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玫瑰……”
遥远的思绪拉了回来,她牵强的扯动嘴角。“有事吗?张伯伯。”
“你在想事情呀?”
“没什么,最近广告多接了两部,怕撞期。”才怪,她的约全捏在紫苑手中。
“女孩子家事业心别太重,找个好男人定下才是,像文律就很喜欢你……”
喔,拜托,又来念经。金玫瑰连忙打断他的话,“咳、咳!张伯伯,我还不想嫁人,”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核不会嫌弃我家文律嘴笨吧?”张国立舌架莲花的推销儿子。
“张大哥的学识、涵养太优秀,是我配不上他。”
“哎呀!别想太多,娶老婆又不是娶文凭,小俩口看对眼就好,没有门户之见。”
“是吗?如果我不是金有义的女儿……”她小声地哪嚷着。
自幼在政治家庭长大,察言观色是不可或缺的条件,张文律看出金玫瑰的不耐烦。“玫瑰,去看场电影吧?”
“求之不得。”她巴不得快点脱离苦海。
老人家在背后说什么男才女貌、天作之合之类的狗屁话,金玫瑰敷衍地笑笑不理会,拉了人就往玄关跑,匆忙地套上枣红色高跟鞋。
先溜再说。
“真要去看电影?”
金玫瑰无所谓的耸耸肩。“反正都出来了,就去逛一逛。”
“想看哪-部?”张文律拿出一份电影宣传海报。
她随便瞄了一眼用力一指。
“卡……卡通片?”他很想笑,硬憋着。
“想笑就笑吧!迪士尼制作的成人卡通不错,虽然是旧片。”她不觉得有什么怪异。
不过是一部动画电影,只是剧情长了点,一气呵成看到底,不拖泥带水浪费时间,挺适合的。
“你不像会看动画的人。”他一直认为她是上法国餐厅,优雅啜饮咖啡的热情女郎。
“你也不像政治家的儿子呀,不然我才懒得理你。”一个议长父亲就够呛了。
他们两人认识快二十年了,但是鲜少碰面,她国小毕业就被父亲送往南部私立学校,一待便是六年,寒暑假大都在乡下过,不爱回家。
考上大学之后他们才比较有连络,两家关系加温到一定程度时碰巧他去当兵。
然后她因紫苑休学的缘故跟着掇学,大三那年提早把教授终结,开始地沉闷的堕落生活。
接着张文律出国修了两、三个学位回国教书,她当时证在模特儿界起步,两人各忙其事,常常错过两家联谊的聚餐时间。
金玫瑰是独生女,所以她一向把张文律当成少数不贱的男人,维持平淡似友似兄的情谊。
否则以她刁蛮的个性哪能容忍张家夫妇的聒噪,早就臭着一张脸走开,要不然就翻桌子赶人。
“最近有什么动向,准备进军歌坛?”他不愿她曝光过度,有种距离感。
“听谁鬼扯,我像是缺钱缺得很严重吗?”她的心中隐约有一丝不安,搞不好真会被吸血鬼出卖。
紫苑喜欢累积财富再一口气出清。
怪胎。
“他们也不是很势利,只是现实了些。”张文律温和地为家人辩解。
“文曲星大人,你该不会是张家抱来养的弃婴吧?”她愈想愈有可能。
个性不像还有借口拗,连长相都有那种母猪生貉蝉的感觉。
父母天生矮矮胖胖,家族一律是矮人族的基因,没有一个超过一六五公分。眼睛眯眯的像老鼠,是突变种的凤眼,向下垂。
可他呢,一表人才,风度翩翩,内双的大眼比女孩子还漂亮,黑框的眼镜专挡桃花,高得有如一株大树,比一七六的她还高十公分。
“你又取笑我的书卷气。”他很想揉揉她波浪发丝,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
“这是褒奖,千万人中才有一个文曲星,你该骄傲的接受。”她是个不爱读书的坏女孩。
他没办法抗拒她微哑的哆声。“你为什么从来不喊我的名字?”
