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泼辣美人 page 11 作者:寄秋

  那时日侠的长子已是翩翩美少年,她曾多次以已婚身份行诱惑之举遭拒,心中的怨念更是难以纡解。

  数十年下来,奶奶想尽办法与日光堡结成友好关系,表面上毫无芥蒂,私底下暗自算计,企图瓦解日光堡的一切纳为己有,方能消其心头大恨。

  一场情伤绵延数代,叫人不胜欷吁。

  “还有一件事,我查过江柳月,她是女子无误。”

  一骗就是十七年,真是藏得住。

  不必诛杀。

  “那……他呢?”关于他的传言,杜襄襄急欲知悉。

  如意欲言还止地回避她的目光。

  “说,我承受得起。”希望如此。

  心里犹抱着一丝祈盼,他只是一时意乱情迷,眷恋过后得以迷途知返,勿负她一片真心。

  “大家都说堡主恋她成狂,为她改变了平时的待人处世,甚至还破例习剑防身,认真地负起一堡之责,而且……”

  “而且什么?”她急迫的问道。

  “他开始质疑人性之本是否为善,而常常做出违背礼教之事,温和的个性逐渐偏颇,但远比以前沉稳、内敛了许多。”

  “他行医济世的宏愿呢?儒医称谓不致丢弃吧!”那是他一生最大的愿望。

  如意投以不乐观的神色。“最近他忙着练剑及处理堡务,根本无暇抽身于医理,若不是药园有专人照料,恐已枯萎、凋零。”

  “她真有如此大的力量扭转乾坤?”杜襄襄实在无法接受这巨变,一名女子而已。

  “败国不需强兵,媚主即可。”

  妲己、褒姒便是其中代表。

  “如意你说,我的容貌逊于她吗?”她对自己的长相颇为自负。

  “各有所长吧!男人要变心,多得是理由,她比你了解男人的心态。”或许是输在此。

  杜襄襄气愤地咬红唇色不需上胭脂。“她不过是个妓女出身。”

  “小姐,莫为此事伤了身,太君的命令才是当务之急。”如意担心她会意气用事。

  “要完成奶奶的计划得先掳获他的心,你以为我现在的处境能有多大作为。”她自嘲的说道。

  先入主日光堡,一步步瘫痪内在生计,继而以仁义之色予以资助,再慢慢蚕食入袋,一举夺下日光堡成为月光堡的附属产业。

  原本奶奶打算先除去阻碍的江柳月,因为她可能是日后的一堡之主,所以非除不可。

  可是现在一经证实为女儿身就不再是威胁,只要她嫁给江柳色成为当家主母,以他不理世事的态度便足以让她颠覆一切,而他的闲适性子也不会在乎由谁来担起责任,甚至是更易堡名。

  可多了个但书就棘手难行,预定好的计划全被打乱,必须从长计议。

  “小姐何妨也如法炮制,举止轻佻些主动去勾引江堡主。”男人是禁不起诱惑。

  “你要我学她那么……放荡……”成吗?她从来没有引诱男人的必要。

  以她的姿色多得是男人乞求回眸一笑,谄媚阿谀地奉承着,根本没必要去降低格调、委曲求全,与个浪荡女子争长论短。

  但要她罢手却又谈何容易?放下的情难收,覆水早已亡干,无迹可寻。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想必小姐也不甘心与人共夫吧!”成就大事必有所牺牲。

  “我怕他……不屑一顾。”杜襄襄有些退缩地一瞄向自己玲珑有致的上围。

  与妖女的丰硕玉乳一比,她的显得纤细娇小了些。

  “小姐何必计较身段上的不是,男子皆重色,你的绝尘气质足以弥补那一点小缺憾,去迷倒他,夺回你自己的夫婿。”

  杜襄襄重拾信心地乐然一笑。“如意,来帮我打扮打扮,那套粉橘色的衣裳稍微修点布屑。”

  “是的,小姐。”她动起手来打开胭脂盒。

  “记住,引开那妖女,别让她来坏我好事。”一想到她,肝火就难息。

  “我懂得依计行事,绝不会误了小姐的事。”如意肯定的说道。

  但,世事岂能尽如人意?

