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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上野女香 page 5 作者:寄秋

  「不,我一点也不喜欢我的诚实。」而且非常痛恨。

  他宁可不诚实。

  「为什么呢?诚实是一种美德。」来自文明世界的人老说她听不懂的话。

  托著腮,伊诺雅一脸疑惑的问著,殊不知阳光透过树缝洒落在地号上的金芒有多炫丽,衬托出她绝丽的柔野气质,让人有醉了的微醺感。

  心动的战政一触她看似蝶羽的迷人双睫。「因为那会显出我愚蠢的高贵情操,阻止我撕裂你的羽衣扑上你。」

  怔了一下,丰唇微掀的伊诺雅似笑非笑地盯著他懊恼的脸,黄金麦穗一般的肤色倏地发烫,为他的诚实感到一丝不自在。

  果然,他还是适合虚伪的世界,她很久没接触到这么开门见山的说法,有些难以适应。

  不过她调整得很快,努力不让笑声逸出喉间增加他的自恶感。

  「我想我会尊重拥有高贵情操的男人,即使他看来有点愚蠢。」他生得挺好看的,不比傲慢的艾撒克差。

  看惯了野生动物的她并无异样感觉,人也是动物的一种,差别只在於顺不顺眼。

  是呀!愚蠢,他现在的表情。「想笑就笑吧!我觉得我的男性自尊已经受伤了。」

  一见战政沮丧的垂下手不冒进,伊诺雅当真不客气的笑得前俯后仰,毫无女孩子的秀气,让他气馁的又是一叹。

  「我说说而已干么当真,好歹让我留一张脸见人。」他的自信心只剩下一盎斯的存量。

  她笑岔了气停下来喘息一会,「你比山羊比尔有趣多了,它老咬我的脚指头。」

  「听起来真叫人羡慕……」他也想咬一口纯麦颜色的小脚。「等一下,你说这里是你家?」

  像想到什么似,他随口一问。

  「是呀!我家,虽然整修了十几次,但我还不致认不出自己的房子。」她住了十年有余了。

  前两年她和家人住在医疗团临时搭建的茅屋内,以为不会待很久,随时有可能被政府召回国。

  没想到一待十二年,医疗团的人互有替换,而他们一家却因此定居下来,成为最元老的成员没想到离开,甚至有了自个的窝。

  即使简陋却也是部落族人的心意,百来人花一天的工夫搭建而成。

  「那你认识雪医生一家人喽?」难怪他们支支吾吾不肯明说,原来来丛林之后落脚在此。

  唔!不对,一共才两个卧房,雪兰公主住哪里?

  「雪医生?」好熟的称呼……蓦然,她失笑的一拍额颈。「古古是我爸爸,我都忘了我们姓雪。」

  太久没用了,脑子一下子转不过来,她听惯人家叫他古古。

  「嗄!那你……那你……」战政几乎是张大嘴巴结了舌,震撼地抱持一丝希望。

  但他很快的面临无情的打击,现实是残酷的。

  「我想一下,我的中文名字好像叫雪什么兰,软趴趴的没什么朝气。」她都不好意思自我介缙。

  「雪柔兰。」他语气虚弱的提醒她,没人会忘记自己的名字。

  她例外。

  「对耶!你怎么知道,是不是我爸妈告诉你的?」她兴奋的跳到他面前,一副神采飞扬的模样。

  想哭的战政直摇头说不出话来,他心目中圣洁又高雅的公主,为什么变成一个野人,举止粗野得没有一丝当年秀雅的气质。

  到底是谁疯了,他还是她?

  完美的公主形象彻底从心底幻灭,他只看见碎了一地的初恋……不,是暗恋的玻璃心,叫他如何能接受这么大的转变。

  天呀!谁来给他一巴掌打醒他,他一定在作梦。

  但,事实摆在眼前,白里透红的小苹果脸让削瘦的蜜色鹅蛋脸取代,原本只到他胸前的个子抽长,现在已经和他的下巴等高,少说有一百七十公分,足足拉长了二十公分。

  唯一不变的是那双有神的大眼,虽然里头不再闪著怯弱的泪光,可是依然拥有明亮的阳光,亮得令人失去直视的勇气。

  他苦笑的想到,公主长大了变成丛林之后,这算不算是一种成长?