“有吗?”她没注意到。
“喊一次来听听。”他希望听她红艳小口低唤酥酥依依的呢语。
“不要啦!多别扭,我们又不是今天才相识,别拉着我和你一起发神经。”有毛病。
张文律略显失望的说道:“你先等会儿,我去停一下车再买票。”
下了车,没耐性的金玫瑰直接去买了两张票,风情万种地倚在看板旁,妖媚地戴上太阳眼镜,无视周遭人的指指点点。
她装聋做哑的明摆着拒绝索取签名人潮,冷艳的撩拨叫人叹为观止的美丽卷发。
那一场电影创下旧片上演的最高票房,电影院被人潮挤得水泄不通,走道上找不到空隙,大部份的客人以男性居多。
从十七岁到七十岁的男人。
“要回家了吗?”看完电影后,张文律询问道。
“你父母不留下吃吃饭,顺便泡泡老人茶行吗?”她可不想太早回去受罪。
“喝个下午茶?”
金玫瑰考虑了一会儿。“上猫空吃野菜,肚子扁了。”
“你几餐没吃了,”以他对她的了解,八成是忘了用餐。
“我数一下……昨晚吃了两块甜甜圈,早上起不来就省了,中午喝了罐蜜奶,然后就在这里了。”
心疼的张文律方向盘一转。“别去猫空了,我知道这附近有间口感不错的料理。你喔!总是不会照顾自己的胃,要是犯胃痛看你怎么办。”
“拜托,收起你的罗唆,别让我置身在菜市场好吗?”她不耐地打断他的婆婆妈妈。
“关心,懂吧!”他就是没有勇气光明正大的追求她。
金玫瑰翻翻白眼往椅背一躺。“那就把心关起来呀!我的耳朵受不了叽叽喳喳的声音。”
“我……”他决定放弃烦她。“到了,呢哝小栈。”
她不经意地一瞧,随即恋上它古朴的欧式风貌。
一串串纯目的瀑布兰倒挂在廊下漆成白色的实木花架,扶栏旁种满黄色的银叶菊,摇曳的姿态像极了台湾乡间的黄色小野菊。
紫色的三色董混着粉红紫罗兰,匀称地缀点篮色勿忘我,枫叶造型的风铃叮当叮当响,不时有白色桐花往下飘落。
最令人惊奇的是门口那座不到五坪的小假山,乌龟在石上憩息,十来只罕见的沙漠变色龙在细沙上晒太阳。
暗处小洞口有舌信不时吐出,她可以看见一堆黏在一起的小蛇蛋,比鸡蛋小了一些。
不过她的好心情在上第一道菜时完全被破坏。
“离我远一点,我对狗毛过敏。”
突然出现的风展翔赖皮的点了一道百合案蔬给她,意指她来经不顺。
“这位先生,我的女伴不欢迎你的无礼举动,请离开。”张文律警戒地盯着他。
“我看该离开的是你,打扰情侣用餐是一件非常不礼貌的事。”风展翔伸出食指轻摇。
“你的女朋友在三号餐桌,你走错方位了。”他不认输地指向角落的童凝语。
风展翔假意地睨了两眼。“我说那是妹妹你信不信?”
