为何有人手巧有人手拙呢?”
“我的手是用来杀人不是救人的,你该看看我杀人的技巧有多纯熟。”他深沉的眼中有抹不容忽视的杀意,谁敢让他的女人受伤,谁就该付出代价。
“你来找我干什么?不用忙堡里的事务?”龙霞语锋一转,转移他对她伤口的气愤。
“不要顾左右而言他,这招不管用。”萨非鹰不上她的当,想使障眼法?他没那么好蒙骗。
“我有吗?你生性多疑的个性要改一改,很要不得的坏习性,以后……”
萨非鹰用吻止住了她爱搅动的丁香舌,带着惩罚性的狂吻啃吮,直到他满意为止,“以后不许再隐瞒我任何事,我不准。”看见她美丽的红唇微肿,他得意地掀高嘴角。
谁理他的不准,不过表面功夫她还得做足,以满足他大男人的心态,龙霞聪明地点点头,“是,我尽量。”
“什么尽量,是一定。”他不接受模棱两可的托词。
“是、一定尽量。”
“你……你就是要惹毛我是不是?”他手指抚上她的唇,诡异地朝她一笑,“想个好法子我消消气。”
“任何方法都成?”她一抬眼,与他双眸平视。
“是的,任何方法。”
“好,你把眼睛闭上。”龙霞眼底闪过促狭的笑。
“闭眼?”瞧她极有兴味的样子,萨非鹰配合地闭上眼。
凭着脑海中的记忆,龙霞学AV片中的女主角捧着他的脸,伸出粉红色的舌尖轻掠他的唇瓣,沿着他粗犷有型的唇线细啄轻挑。
几度在唇上徘徊,她忽视他饥渴微张的唇,一再回避他掠而出的舌尖,改将吻落在他嘴角四周,如蝴采蜜般轻撷。
细碎不满足的吻,点燃萨非鹰体内的火,一个蛮横的手扣住她的后脑,长驱直入地攻向她令人垂涎的桃花林地。
这次的火来得比往常强烈,他控制不住地想拥有全部的她,当唇舌狂妄地与之交缠之际,他的手自然地解开她衣襟,抚上她看似小巧却圆润高挺的小山丘。
呻吟声从龙霞口中逸出,令萨非鹰激越地想一举挺入她狭窄地处女地,手由胸前移到她的两腿之间,隔着布料用力摩擦不停,仿佛要撕裂那层薄薄的衣裳,将手指埋入幽谷中穿梭。
“啊——”一声尖叫响起,然后是花盆落地的声音。
萨非鹰激情难抑地用最快的速度拢紧佳人大敞的衣襟,气喘吁吁地恼怒上了眉头,用致命的眼光射向那个应该不存在的小身影。
一脸绯红的多兰儿无措地看着脚尖,她不是有意要惊扰堡主的“好事”,虽然堡主每次到藏仙阁,一定会和霞姊姊搂搂抱抱亲热一下,但都止于颈部以上,她也因此由刚开始拘谨的态度练到视而不见的功力,但也仅限于他们唇碰唇的程度而已,所以一看到真正打得火热的一景,年方十五的她怎能无动于衷,自然而然惊呼出声,“顺便”打翻身侧的盆栽。
“堡……堡主,奴……奴婢马……马上出去。”好羞人,怎么看到那种画面,她一定会长针眼。
多兰儿直打哆嗦的麻雀声令萨非鹰有很深的挫折感,他怎么会忘了自己的承诺,不在成亲前碰她?
“出去!”