  「你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不会是染上了什么疾病吧?」她可不希望他将都市里的文明病带进野生动物保护区。

  不是她绝情而是实际,预防胜於治疗,前几年由澳洲观光客带来的传染病差点害死一群野牛,她不得不小心处理。

  闻言,他的表情阴了几分。「放心,我非常健康,只是不敢相信公主会变成野人。」

  「公主变……野人……」他到底在说哪一国语言,嘀嘀咕咕地。

  「没什么,是我心态上的问题。」惊喜参半,叫人啼笑皆非。

  伊诺雅不打算追问的攀上树藤一荡。「你这人挺奇怪的,老喜欢自言自语。」

  看她在半空中晃来晃去的,战政心口一紧,很想叫她别吓他快下来,他真的不愿她死於非命。

  「有没有猴子从上头掉下过?」他希望她不是第一个。

  嘻嘻哈哈的笑声从他头顶飘过,他的脸更黑了。

  「有,不过我把它断掉的前肢接好之後,它便赖著我不走。」害她好後悔自己的多事。

  如今灵活如常的莫札特一点也看不出曾受过伤,常常耀武扬威地举起前肢挥赶闯入地盘的霸客。

  他笑不出来地用深幽眼神睨她。「如果掉下来的是你呢?谁能及时抢救你这位不知死活的女泰山?」

  第四章

  「你真的要一同深入蛮荒地区不怕危险?现在後悔还来得及。」

  话犹在耳际,意志坚决的战政不以为苦的咬牙硬撑,一步一步往丛林深处走去,丝毫不见退缩地迈开步伐,朝未知的领域前进,兴致勃勃。

  反倒是两道眉纠结在一起的伊诺雅频频叫苦,非常後悔一时的心软被他说服,带著个累赘拖累她正常的行进时间。

  望著沾满草屑及泥上的双足,双重的後悔再度涌现,她无力的垂下双肩,想她有多久没用这双腿走这么远的路,她实在是悔不当初呀!把他扔在丛林中吧!把他扔在丛林中吧!她恶毒的心如此鼓惑她的意志。

  可是他就算表现得差强人意,以丛林法则而言她还是不能扔下他,保护弱势族群是她的责任,她不能因为他拖累她而选择放弃。

  以往的此时她早荡到山羊保护区,越过一座山到达草原地区,一群斑马和羚羊正在那里栖息,今年的雨量来得丰沛不怕争食,足够的水使得草生得旺盛。

  不过还是得提防虎视眈眈的鬣狗,它们的杀伤力不可小觑。

  「我可以解读你一直瞪著我背後的原因是出自爱慕吗?」

  有吗?她做得这么明显?

