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死人上床总比下了床变死人好吧!”她小声地咕哝着。
两人那方面的差异……暧!会死人的。
他没听清楚她含糊不清的回答,头一低问道:“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你靠太近了。”她故意对他耳朵大吼。
她没注意到路人异样的眼光,只是闷头生着气。
一大清早被一大堆人吵醒,她因一整夜忙着替他解咒,所以尚未熟睡才得以借机脱困。
原想将他抛在别墅中自生自灭,谁知他贼得很,她前脚从后门溜向产业道路,下一秒就见他站在跑车旁建她,害她气得连车都不要,平白走了不少冤枉路。
还好他算是有点良心,看她走到腿软,大方地将她抬在肩上侧坐,一直到她受不了路人指指点点才踢了他的胸口一脚,然后跳下地面。
接着,她就发现头疼的事,他似乎赖定了她。
“喂!阴大豹,你到底想怎样?”现在她很羡慕黑猫的自在,没人在身边绑手绑脚。
阴申霸无奈的苦笑,恋上这个女人有点自讨苦吃。
没有半点女人的温柔也就罢了,还老是想骑到男人头顶上发号司令,说她强悍则手软脚软,走不到两步路就喘得像条狗。
可是脾气却古怪得要命,对人冷淡,对事无感,与己无关之事视若无睹,还坏心地踢坏路边的公物,叫他好笑又想抱着她狂吻。
独特、傲然,充满一股神秘的个性美,深深地迷惑他,他忍不住被吸引而将心失落。
希望台湾女子不全是她这种个性才好。
“阴大豹——魂兮归来。”干么,半路中邪?
他微微一笑,狠狠在她额头一吮。“我在想该怎么爱你,你爱我吗?”
“噫?你……”唐弥弥被吓得说不出话来,如果被她那伙恶友瞧见,非笑上一年半载不成。
“你太感动了,所以说不出口是吧?”一恢复力量,他的霸气及自负随之展现。
感动,她是感动得想哭,为什么她那么倒媚?“你可不可以当作不认识我?”
“你认为来得及吗?”阴申霸豪爽的大笑,志得意满的将她的行李托高些。
当然他是没有行李,有的只是一身坑坑洞洞的高级衣物,而且还发出淡淡霉味,因为没人肯帮他洗。
而没人当然指唐弥弥,他的小猫儿。
所以他被赶到浴室用水冲身——不准用浴缸,以免刮伤磁砖。然后在浴室待到衣服半干才准穿出来,因此发霉是正常的。
“对了,猫儿,陪我去买几件衣服。”他可不愿再穿梅菜干到处晃动。
她瞄睨了他上下。“你是该换件衣服。”原则上,非己之事勿插手——恶人规章十之七条。
“就那间精美店如何?”他下巴一努,指向一家名牌男服饰店。
“嗯,随便。”人在他手中,走得掉吗?
可一走到店门口,黑猫突然眠了一声,唐弥弥骛然顿悟了一件大事,她反身拉着阴申霸走到一侧,很不客气的问了她早该问的事,“你有钱吗?”
他赖皮的笑笑。“猫儿,我全身的家当全被你搜括了,你还好意思问我有没有钱。”
闪过他落下的吻,只让他.亲到发档,她口气恶劣地捏捏他的两颊——踮脚尖。“没钱还尽挑最贵的店。”
“我没钱,你有钱。老公嫌钱,老婆理财。二十万花光了还有其他宝石、钻石可卖。”
“你休想算计我。”钱财几袋就是她的。“走吧!去量贩店买。”就分他一点渣渣吃。
既然暂时离不开他的掌握,为了让自己视觉及嗅觉好过些,只好失点血买“几件”衣服给他替换。
谁晓得她还要逃难几天,剩余的钱要省点用,至于其他宝石等回到台北再请专人收购,以免被坑了。
“什么是量贩店?”生在白月之岛的王室,日常需要皆有人打点,用不着他去烦心,所以这些他根本不懂。
量贩店都不懂,笨。“数大便是美,东西论斤算。”她做得浪费口水解释,听得懂不懂是他的事。
阴申霸眉头微微一收。“台湾人的体型小了一点,有我能穿的衣服?”一入境得随俗,管她说什么星不量店。
“放心,我找加大尺码的衣物给你。”她有气无力的冷睨着他。
好累,好想睡,她一定会因为缺少睡眠而变老。唐弥弥为自己的处境心疼。
也许是口气中的无力感引起阴申霸的注意,他不忍地抬起她略显苍白的脸,掌心轻握她小小的脸蛋。
“怎么,累了?要不要先找个地方睡一觉,晚一点再去购衣?”他看她眼眶都泛紫了。
“你不急?”她是无所谓。
他温柔地朝她一笑。“你比较重要,反正我臭了好几天,不急于一时。”
你比较重要。
唐弥弥的心窝突然被撞了一下,一丝莫名的感动涌了上来,人在脆弱虚软时免疫能力低到冒冷烟,需要温暖的热体来保暖。