  总有意外。

   ☆  ☆   ☆

  “星儿,你欺骗我。”

  与此类似的字句不断出现在江柳色埋怨的口中,似有颇深的挫折感,又像……欲求不满的呻吟声。

  是的,如果一位所倾慕的女子睡在咫尺处,衣着暴露地翻来覆去,是圣人都可能一夜化身禽兽,吞噬了身侧的美味。

  而他若稍一有动作,锋利的刀身就立即微泛寒色,好像在警告“人性本善”,勿以恶小而为之。

  “安静点成不成?我在沉思。”盘腿而坐的宋怜星半闭着眼运气。

  “你已经沉思了一个时辰,你是故意的是不是?”这是惩罚,最严苛的一种。

  嗯哼!颇有自知之明。“怎么会呢!秀色可餐令你不满意吗?”

  “那也要含在嘴里吃得下肚才有饱感,画饼难充饥,你瞧我饿得骨瘦肉贫。”他是个男人不是修为入定的和尚。

  “做人别太挑剔,你的帐目核对完了吗?”一收气,宋怜星掀开的媚瞳盈满笑意。

  江柳色痛苦的一呻。“别顾左右而言他,我知道你非常不高兴。”

  “不会呀!我挺开心的。”看他受苦是件赏心悦色的快事。

  “你要气多久?”他不晓得还要忍耐到几时。

  “谁告诉你我在生气?”她岂只生气,还有种遭人践踏的羞辱感。

  妓女就不值得尊重吗?她会沦落风尘情非得己。

  家园被抄,贬为官妓,若非她的美色及圆滑手段能为大清尽一份力,成为大内密探之一,只怕今日的她已和家人一般,白骨一堆。

  今时今地一再被人提及议论,就算不在乎也会生气,好像原本不痛的脚多踩了两遍,多少会有点痛处,甚至红肿。

  谁有资格指责她妖女,在江湖上行走,有不沾血腥的侠士吗?她不过行事诡异了些,不照既定的武林规矩走罢了。

  既然大家都说她是妖邪的坏女人,不使使坏太说不过去。“星儿,事前我并不知道她要来,不然我会及时阻止她入堡。”他真的不是故意要伤害她。

  宋怜星不信地一嗤。“以你的烂好人个性只会妥协,我不认为你能硬得下心肠撵人,说不定还会轻声细语的安慰两句。”

  “错不在她,总不好恶言相向。”诚如她所言,他不是会对人严声厉言的人,但此为天生个性使然,并非存心要心软。

  “哼!要是她掉两滴泪下来,你就会心疼死,然后立场站不稳,三言两句就允诺些自己办不到的事。”她根本就看透他的心态。

  “星儿——”江柳色由后搂着她。“我会以你为主,相信我一回成不成?”

  “你才不……”一道黑影以极快的速度闪过窗前。“我出去一下,在我回来以前把帐簿整理好。”

  “我……”

  他还来不及开口,如同艳火的宋怜星已快速飞向窗棂,轻巧地离开与内室相隔的花厅,目前兼当处理堡务的小室。

  望着十来本尚未核准的厚重帐本,头痛不已的江柳色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几个月前他还是清心寡欲的行医者,一心为患者解除病痛而努力,不眠不休地钻研医理,衣不解带地遍翻医书查寻各类病因及疗法,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如今瞧瞧他在做什么?