一领命,多兰儿像是得了大赦,飞也似地溜掉。
偎在萨非鹰的胸膛,龙霞蓦然发出清脆的笑声。
“你还笑得出来,差点被那个小丫头看光了。”他气自己没志气,一时把持不住出了糗。
“你不觉得很好笑吗?多兰儿那被鬼吓到的模样,实在很逗人。”
“你指我像鬼?”他剑眉一竖,露出难看的脸。
佳人美如天仙,自然没人会指她,反观自己的容貌,倒很符合她口中的“鬼”样。
“你欲求不满不能怪我,我从没拒绝你的求欢,是你自己想当君子。”她取笑他的固执。
男欢女爱本是天经地义之事,抑制欲望很不人道,何况他们两情相悦又已订下婚约,肌肤之亲在所难免,只是早晚的问题,她从不曾反对婚前的亲热。
可是他是只偏激的鹰,明明想得要命,全身烫得如烧红的铁,却为了一个可笑的承诺压抑自己,教人不知要笑他愚蠢还是逞能。
谁会想到一向掠夺霸道的男人,会为了他的女人收敛狂气,当只温驯的鹰?
“哼!你是女人,说话要有个女人样,不要把床第之事挂在嘴上。”萨非鹰冷着脸想,什么欲求不满,他是满过头要宣泄。
“是,这种事只能做不能说。”中国的性教育就是这样被扼杀,造就现今观念的错误,龙霞摇摇头想。
“霞仙……”他的仙子什么都敢直言没有顾忌,“我差点忘了一件事,婚事有所变更。”
“怎么,你想悔婚?”龙霞故意开他玩笑,她知道就算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可能后悔,不需要肉麻的情话,她知道自己是他唯一的执着。
“我正在找揍人的借口,你不要自动提供。”他恶狠狠地拉扯她的发辫,“我指日期有所变更。”
“喔!下月初三太赶了,所以婚礼要延后是吧!”她还担心那群姊妹赶不及。
“不是。”
“不是?”
“我已经决定了,三日后迎你入门。”他等不及了,没耐心再等下去,身、心已强烈抗议,由不得他迟疑。
“三日?你赶着投胎呀!”龙霞瞠大了眼,下月初三还嫌紧迫,他居然想三日内解决!
“如果你的嘴巴可休息一下,我会感谢老天。”他不悦地想,开口闭口没好话,他还打算和她做一辈子夫妻。
“可是我……唔……”
不给她有上诉的机会,他以唇封住她的声音。
第八章
“哗!好美的新娘子。”
“新娘子长得真漂亮。”
喜娘和媒婆一见盛装的新娘子,赞不绝口地连连夸奖,直叹龙霞比沙漠里的玫瑰还娇艳,简直是白莲化身,更像脱去世俗尘气的瑶池水仙。
但是她们在赞叹之余又深感同情,这么美丽脱俗的绝色女子,居然要嫁给噬血如麻的赤鹰之魔,实在太糟蹋了,一定是被他逼迫的苦命红颜。
再加上一身红艳的嫁裳令龙霞烦躁,不自觉地锁紧眉头,摆出一张厌恶不屑的表情,更支持她们的信念。
“我家小姐……夫人本来就是大美女,随便上点妆都可媲美天上仙子。”多兰儿骄傲地扬起下巴附和。
她在赤鹰堡这么多年,就数今天最风光,堡主不仅命令裁缝为她裁了好多应景的新衣,以前瞧不起她常常欺负她的丫环们现在都得巴结她,教她好不快乐,而且她还有一位全天下最美的主子。
“是呀、是呀!人是美得没话说,就是命不好。”喜娘有感而发。
多兰儿连忙反驳,“什么命不好,你少乱编派,难不成你会看相?”胡说八道,她家霞姊姊福寿绵长,一生富贵命。
“这种事不看面相也知道,嫁了个魔鬼丈夫能好命到哪里,夭寿哦!”一朵仙花被玷污了,喜娘小声地接头交耳,生怕被萨非鹰给听到。
“你好大胆,敢批评堡主。”多兰儿倒抽了口气,为喜娘的大胆言辞捏了把汗,若被堡主听闻这一番话,明天世上一定会少掉一名能言善道的喜娘。