为了这一句话,她的冷心出现了温度。
“不要在这个时候对我温柔,我不想爱上你。”爱情是里着糖在的毒药,她不碰。
“不行,就要你爱我,因为我不想单向付出。”爱是绝对占有,他霸道的掠夺她的心。
她!迷路了——心。“我好困哦!咱们先去找旅社睡觉。”她故意岔开话题。
装出好累的唐弥弥颠簸了一下,阴申霸连忙不舍的抱起她,往最近的饭店走去,停止爱不爱的宣言。
充满神秘气味的长发女郎、昂然孤傲的优雅落难男子,外带一只以冷眼带给人压迫感的黑猫,在平凡无奇的饭店中引起诸多侧目。
而他们依然故我,以坦然的神情离开人们的视线。
※※※
日没西山,第一颗星子由天边升起,光与影交替,夜渐渐吞袭纷扰的白日,灯红亮在酒绿处,夜的风情引诱纯净的灵魂流连不已。
掩着乳黄薄纱的月娘,佯装小家碧玉的娇柔由东方落再而出,天空顿时鼓噪喧哗。
此时,沉睡的唐弥弥才刚张开圣洁的眼。
她下意识寻找身边的热源,五指触觉传来熟悉发质,她笑了。
喵喵!原来是你。
浴室传来冲水声,唐弥弥望了半掩的门一眼,意志开始自由运行,骨碌碌的眼珠子闪着邪恶的念头。
此刻不走,尚待何时。
她轻手轻足地下了床,小心地拿起搁在浴室旁的行李,将三寸高跟鞋持在食指,以眼神示意爱猫,贼一般的悄然靠近房门口。
“猫儿,你走错方向了,我在这里。”似笑非笑的低哑噪音蓦然响起。
阴申霸倚在浴室门口浅笑,一手扯住困在下腹的白色浴巾,头发上淌着未干的水滴,胸前有抹肥皂泡沫,可见刚洗到一半。
豹的听力敏锐,一丝小小的声响难逃他的势力范围,他特意将行李摆放在半敞的浴室门边,使得金色豹服得以监控她的一举一动。
没有猎物能在豹爪下脱逃。
“天呀!你是鬼魅呀!无孔不入。”唐弥弥捂住狂跳的心,没有被活速的窘状,有的只有惊吓后的懊恼。
妈妈咪喔!这人是透视异能者吗?她自信已做到“无声无息”的超静境界,怎么他还能像猪大一样察觉呢?
看来,她不适合当个夜行动物。
“小猫儿,赖在门边搔痒呀!我非常乐意帮你‘梳梳’毛。”阴申霸隐含笑意地迫近她。
该死。唐弥弥暗自呻吟了一声,心跳骤然加快,他没事干么靠那么近?害她想把他当大餐吃了。
人家说沐浴后的女人最漂亮。
同理可证,沐浴中的男人更加性感,额上滑落的水珠直落胸口泡沫中,广厚无掩的脚瞠教人想摸一摸,浴中下惯起的大腿肌肉和三角地带……
喷!分明是来勾引女人欲望的祸物。
还有那浑身散发的危险气息,简直颠覆女人的苦心,连她定力一级的恶女都难免目炫。
他,绝对是罪恶。
“嘿嘿!不好意思,打扰你美妙的净身时光,请继续,不要因小女子中断你的享受。”
这女人,口蜜腹剑的本领比脱逃术高明。“一个人洗澡顶闷的,来作陪吧!”
“浴室是私人天地,你自个享用吧!猫惧水。”唐弥弥手脚伶俐地跳上床的另一边,远离他的魔掌。
作陪不难,就怕洗出问题,她还想当本世纪末最佳处女代言人。
“噢!是吗?”阴申霸系紧浴巾打了个结,大步跨开。“我想这小水水池掩不死你。”
一进入饭店,在饭店人员异样的眼光下,他大大方方地抱着猫儿进房间,要不是看她累得眼睛都睁不开,他真会做他们眼中的暧昧事。
他总是爱看她的睡容,仿佛世界无优,相处那几日老是趁她熟睡潜入房间,贪看她连睡着都噙着笑意的容颜。
然后今日一如往常,看着看着,自己也跟着睡着了,只不过这次他是拥着她入睡。
女人他玩过不少,却没有一个抱起来像她这般满足,全身充满幸福感,即使只是单纯的拥抱而已。
他想珍惜她,永远地守护着,虽然她一定会嗤之以鼻。
“猫不必天天洗澡,不信你问喵喵,它一定会很诚实的告诉你。”
唐弥弥背贴着墙,行李端在胸前挡住,右脚不忘踢踢她的爱猫,要它做个忠心护主的好猫,也就是替死鬼。
黑猫很无辜的呜咽两声,非常不愿地弓起身子咆哮,但在阴申霸好笑的目光中弃主而去,准教她要踢它可爱的小肚肚。
“猫儿,喵喵比你识时分,你要自己下来还是我去抱你?”变节的喵喵,他喜欢。
没有用的笨猫。唐弥弥后悔下脚不够重。“那只没节操的猫我不屑,所以不要把我归于它的同类。”
白疼它了,竟敢用嘲笑的眼神眼她,向天借了胆的小畜生,下次把它变成五彩猫好了,让它被猫世界的同伴嘲笑,看它以后敢不敢如此嚣张。
大笨猫。
