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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苑花开 page 6 作者:寄秋

  其实她是打心眼里喜欢紫苑,想认紫苑当干女儿。

  可是女儿终归是要嫁人,娶房能帮夫开创事业的好媳妇才重要,紫苑的家境小康,根本无法和资产雄厚的何家千金相比。

  私下她和何奶奶订下盟约,只等两人散了之后,再让儿子和水莲订婚,缔结两家企业联姻。

  谁知弄巧成拙,她错估紫苑的爱家和倨傲,竟一言不发地忍痛出国……

  “言重了,霍夫人。有钱人糟蹋一、两个穷酸人家是正常事,家父至今仍深感荣幸呢!”

  黎紫苑字字如刀,剐着霍夫人心头肉。

  “我对不起你,紫苑,你受苦了。”好好个女孩子,竟被她逼成如此尖锐,霍夫人当初真的没想到会演变成这样。

  她浅笑地拂拂发。“你对不起的可不是我!我有没有告诉你一件事,我怀过霍家的骨肉?”

  黎紫苑最后的一句话,狠狠地打击霍家人的心,霍家两老当场呆若木鸡,而一直不敢置信她就在眼前的霍玉蓟从痴迷中醒悟。

  一个孩子呵!是他和她的至亲骨肉,他死命克制强抱她的冲动。

  “孩子呢?”像我还是像你?霍玉蓟心急地问。

  黎紫苑心口划过一道痛。“你也知道孩子很敏感,大概自知身分构不上你霍家门槛,决定回去当他的天使喽!”

  “你……拿掉他?”不,你不是残忍的人!他在心里呐喊。

  “我只是不想让霍夫人失望,她可巴望着你娶莲花为妻,好夫凭妻贵地打入国际市场,孩子哪敢阻碍她贵夫人的梦,只好早早投胎去。”

  黎紫苑笑得十分妩媚地望着脸色苍白的霍夫人。“若孩子但在,就有个十岁大的娃娃唤你奶奶了,可惜呀!他一定死得很不甘愿,谁教他有个贪恋富贵权势的奶奶呢!死了个孩子算什么,贱命一条。”

  “卡芮拉,你少说一句。”亚雷为她的反常担心。“她快晕倒了。”

  “不会吧!我不过实话实说。”

  黎紫苑装做十分无知。“你该听听她当年对家父的声泪俱下,那才是精彩的演技,我自问不够毒狠。”

  虽说不在形式上报复,但多年的怨气不吐不快,她不能原谅霍夫人当年对年迈父亲的言词伤害,那比拿刀杀人更可恶,丝毫不见血。

  天蝎座的女人既然敢爱,就一定敢恨,她的字典没有“宽恕”两字。

  霍董事长扶着妻子低声恳求,“紫苑,霍伯伯一向待你不薄,看在我面子上口下留情。”

  “霍董对我的好,我自然不敢或忘。”黎紫苑止住辛辣口舌,因为他是仁慈长者。

  “你怎么狠得下心伤害自己的孩子?”霍玉蓟恨,恨自己是扼杀孩子的主凶。

  黎紫苑淡然地迎向他依然深邃的黑眸。“你不也一样,我刚刚可是游过一地你踩碎心的女人河喔!”

  “是我的爱害了你。”

  他没有后悔的余地,即使重来一次,他仍然选择她……爱她。

  “不怪你,是我太年轻了,盲目的选错相爱的对象,这是贴切的教训。”如果重来一次,她不会爱他。

  当年不识情滋味,以为只有甘甜,殊不知甘甜的背后竟是苦涩,她走得好辛酸、好无辜、好可悲,跌跌撞撞逃出深爱的土地,无助的在异乡重头摸索。

  “他……没有陪你回来?”

  他?黎紫苑蓦然了解。“云方在加拿大陪着孩子们,我来台湾……出差。”

  出差?!这女人真敢编,明明是打算把事业渐渐移向亚洲地区,做好长久居留的规划,连房子都大手笔地买下近两甲的豪华别墅,甚至还建了停机坪,过些时日就会由美国分公司将直升机运抵台湾呢!亚雷在心中埋怨她浪费,这笔钱花在赛车上多好。

  “孩子们?”那原本是他的孩子。霍玉蓟追问:“有几个了?”