  视线调开的伊诺雅有说不出的悔意,暗自把一肚子苦水咽回胃里面,她怎能说自作自受的接受他的请求是错的,她已经在付代价了。

  「是呀!我十分仰慕你,如果你可以再走得快一点。」别让她走三步慢两步的等他。

  吱……吱……好慢,好慢哦!老土克都走得比你快,而它是一头很老很老的犀牛,老得嚼不动草根。

  连猴子都在嘲笑他,真是自找苦吃,「别爱得太猛,我的自制力很差。」

  差到会先把她肩上那只可恶的猴子掐死。

  「哈!我怀疑你有力气追得上我,细细的藤蔓也捉不牢。」不然她已经在回来的路上。

  一提到藤蔓,战政的脸全绿了。「我不是猴子。」

  「我也不是,可是我不会把藤蔓扯断。」她相信要承受他的重量绰绰有余。

  「那是意外,它本来就快断了。」他怀疑是那只存心报复的猴子所使的阴谋,事先咬了一大口。

  没错,她是好心的教他使用藤蔓当工具的技巧,而他也不耻下问的虚心学习,看她轻如柳絮的荡来荡去应该不难,学不到十分像起码有三分。

  他特意挑了棵不高的树木练习,底下还铺著厚厚的树叶为护垫,准备一展身手让她见识属於男人的魅力。

  谁知他手才一捉牢荡出半个身长,藤蔓不知怎么搞的突然发出剥裂声,他一紧张的用力往上捉,希望能及时捉住即将断裂的另一端。

  生手的他只捉过攀岩用的绳子,这种滑不溜丢的藤蔓根本不在他预估的范围,不够敏捷的手连碰都碰不到,连人带半截藤蔓往下掉。

  猴子的屁股为什么裂成两半,他终於明白原因了。

  再多摔几次他不只自尊受伤,恐怕猴子猴孙会跑来认祖先,又跪又拜的尊称他为始祖。

  「不,是你的著力点不对硬把它扯断,原本它有机会长得和你手臂一般粗。」结果是耐看不中用,让她白费工夫教。

  说得好像他是谋杀原生植物的凶手,断了的藤蔓不会因此枯死,这点常识他还有。「在此我向它致上深深的歉意总成了吧?」

  先是一愕,随後伊诺雅笑开了。

  「算了,算了,你本来就不是丛林里的居民,要你学会丛林生活是难了些。」何必勉强。

  就当她出门散个步陪他逛逛,让他了解一下丛林的危险性,反正有他在一旁碍手碍脚她也成不了什么事。

  「那你呢?我看你驾轻就熟地不畏高空。」他一点也不羡慕,只为她捏了好几把冷汗。

  笑得耀眼的伊诺雅轻撩耳朵,阳光都为之失色。

  「我不一样,我天生就属於这一片丛林,第一次握藤轻而易举的荡过山谷,怒吼的流泉就在我脚底……」

  回想那段惊心动魄的日子,有时她都忍不住想笑。

  记得那一年她被同班的风纪股长吓得连作三天恶梦,一到上课时间就怕有蟑螂在书包内侧出现,看不下去的爸妈才决定磨磨她的性子训练她胆大些。

  刚好台湾医疗团体召募医疗人员前往非洲,对植物深具兴趣又是药剂师的母亲结束手边的研究抢第一个报名,因此他们才随团远赴陌生的国度。

  一开始她如以往一样什么都怕,这也不要、那也不要的吵著要回台湾,怎么也不肯待在无水无电的落後地区。

  铁了心的爸妈不仅不理会她的无理取闹,还将她一人丢在空旷的草原上,让她和一群羚羊共处,不管她是否哭得声嘶力竭。

  後来一只土堆上的小狼吸引了她的注意,它眺望远方的神情十方有趣,让她忘了害怕只想跟它玩。

  「有一回我捡了一只小猫回家养,结果愈养愈觉得奇怪,为什么才三个月已经长得比狗还大。」她都快抱不动。

  翻书一查才知是幼豹,从此奠下她和动物的缘份。

  「你不怕吗?豹会伤人。」不管大小都具有野性,那是它们的求生本能。

  「它温驯得像只小猫通晓人意,野放它的时候不过九个月大,可是事隔一年再相遇时它已是大豹,毫无攻击意思地朝我摇首摆尾呢!」

  所以她才立下宏愿要保护所有的动物,不让它们死於人类手中。

  听得心惊的战政没她的好心情。「你怎么知道它不会攻击你,万一你猜错了呢?」

  公主成了一具死尸,他也不用跑一趟非洲进行采访。

  「喂!你是以记者身份问我还是纯粹好奇?我不想让你难下笔。」认为她夸大其实。