阴申霸像只蓄势待发的黑豹,眼波直锁着她。“放心,我不会在浴室强暴你,为防你再次溜走,只好请你合作了。”
飞身一扑,他利用身高上的优势,将她强压在墙上,低头较吻她迸射不甘的眼睛,她长长的睫毛撩拨他体内骚动,不得不吻住她吸起的唇止饥。
生理的变化迫使他抬起头,不舍地停止品嗜她的芬芳汁液。
“嘘,不要说话。”他以食指点住她欲启的樱唇。
“除非是你心甘情愿,我绝不强占你的清白身子。”
这点他很肯定,因为她的吻生涩而被动,想必蓬门不曾为谁开过。
霸王转性了。唐弥弥不太相信耳中所闻之言,但他却是依约勒住澎湃的欲望,只是轻拥着。
抵在她腹部的灼热,实在很难堪。“我想你该用冷水降温一下。”
“陪我。”他用恳求的语气轻诱。
“呃!这个……好……好吧!”她勉为其难的点头。“不过先声明,你洗我看,不沾水哦。”看看男人洗澡,开点眼界。
你洗我看?她还真说得出口。“随你高兴。”
※※※
第六章
她在生气。
非常非常生气。
气到想把某人生吞活剥,丢到涵洞灌水泥。
如果被人“关”在房间整整三天,而且能行动的地方只限床这玩意,风度再好也会发火,何况她根本没风度。
当然在床上三天不是得干那码事,主因是两人都受了点“伤”。
阴申霸被头小野猫咬得全身大伤小伤一大堆,不过这不影响他的男性气概,比较羞于见人的是脸上那几这“网”状抓痕。
而另一位伤患不用说也知道她伤在哪里。
可别想歪了,那件事和这件事比起来做不足道,那就是——
自尊。
“好了——小猫儿,气还没消呀!”阴申霸从背后揽住她的腰。
唐弥弥一把拍开他,很不甘心地说道:“全是你的错,你该死。”
研究不代表身体力行,他太奸诈了,害她徒负恶人之名,莫名其妙失了身,而且还是她自己挖的洞,想想都令人呕个半死。
她是天下第一号大白痴。
“是、是,全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可他一点都不后悔。
她真是全世界最美妙的小东西,不仅带给他前所未有的高潮,还让他体会到有爱成分的缠绵是件多么快乐的事,比起以前无爱的发拽是教人神往。
有了她,他的世界才有圆满,再也装不下其他粗糙烂制的劣级品。
她不温柔、她很凶悍,而且不可爱,可他就是爱上她这些特点,有点自虐是不是。阴申霸眉笑眼笑地看着手臂上的咬痕。
“你的道歉没有诚意,根本就是在敷衍我。”哼!
当她没眼睛看吗?笑得乱恶心一把。
“我怎么敢敷衍你呢!”阴申霸啄啄唐弥弥气嘟的小嘴。“我有没有告诉你,我好爱你?”
肉麻当有趣。“这一招不管用了,我不是十六、七岁渴望爱情的豆蔻少女。”
她二十五岁了,十七岁开始就半工半读在占星馆挂起牌接客,接触过不少形形色色的客人。
其中以为情所伤的女客居多,而她们千篇一律的要求就是如何挽回爱人的心,以及索求让爱人永不变心的爱情药。
天下没有什么东西是永远不变质的,就算她有爱情灵药也给不够,怨女太多了。
“不相信我爱你?”不可否认,他的心受了伤。
“相信。”
“真的。”他的心伤因她的肯定而迅速康复。
“我真的相信你爱我的、肉体,今天爱,明天爱,后天爱;再来呢?谁能预料你能爱多久?我又不是傻子。”
她的这番论调令他呆滞片刻。“你……你不相信爱情?”怎么会这样?最不相信爱情的他都承认爱上地了,而她却……不信!
“不是不信,而是我看不到永恒和真实,人心太善变。”她对人性没信心。
阴申霸将唐弥弥转过身,手捧至宝似的捧着她漠然的脸。“我会用我的真心说服你。”
“你……”她眼神闪烁不定,就是不敢看他坚决的眼神。
或许下意识在逃避爱情吧!她最怕看这种坚定不移的眼神,这表示此人固执、冥顽不化、死性不改,而她惟一见过这种眼神出现的机率只有一个。
那就是狡桧多诈、深不可测的女疯子风天亚。
门上传来敲门声,打破两人僵持的迷咒。
“进来。”
长相不差的饭店经理杜亦杰推门而入,身后是捧着一堆高级男装的女服务生,他笑容可掬地朝两人颔首。
“唐小姐,你吩咐的衣物已措妥,你看合不合意。”他有些讨好意味的说。
杜亦杰起先没留意到七0六客房的女客,是经由服务生刻意渲染,他才想起她是白氏企业继承人白紫若的好友,年前才曾结伴投宿过。
而这间饭店正是白大小姐堂兄的连锁饭店之一,而白紫若本身也占了百分之十五的股份,所以他不敢得罪她的友人。
更甚者希望借由她的金口沾点好处,也许升职有望。