以前堡主是坏了些,虽然现在还是有点坏,不过有稍微改进了一些,而且他阴沉残酷的性子一碰上霞姊姊就没辙,好像太阳一出来,雪就溶化了。
“我哪有批评,这是众所皆知的实情,只看那娇滴滴的美人能忍受到几时。”新娘子那纤细的骨架子哪堪他壮硕的身躯一压,他们老鹰捉小鸡似的体型差异,令喜娘担心新娘子熬不过洞房花烛夜,搞不好大鹰一复上去,小新娘就喘不过气,当场断了气,那可太缺德了。
“赛儿,你少说两句,快帮新娘子戴好凤冠,时辰快到了。”涂满胭脂的媒婆怕喜娘言多必失,赶紧找件事让她分心。
光听这些年的传闻,她就知道不能开罪赤鹰堡的主人,以免惹祸上身,所谓多做事少说话,慎行谨言才不会死于非命。
要不是媒人礼是沉甸甸的一袋黄金,说什么她也不接这件“生意”,不过那袋黄金够她吃上十年了。
忍着想打哈欠的龙霞,静静地任由人摆弄,心想,反正一生只有一次,她就当自己在唱大戏好了,顺便听听“闲话”。
“小……夫人……你不舒服是不是?”多兰儿不忘分神注意主子。
“我舒不舒服你看得出?你不如改行去当神医算了。”她不是不舒服,而是不习惯繁琐的细节,在古代成个亲就得把自己扮成花脸戏子,实在很怪异,要是在二十世纪,只要三百六十元新台币,在法院盖个章就了事,但是比起云、雾的婚礼,她倒庆幸自己逃过一劫。
“不是啦!人家是看你半天不说话,一直皱着眉才这么问。”她又不是神,哪看得出,多兰儿扁着嘴委屈地想。
“如果有人不停地在你脸上涂涂抹抹,我不认为你会以为自己还拥有一张嘴。”
“你是新娘子,说什么都有道理,我一个小丫环只能点头,不敢摇头。”多兰儿心想,霞姊姊最爱说些似是而非、艰涩难懂的怪句子,把人搞得满头雾水,迷得摸不着畹,只好瞎点头说对,等到一点头才发现上当,只是为时已晚。
“瞧你说得真委屈,帮我把头巾复上去吧!”龙霞有些纵容她的放任。
“时辰到,新娘子准备行礼喽——”媒婆拉高嗓门,准备带新娘子上正厅。
☆☆☆
日阳炽热,黄沙狂啸,恶天恶水的北方枭雄今日迎亲,浩大的声威震响四方,江湖上掀起一片浪潮,纷纷像蝗虫过境一般涌向赤鹰堡,而其中只有稍具名望的人士才有幸进入赤鹰堡,一观鹰王娶妻的盛况,其余市井小民皆被拒于堡外。
流言盛传赤鹰堡新任夫人是天上谪仙下凡,特来点化狂霸嗜血的赤鹰之魔,以护北方生民。
另有一则传说,新娘子是逆江河的水神,有感北方大漠的荒凉,心生慈悲化身为凡人,以体生灵疾苦。还有一则传说是比较接近现实,附近居民传言是赤鹰之魔掠夺一旅商队,残酷地杀光所有的旅人,只留下一名美若天仙的女子,强娶为妻。
许许多多类似的传言,正如星火燎原般传开,每个有心人赴宴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赤鹰之魔是用什么方法攫获佳人,而佳人是否如传言中美丽?
“看来抱持着看热闹心态的江湖人士不少。”久鹰站在高处,冷眼看着各有所思的宾客。
都满脸一沉,不太满意地说道:“有些人未持宴帖也想混进来,当咱们赤鹰堡是大庙口不成。”
“所谓来者是客,忍耐一下,堡中难得有喜事。”待会得交代厨房,宴席要多开几桌,久鹰心中盘算着。
正如都满所抱怨,开放的正庭已挤满人士,有些甚至是从未打过照面的陌生人,只因好奇而入堡观礼,基于今日堡中大喜,是故他们尽量不惹事,只作壁上观。
“要不是为了堡主的婚礼,我老早把这些多余的闲杂人等给‘请’出去。”娶个亲嘛!又不是演野台戏,三教九流的人物都可以借机一觑。都满不屑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