  “两个小鬼,一男一女。”还好全家像我不像你。她绝不许他们到台湾来。

  “你很幸福。”可是他的心却高喊不甘和苦涩。

  该是他的妻、他的子、他的幸福家庭。

  “是福非福哦!那两个小魔鬼绝对是撒旦的小孩来投胎,全被向大哥彻底宠壤。”可怕喔!亚雷忍不住多吐一言。

  “亚雷,小心蜜儿哭给你看。”黎紫苑隐含威胁,用着旁人听不懂的意大利话警告。

  亚雷马上苦着一张脸哀求,“不要吧!我真怕了她。”

  男人的心是狭隘的,此刻的霍玉蓟被自私的情绪占据,完全枉顾她左手发亮的银色钻戒,天地间不再有其他人存在,只有他跟她。

  青春飞扬的她、忽意狂笑的她、冷静微温的她、成熟柔美的她,全都重叠成他深爱人儿的脸。

  全是她。

  强烈的思念冲破禁锢多年的情感,如裂开的深沟将两人吞没,身体比他诚实地动了动,用力地、狠狠地将她囚禁在怀中。

  “我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

  似乎少了时间的隔阂,她仍是他的女人,霍玉蓟很自然地吻住她微启的红唇,像溺水者紧紧抓住浮木以求生机。

  那一瞬间,所有的声音都停止了。

  上百双眼睛好奇地注视浪子与佳人热切拥吻,那张力令人勾划出一幅美丽远景,只想祝福两心永结。

  红着眼的杜晓媚噙着泪,两颊留下无声的珠泪,她不敢恨、不敢怨,有的只是自作多情的悲哀。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他,一个有心的男人。

  另一个气红眼的阎玉梅咬破了下唇,她用噬人的目光撕扯霍玉蓟怀中的女人,恨不得手中有把利刃,一刀刺向对方的心脏。

  被忽视的屈辱使她怨恨,那份独宠的怜爱和浓蜜的深情应该属于她。

  两个女人两种心境,出发点再简单不过,为的只是一份放不开的爱。

  “想个办法制止一下,大庭广众……唉!有损咱们霍家颜面。”霍夫人扯扯丈夫的西装下摆,不愿闹出丑闻。

  事隔多年,她的初衷不改,不认为他们是合适的一对,属意人选仍是杜氏企业的千金。

  霍董事长心有所感的道:“你还看不透吗?儿子这些年的放荡是为了什么,你忍心再毁灭他一次?”他狠不下心。

  “不忍心也得说说,你忘了她已结婚生子,可不是黄花大闺女。”她虽心疼未出世的孙子,但不认为分开他们是错。

  要孙子再生就有,主要是儿子的前程呀!

  “这倒是。”霍董事长慨然一喟。

  恨不相逢末嫁时,还君明珠双泪垂。这是遗憾。

  黎紫苑先从这场不该有的情潮中清醒,双手抵住霍玉蓟的胸口推开半臂距离,眼中找不到一丝激情,只有淡淡清冷。

  “我是向云方的妻子,你的见面礼太隆重,我老公可是会吃醋哦!”她将激动掩饰在冷然面具后。

  霍玉蓟专注的凝望。“你好狠的心,非要见我满身血痕才甘心吗?”

  四周探索的视线节节逼近,他们像是透明玻璃缸里的两尾金鱼。

  黎紫苑的神情淡然,“一切都是过往云烟,流逝的岁月无法重来。”她的心,累了。

  “是吗?为何我的心不肯投降,痴痴念念地都是你的一颦一笑。”