  把脉抓药的手拿起三尺青锋剑,灯油下的医书已换成一本本商行进出帐的簿子,沾了墨的笔不再写着五味子、地筋、白及和升麻等药名,而是一串串眼花撩乱的数字。

  现在,他是一个如假包换的生意人。

  身后忽然传来开门又关门的声响,打断了江柳色的思绪。

  “星儿,你回……杜小姐,这个时辰来访是否不太妥当?”他站起身将门敞开以避嫌。

  很浓的脂粉味让他以为是星儿去而复返,待一回头瞧,欣喜的嘴角顿时失落的往下弯。

  尤其是看到眼前女子一身艳丽的打扮,心中着实有着深深的古怪感,这穿在星儿身上是艳绝逼人,可是换上清纯的她却嫌多了颜色。

  “江堡主,不,应该称江大哥,你我并非外人,何妨叫我闺名襄襄。”她学着挑眉轻送秋波。

  但江柳色当她犯眼疾。“杜小姐眼睛不舒服吗?我开服药让你敷敷。”

  “别费事了,江大哥,我只是想来找你叙叙旧,聊聊我们的过去。”杜襄襄身子一软就往他肩上靠。

  “快坐下,你该不会受了风寒吧!我瞧瞧。”他探手一按就诊脉观色。

  他从未想到她会使心机,只是单纯地尽一个习医者本份,赶紧扶她往椅子上一坐,神色自若无任何不轨之意,心存仁厚地不察她乍赧的娇羞。

  不过,他也适时地推开她倚偎过来的身子,若是叫他的心上人瞧见,怕是一场地狱式的风波。

  “我胸口有点发疼,你摸摸看。”她抓住他的手就要往半裸的酥胸放。

  他不安的一抽。“杜小姐,你的身子无大碍,虚火旺了些,回头泡壶去火的花茶即可。”

  她今儿个真的很不对劲,处处在模仿星儿的姿态。

  “江大哥,你为什么不叫我襄襄?”她似嗔似柔地将头枕靠在他手臂。

  “于礼不合,杜小姐别为难在下。”江柳色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我们是自幼订亲的未婚夫妻,互唤名字乃是天经地义之事,何犯礼法呢!”她微噘着香唇似在挑逗。

  美人恩并非乐事,他暗自叫苦。“这件事,尚有商榷的地方。”

  “我美吗?”杜襄襄刻意撩落披在肩上的薄纱,骨感的玉肩如削了肉的白笋。

  “呃!你的美丽是众所皆知,我相信无人敢质疑。”他惶恐地退了两步。

  从少年时期的际遇来瞧,他大致明白她所为何来,难离世俗女子的狭隘观念,以身体为赌注来博取一时的地位表征。

  她是很美,像是岸边一朵顾影自怜的水仙,高雅脱俗却不太真实。

  以往他会觉得纤细美人惹人怜,但是遇上星儿以后,那油脂般的触觉更撩人魂魄,丰白嫩滑,毫无细骨,放在掌中握不住。

  “迟早我都是你的妻子,你不想抚摸我的身体吗?”她跟着解下腰带。

  “不想。”江柳色回答的又急又切,让杜襄襄的颜面大为受损。

  “我知道你很想要,男人嘛!建场作戏的心态我能体谅,三妻四妾更是常情,我不会阻止的。”你不要不成。

  她将所有的羞耻心抛诸脑后,手一扬,掌风一至的关上房门,罩衣内除了件长至私处的兜衣再无旁物,等于光溜溜地站在他面前。

  她一步步逼进,他一步步后退,形成可笑的拉锯局面,似狩猎者盯着猎物般。

  “你……你不要过来,我们这样是不对的,穿上你的衣服好吗?”他脚下不禁绊了一下。

  杜襄襄见状,飞快的抱住他一吻。“要了我吧!我是如此的爱你。”

  “不,不行,我不爱你,我爱的是星儿。”江柳色不敢太过挣扎,怕伤了她。

  正如宋怜星所料,心软是他的致命伤。

  一个禁欲多时的男子碰上一位几近赤裸的美丽女子投怀送抱,身体自然会起某种反应,他极力压下胯部的热潮,因他不能对不起星儿。

  一想起那张愤怒的艳容,当场背脊一凉地好似泼了桶冷水在身上,他下意识轻轻一推,猛回头瞧是否有人在背后瞪他。

  “你会烈火掌?!”杜囊襄突地吐了一口血,肩上明显一道火灼过的痕迹。

  烈火掌是什么?“你怎么吐血了,要不要紧?”