  「都有。」一抹额上的汗,和她相处的时刻他根本忘了自己是记者。

  她太容易令人分心了。

  「好吧,我照实说,我天生具有与动物沟通的本能……喂!你那是什么表情,好像我在编故事似的。」

  停下脚步的伊诺雅登高一俯,好意的等他跟上来,浑然下知阳光下的自己有多美,浑圆有型的丰乳呼之欲出,形成极具诱惑的姿态。

  猛吞口水的战政愈来愈慢,绷紧的下身让他无法走得快,忍受着极致享受和痛苦煎熬两种感觉。

  他发现他非常需要补充水份,再不解渴他会虚脱而亡,只因她动如狡兔的体态过於撩人,他不能再任由自己的视线黏在她那双美腿上,想像它缠在他腰间的劲力。

  啊!不行了,他一定会出丑,别再瞧她动人的脸蛋,不然他真要撕去斯文外貌化身野兽。

  「我想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休息,喝口水,我再听你细说与动物相处的点点滴滴。」

  他的脚软了。

  「又要休息?!」这一路定来他起码休息了十次,他的体力那么差吗?

  後悔呀後悔,库克拉族的小孩都没他麻烦,健步如飞攀过一座又一座的山头。

  反观他……唉!惨不忍睹,她头都疼了。

  「没耽误你吧?丛林这么大一天两天也走不完。」他有破釜沉舟的……认命感。

  为什么是认命呢?

  他也不解自己的心里在想什么,一见她又要进入丛林维持秩序,他不作多想的收拾简单行李往背上一放,用著拗口理由硬说要见识丛林风貌。

  分明是往虎口里送,他没必要为了一篇报导而送命,太好人生正等在前头,小篇幅的新闻用不著太认真,他应该耐心的等她回来再进行访谈。

  可是一想到要与她分别数日,那颗不受控制的心开始鼓噪,直嚷著:跟随她,跟随她,跟随她……

  心比理智诚实,早一步说出喜欢她,年少的暗恋已在眼前,他再不知把握只会像以前那样错过,机会是不等人的。

  明知丛林是她的家仍放不下心,若不亲眼目睹他很难相信她有驾御动物的能力。

  「你说错了,是十天半个月也走不完,不过以你的脚程来看大概要半年。」而且是在有人引路的情况下。

  否则一辈子也走不出去,将葬身兽腹。

  战政为之咋舌的睁大眼。「你在骗我吧?肯尼亚安布西利国家公园有那么大?」

  「嗯哼!下回做好功课再来,又不是小小的岛国民族,别拿阳明山和它相提并论。」

  那是它牙缝里的小渣而已。

  讪笑的战政走向河边汲一壶水,对於自己的无知感到丢脸。「要喝水吗?」

  「不了,你没瞧见有条鳄鱼在附近移动?」看来饿了很久。

  「有鳄鱼?!」急忙的跳离河岸,他不失镇静的走向她身侧。

  「是母鳄鱼朵拉,它刚生完一窝小宝宝急需营养,你看来挺结实的。」够它饱餐一顿。

  「我常上健身房运动,不过我不喜欢成为鳄鱼的粮食,倒是你如何分辨出鳄鱼的性别?」水面下隐约可见有东西游动,要是她不说真难发现。

  欠她一回。

  伊诺雅笑著朝水面丢掷石子引起朵拉的不满。「相处久了自然认识,这丛林可是我的管区。」

  战政也跟著笑了,但是是心疼的笑脸。「以前的你什么都怕,现在却是什么都不怕。」

  变化太大了,害他还在调适当中,公主和野人是同一个人。

  「我爸妈训练得成功……咦!你认识以前的我?」她的朋友虽然多,但不包括人类。

  这算是一种打击吗?她居然认不出他。「我们是邻居。」

  隔了一条街。

  「邻居?」没印象。

  「你被蜜蜂追的时候是我赶跑的。」结果他被蜂群攻击,躺在床上一个礼拜。

  「蜜蜂……」好像有那么回事。「啊!我想起来了,你是偷吃我便当的小偷。」

  原以为她终於想起他对她的好而高兴不已,正想进一步的攀点感情,岂料她想到的竟是他偷看她便当一事,战政整张脸都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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