“妹妹不会一脸深情的凝望你的背影,一副眨眼就会看丢你的焦急样。”
“啧!看得真仔细,我把她送给你好了,凑成两对佳偶。”他是绝对乐意。
一个插曲,他一直以为误闯夜蝎情狂是人生微不足道的插曲。
可是这些日子他变得贪心而且空虚,脑海中时时浮现一张艳丽的喷火容颜。风展翔不自觉地抚摸已消肿的眼,想像她手指的味道。
童凝语娇柔的身躯不再满足他,他竟嫌口味淡了,有点腻,想换手。
他不相信自已会被个女人牵绊住,前天在一个国际珠宝展上,他和义大利富商的红发娇妻在阳台搞了几回,他发现这个最令他流连的多汁情妇失了原味,少了辛辣,草草地结束最后一回说了再见。
为了证明他不是迷恋美色,宴会过后大约十二点左右,他又去了灯火明亮的夜喝情狂。
谁知不过短短数日,夜蝎情狂改会员制,大门位置也做了变更,除了必须以磁卡验身份外,进了第二道门似乎还有红外线扫描,男子一律拒於门外。
无功而返的他有些气愤地独身去别家PUB饮酒,他遇上一位热情的波霸美女露西,可笑的是他做了一半竟觉乏味,抽身离开温暖的艳乳。
他真的病了,居然渴望再见她一面。
风展翔不带一丝感情的开口,“她很不错,床上功夫一流,人又长得漂亮,带出去不丢脸,你可以直接把她带走,不用顾虑我。”
忍着气的张文律脸色泛紫。“请你不要任意污辱女性最基本的尊严,每个人都应该被尊重。”
“好个书呆,你当是在讲堂讲解人性概论呀!”风展翔不屑的一嗤。
“他是T大的讲师,不像有些人只靠下半身生存,完全不懂自己有多么令人厌恶,像狗一样的摇着尾巴过来。就赖着不走。”
对男性明显的厌恶全写在金玫瑰的俏颜上。
风展翔眼一凛,迸出厉火。“惹我发火不见得是件好事,控制好你甜蜜的小丁香舌。”
“本姑娘好怕你的威胁嘱!”她咋了一口痰。“有本事你绑架我呀!贱、男、人。”
“你以为我不敢?”
“口气恶就代表你够坏吗?我金玫瑰不是被吓大的,收收气焰吧!”大白天就想作梦。
金玫瑰混过小太妹,在兰陵和四位好友私下也是个大姐级,专门教训“不听话”的各路小鬼。
紫苑负责动脑策划,水莲搜集一切相关资料,香香的工作是做好陷讲,茉莉将残局恢复原状,而她是冲锋陷阵的先锋部队。
架是打过几回,尔后学聪明的利用美貌来达成目的,把出力这等小事留给学妹们做。
她就算没见过大风大浪,小奸小恶也见识过不少,怕他当众掳人不成,
“玫瑰果真多刺,难怪我失了防备刺了一身伤。”原来她叫金玫瑰。
“不准叫我的名字,死痞子。”害她乱恶心一把。
“玫瑰、玫瑰,美丽又热情的玫瑰,我愿夜夜拥你入被,共体人间极乐呀!攻瑰。”他像吟诗般念着。
“住口,你没被老虎咬过是不是?不准、不准、不准、不准念我的名字。”可恶的男人。
张文律拉住冲动的她。“别动怒,玫瑰,他是故意刺激你。”
“谁准你叫她的名字,玫瑰是我专属的爱奴。”霸道的风展翔用力挥掉他的手,把人抢入怀中。
“放开她。”
“放开我。”
两道怒吼声同时传出。
风展翔冷笑地轻啄她的玫瑰色唇瓣。“别太有默契,我会嫉妒。”
“你敢吻我?”
“你敢吻她?”
又是两道怒吼声响起,风展翔全然不放在心上。
“男人吃醋是很难看的,我心爱的玫瑰怎么学不会做个乖女孩。”他在众目睽睽下将舌探入她唇中。
一句心爱的玫瑰止住了童凝语往前的脚步,相交七年不曾听他口中吐出半句爱语,连一句安抚的软话都没有,她心好冷,冷得失去温度。
聪明的女人该适时放手,强求的爱情不会结成甜果,她死心了。
七年的情爱就当是学个教训。
够了。
“你!太过份了。”
斯文的张文律红了眼,无法眼见深爱的烈火女神过凡人轻薄,拳头一握就朝风展翔的俊脸问候。
风展翔身子一闪,手环着美人退了两步。“小心伤到我的小心肝。”
上回是失算才被她偷袭成功,这回可不笨了,知道闪躲。
“玫瑰是天上的星晨,她不属於任何人。”他的警告叫张文律不敢妄动,生怕伤了佳人。
“我是人间的风,当然可以与星辰为伴,她是我的,”他狂妄的宣示。
张文律气得口出粗俗之语,“去你的,她是众人膜拜的花仙,你这凡夫俗子不要褒读她的灵气。”她是骄傲的玫瑰仙子呵!