  就说她肝火虚不该任性胡为。

  “别再碰我了,我的身体乃至阴之躯,禁不起你一掌烈火。”太不可思议,他几时练成烈火掌?

  计划生变了,她必须飞鸽请示奶奶再做定夺。

  烈火掌非同小可,威力十分惊人,乃是日光堡失传了数十年的独门秘招,为何他习得有八分火候,莫非是日侠回堡亲授?

  可是见他的表情又不是,好像不知他击出的一掌已伤了她筋脉。

  江柳色低头脱视双掌,有些震惊。“你说我那么一推就……伤了你。”

  不可能吧!他没使什么劲道,只是刚好想起擒龙十八式中拳法里的“送水扬龙”,随着体内多余的热源一并送出而已。

  “你不晓得烈火掌对吧!”杜襄襄稳住气息一问,心里另有打算。

  “它很厉害?”

  “在五十年前它称霸武林,和阴风掌并列江湖两大恶毒武学,曾经伤人无数,至今犹叫人心生余悸。”她故意说得很严重。

  “烈火掌是邪功?!”是吗?他记得久远记忆中有过一段话,一时竟想不完整。

  杜襄襄抹去唇角血渍点头。“因为它太过歹毒而遭武林人士口伐,所以一直未再现于江湖。”

  “喔!”看她唇色微白,他的心中有些动摇。

  真有如此歹毒吗?

  “你是向谁习得邪恶武功?”若有了烈火掌神功,她们的月光堡可以一跃成为武林泰斗。

  不擅掩饰的江柳色坦诚说道:“是星儿给我的‘擒龙十八式’中的一套拳法。”

  “擒龙十八式?”必定是绝世武学。“可否借我一阅以辨真伪?”

  “很抱歉,我答应过星儿绝不外传。”这一点他很坚持。

  恨意闪过杜襄襄眼底。“我算是外人吗?”

  “呃!我一直想提起这件事,但是怕伤了你,我们的婚事……”他一边思索着较合宜的说法。

  “我们的婚事早该举行了是吧!奶奶直说要抱曾外孙。”杜襄襄故意混淆他的说词。

  她已有所觉他要提及的是哪件事,但她不允许他说出口,他是她的。

  “你误解了,我的意思是……”他急欲解释,不愿一错再错。

  “你喜欢宋姑娘就纳为妾吧!毕竟青楼出身的女子易遭流言,就由小门迎入较不引人注目……”

  “你有完没完呀!人家的意思明明要退了与你的婚事,你又何必拿我大作文章来转移话题。”

  一个女子形体的重物被掷了进来,接着是手臂稍有伤痕的宋怜星。

  本来她不打算现身,想看看杜家千金如何诱惑男子,可结果让她大失所望的频打呵欠,差点喂饱了屋外的蚊子军队。

  媚术不如人就该惭愧地以头撞壁才是,还敢以施惠者口吻极尽诋毁之意,当真以为老天看不见吗?至少有她的隔墙耳。

  瘦瘦干干没几两肉也想勾引男人,她想男人想疯了?一点自省能力都没有。

  “你……你兴风作浪,你把我的婢女怎么了?”可恶,她不该出现的。

  宋怜星妖媚地销魂挑眉。“嗯!人家哪敢动你狠厉的小婢女,只不过教她学做良家妇女,杀人可是犯法的。”

  “杀人?!”紧张万分的江柳色一见她身上沾血,早已持了小药箱过来。

  杜襄翼一看如意手腕有伤,愤怒地抬头一瞪。“你挑断了一个习武者的手筋。”

  “谁叫她自视过高,不知天高地厚地想为你除去情敌。”的确是个人才,可惜跟错了主。

  她早就看准她们会按捺不住而有所行动,故一有风吹草动便佯装中计的追出去,企图诱出她俩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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