  黎紫苑闪避着他的目光。“当我负了你吧!。这份情是我先断绝。”断情者,负心人,她没有选择,只能毅然割舍。

  放弃最爱的科系休学,枉费两年的法律教育改考商学院,金钱挂帅的现实使她不得不低头。

  “年轻人行事要节制些,丢人现眼太没分寸。”他们还要在商业立足,霍夫人不悦的说道。

  既然丈夫不想插手,霍夫人温和中带着厉色,眼中的不豫针对黎紫苑,总认为她不该勾引儿子,偏袒霍玉蓟。

  如此明显的口温,教她好笑又好气,到底是谁行为不检,别人的孩子就不值得尊重吗?黎紫苑有些不快,一抹恶意浮上她的眼。

  “霍夫人说得是,你该好好管教自己浪荡的儿子,好歹我是已婚身分,可背不起与人私通的败德名声,有钱人嘛!可别纵容成习惯,大家的眼睛是雪亮的。”

  美人一言,众家男子纷纷跳出来护花,竞相指责霍夫人教子不严,当众轻薄良家妇女。

  毕竟霍玉蓟的花名远播,摧残过的女人无数,声浪自然一边倒,偏向外表清雅、高深,始终挂着谈笑妍丽的黎紫苑。

  雷夫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当场成了箭矢之的,高高在上的贵夫人顿成溺子的市侩妇人,专门欺压良善,不明事理,一时间,完美的形象化为乌有。

  “我自己也是个母亲,了解儿子被抢的心态,像我就恨不得把他们全绑住手脚不放他们自由飞,变态地想把儿子变情人,搂在怀中吸吮我的乳汁,霍夫人的自私不就和我一样吗?”

  “你……”霍夫人颤着手指着黎紫苑,发不出声音。

  四周鄙视和蔑语不断响起。

  “承认自私并不可耻,天下谁不自私呢!但是你也一大把年纪了,别占着茅坑不拉屎,你又不能用是吧?”

  黎紫苑把久藏的犀利用在霍夫人身上,她不觉得可惜,有些人就是没有自知之明,欠缺智慧。

  “紫苑,别把话说难听了。”霍董事长尴尬地揽着妻子的肩。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以家世来衡量一个人的品德实属好笑,我没理由为此背过。”

  “呃!我了解,是你霍伯母太心直口快,分不清是非。”妻子何时才会放下短视?他很清楚她的心地不坏,就是太看重门风。

  “我是为儿子的将来设想。”霍夫人小声抱怨。

  黎紫苑刻意疏远霍玉蓟。“听说霍氏企业有意争取曼维斯在台销售RV车种的代理权。”

  霍董事长看了儿子一眼。“是谁告诉你的?”

  “不要怀疑有人泄密,我是今日才和玉蓟碰面的。”一转身,黎紫苑手匀着亚雷道:“容我介绍,他是亚雷·卡登,曼维斯企业副总裁。”

  设计我,你好样的。亚雷不动声色地微一欠身,“你好,我是亚雷·卡登。”

  “原来你是卡登先生,久仰久仰。”霍董事长喜出望外的伸出手。

  “哪里哪里。”太客套了吧!

  “那这件合作案……”

  喝!别找上我。亚雷礼貌地说:“不急嘛!我还得和卡芮拉评枯评估才能下决定。”

  “你就是卡芮拉。”霍玉蓟看似无意地一扬手,拨开令他嫉妒的画面介入中间。

  管她有没有丈夫,他不会再让爱人溜走。

  “我是亚雷……先生的执行特助,如果霍氏有意和敝公司合作,请尽早送上计划书。”

  “我的特别助……呃!你说了是。”亚雷呐呐的一缩,哪有特别助理瞪“上司”?

  “直接和你对谈?”霍玉蓟问道。

  黎紫苑眉心微微一经。“我只是个拿人薪水的小职员,一切以公司为重。”

  好贵的小职员,年薪上亿。亚雷很不是滋味的撇嘴。

  “不要搪塞,请给我正确回答。”霍玉蓟直截了当地说,发觉她似是而非的个性还是那么刁钻。

  “我拥有参与合作事项的权力,关于结论必须集广众意见加以多方审核……”

  “总归一句话,你负责就是。”

  黎紫苑眼一胰,没好气地回道:“似乎是如此。”

  很好。”霍玉蓟由心发出笑意地拉起她的手臂。“卡登先生,你不介意我和你的特助先进行协商吧!”