花仙?风展翔会意一笑,真是名副其实。
“啧!不好的习惯,大学教授讲脏话,玫瑰的口头掸倒让你学去了。”
“我……”张文律懊恼的吐吐气。“把人放开,不要逼我出手。”
风展翔低头望望拼命挣扎的小野猫。“有两个出色的骑士为你决斗,高不高兴?”
“我砍你千刀,不死的变态贱种,休想我会放过你,”她又咬又抓的就是挣不开。
“如你所愿,我们就纠缠到死吧!小宝贝。”他喜欢这念头,纠缠到死。
金玫瑰赏他白眼,“放你的狗屁,谁要与你纠缠到死,我会到你的坟前吐口水,作法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最毒女人心。风展翔扬起邪笑,“你好狠呀!舍得吗?寡妇的寂寞可难挨。”
“拿把刀来,你就知道我舍不舍得。”刀捅入肉里的声音必定悦耳。
“女人家玩刀子危险,我可是会担心你伤了可爱的小指头。”他无赖地含住她张狂的指头。
三人的位置有一排雪柳挡住,餐桌方位离柜台有段距离,没人注意到一角的争执。
张文律看不下去的迸声,“仗着不公的气力欺压女人相当可耻,带种的就放开玫瑰,我们来场男人对男人的战斗。”
眉一扬,颇有此意的风展翔邪伎一笑。“我很想接下你的挑战书,可是这只小猫一定会趁隙溜掉。”
金玫瑰怔愕的半启着唇,随着气恼在他肩上一咬,这男人未免精明得可怕,把她的心思全看透。
他们爱拼个你死我活关她什么事,全是雄性荷尔蒙在作怪,她可不是绑上蝴蝶结的胜利礼物,由打不死的一位接收。
原则上,她对男人的评价只有一个字——贱。
此刻她多加两个字——贱骨头。
“你没胆?”张文律有意挑衅,心里揣测他们两人到底有“多接近”。
不然他不会如此熟知玫瑰的个性。
“沉不住气是毛燥娃儿的专利,你用错方法了,教授。”风展翔用嘲笑口吻一讽。
这一句“教授”充满轻蔑,沉稳如山的张文律都忍不住动怒,谦和的面容转为阴寒,拳头松了又紧,饱含抑不住的暴力。
“是男人就不要以玫瑰为屏障,我瞧不起你的卑劣手段。”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道理听过吧?手拥美人便是胜利者,”卑劣又如何,他从不自诩是君子。
“胜之不武。”
风展翔使了劲箝紧野猫的爪子。“小美人,你的护花使者是块玻璃吗?”
“要你管,下流货。”咬得牙有点酸的金玫瑰没好气的一顶。
风健翔扯扯唇,“我以为你是女同志呢!”意是不满她和男人结伴而出。
“笑话,我不能有朋友吗?”她的三寸高跟鞋踩在他光洁的皮鞋上。
疼痛令他的眉微皱。“你不是乖女孩。”
“很高兴你认清我的真面目,快把我放开,不然有你好受,”她更加用力地旋踩脚面。
“顽皮的姑娘,”风展翔抓住她的纤腰,用力一提,狠狠地吻住不安份的红唇。
又来一吻,张文律真的按搽不住了,被愤怒腐蚀的理智已溃堤,不在乎是否会闹出笑话,伸出自以为是的正义之手解救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