  尽管两道电光快穿破他的脑袋,亚雷只迟疑了两秒,笑嘻嘻的摆摆手。“无妨、无妨,你可以直接唤我亚雷。”

  “亚雷·卡登——”黎紫苑警告的低喊。

  两个男人无视她的抗拒以眼神达成协议,男人护卫自己领土的主观性极强,可以由一举一动之间判定对方是否有敌意。

  而两个同样出色的伟岸男子放下戒心,在无言的交流中释出诚心。

  “那么容我失礼了。”

  霍玉蓟像掠夺的维京海盗一把扛起怒眼横视的佳人往肩上抛,半裸雪背当场春光斥现,他一恼地改扛为抱,将她紧紧里在怀中不容人一瞟。

  “反了反了,这孩子是鬼迷了心窍不成。”霍夫人只能望着他走远,无力拦阻。

  亚雷倒是客气地为霍董事长取来一杯酒。“咱们来谈谈车子吧!这款新车比旧款车提高了二十二匹马力,七档改为六档位附OD档按键……”

  “嗯、嗯!我已经找好了广告公司……”

  这一老一少往另一方边走边聊,相谈甚欢。

  霍夫人犹自担心儿子会做下错事。而暗自心伤的杜晓媚独自走开,在角落里饮泪疗伤。

  唯一冷眼旁观不耍泼的阎玉梅眼神深沉,工于心计的她懂得适时装哑,佯装千金小姐的风度和器量。

  昙花一现的唯美画面瞬间调落,与会人士各自散开,一样把酒言欢,好不畅意。

  第五章

  “霍玉蓟,不要把我扯进你的闹剧中。”她力持冷静地怒斥。太过分了,简直无法无天。

  “安静,女人,你欠我一次。”霍玉蓟没有放手的意思,拥抱着她的感觉恍若重生。

  黎紫苑没有挣扎,心内五味杂陈,难道她注定一次又一次情劫不断?

  她花了两年时间做好心理调适,告诉自己别再受他情绪左右,有自信可以冷静面对旧爱,不会患得患失得惊如白兔。

  刚刚在宴会上她做到了,但是——

  光是短暂的肌肤相亲,昔日相处的美好回忆便一一浮现,她可悲地发现自己对他仍然有情。

  这是不幸吧!

  “你要带我去哪里?”她的确欠他,所以有些妥协地问。

  “回家。”

  任由长发在微风的吹拂下拂过他的手臂,黎紫苑忽而玩笑道:“你忘了内裤外穿,超人先生。”

  不顾她的话,他依然深情的说:“十年了,你以为我还放得开手吗?”漫长的十年呵!他好怕怀中的佳人是幻影。

  此时的沉默也是一种语言。

  霍玉蓟疯了似的,弃四轮跑车不开,一路由重庆北路转沿南京东路步行,绕过饶河街观光夜市来到地位于南港水岸公园旁的私人宅邸。

  走了将近两、三个小时,最后他脸不红气不喘地以遥控方式开启中控锁,在警卫诧异的视线下进人私人居所。

  客厅出乎意料的单调,一张深紫色的单人沙发,摆满名酒的橱柜,一台三十四寸大的黑框电视机,旁边有台及腰高的小冰箱。

  空无一物的厨房冷冷清清,浴室紧邻在侧,墙上是一片灰白。

  黎紫苑打量四周后道了句,“金屋用来藏娇未免寒酸了点。”

  霍玉蓟踢掉皮鞋抱着她往单人的沙发倒下。

  “这些年来,你是唯一进入的女主人。”

  “别告诉我,你的风流韵事是点到为止,你喜欢隔空打炮。”她习惯被女人恨。

  在加拿大求学时,美丽的东方女子是珍品,不管她是不是名花有主,依然吸引一群东方热的洋派男孩苦苦追求,攻势从未中断。

  后来遇上干爹,她学生服一脱成为商界女强人,抢攻意大利市场,与热情的义大利男人一较长短。

  只要是美丽的女子,身边总是不乏爱慕音,所以易遭人妒,对象当然是男人原来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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